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龙，组织派我守海(月寂烟雨)

越观今他们忙碌完，给新发现的鯮鱼打上追踪器，将它重新放回河里，剩下的材料则要带回去，根据后续的检验分析，再确定接下来的工作。
他们走后，钓鱼佬们看看重新安静下来的河流，有人问：“我们继续钓鱼还是回去？”
“继续钓嘛，叶大夫不是说今天运气不错，说不定有大发现呢？”
“就是，现在才十一点多，钓两小时再回去也来得及。”
众人互相说几句，确定要继续钓后，就在之前找的钓位中，认真钓起鱼来。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忙活惊动了鱼群，底下的鱼今天格外活跃，这么多人一起钓鱼，一个空军的都没有，堪称奇迹。
大家越钓越上瘾，钓完鱼后，直接钓到凌晨两点半，这才恋恋不舍地将鱼护里的小鱼放掉，提着大鱼要回去。
路上，他们经过宵夜大排档，还把钓到的鱼送去大排档找人加工，决定好好吃一顿。
叶雪衍没参与，他是有家室的人，与其在这里喝酒，还不如回去好好抱着谢醒睡一觉。
想到这里，叶雪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晃了晃脑袋清醒了点后，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往家里赶。
凌晨四点多，叶雪衍家的灯光依旧亮着，在漆黑的大地上，很是显眼。
叶雪衍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内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鼓胀感，感觉整个人都踏实了。
家里有人等门，实在是一种难以描述的享受。
叶雪衍放轻了手脚，慢慢推开门。
他以为谢醒睡了，只是开着灯，没想到推开家门，谢醒正坐在客厅的阅读灯下看书。
见到叶雪衍回来了，谢醒站起来：“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收获可大了。”叶雪衍提着鱼护，“今天新发现了一种鯮鱼。”
谢醒：“那么厉害？”
“运气好。昨天打陈泰初的那鱼就是新型鯮鱼，只是大家都没认出来。”说到这里，叶雪衍笑了两声，“先前想叫你来着，又怕你睡了，就没叫你。早知道就叫你去看了。”
谢醒接过鱼护，鱼护里只有一条大黑鱼，叶雪衍怕鱼太多了吃不完，把钓上来的鱼又放回去了，只留了这么一条，打算做酸菜鱼吃。
谢醒：“没睡那么早。”
“那我下次先给你发个信息。”叶雪衍跟着他进厨房，先闻到一股香味，不由瞪大眼睛，“你做了什么，好香！”
谢醒端出雪白的白瓷碗：“醪糟金沙小丸子汤，垫垫肚子。”
叶雪衍闻着香甜的味道，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香甜醇厚的滋味瞬间溢满口腔：“这个好好吃！”
谢醒：“睡前吃点小甜品会舒服一些。”
叶雪衍：“确实好吃，要不是怕胖，我一个人能干掉三碗。”
谢醒：“以你的运动量，不至于。”
叶雪衍满足地又吃了一个小丸子：“那可说不定，最近没怎么出海，指不定哪天就胖了。”
谢醒：“说到这个，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叶雪衍眉头一动：“什么好消息？这么神秘？”
谢醒：“你记得你的船吗？”
叶雪衍现在用的船是组织配的，归他使用，但是不属于他，他向组织定做了一艘渔船，因为配的仪器比较先进，还是个人专门定做，制作流程比较复杂，已经快一年了，也没有交货。
他之前也打听过，要是放到外面的船厂，定做一艘船，工期两三年也是正常的事。
打听到这个之后他就没怎么关注了，反正组织不会坑他，他只要耐心等船做好就可以了。
谢醒这么一说，叶雪衍立刻反应过来：“当然记得，我的船做好了吗？他们怎么没跟我说？”
谢醒：“还在调试当中，要是没问题，这个月应该就可以交货了。”
叶雪衍立即欢呼一声：“那太好了！我看看我的存款！”
船到了，他就该交尾款了。
他最近都没怎么关注自己的收入，不过海洋牧场一直在售卖海鲜，收入应该还行。
谢醒：“不急，就是看你今天高兴告诉你一声，等船厂那边的消息吧。”
叶雪衍连连点头：“我懂。”
新船马上就要到手，叶雪衍想去远一点的地方逛逛。
他觉醒龙族血统那么久，一直没去大洋深处逛过。
主要大洋深处的危险性比较高，他也没有合适的船舶跟时间，就没去过。
不过作为一条龙，他自己对大洋向往得很，早恨不得去看看。
