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龙，组织派我守海(月寂烟雨)

叶雪衍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挨着谢醒躺下来，很快又睡着了。
谢醒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轻关了灯。
叶雪衍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给秋志用打电话，提出想来他的海洋牧场再看一看。
秋志用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答应了。
今天谢醒陪着叶雪衍一起来，叶雪衍同样要求保密，秋志用让人离开，关掉监控，对叶雪衍说道：“叶大夫，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啊。”
叶雪衍安抚他：“放心，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秋志用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船留给你们，有什么问题打电话叫我就行。”
秋志用离开后，叶雪衍变回龙形游到海底。
他前几天才在海底游了一圈，对海底的环境很熟，哪怕已经不太记得梦境的内容，还是能猜出那些土块大概在海底的什么地方。
这次下海，他直接往土块所在的地方游去。
不过几分钟，他就亲眼看见了那个土块。
等等，这不是什么土块，而是……粪便？
小龙围着粪便仔细转了几圈，非常确定这就是粪便，应该还是浅海长尾鲨的粪便！
所以说，许氏平鲉是被浅海长尾鲨的粪便吓到了？
小龙感觉不可思议。
他上船专门拿了水下摄像机将粪便拍清楚，又拿样品袋采了样。
这些资料他要传回给组织，请研究员们研究分析。
做好这一切，叶雪衍和谢醒告别秋志用，回了家。
他把用品送去分析的同时，查阅各种权威资料。
几个小时后，他还真查到了鱼对敌鱼粪便的资料。
资料上说，海里的鱼太多了，它们也没办法完全出来哪些是自己的天敌。如果附近来了陌生鱼，它们一开始不会害怕，要是闻到其他鱼的粪便里闻到了同族的味道，就会害怕了。
叶雪衍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冷门的知识，正好浅海长尾鲨还在海洋牧场里，他干脆找秋志用买了几十条许氏平鲉，和研究员们一起做实验。
结果发现，许氏平鲉真的不怕浅海长尾鲨，发现它的粪便后，知道它会吃自己，才会害怕。
想来，秋志用家的海洋牧场中就是这种情况。
许氏平鲉闻到了长尾鲨粪便中同族的味道，知道来了天敌，于是想方设法逃跑，就造成许氏平鲉好像疯了一样的情况。
其实长尾鲨的真实危害没那么大，它们太敏感了，就炸窝了。
叶雪衍将结果反馈给秋志用，告诉他许氏平鲉异常的原因。
秋志用听完后，愣了好一会，才问：“结果竟然这么简单，就一条浅海长尾鲨，就快把我的海洋牧场折腾得翻天了？”
叶雪衍心中也十分感慨：“应该是。你再观察观察，浅海长尾鲨被捉走后，海洋牧场里要是没来其他敌鱼，许氏平鲉应该就不会有应激反应了。”
“好。”秋志用叹口气，“也就是您出马，要不打死我，我都猜不到，问题原来出在这里。”
叶雪衍也叹：“谁说不是呢，海洋太神秘了，估计以后我们还有得学。”
秋志用：“那以后要是遇到问题，我还找您。”
叶雪衍：“只要我会，我肯定不推辞。”
作者有话要说：
注：现实中有科学家发现，鱼类确实能从其他鱼的粪便中闻到同类的味道，以此来确定附近有没有天敌过来。

暑气渐渐上来了, 热得人哪里都不想去。
这天下午，叶雪衍刚午休完，人还不太清醒, 正好打开手机，刷一刷社交媒体, 想清醒一下。
一打开，他常用的那个渔民交流群中，信息不断往上刷, 又快又急，还是满屏的惊叹词和感叹号。
感叹号如此之多，叶雪衍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睡懵了，要不然这群老渔民怎么那么激动？
【闻所未闻！】
【哈哈哈，我活了那么多年，什么钓鱼佬都见过, 泰初兄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人没逝吧？！】
