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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停泊(别雀)


这些宋槐京都能忍。
但是,那个人在迟疑着问:“这位是?”之后,又拍着脑门恍然大悟:“哦,这不是你现在的同事吗?我记得你们好像……哦,是听说,我听说你们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啊?”
顾屿还没说话,宋槐京也就忍了忍,也不过就是后槽牙已经嘎吱响了,但是顾屿拍了拍自己,所以宋槐京还能再忍一忍。
但是,那人像是没看到顾屿脸上微妙的笑容和宋槐京的咬牙切齿一样,又摸着niko亲热地说:“哟,才多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抱回家的时候还是只小奶猫,阿宴,你养的很好啊,也算不辜负我。”
宋槐京当时就脑子一热。
他就说!他就记得顾屿直播说过自己不养宠物!他就记得!所以当他得知顾屿养猫的时候很疑惑。
听听这种话,这不就是说明这猫跟他有关系吗?!
对方笑地如沐春风,看在宋槐京眼里就面目可憎。他当场黑脸,那人还跟没看见一样跟顾屿眉来眼去,顾屿也不知道拒绝,只不过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聊胜于无地插了一句:“别乱说,回家要吵架了。”
明明,这已经算是宣示主权了!明明顾屿已经明明白白告诉那个人现在他宋槐京才是顾屿身边的人,但那个赵煜还跟听不明白一样跟顾屿怀念往昔!说什么要不是当年,现在就该怎么怎么样!
谁他妈想听他说什么破当年!!
谁他妈想!
顾屿还在那风轻云淡地笑!
这是风轻云淡的时候吗?
他看不到自己不高兴已经写在脸上了吗?
还说自己是他重要的人了,宋槐京一点都没看出来自己重要在哪里了。
索性那个赵煜也没给他面子,于是宋槐京也黑了脸,径直拖着顾屿离开,顺便夺过猫笼子,把吃里扒外的猫一起带走。
就算顾屿没回避他们如今的关系也没叫他心情好一些,反而翻来覆去想顾屿养着跟别人一起养的猫。
明明他说过不养宠物!
想到这个宋槐京就恨不得把顾屿关起来不给人看,然后把讨人厌的人和猫都掐死。
一路上宋槐京黑着脸,对本来就不对付的niko更是没有好脸色,顾屿明知道他怎么了也没不解释,由着他生闷气。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养着前男友的猫,猫证物证皆在,有什么好解释的?
回家宋槐京按着人泄愤似的亲,顾屿骂他狗崽子,他想接着做,被拒绝了,理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怕擦枪走火。
宋槐京攒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想质问,顾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到了晚上顾屿甚至不给他抱,嫌太热了。
那晚宋槐京不顾顾屿的意见强硬抱着他睡,顾屿虽然明显不快也没多说什么,可宋槐京越想越生气,顾屿忍无可忍把快勒死自己的人踹下床了。
顾屿问他到底想干嘛,宋槐京满脑子都是顾屿跟前任谈笑风生,顾屿养着前任的猫,顾屿见了前任就开始对他冷言冷语。
都三天了,架没吵完就算了,一肚子火气,越想越生气。
宋槐京这口气咽不下去也撒不出来简直要郁闷死,他已经忍着不爽求和好久了,明明应该生气的是他,顾屿却先不理人,简直没天理。
顾屿问他为什么道歉,宋槐京心说对不起,应该早点掐死赵煜。
再一想,他们认识的时候自己甚至还没见过顾屿一根头发丝,顿时更加郁闷。
烦死了。
“不该跟你闹脾气。”宋槐京说着认错的话,手臂却猛地用力把正要离开的顾屿拽进怀里,他闷头埋在顾屿肩上磨着牙,不情不愿地认错:“你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顾屿哼笑:“你别把牙咬碎就行。”
“……我”宋槐京咬牙切齿,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但还是只能服软;“我没生气,我错了。”
顾屿又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话还没出口,宋槐京就闷闷开口:“我就是吃醋了,想让你哄哄我,但你都不理我。”
“呵。”顾屿忍不住发笑:“吃什么醋?”