谢醒原本只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高兴一下，没想到他激动得根本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谢醒抱紧他，将他禁锢在怀里：“有那么高兴吗？”
叶雪衍：“有啊！就像要回老家了一样高兴。要是去大洋，肯定能发现不少新物种吧？”
谢醒：“海洋生物学家不是一直说大洋深处是海洋中的荒漠？”
叶雪衍：“虽然单片海域的物种比较稀少，但是架不住它大啊！我现在去过的海域估计还没到总海域的百分之二十，要是把剩下的百分之八十探索了，我对海洋的了解肯定会更进一步。”
谢醒：“你要真想去倒也不必等船造好，我们随时都能去。”
叶雪衍：“想去是肯定想去，要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驯养旗鱼，不过我的工作不是镇守这片海域吗？要是我出门了，工作怎么办？”
谢醒轻笑一声：“你只是在这里工作，又不是在这里坐牢，短时间内离开一下没什么关系。”
叶雪衍：“那我想去！”
谢醒：“好。我去安排。远洋科考船可以吗？”
叶雪衍：“太可以了！具体海域我也不作要求，只要是远洋就行。第一次去那么远，我们可以先来个十天半个月的行程。”
谢醒听他这么说，说道：“那就半个月。得等几天，我先把其他工作安排好。”
叶雪衍：“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谢醒：“你第一次到大洋深处，我肯定要陪着。”
叶雪衍：“其实也没关系，我现在的龙形都有十八米长了，海里的海洋生物应该没办法对我造成威胁。”
虽然他现在的体长还是比不过蓝鲸，但是蓝鲸的速度那么慢，他一甩尾巴就游远了，蓝鲸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谢醒道：“不仅是海洋生物，人类也是危险因素。”
“啊？”叶雪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去东洋，你坚持陪我一起去。”
谢醒笑着低头贴了他的额头一下：“人类个体的力量很渺小，组成的国家却是很强大的综合体，在外面的时候尤其小心，得注意其他国家的海军。”
叶雪衍点头：“我明白了。”
叶雪衍一直挺好奇谢醒作为神明，为什么还在国家下属的机构里工作，之前他觉得这可能跟国运有关，今天倒有更深刻的理解。
人类还挺强大的，作为神明，在面临国家力量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优势，能合作当然更好。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叶雪衍压不住兴奋：“要去远洋当中，我要准备什么？”
谢醒想了想：“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准备一下你习惯的用具和干粮？”
叶雪衍：“就这个？”
谢醒：“现代科考船很发达，该有的都有，放心。”

叶雪衍的新船很快就到了, 组织直接出钱给他运到他的海洋牧场当中。
整艘船采用白色主色调，停在海面上的时候像是一只巨大的海鸥，看起来优雅又美丽。
船比他想象中更大, 驾驶室内有很多现代化仪器，还配备了市面上很少见到的专用雷达, 防护电鱼枪，入海舱等，中央电脑的级别更是达到了军用级别。
叶雪衍进船舱中看了一眼, 整个人就挪不开眼了。
太酷了。
这船极具科技的美感，没有人能不喜爱这样的设备。
因为船上有很多新型设备，造船厂还专门派了技术员过来为叶雪衍提供培训服务。
叶雪衍按捺不住激动，直接跟着技术员在附近的海域中巡逻了几圈。
在航行的过程中，他不仅学会了船上各种设备的使用方法，还见识了这条船强悍的动力和续航能力。
等培训合格, 叶雪衍第一时间就和谢醒说道：“我想出海，我们什么时候出海啊？”
谢醒：“还要再等几天, 得做一下准备工作。”
叶雪衍叹气：“这准备工作也太难做了，我现在一刻都等不及了。”
谢醒笑：“只是正常流程，只是你这次格外想出门, 才觉得时间难熬。”
叶雪衍看着他强调：“我海洋牧场和海洋医院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谢醒对上他明亮的眼珠子, 妥协道：“后天准时出发。”
叶雪衍：“就我们两个？”
谢醒：“你还想要更多人吗？”
叶雪衍：“不想！”
