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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回南(尤里麦)


但人类是最会享受的。
这痛没让姜漾觉得难受,动物或许是为繁衍,而姜漾对快意更感兴趣。
直接点就是……
疼得很难捱。
当神经末梢同步达成疼痛的共识,陈木潮没有阻止,第一次沉默地放任姜漾在高温中沉沦。
姜漾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就着半跪的姿势抬起头,热水打进眼睛,他固执地不肯闭眼。
“陈木潮,”姜漾感觉嗓子里像有一团火环住声带,他哑着声音问:“这算什么,算不算谈恋爱?”
他想起林昂的话,虽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想起另一个男人不算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但他实在想知道,陈木潮这次让步后,会不会又对他说出“失控一次就足够”这种话。
他在酒吧时是怎么说的——
“和陈木潮这种人谈恋爱蛮刺激吧?”
“陈木潮是哪种人?”姜漾最后问了这个问题。
林昂摸摸下巴,长岛冰茶被他一饮半杯,他酒量不错,没有醉意,清醒地思考了许久,才慢吞吞地给出回答:“就我片面地观察来说……”
“不太像人。”
姜漾噎了一下,但林昂好像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逻辑和章法,追加解释道:“身上太缺少人类的特质,物欲太少,没有追求,世界在他眼里像是垃圾。”
听不太明白,不过陈木潮确实性格古怪又迷人,姜漾试着理解,过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反问林昂:“那我说没谈恋爱,你怎么还觉得不应该。”
如果世界在陈木潮眼里是垃圾,姜漾不算是极其特殊的个体,那他也是垃圾。
林昂笑了笑。
“他看你的眼神怎么都算不上清白,意外因素需要排除和另算。”
“况且我说物欲太少,”他把空酒杯扔进水槽,“又没说另一种。”
很不错,林昂看人确实很准,陈木潮下眼睑全红,不说话,握住姜漾的后颈,把他狠狠按回去。
姜漾被呛到,陈木潮按他的力度很足够,呼吸的空间变得很少,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温水顺着唇角和脸颊往下,在惊吓和疼痛中不小心咬了陈木潮一下。
当然不可能真的狠咬一口,只是齿骨的轻微失控,却足以让陈木潮再次小心眼地借题发挥。
“……我不是故意的。”姜漾含糊地说。
陈木潮“嗯”了一声,掐他的力度却更狠了些,好像无所谓姜漾是不是故意,一律当作故意罪论处。
窗和门都紧闭着,蒸汽与所有情绪全部挤在逼仄的一出。
姜漾喉咙很疼,像是有针细密地戳着,淋浴间升腾起的水汽排挤氧气,获得新生之前所受苦难也只是一瞬间。
呼吸一滞,姜漾并非排斥,而是被刺激到做出的下意识生理反射。他往后退了一点,没想要抽身,但陈木潮反应很大,掐着他脸颊两侧,另一只手的手指封住他的嘴唇。
“咽下去。”陈木潮说。
几乎是命令。
姜漾仰视陈木潮,被他按着的喉结滚动,然后陈木潮冷冷笑了下。
“我早就告诉过你利弊了,”陈木潮放开他,将控制水温的开关往右拨,水温变低,说:“为什么还是不开窍?”
其实陈木潮完全没告诉他任何有利之处,只是残忍地掀开事实的遮羞布,反复提醒他和自己在一起没有好处。
姜漾走神不起身,陈木潮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姜漾趴在他因为高热双重刺激而暴出青筋的小臂上,抬手将淋浴喷头关了。
“不开窍的难道只有我?”姜漾凑过去贴陈木潮的额头。
“要是我不进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烧死?”额头上一阵滚烫,姜漾移开一点,边用嘴唇碰他边说话。
“你要我放过你,说我不开窍,自己半推半就,难道就很坚定么?”姜漾一边与他做尽亲密事,另一边摸到他身上的绷带。
陈木潮被失血和高热弄得头昏脑胀,精力只分出来听姜漾说话,没太注意他的动作,腰上一阵尖锐的疼痛,才发现姜漾趁着讲话的时候转移他的注意力,帮他把糊在身上的绷带扯了下来。
可能只是为了让陈木潮好受一点,姜漾问完话也没有一定要获得答案的样子,嘴角往下,抿得很紧,用陈木潮原本围在腰上的浴巾沾了水再拧到半干,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除了腰上的口子,陈木潮身体其它各处还有些淤青和擦伤,姜漾用指尖去碰他肩膀上的一块青紫色的淤血,细细摩挲了一会儿,猛然往下按。
陈木潮皱了皱眉,呼吸急促半口气,没阻止他。
“医药箱有没有?”姜漾按着他的肩膀,面无表情地问。
“有,”陈木潮半阖着眼,认命地仰头抵在墙上消化姜漾的怒火,“卧室矮柜里,第二个抽屉。”
姜漾松手转身,陈木潮就在他后面不咸不淡地开口:“站得稳吗?”