【@大王叫我来赶海，人确实没逝！偷笑.JPG】
【好家伙, 泰初这是让鱼给扇脸了？惊讶.JPG】
【好像没扇脸，鱼扇的是脑袋哈哈哈哈。】
叶雪衍感觉满屏的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 却怎么看都没看明白。
他看了一会, 往上翻消息记录。
消息记录多达几百条，他翻了快五分钟，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个叫陈泰初的钓鱼佬出去夜钓, 被钓上来的鱼用鱼鳍打了, 还打晕了, 今天早上才被早起的渔民发现, 紧急送医院了。
现在人没事, 群里看热闹的人正调侃他。
果然鱼钓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能遇上。
叶雪衍翻了一会手机，在心中默默评价一句，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现实中有许多离谱的事情，不过一般聊几句就散了。
叶雪衍没想到傍晚从海洋牧场回来，刷手机时，又在群里刷到了陈泰初的聊天信息。
他就在本地的渔民群中。
主角出现后，大家聊得更热闹了，还有人叫陈泰初去找媒体投稿——满屏都是快活的气息。
叶雪衍看聊天记录，发现陈泰初已经出院了，他被鱼打得不严重，也就轻微脑震荡，但是作为一名人类，居然被鱼扇了，简直不能忍。
再加上群里调侃的人非常多，聊着聊着，把他的火气聊起来了，他便跟群里一些人打了赌，说看谁有本事把那条鱼抓住。
叶雪衍看到这里，才发现打陈泰初说打他的那条鱼是鳡鱼。
鳡鱼在华国的分布范围非常大，除西北、西南外，全国都有。
叶雪衍之前去草原旅游的时候，就帮当地的养殖户抓过鳡鱼，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得到鳡鱼的图鉴，对这种凶猛的食肉鱼不算太了解。
听说是鳡鱼，他还挺好奇。
就在叶雪衍窥屏的时候，陈富镇私聊他：【叶大夫，我们晚上出去夜钓，你有兴趣不？你有兴趣的话加你一个。】
叶雪衍被手机震动提醒后，想了一下，切换聊天页面：【夜钓鳡鱼吗？】
陈富镇：【对，就是渔民群里那一波人去，陈泰初说那条鳡鱼挺大，鳡鱼的味道也挺好，要是能钓上来，我们去吃宵夜。】
叶雪衍还真没夜钓过：【我来，在哪里集合？要带什么？】
陈富镇：【晚上七点半在老鳗鱼家的小卖部门口见，别的我们都会带，你带鱼竿鱼饵等个人用具就行。】
陈富镇：【对了，记得穿雨鞋，这个季节有蛇，得小心一点。】
叶雪衍：【行，晚上七点半见。】
叶雪衍对钓鱼还挺期待，专门找出自己的鱼竿来保养了一下，还配了用来钓鳡鱼的饵。
不同的鱼对不同的饵料有所偏好，如果能直接摸准鳡鱼的食性，投其所好就最好不过，不能的话，鳡鱼偏肉食性，配置针对肉食性鱼类的饵，效果也不错。
叶雪衍配好饵后，在里面放了一点龙力。
龙力对鱼类有别样的吸引力，用龙力配的饵料，钓鱼的成功率会特别高。
做好准备后，叶雪衍检查了一下，见都准备齐全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还专门问谢醒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谢醒笑：“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给你煮宵夜。”
叶雪衍：“也行，等我钓了鱼回来当宵夜吃。”
叶雪衍的东西没多少，他们专门去外面的河流野钓，开车不太方便，于是他骑了电动车去。
其他人也骑电动车或摩托车，大家在小卖部会合后，陈富镇说道：“今晚要是钓了大家伙，就不好带了。”
有人笑道：“怎么不好带了？要是真钓上了大家伙，大家恨不得手提着绕镇子走三圈，还怕摩托车驮不动吗？”
大家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钓鱼要紧，大家互相清点了一下人数和用具，见都已经到齐了，便准备出发。
叶雪衍不熟悉路，也不知道他们的钓点，跟在后面。
带路的正是被鱼扇了的陈泰初，他脑袋上还裹着纱布，现在骑着摩托车，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不仅没事，他还专门准备了两竿钓竿，打算一雪前耻。
在他的带路下，大家很快到了地方。