谢醒点了点头：“那第一次就我们两个人了。”
叶雪衍笑起来，能出海他就很高兴了，只有两个人的话, 那就是加倍的高兴。
他们要进行远洋航行, 其实有许多行政上的手续要办, 不过这些都由组织代劳, 叶雪衍只需要提供一部分资料。
等正式出海那天, 叶雪衍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他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又带了一些食材，拉着谢醒往海洋牧场方向赶。
天还没有亮透，海獭在红树林边上睡得正香，老远就能看见它肚皮一起一伏的。
叶雪衍特地划船过去，摸了摸它胖乎乎的肚皮，小声道：“我们要出海了，这半个月你好好看家啊。”
海獭甩了甩尾巴，微微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丝毫没有听见叶雪衍说的话。
叶雪衍又揉了它胖乎乎的肚皮一把，对谢醒说道：“走吧。”
海獭及整个海洋牧场由越观今他们看护，叶雪衍感觉短短半个月，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真出了岔子也不怕，他们船上有卫星电话，一个电话打过来，他们就把船开回来了。
想是这么想，叶雪衍还是不舍地转头看了海獭及海洋牧场一眼，这才划着泡沫船，跟谢醒上了他的大船。
大船上设计了卧舱、厨舱和巨大的冷库，船上还配有两条小船，方便他下去海面。
叶雪衍上船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冷库和厨房，接下来半个月内，他们将会频繁地用到这两个地方。
新冷库有一种淡淡的气味，洁净而冰冷，叶雪衍看着里面的各种蔬菜、肉类和调料，心里涌起了满足感。
厨房也很干净，料理台洁净得快要反光。
这种级别的船上不能有明火，他们如果要做饭，得用电做。叶雪衍试了一下，感觉电锅一样好用。
检查完毕，叶雪衍兴奋地对谢醒一挥手：“开船！”
谢醒笑：“好的，船长。”
他们去驾驶室把船开起来。
叶雪衍试驾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艘船的动力特别猛，速度能达到九十海里每小时，也就是附近的船比较多，岛礁也比较多，不能飙那么快，等出去外海就爽了。
他压着速度，按照设定的航线往外开。
这船甚至有自动驾驶系统，不是辅助驾驶，而是真真正正的自动驾驶，只是速度不高于四十海里每小时。
叶雪衍仿佛得到了新玩具，一上午目不转睛地往外开，也不需要谢醒替他。
等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们离最近的大陆足有六百多公里，抵达了真正的大洋。
“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我再下去看看。” 叶雪衍看着海图，说道，“底下有一条深度不错的海沟，我下去看看有没有惊喜。”
谢醒：“想吃什么，我去做。”
叶雪衍：“拌面！我想吃拌面！”
谢醒：“那正好省事了。”
谢醒说要去做饭，叶雪衍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忙活，于是也进去帮忙。
煮面，炒酱，切青瓜丝，不过二十多分钟，两人便端了面，坐在甲板的太阳伞下，开始吃。
大洋里的海水跟近海的海水是两种感觉。
这里的海水又黑又沉，有一种冬夜冷海的感觉，上面激起的浪花就像雪花，看着很漂亮，也很壮观。
叶雪衍感受着船的摇晃，对谢醒说道：“幸好我们不晕船，要不然就有得熬了。”
谢醒：“我俩怎么会晕船？”
叶雪衍笑笑，感觉也是，神明是不可能晕船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起来的海鸟，落在桅杆上。
叶雪衍一下就注意到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鸟看。
海鸟跳着叫了两声，忽然一个俯冲，直接冲进海里面。
叶雪衍吓了一跳，端着面站起来，目光追着那只海鸟消失在海面之下。
他对海洋生物比较熟悉，对海鸟真的不熟，见海鸟好几秒都没出来，他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脑袋：“这是捕食去了吧？海鸟的闭气能力那么强吗？”