宋槐京别开眼不给他看自己扭曲的表情,只抱紧了顾屿,顾屿啧了一声,挑着宋槐京下巴叫他抬头,看他垂着眼角满脸不忿还说没生气,他说:“口是心非。”
“……是。”宋槐京再也忍不下去,堵了顾屿的嘴亲他,在他嘴唇舌尖连啃带咬,咬的顾屿皱着眉头吸气骂他,宋槐京抵着顾屿额头:“你都知道我口是心非,我他妈酸死了,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你都不哄我,妈的,我真想……”宋槐京咬着牙半天:“真想跟那装模作样的笑面虎打一架,然后把你绑到家里。”
顾屿被他的心里话气笑了:“这叫没生气?”
再说了,他还要自己怎么哄?别说那天在宠物店就给他名分了,回家他好声好气跟他说了多少句?就他有气性,半真半假的话信了个十成十。
活该他抓心挠肝生闷气。
“道歉是真心的?”顾屿怀疑看着张牙舞爪的宋槐京,果然宋槐京不吭声,沉着脸,一张嘴又凶悍地撞过来亲他,顾屿下意识仰过头,被按着后脑勺亲,这次顾屿再没躲,宋槐京终于舒坦了点,亲了半天发泄够了,宋槐京喘着粗气,忽然低声说:“你好甜。”
这次才尝到蜂蜜水的味道。
顾屿本来消了气,听到这话眉毛拧成一团——这话怎么怪怪的?一个大男人,好甜?
还有上次,第一次做,宋槐京非要用那个梅子味的润滑,然后也说甜。
他对甜的有什么执念吗?
顾屿出神了一瞬间,宋槐京看到了架子上的槐花蜜。他凑近了嗅,小声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能吵架了。
顾屿推开他不自觉靠近的脸,心说再凑过来就要在公司少儿不宜了,他推开宋槐京,听宋槐京说:“我们和好吧,我要出差了,去两三天都不一定,你别不理我,我会难受死的。”
顾屿挑眉扬声,似是不满:“噢,是要出差了,怕我不理你才道歉?”
“不是。”宋槐京抱紧顾屿:“我不想跟你闹脾气,就想你哄哄我。”
宋槐京一双手臂结结实实扎在顾屿腰上,下巴搁在顾屿肩膀亲他侧脸,四处霸占领地:“我就是受不了你跟别人那样,吃醋了,跟你撒娇,我没想惹你生气,就想让你哄我一下,随便哄一下就行,你肯定知道的,我想让你哄哄我,不哄也行,你要是生气的话骂我几句,打我也行,你别不理我,我真的难受。”

第38章 已经很喜欢你了
听他无头苍蝇似的认错,顾屿表情松动了一些,顺势跪在宋槐京腿中间的沙发上,将手肘撑在宋槐京肩上,脸离得很近,手指轻佻勾着宋槐京下巴跟他对视:“难受,想我怎么哄你?”
顾屿肯松口,宋槐京终于松了一口气,哪怕心里还是万分不愿意。
他看着顾屿近在咫尺的唇,低声:“我特别好哄,你不生气了就行。”
“就这样?”顾屿偏头看他,宋槐京往前去了半截试探了一下,呼吸相接,顾屿没躲,他便猛地再次亲上去,按着顾屿后脑勺,一下一下啃地又重又狠,嘬地顾屿嘴唇发麻,他说:“能给我亲一下就更好了。”
顾屿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宋槐京强行咽下那口气,粗声喘息:“这几天你都没理我,明天我就要出差去了,你不生气了,今晚去约会吧?提前过七夕,好不好?”
顾屿问:“想去哪儿?”
宋槐京讨好地在他脖子里蹭,像条撒欢的大狗:“明天你没工作,今晚不回家了,我订了温泉酒店的房间,好吗?”
顾屿还没回答,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是安青两个人收拾完东西要走,史奕说她水杯还在茶水间,要来拿一下,顾屿避开宋槐京穷追不舍的吻,声音小了一些要起身,“松手。”
可宋槐京不动,反而变本加厉地亲他。期间含糊一句:“我刚锁门了。”
顾屿于是想起来他进门之后一声短促的咔哒声。
啧了一声,剩余不悦被吞进更深的喘息中。
外面推了门两下果然没推开,疑惑了几声走了,等宋槐京野够了,顾屿舔着发疼的唇:“在外面能不能收敛一点?”
“对不起。”宋槐京认错是一把好手,可也只有嘴上乖,顾屿看他说的这么轻易,手却搭在自己腰上不撒手,便伸手捏住宋槐京的耳垂不轻不重掐了掐:“积极认错,打死不改,是吧?”