“……”
人没说话,但关门声音很大,玻璃差点震碎。
重新帮陈木潮缠上干净的绷带已经过十二点,他的状态很不好,伤口果不其然发炎,红肿严重,拜他让伤口沾水的壮举所赐。
陈木潮撑了太久,躺到床上时人已经有点失神,姜漾给他量了体温,水银快要破出体温计最大承受范围。
“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姜漾把用完剩下的绷带放回医药箱,只剩了一小卷,看起来平时没少消耗。
想到这里,他给陈木潮贴退烧贴的动作又大了点,把床上躺着的人额头拍红。
陈木潮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说:“不就那么回事。”
“你烦不烦人啊陈木潮,”姜漾咬牙切齿,不忍心再按他的伤处,只能摸他的胳膊,“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打哑谜会死?”
陈木潮好像被逗乐了,气音笑了两声,睁眼问:“你真的那么想知道?”
姜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不然呢,就听陈木潮又说:“我说全部。”
“你想知道的全部。”
以陈木潮为中心点往外延伸成树状分岔的全部,有关这个人出生成长,包括但不限于袁蓓给他的资料里的全部。
陈木潮真不是个人,笑着将肉分下一小块,就吊在姜漾能看见的地方,姜漾像匹饿狼,而布置陷阱的猎人完全了解饿狼最想要什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但偏偏叫他看得见吃不着。
如今善心大发,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不叫姜漾好受的鬼主意。
只是纵使这样——“我想知道。”
头顶的灯罩里落了一片黑色的尘,估计是雨天白蚁飞扑进去死亡后的留下的遗尸,透过光还能清晰辨别翅膀上的纹理。姜漾不久前刚发一次大脾气,现在又无法违抗内心,做出的反抗只能是回答的时候声音小点。
“我很想知道。”姜漾声音轻,但陈木潮听见了。
他偏过头不看姜漾,很淡地放下一口气。
“我先说今晚,”陈木潮问他:“你是不是招惹过一个叫阿珧的,他手上两道伤是你上次弄的吧?”
“他们……”姜漾愣了愣。
陈木潮“嗯”一声,点点头:“找不到你就只能找我。”
王城武有手段查到他的往来人员不稀奇,但陈木潮实在很想知道姜漾究竟是怎样得罪阿珧,值得他拿着刀子往自己身上划这么长一道口子。
陈木潮不认识阿珧,只是听过王城武叫他的名字,阿珧今天捏着刀,怪声怪气地靠在他耳边说:“怪就怪你交友不慎。”
王城武就站在一边看,钱差了将近半数,于是也参与了几刀,不过伤口都比较短浅,不太疼,出血量也不大。
“什么表情,”半天没动静,陈木潮转回来看到姜漾呆愣住的脸,“我又没怪你。”
反正就算姜漾没招惹阿珧,他今晚都不会好过,陈木潮拍拍姜漾放在床边的手臂,意思是让他放松。
“行了,”陈木潮眼皮沉得睁不开,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过几天陪我去个地方。”
话题跳脱太快,姜漾反应不过来,“什么?”