谢醒仔细看了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过一会它就出来了。”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海鸟猛地从海面下冲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条鱼。
叶雪衍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印鱼，刚刚肯定有比较大型的海洋生物经过，海鸟把它身上的印鱼给啄下来了。”
印鱼经常偷懒贴在别的鱼身上。
能被它贴住的鱼游速都比较慢，躲避不了它的同时也躲避不了速度快的生物，印鱼于是就这样送命了。
生物之间组成了复杂的生物链，一环扣一环，印鱼这种就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雪衍看得津津有味，觉得碗里的面条都香了几分。
很快，他又发现的海鸟的踪迹。
原来海鸟们在不活动的时候就收拢翅膀停在海面上，被洋流带着走，所以才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现在的浪还挺大，海鸟却像一片片羽毛那样，始终停留在浪尖，神态那叫一个安详。
看完海鸟，叶雪衍匆匆将碗里剩下的面都扒入口中，对谢醒说道：“我吃完了，现在去底下看看。”
谢醒：“小心一些，有什么异常及时上来。”
“嗯嗯，我知道轻重，那我拿个灯先下去了。”
叶雪衍匆匆漱口后一抹嘴，又亲了他一下，连蹦带跳地进船舱里拿灯去了。
绝大部分深海中毫无光源，哪怕龙的视力再好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拿上灯会方便很多。
反正他有四只爪子，拿灯只占其中一只爪子，完全不会妨碍他行动。
叶雪衍变回龙形，拿上深海专用灯，噗通一声跳下了海。
这片海域中海水的盐度跟他常去的海有细微的差别，对于一条龙来说感觉还挺明显。
龙直接变成最大的体型，尾巴一摆，直直往海底游去。
底下的水又黑又冷，鱼却不少，龙在下去的时候，看见了好几群鱼，也看见了零零散散的鱼，有些味道还挺好，可惜他现在有事不能抓。
龙一路往下，越往下，视野越受限，不过在有灯的情况下，能看见的东西也不少。
这边的海深大概有四五千米，也就是四五公里，他花了大概一小时才慢慢下到海底。
海底一片漆黑，放眼望去，只能看见零星一些发光鱼类发出的点点光芒，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龙用左前爪举着灯，能看见以灯为中心，半径五米左右的海底。
大洋的海底比近海中更贫瘠一些，龙现在所处的这片海底，有点像戈壁滩的石块。
这里跟戈壁一样荒凉，只不过戈壁没有水，这里到处都是海水。
龙沿着某个方向一路往前走，偶尔能发现一些鱼类和贝类，还有一些人类的垃圾，比如塑料瓶。
他没有捞鱼虾贝类，看到垃圾倒是顺爪捡起来了。
可惜今天没带网袋不方便，下次得带网袋下来。
小龙这么想着的同时，继续往某个方向游。
他想找海沟，在船上看海图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出附近有一条规模不小的海沟，实际下来找的时候，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想找到海沟却没有那么容易。
海底太大了，哪怕巨龙在这样的海底中，也变得渺小起来。
海里的参照物太少，龙找着找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一直在海里打圈。
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他不可避免地开始走神。
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长长的黑影。
黑影直直袭向他爪子里的灯，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凭借着绝妙的反应能力躲掉了。
再定神往前看去，他才发现这黑影如此之长，简直跟大王乌贼有得一拼。
但不是大王乌贼，他有大王乌贼的图鉴，很确定刚刚袭击他的不可能是乌贼。
再看的时候，他才发现，那长长的黑影居然是一根——蟹腿？
龙又看了一眼，很快找出了躲在海底的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