“你别……”宋槐京偏头躲他,顾屿摸到了宋槐京的耳洞,揉了揉,问他:“最近还幻听吗?”
自从开始冷战晚上的聊天环节就省略了,顾屿本想硬着心肠几天,可他发现宋槐京在他跟前好像不怎么失眠,也不需要听自己说话,好像只要自己在就行,除了这几天闹矛盾,晚上会抱着自己不爽一会儿之外,他不理宋槐京自顾自睡了,宋槐京抱着自己蹭一会儿也就睡了。
——就跟自己是一颗立竿见影的安眠药一样。
本心来说这样当然好,但顾屿又觉得这口气没出上,有点不快。
“很少。”宋槐京被顾屿揉着命门,脑子里好与不好的画面渐次闪过,最终忍耐着顾屿不知情的欺负按着他倒在沙发里自己的怀里,侧枕在顾屿肩上,顺势吻他脖子,吻得湿漉漉,老实回答:“有你在就很少,只有那天吵架,你背对着我睡的时候,有点不舒服。”
“是在跟我卖惨?”顾屿轻轻揉他的耳朵,温热的指腹落在软骨处,温柔极了,宋槐京肚子里悬起的心慢慢落地,亲了一圈亲回来,细密地啄吻着顾屿喉结小声说:“是实话,跟你闹别扭我就不舒服,咱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吧?”
啧。话说的好听,不是他先开始的?顾屿懒得在这会儿跟他计较这点矛盾,问:“去线下,戴不戴耳饰?”
“……戴”随着顾屿揉他耳朵的动作,宋槐京呼吸莫名急促,顾屿才要应一声,借着室内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宋槐京下唇一点细微的凸起。
他眯了眯眼,很快想到接吻的时候,偶尔舔到宋槐京的唇,能感觉到一点硬结,过于细微,从前总以为是皮肤自然的纹理。
而现在——
顾屿眯着眼凑近了,宋槐京忽然屏住呼吸:“你……”
话没说完,顾屿伸手掐着他下巴令他抬头:“宋槐京,这是什么?”
“……一个”喉结缓慢滑动,宋槐京哑声呢个:“洞。”
顾屿眉头一挑,之前还以为有个耳洞就挺酷了,没成想,宋槐京还有唇钉的洞。
“还有吗?”他打量宋槐京:“看不出来,玩的挺野。”
“……”宋槐京眸光闪烁,略微挣扎了一下,顾屿就看出来应该是还有了。
这下更下讶异,他伸手去摸宋槐京另一边的耳朵,平整的,顾屿嗤笑,才打算好好过问一下宋槐京身上还有什么令人侧目的“洞”,还没出声,问话就被吞进了觊觎他已久的猛兽肚子里。
宋槐京半是心虚半是难耐堵住顾屿后半句要问的话,压着他后仰躺在沙发上亲上来,亲地太狠了,顾屿的嘴唇发红发热,温度灼人,凑近耳朵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息都格外烫人,像热带炎热的夏日,大群动物迁徙去找水草丰美的新家,储备充足所以不紧不慢地路过耳廓,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气慢慢地攀爬。鼓点规律响起来,最后和心脏同频共振。
宋槐京身上还有很多洞。
最先有的是左耳,姥姥穿的。
他被接回扬州之后,最开始戒备全世界,外面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痛苦大半天,姥姥偷偷哭过很多场,为她的女儿,为她的外孙。
宋槐京很小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宋知湘没精力照顾她的原因,身体有点不好,某一次,郁郁寡欢的宋知湘带他回娘家省亲散心,换了地方的宋槐京水土不服,才到扬州就生病了。
旧时代的大家闺秀本也是上过洋学堂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上了年纪又开始信神佛,看小可怜病的厉害,就托人问乡下神婆,神婆说,这个孩子命不好,得藏起来避灾,骗过勾命的无常才行。
怎么躲?就是男孩当女孩、女孩当男孩地养。宋家直系的小少爷,不好给他扮女装,就扎了个耳洞,权当这是个耳坠明珠的小姑娘。
那场病最后是怎么好的宋槐京没印象了,他那时候太小了,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用。