陈木潮没耐心地说,你不是想知道,过几天全部告诉你。
“今天真的先放过我,”尾调微弱,嗓音沙哑,“很疼。”
陈木潮第一次在姜漾面前不带任何伪装地抱怨什么,算得上一个十足能够铭记的时刻,只是姜漾还没来得及庆祝,除了有些急促的呼吸,陈木潮就不再对姜漾的反应做出任何回应了。
万籁俱寂,灯泡“啪”地发出电流的短暂断触,闪了两下,又亮起来。
姜漾从眉骨往下摸到陈木潮的鼻尖,从浮在面部之上的睫毛摸到耳垂,背上有兴奋激起的一层薄汗。
“很疼……”
姜漾轻声重复,突然把脸低到陈木潮面前,他无知无觉地睡着,全然没发现当下氛围很适合接吻。
半晌,姜漾往后站直身体,摸出手机联系了他曾经监视姜哲驰雇佣的私家侦探。
“对,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我都要。”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一发不可收拾。
姜漾没上床睡,他不算很困,一个半小时给陈木潮量一次体温,酌情换一次退烧贴,擦一次身上的汗。
只是一个晚上过去,天色既白,这烧都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
恶念催生荒诞的想法,姜漾捏着发热气的毛巾,没见过陈木潮如此任人宰割的样子,觉得他要是这样一直躺下去也不错。
那样陈木潮就会变成物品,归属权得以拍卖。
姜漾会出最高价,不仅限于金钱,精神和肉体,陈木潮想要就拿去。
想是这样想,照顾病人的工作他还是做得细致入微,退烧药见底过期,纸盒里的铝箔板上只剩两颗不能吃的胶囊。
姜漾拿了证件去那家陈木潮给他买胃药的店里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上楼前想了一会儿,在楼下的早餐店内打包了两份白粥。
他实在不会做饭,煮白米饭还能勉强入口,毛病只是饭粒太硬,煮粥对他来说是地狱级别难度,袁蓓见识过,看了一眼,尝了一口,然后吐掉,评价说你这是加了铁锈的米糊。
生病归生病,不吃东西身体好得更慢。
回到出租屋时刚打起来的粥还烫,姜漾确认吃退烧药与吃饭之间没有先后顺序,拆了包装,握着一把胶囊和一杯水进卧室。
陈木潮陷入深眠,十分难醒,姜漾就差把水往他脸上泼。
他睁眼困难,但耐不住姜漾在一旁一直骚扰,他眼皮松松,便只睁到一半。
就算是病中也凌厉的眼神,陈木潮被吵醒气压极低,姜漾赶忙举手,晃晃手里的药,说:“起来吃药。”
陈木潮坐起来,一言不发直接吞下一把胶囊,三两口水杯全空,剩喝不到的几滴顺着杯子颠倒的动作重新落回底部边缘,自动环绕成一个圈。
他作势又要怏怏地躺回去,姜漾不想再体验一次刨祖宗坟似的叫醒服务,叫了他一声,问他吃不吃粥。
陈木潮没留一点余地地拒绝:“不吃。”
完全在姜漾的意料之中,但问他也只是走个过场,陈木潮现在是伤病员,意见不在采纳范围之内。姜漾转身出门,把粥拎进来时陈木潮眼睛已经闭上。
前后不过十几秒,姜漾觉得神奇,但想到陈木潮直逼四十度的体温,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脸。
“睡着了吗。”他轻声细语,决定他要是真睡过去了,粥的事情就过会儿再说。
没料到陈木潮居然出声回应:“你到底要干什么。”语气很不好,谁听谁生气。
但那是姜漾,心理有病,本人确实不太正常,说难听点是有受虐倾向,但施暴对象仅限于陈木潮。
“起来吃东西,”姜漾说,“顺便给你换药。”
陈木潮这才闻言睁眼,看了他一会儿,没说吃也没说不吃,扯些别的:“你多久没睡觉?”
粥太烫,姜漾摸到打包盒盖子就把手收回来,翻出昨晚放在床底的医药箱,边拆绷带边估算道:“不知道,一天?”
