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油过头,陈声不理自己,他没再开口。
饭菜做好,摆在桌上,陈声叫他过来吃饭。
客厅光线不足,显得十分暗,开了灯变得温馨起来。
两人面对面而坐,陈声拿起碗筷,听见陈雾说:“有种婚后吃饭的感觉。”
他盯着陈声,略显锋利的眉眼此刻只剩一片暖意:“总下意识以为我和你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
陈声歪了歪脑袋:“你也可以这么想。”
一句话让男人无法冷静,握住他的手,疯狂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真的?”
“嗯。”陈声点点头,模样认真。
陈雾心情好,不仅包揽了洗碗,连同晚上的饭也包下了。
吃过晚饭,陈声洗漱完躺在床上,才刚拿出手机,就被一只手掰着脑袋看向身侧:“不要看手机,看我。”
他躺在陈声身侧,一手撑着脸,一手抚摸着陈声的脑袋,眉眼间带着宠溺的笑意。
陈声看他片刻,视线重新放在手机上。
一种被人盯着的不适感清晰穿过身上每一个毛孔直达心尖,陈声握着手机的动作一顿,瞬间扭头看向窗外。
一颗脑袋倒吊着悬挂窗外,脑袋以下什么都没有,正用后脑勺对着陈声,在空中晃荡了一会,倏然转头面向陈声。
可以看得出它在极力地笑,但由于笑得太难看,导致那个笑怎么看怎么悚然,再加上五官奇怪,使那整张脸像是画了一层皮的鬼。
“你在看什么?”陈雾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一刻,脑袋晃荡着消失不见。
窗外夜色浓重,什么都不存在。
陈雾收回目光,就见陈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刚刚在看什么?”陈雾凑近,盯着少年明亮的眸子。
“在看外面为什么没有亮灯,好像就这一栋楼住人了。”陈声说,余光再次看到了那个脑袋,没当回事。
窗外的脑袋晃悠到累了,不得不停下来,不知道陈声怎么不会害怕,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早就怕得躲在被子里不出来,自己才好进行下一步。
现在明明发现了自己,却没任何神色变化。
为什么?吓麻木了?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掉,“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陈声想下床去看看,手腕被握住,陈雾说:“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陈声一怔,瞥了眼空荡荡的窗外,说:“好,早点回来。”
男人离开房间,陈声用手机打开手电筒,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如同一塑雕像。
去而复返的脑袋本来还想看看陈声在哪里,再次吓一吓,没想到刚出现就注意到房间里坐着一个人,苍白的脸色反而将它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对方就是自己想找的人,脑袋撞着窗户,说:“让我进去。”
它贴得太紧,五官的和皮肉被挤压到死死地黏在玻璃上,导致面容变形。
本该是很恶心恐怖的场景,可是坐在那里的人一言不发,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脑袋自认为自己这样挺可怕,见他毫无动静,怀疑头生了一刹那,开始“砰砰”用力撞击着玻璃。
玻璃很快被撞出碎纹,陈声站起身,脑袋以为他终于害怕了,结果他只是将窗户打开,薄唇微微上扬,眼里莹润着淡淡的笑意:“想进来的话,不用那么麻烦。”
窗户露出的空完全足够进去。
那么问题来了,它是进还是不进?
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陈声,逐渐被他的笑迷了心智,要飘进去的一刹那,少年手中出现一个东西。
仔细一看,是个小凳子,还未等脑袋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拍飞,毫无挣扎余地。
少年关闭窗户,拉上窗帘,阻隔了纷扰的世界。
脑袋:“……”
失算了。
房门自动打开,走廊外空无一人。
眉眼沉冽的男人站在房门几秒,准备转身关门的时候,衣摆被一只手轻轻抓住:“救,救救我……”
虚弱仿佛随时快死掉的声音但凡是个人都会扭头看去。
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头都没回一下继续往前走去,并且被抓住的衣摆也凭空破掉。
看着手里的一块碎布,准备了很久都没被人看一眼的汪轻一怔,再次叫住:“等,等一下,你能不能帮帮我?我被奇怪的东西追杀,我好害怕,你帮帮我好不好?只要你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汪轻无力地倚靠着门框,身上衣服破裂,满是肮脏的污渍,肩膀微微露出,白皙的皮肤在黑暗中十分显眼。
相较身上,他的脸很干净,此刻皱着眉,眼里噙着泪水,一副要掉不掉的可怜模样。
看到他的那一刻,陈雾想起来陈声说的话——早点回来。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敲门的是谁,又会发生什么,所以才说出那句话?