这是隔壁镇的一条河，这条河先汇入他们镇，再到海里。
因为地处下游的关系，哪怕只是一条无名河流，水流量也不错，叶雪衍扫了一眼，以自己龙形时的身长为基准判断，这条河流最窄的地方也有五米。
算得上大河了。
附近的河流他们都治理过一遍，污染比之前轻多了，叶雪衍站在水边，闻到的只有淡淡的水腥气，而不是腥臭味，这在以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相比起叶雪衍的感慨，其他人压根没注意到这个——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河流由清澈变得浑浊的过程，现在再变清澈，也只是回到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太多值得震撼的地方。
现在最要紧的是抢钓点，哪怕同一条河流，同一个时间段，在不同钓点钓到的鱼往往有比较大的差别，大家都有看好的钓点，自然得先下手为强。
叶雪衍对这个无所谓，等大家都已经找好钓点，他才慢吞吞地从剩下的钓点中挑了一个。
钓竿、鱼饵、小马扎、防蚊喷剂、防蛇用的特制雄黄粉……叶雪衍一一弄好后，还用折叠小刀修了修附近的草木，以求坐得更舒服。
为了不吵到咬饵的鱼类，大家坐下来钓鱼后就很安静了，像一尊尊雕像。
叶雪衍坐在其中，最后下竿，却最早上鱼。
他钓到一条黑鱼，个头还挺大，长得也肥，看样子做成酸菜鱼应该会很好吃。
叶雪衍打量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收到鱼护里，再让鱼护在水里泡着。
他还悄悄用了一点龙力，免得黑鱼在鱼护里活力不佳。
不知道是不是这点龙力的关系，几分钟后，叶雪衍的钓竿再一次动了，动的幅度还挺大，一看就知道底下来了大鱼。
鱼太大，他用的鱼竿又不是特别结实的那款，因此收竿收得特别小心，好几分钟都没能把鱼钓上来。
左右几个钓点的人坐不住了，一起跑过来想要帮忙：“不会这就钓到鳡鱼了吧？”
叶雪衍在收竿的时候抽空回答：“不是鳡鱼。”
“这么大的鱼，不是鳡鱼是什么？”有人探头，“叶大夫你的线够结实不？”
大鱼的力气都很大，钓鱼的时候一不小心拉断钓线甚至钓竿那是常有的事。
叶雪衍确定不是鳡鱼，他刚刚打开小马扎坐下的时候，就已经使用过追踪技能，他很确定，所在位置的上下一公里河段内，都没有鳡鱼。
至于线够不够结实，叶雪衍估摸了一下，说道：“慢慢拉，没事，麻烦帮我拿个抄网过来。”
难得钓到这么大的鱼，大家都过来看热闹，他说要抄网，很快就有人把抄网给他拿过来了。
钓大鱼的时候不能跟鱼对着来，它想跑的时候得放一下线，慢慢来，等它挣扎到精疲力尽后，才迅速拉杆。
叶雪衍很少河钓，不过经常海钓，算是一名合格的钓鱼佬。
他连站都没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小马扎上，一下一下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拉竿。
周围人看他沉着的表情，再看快要弯到极限的鱼竿，或多或少涌现出了佩服之情。
陈泰初也来了，他作为资深钓鱼佬，对钓大鱼实在心痒，哪怕别人钓到的也一样，他是第一批从远处过来围观的人之一。
等叶雪衍慢慢将底下的大鱼拉出来，他看清楚大鱼的脊背后，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不是我早上钓到的那条鳡鱼吗？”
叶雪衍转头看他一眼。
陈泰初急忙道：“叶大夫，您小心，这条鱼狡猾得很，别让它跑了！”
稍微走神并不妨碍叶雪衍稳稳地抓住鱼钩，他只是想说：“这不是鳡鱼。”
陈泰初：“不会吧？不是鳡鱼是什么？鳡鱼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鱼还没有完全浮出水面，特征展露得不够全，叶雪衍一时间也没法断定这到底是什么鱼，不过肯定不是鳡鱼，他亲手抓过鳡鱼，对鳡鱼的特征记得非常清楚。
因此听到陈泰初的问话，他并没有回答。
听到这边争论，更多人好奇地围了上来，都在等叶雪衍把鱼拉上来看个究竟。
在众人的等待中，叶雪衍一点点把鱼拉近岸边。
帮忙的人眼疾手快地拿抄网一套，成功将鱼给捞了上来。
这鱼长得非常像鳡鱼，体型也大，起码有三十多斤，看着肥嘟嘟的，只是嘴巴又尖又长，比鳡鱼尖多了。