“……”
陈木潮没发表意见,坐起来,上身还是离姜漾有点远,够不到他的后背,担心又扯到伤口,姜漾挥挥手,让他坐过来点。
陈木潮过来是过来了,很听话,就是有点过头,靠得太近,几乎严丝合缝,好像烧糊涂了,整个身子的重量全放在姜漾身上,下巴卡在他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打在后肩的皮肤。
“快点。”察觉姜漾肌肉僵硬,陈木潮出声催促,很闷的语气,像在撒娇。
身子几乎麻了半边,姜漾暗骂自己不争气,手上动作没停,一连串换药包扎的动作做得很流畅。
不是他刻意讨好陈木潮专门去学,他玩刀的时候手上常年挂彩,又不愿意去医院,干脆自己学着弄,后来熟练了,便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难。
药膏的苦味又弥漫上来,从腰肢直冲两人鼻腔,棉签轻轻滚过凹凸不平的伤口和蛋白线,窗外“轰隆”一声,炸响一束青天白日降下的雷。
东南边夏季降雨多,潮湿的环境不利于伤口长好,陈木潮怕是又要受不少罪,姜漾抹好药膏,陈木潮还趴在他身上,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你不是晕么,”姜漾推推他,“躺下去睡觉。”
陈木潮没动,姜漾以为他已经睡着,想去碰他的手抬到一半,他却突然出声。
“下雨了。”
雨点很大,拍在楼下自行车厅的铁皮上声音糜烂又混乱。
姜漾动作顿了顿,将手搭在他淤青未散,肌肉垒块分明的背上,“嗯,太阳雨。”
“我是不是撞破狐狸嫁女?”姜漾笑着说。
晴天下雨,狐狸嫁女。
陈木潮主动靠近的时刻太少,像太阳雨,像狐狸做法嫁女,妖怪降下怪异的雨警示人类远离,而姜漾是偷窥狐狸娶亲被发现的男孩,接过狐狸送来的刀,去彩虹尽头找狐女赔罪。
黑泽明电影里的男孩最终被狐女原谅,那姜漾呢?有没有被陈木潮允许进入彩虹的尽头。
“雨后会有彩虹,你会找到的。”*
“陈木潮,你觉得我找到了吗。”姜漾轻拍陈木潮的背,偏过头,于他肩膀处落下一吻。
陈木潮冒出一点胡茬的下巴蹭了蹭他,粗粝感碾过神经末梢,他不明所以地问,找到什么。
“彩虹尽头的狐狸,”姜漾说,“我的救赎。”
“听不懂。”陈木潮语气困倦,手上力气却很大,箍住姜漾的腰,带着他一起往床铺上倒。
姜漾也觉得自己矫情得要命,没来得及自嘲,世界猛然颠倒带给他短暂的惊异,他腰很敏感,碰到就要痒,恰好陈木潮的手掌覆在上面,包裹住他的痒痒肉。
他没忍住笑出来,“你干什么?”
陈木潮看着他眼底不自知的明显乌青,嘴唇鲜红湿润,额头上的退烧贴刚被姜漾换过,他却感觉自己体温又上升,干脆闭眼不看。
“睡觉,”陈木潮把人往怀里按,威胁道:“再吵把你扔出去。”
乌云后知后觉地漫过来,凉风带着雨滴往房间内吹,粥凉好了,但没人想吃。
半昏迷状态持续了两天,陈木潮的烧才勉强退下去大半。
早晨五点半,水银体温计停在三十七度四的刻度上,姜漾出去烧热水,再洗漱完接了杯水回来,陈木潮就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在和什么人聊电话。
姜漾听不到对面那人说话,只听见陈木潮说:“没事了。”
然后看了进门的姜漾一眼,有些微妙地说:“……他告诉你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姜漾想听他和谁说话,把水杯放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陈木潮。
陈木潮没理他,装看不到,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你找周颖月说什么了。”陈木潮放下手机就兴师问罪。
姜漾无辜地看他,说只是汇报真实情况,怎么了,你敢做不敢让人说。
陈木潮沉默一会儿,很轻地吸了口气,“姜漾,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不好,”姜漾实话实说,“这两天光躺在床上睡觉不理我,我掐你脸你都没有反应。”
“……”
“咬你手指你也没有反应。”
“……”
陈木潮一把推开他下床,姜漾原本蹲在床边看他,这一推一个踉跄,直接坐在地上。
地上很凉,路港连着下了几天雨,从两天前降下太阳雨后就没有几秒停顿的时刻,台风从路港周边拐了个弯再沿海岸线卷过,姜漾醒得早,今晨天只有一点灰白色光的时候,雨还像绒毛一般,淅淅沥沥往下轻柔地降。
湿气更重,气温低了几度,陈木潮没管姜漾还在地上坐着,从衣柜里拿了件薄款的连帽运动衫外套。
颜色没有意外,还是纯黑。
然后扔了另一件黑色的给姜漾,冰凉的人造纤维罩住他的脑袋。码数差不多,像陈木潮为了换洗进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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