想到这里,陈雾不禁失笑出声。
看来他这个男朋友身上也有谜点。
就像是剥开外衣能得到糖果一般,随着一层层剥开,他的喜欢只会变得更多,还有点过度难以控制的兴奋。
听见他笑,汪轻还以为自己成功了,在地上爬了几下,不由分说地抱住陈雾的腿:“只要救我,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他仰着头,眼角划过泪水,我见犹怜的表情却没有让男人冰冷的面容有任何波澜变化。
昏暗之中,陈雾微微敛眸盯着汪轻,那目光太过死寂,什么都没,正因如此,才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惊慌。
汪轻被看得特别不自在,只能疯狂眨眼,直到眼睛累了,再也眨不快。
他咬牙抱腿抱得更加紧了,随着他的动作,那没什么用的上衣飞快往下滑落,完全遮不住身体了。
就不信自己都这样了,眼前的人还会没反应。
“咔嚓”一声,紧紧抱着的小腿分裂开,早就没再看他的男人后退一步,小腿重新长出的瞬间,提着自己的小腿连同地上的人一起扔出门外。
“这么喜欢的话,给你抱一会。”门关上前只留下一句冰冷毫无情绪的话。
原地的汪轻瞬间呆滞,眼中泪水都快凝住了,房门关上的声音才让他勉强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的小腿。
没有血,但有肉,虽然场景不是血淋淋的,再怎么着都是人的小腿。
汪轻心里一阵悚然,瞬间松开手。
小腿消失不见,他反应过来男人那一句给你抱一会是什么意思,气急败坏地踹了脚大门。
这泄愤的一脚没什么用,反而把不远处的房门吸引开了。
走出来的男人看到衣不蔽体的汪轻眯了眯眼,吹了一声口哨。
那种眼神汪轻看得太多了,完全明白其中意思,有些厌恶地起身拉好衣服,准备离开时被男接抓住了手:“不就是出来勾引人的,这人还没够引到,怎么就走了?”
他咧着嘴,猥琐地笑着,趁机开始揩油。
汪轻甩开他的手,想骂人时瞥了眼男人的脸和身材。
还算可以,能接受的程度。
他主动扶着男人的肩膀,凑近他笑了笑说:“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啊?我会把你伺候得绝对满意。”
手瞬间摸上他的屁股狠狠拍了一下,这动作让汪轻变了脸色,满心嫌弃。
男人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手越发不安分:“没问题,别说一件了,十几件都可以帮你解决。”
汪轻忍了又忍,指着407房间,低声说了几句话。
“先进来再说其他的。”男人抓着他的手,粗鲁地拉进房间后关上门。
重新返回卧室时,少年依旧坐在床上,精致的眉眼在灯光下略显苍白病弱。
陈雾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不由得说起刚刚那一幕。
“所以你把小腿给他了?”想象了下当时的场景,陈声几乎猜到汪轻肯定抓狂到想骂人。
“我的腿还在呢。”陈雾指着自己的腿,嗓音低沉磁性,“没有残废。老婆你放心,给他的小腿几秒就会消失。”
“别叫老婆。”陈声打了个哈欠,眼角微红,因为太困使得语气含糊了些。
那过于软的语气顿时让陈雾抱住他,贴着脸蹭了蹭:“老婆,老婆,老婆,你好可爱。”
陈声推开他,无奈放弃:“随你叫吧,我要睡觉了。”
“一起睡。”男人躺在他的身侧,紧紧搂住他的腰,将他揽入怀中。
丝丝痒意伴随着点说不清的感觉从腰处蔓延,陈声不自在地挣扎了下,将陈雾的手从腰上拿开。
他还想伸过去,被轻轻按住。
“我怕痒。”少年说。
因离得太近,温热的呼吸不可避免地洒在脸上,彼此交缠。
陈雾透过黑暗盯着那张好看的唇,实在忍不住心中欢喜,凑近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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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动, 似乎睡着了,又或者是不介意,故意放纵。