但后来母亲过世,他经历种种,又被接回扬州,姥姥离婚带着他独居在乡下,一老一小,老的时常垂泪,小的时常发疯,平日里都没人敢上门拜访。
有时候宋槐京好着,老人家魇住了,就对着小儿十余岁的脸喃喃,叫:“阿湘。”
然后揉着宋槐京仅有的那个耳洞,给他挂一只珍珠耳坠,说:“我湘湘阿囡真漂亮,阿嬷要舍不得嫁掉你啦。”
小小年纪的宋槐京在这时候也会沉默,也会短暂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会短暂忘了某些痛不欲生的记忆。
姥姥没多久也过世,没人再揉着他的耳洞喊阿湘的名字了。
但宋槐京身上的孔洞渐渐多了起来。
想拿刀捅自己,姥姥说不行,把刀换成针,扎个洞。
想拿刀捅别人,姥姥说不行,把刀换成针,在自己身上扎个洞。
想姥姥了,想拿刀捅自己,姥姥应该也会说不行,把刀换成针,在自己身上扎个洞。
宋知时进去了,普天同庆,想告诉阿湘,不行,扎个洞。
想死,不行,扎个洞。
宋槐京身上有很多洞,很多都愈合了,也有一些没有愈合,有些记得是怎么来的,有些忘了。
吻着吻着他被顾屿反制,指腹捏到了耳垂,而后是滚烫的气息,夏日变得格外炎热,宋槐京抱紧了顾屿,被耳朵上湿热的吻弄得浑身发麻,也忘了细数自己还有多少孔洞。
宋槐京这个人千疮百孔。
他有点自卑,但是卑鄙地隐瞒这些,还没歉然,听到怀里的人轻声说:“niko跟赵煜没关系,第一次带niko回家的时候去给它买东西,他正跟他太太买狗粮,就遇见过那一次,niko是我的猫。”
“什么?”宋槐京被扑簌的气息吹得耳朵发痒,偏过头来蹭了蹭,就听顾屿轻飘飘说完:“那天就想跟你说,看你为这点事情斤斤计较生闷气,懒得理你了。”
这点事情?
宋槐京暗自咬牙,说不清得知这个消息是惊多还是喜多。
“所以你跟赵煜……”他盯着顾屿的脸:“你们也没有……”
“没有什么?”顾屿顺着他的话反问,忽然被按住狠亲了一口,宋槐京粗声粗气:“你也小心眼儿!”
顾屿挑眉勾唇,不太用力捏了捏宋槐京下颌:“我小气?明明是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吃醋了就黑着脸生闷气?”
宋槐京望着顾屿,心里想到赵煜看顾屿的目光,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你也不许跟他说话了。”
顾屿没忍住:“哇宋槐京,你几岁?三年级肄业?这是多大的小孩儿说的话?”
“我不管。”宋槐京搂紧了顾屿:“他不对劲,你不许跟他玩。”
得,越说越来劲了。
顾屿拍了拍宋槐京:“行,宋槐京小朋友,不是约会去?还去吗?再不去天都亮了。”
顾屿整理好了衣服要起身,忽然再次被按住。
“等等。”宋槐京坐着没动,他眼睛里映着黄昏的光,贪得无厌里掺杂着纯粹的热切,喉结滚动意图明显:“想再抱抱你……刚才没抱够。”
啧。抱了多久了还没抱够?他多久才能抱够?而且此刻意图不明的蹭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公司里,顾屿不想惯着他,一把拉起来宋槐京说的直白:“哪天没给你抱了?大热天的,我够纵容你了,还有一晚上呢,又不是吃完这顿没下顿了,装什么乖?”
宋槐京还没冷静下来,被他带着往前走,到门口又按着人亲了一下,额头抵在一起,再次重申:“以后都不要这样对我了,骂我也行打我也行。”
皮肤相接后有片刻宁静,顾屿忽然道:“宋槐京,我是摩羯座。”
宋槐京疑惑抬眼,不知道顾屿怎么忽然说起星座,顾屿环着胸靠在墙上:“听说摩羯座冷战很有天赋,下回你再跟我闷不吭声……呵。”
上扬的尾音没什么威胁性,反倒令人心里发痒。
“你要为别人不理我?”宋槐京五官皱成一团,顾屿嘶了一声,气笑了:“我才知道你这么会无理取闹,什么意思?我是因为赵煜不理你的?”
“不是吗?”他咬了顾屿一下,换来一巴掌拍在脑门,顾屿挑眉:“那我怎么不跟赵煜上床?”
腰被勒地更紧。顾屿吸了一口冷气,对这明显的护食行为颇有些无语:“说不过就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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