陈泰初更加确定，挺起胸膛朝左右大声说道：“我就说鳡鱼对吧？凌晨被它拍了一下，我还专门查过的。”
有老渔民道：“看着像是尖头鳡？说鳡鱼也没什么问题。”
叶雪衍小心控制着鱼，不让它挣扎，免得受伤：“这应该是鯮鱼，鳡鱼是鳡属，鯮鱼是鯮属，两者还是不一样的。”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分不清二者的区别，他们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这尖头鳡不是绝种了吗？好些年没见了。”
叶雪衍小心给鯮鱼用了一些龙力，才道：“估计是躲起来了，它们一年才长两三斤，三十多斤的鱼肯定长了七八年。”
钓鱼佬认错鱼是经常的事，陈泰初并不在意，他看着鱼兴奋道：“这么说来，我们运气不错啊，钓到了那么稀罕的鱼。”
叶雪衍看他，目光中带着同情：“是运气不错。鯮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但凡陈泰初运气差一点，早上真把鯮鱼钓上来了，依照他把鯮鱼当鳡鱼认的情况，估计这条鯮鱼已经下了肚，他人也进了局子。
陈泰初瞪大眼睛：“啊？！！”
他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拿出手机搜索：“真的啊？”
叶雪衍点点头：“发现鯮鱼了，我要找我同事过来看看。”
大家听到这里，都吓了一跳，哪还敢阻拦？
有人掏出手机“咔咔”拍照，一边拍一边担忧地问道：“叶大夫您随意，我们这样没事吧？”
叶雪衍：“没事，不吃就没事。”
叶雪衍掏出手机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九点四十，不算太晚，越观今应该没睡着。
想到这里，叶雪衍果断把电话打了过去。
来了难得的保护鱼类，该干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雪衍：钓鱼佬真是神奇的群体沉思.JPG

第101章
叶雪衍一个电话打过去, 大家连夜起来加班，主要鯮鱼是活物，不能等, 要是别的事，就不用那么赶着加班了。
能看见鯮鱼, 大家加班也挺高兴。
越观今带了十多个人过来，其中大部分都是自愿帮忙。
叶雪衍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虞五五——他们以前去清理清道夫的时候，虞五五负责过一部分项目, 没想到对方今天过来了。
虞五五注意到叶雪衍的目光，扬手打了下招呼，灿烂地笑道：“叶大夫好久不见。我休年假，过来找朋友玩，刚好你们要出现场，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没关系吧？”
叶雪衍：“欢迎。”
虞五五又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里是越观今他们的主场, 大家迅速拍照取证，还小心在鯮鱼身上采集了一些样品。
虞五五过来帮忙，看着鯮鱼, 说道：“这好像是本地特有种, 跟其他鯮鱼有点不一样。”
她是国内淡水鱼领域的新一代佼佼者，知识过硬，一提出来, 立刻得到大家的重视。
研究员们仔细察看, 又掏出手机, 上权威的学术网站查询图片, 片刻后赞同道：“确实和教科书上的图片有所区别。”
专业人士认鱼和一般人认鱼有所区别, 大家并不会看某种鱼长得好不好看，而是仔细看它的特征，比如看一看眼距和吻距的差别，数一数有多少侧鳞，多少背鳞，查看尾巴的形状长短等。
每一条鱼长得都不太一样，但是它们身上有多少鳞片，多少鱼鳍等，基本是固定的，稍微对比一下，大家很容易就发现，叶雪衍今天钓到的鯮鱼和教科书上的并不一样。
显然，这就是一种新的鯮鱼，而不是这条鯮鱼长得比较奇怪。
发现了新物种，大家都兴奋起来。
显然，发现二级保护动物和发现二级保护动物中的新物种，二者不是同一个级别。
发现二级保护动物已经是个新闻，发现二级保护动物中的新物种就是可以上新闻联播级别的新闻了。
越观今他们做的工作相对要繁杂些，不过也没繁杂太多。
叶雪衍经常发现新物种，他们都习惯了，甚至有一套专门的流程。
出了这档子事，钓鱼佬们在周围探头探脑地看，虽然今天没钓到大鱼，但着实长见识了，体验也不错，大部分人还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