陈雾凑近, 再次吻过去, 这次动作轻柔, 极为小心, 发觉他并没有任何反抗时,大胆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种难以言说的电流感瞬间扩遍全身,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软,陈声睁开眼, 想去推开人时已经晚了。
男人一手搂住他, 一手抓住他的手, 原本温和的吻变得凶猛不可躲避。
少年呼吸彻底乱了,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 手使不上力便开始动腿,直到双腿也被压制住。
“陈雾……”后面的话被吞入腹中,陈声长睫轻颤,闭上眼,没有再挣扎抗拒,而是试着回应。
感受到他的回应,男人更加兴奋,握着手的力道逐渐收紧。
房间里只剩下暧昧的声音。
窗帘微动,外面的东西想窥探些什么,才刚贴近, 就被一股力量捏到变形, 用力甩开, 不见了踪影。
意识漂浮沉乱, 理智艰难回归大脑,陈声终于推开男人,微微喘息着偏了脑袋:“可以了,陈雾。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声音听着像是要化了般,令男人双眸幽暗,手指摩挲着他的指尖,轻轻地吻着他的脸:“抱歉,忍不住。”
陈声背对着他,嗓音还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意:“睡觉。”
陈雾缓缓靠近,却没再做什么,察觉到少年呼吸平稳均匀,才将他搂入怀中。
少年没有挣扎,反而还往他怀里躲了躲。
陈雾叹息一声,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压制住各种纷乱的思绪。
陈声睡得很熟,并没有醒来。
第二天,阳光明媚灿烂。
陈声走下床,看着镜子里微肿的唇,伸手碰了碰。
还有些可以忽略的疼。
小心洗漱完后他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房间里光线很暗,导致地板显得十分不干净。
陈声将鸡蛋煮上,准备拖下地板时,外面忽然响起四散而逃的脚步声,以及各种混乱的尖叫,等到一切停止已过去十分钟。
他拿出煮好的鸡蛋剥开,嫩度刚刚好,才吃下房门被人大力拍响。
陈声没理会,看向从卧室里出来的陈雾说:“锅里有给你准备的早餐。”
眉眼略微沉郁的男人笑了笑,路过他往门口走去,显然是想去解决掉发出噪音的人。
手被拉住,少年说:“我来处理。”
那脸上的柔和笑意让人无法拒绝,陈雾点头,吃完早餐消失不见。
木门也在这一刻被拍烂,外面的人骂骂咧咧,一脚踹烂剩下的门,快步走了进来。
“有东西在外面,想抓我。”男人说,停在客厅四处打量了下,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来,“为什么你这房间这么平静?我房间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喂,我们换换房间,今天开始我住这里,你住我的房间。”
他站在陈声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陈声片刻,为了彰显自己很有能耐,还秀了下手臂上的肌肉:“听懂了吗?听不懂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懂。”
陈声站在那里没动,一言不发,没了笑意的面容显得病弱苍白,有气无力,好似随时都能晕倒。
男人收回目光,在心里骂了一声,狠狠推了陈声肩膀,不爽道:“和你说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样?”
他从住进来开始就没出过门,这是第一次见陈声。
“不行,你出去吧,我要午休了。”陈声看向坏了的木门,“走的时候把我的门修好。”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没想到他不仅不怕还说出这种话,男人冷笑一声,觉得无比奇葩,“我说我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里,该出去的是你。现在立刻从我家里出去。”
他等到不耐,直接抓着陈声的肩膀要把他扔出去,被陈声挣脱了。
“你这……”男人想再次放出狠话,就见陈声转身走进厨房,几秒钟之后,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出来。
宽厚的菜刀闪烁着寒光,男人一声“卧槽”,紧接着咧嘴笑起来:“就你这样子,拿着一把菜刀吓唬谁呢?你有力气砍吗?你敢砍吗?”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挑衅:“来来来,有本事的话往这里来砍。”
陈声掂量了一下菜刀,很重,他确实没多少力气,不过解决目前的人足够了。
对上少年沉思的表情,男人料定他不敢,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那不就得了,带上你的菜刀一起麻溜滚出去。”
这话说完的下一秒,那把菜刀猛地飞来,速度快到男人只来得及看清刀把,回过神来时那把菜刀已在脚边。
他低头一看,菜刀正中自己的鞋子,顿时惊叫起来,发现没有疼意,动了动脚。
菜刀只是贴着他的脚趾,差一点就会砍掉脚趾上的肉。
是无意间还是故意的?不管是哪个,能做到这种的都很恐怖。
贱兮兮的表情收敛起来,男人咽咽口水,抬头看去。
对面站着的少年笑得无辜纯良,看着自己的手指略微惊诧道:“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好怪哦。”
他缓缓抬脚走近,拔出卡在鞋子里的菜刀,目光随即落在男人的小腿上,准备动手时,男人看破他的想法,尖叫着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走廊上没了动静,只剩破烂的门,无风晃悠了下。
陈雾现身,笑着捏了下陈声的耳垂:“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陈声摊手,语气茫然且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这么厉害了,可能是巧合。”
男人顿了顿,笑着说:“我要离开一下。”
陈声应下,没多问,走到门口把那扇门拆下来。
正想着要不要用胶带黏上去凑合一下,余光瞥见陈雾带着一扇完好无损的门走了过来。
“哪里来的?”陈声眨眨眼。
“刚刚那个人送的。”陈雾一本正经地说,“说这是对你的赔礼道歉,希望你原谅他刚刚无礼的行为。”
门刚安装上,陈声听见外面响起了哀嚎声。
回家发现自己并不是毫发无损,脚趾头划破了一个口子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哭,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被拆下来,自动离开了。
他也不敢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安到了407,缩在门口,咬紧后槽牙,听见身后有动静,下意识扭头看去。
当看到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出现了,男人嚎叫一声冲过去:“老子跟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直接被一掌拍飞。
身上长满了眼珠子的黑影逐渐显现出人的形状,站在门口望着407的方向,微微咧嘴,露出了满口眼珠。
房间内,陈声和陈雾几乎是同时看向身后的白墙。
一种被盯上,不容忽略的感觉顺着四肢游遍全身。
陈声敛眸,没多少表情地将菜刀拿进厨房,清洗干净放在一边。
晚上,陈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洗完澡的陈雾走过来,十分自然地将陈声抱坐在自己怀中,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一同盯着电视。
男人身上还带着热气,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影响着人的思绪。
陈声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将他的脑袋轻轻推走。
陈雾离开片刻,又凑了过来,这次陈声没有再动。
“好看吗?”陈雾逼近几分,盯着少年的眼睫低声问。
他离得太近,陈声觉得热,挣扎着起来,却被瞬间抱了回去,没来得及坐稳,整个人跌在男人身上。
视线有短暂的晕眩,等到缓和过来的时候,对上了男人的双眸。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极为黑沉,像是不透光的浓墨。
陈声眨眨眼,准备起身时,男人忽然低头吻住他的唇。
视线里一片漆黑,他有些不自在地抓紧男人的衣服,很快就没心思去在乎其他了,所有注意力都在炙热的唇舌上。
一吻结束,陈声呼吸乱了,胸口不断起伏,腰处的衣摆微微向上卷起,露出了白皙光滑的细腰。
男人视线一经落下,再也挪不开。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腰处的肌肤,仅仅只是一下,少年轻颤起来,推开他的手,迅速坐起身,压制着还有些难以平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