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铁矿都挖出来了,有铁锅干嘛不用呢?
推进美食发展,人人有责!
从前,是他穷,要靠炸油条养家,如今,他都有观阳联盟这么大一个优势了,即使别人知道了,他依旧有信心别人竞争不赢他。
撇开厨艺不谈,就是进货价格,他也把别人甩开一大截。
何况,他一直是薄利多销,只要算一算,就知道自己做还不如从他这儿买划算。除了本来就不差钱的,谁闲着没事花十几两买个铁锅就为了自家吃个油条?
铁锅真正的普及开,也得等铁再降价。
至于酒楼餐馆学,那就学吧。
他好歹是在美食浸泡中长大的,隔着上千年的差距,也许别人某道菜、某几道做得会比他好,但整体而言,他优势太大。简直就是满脑子装菜单在开挂。
他求的也不过是小富即安,又不要垄断行业,别人做菜越好吃,他还越高兴呢。要不是他只会做菜没什么别的谋生技能,他也没打算非要当个厨子。
毕竟,相比做菜,他可更爱吃呀!
不过,这些他不能同别人说,只能神神秘秘装深沉,告诉穷追不舍的卢文,“有竞争才有进步,大哥有信心。”
卢文的反应就是:呸,从未听说过这种大傻瓜!大伯家一个两个脑子是不是都不正常?
然后被卢栩和卢舟追着打——卢栩是主动的,卢舟是被硬拉上的。
他大方了,酒楼高兴了,有钱人家也开心了,只是难为了全观阳的厨子。
他们学了一辈子的蒸煮烧烤,突然要学煎炒烹炸。
怎么调料,怎么配方,怎么掌握火候,都有什么经典菜,上哪儿学去?
本来就是偷师,总不好去问问卢栩吧?
头疼啊……
至于普通食客们,那就爽啦。
厨艺革新福利的可是他们。
那些在酒楼餐馆吃腻的,纷纷跑到卢栩的小铺子里尝新鲜,不说天天哄着卢栩变花样给他们做没吃过的,就是跑去旁边麻辣烫涮菜,也够新鲜好一阵子。
都是涮菜,人家做出来就是好吃。
那个香儿,那个辣味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卢栩卖东西价格还十分厚道,麻辣烫一根签子一文钱,肉虽然小了点儿,但菜便宜呀!
一大块萝卜,一整片白菜,都只要一文钱。
从前他卖凉菜芝麻酱还单独收钱,如今卖麻辣烫都不收钱。
家境不好的人家算了算,跑去卢栩那吃一顿麻辣烫,比自己家做饭也多花不了多少钱,涮点萝卜白菜煮个面,还能白蹭从前要钱的芝麻酱,血赚啊!
于是更多人跑来卢栩铺子吃涮菜,从早上开始到他傍晚关店,麻辣烫摊子络绎不绝,尤其是中午,人满为患,铺子里坐不下,卢栩不得不到巷子里摆桌椅。
理论上县衙是不许在巷子里乱摆乱放的,只是如今官差们都在他这儿吃,谁管?!
卢栩不是颜君齐,没那么傲骨铮铮,哪怕罗慎怎么嫌弃,他都时不时给罗慎送些优惠券,罗慎不收,他就送给别人,反正都是罗慎同族的亲戚,谁收不一样?
他送的都是小额的,张数多,面额小,官差也是有身份要面子的,少有人一次性掏出来一把,一般都是一顿用一两张券,剩余的掏钱。
如今,衙门饭堂中午都不想管饭了。
卢栩赚钱高兴,只是苦了剁排骨的屠夫,做鱼丸的码头伙计,还有做芝麻酱的刘油子。
最初是卢栩自己做鱼丸,没三天,他就做不过来了,只好逮了个人专门给他做,观阳鱼贱,鱼丸划算,需求越来越大,再往后一个人都怕做不过来了。
鱼丸还好找人帮忙,芝麻酱就独此一家了。
从前卢栩卖凉菜,一个月也就消耗十几斤芝麻酱,刘油子小日子挺闲,还讽刺过卢栩用量太少。
现在好了,卢栩一卖麻辣烫,一天恨不得消耗一桶,刘油子连喝酒的工夫都没了,天天在家磨芝麻,痛并快乐,一边收银子一边骂卢栩。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就不能让他闲的时候多储备点吗?
随着麻辣烫火爆,芝麻酱也水涨船高,酒楼跑去一打听,好家伙,独此一家?!
他们咬牙切齿想骂娘,刘油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东西怎么也是卢栩琢磨出来的?
忙碌中,三婶终究是脱不开身,狠狠心,咬咬牙,花钱雇了短工帮忙秋收。
十来天过去,观阳秋收落下帷幕,秋种也渐渐进入尾声。
天公作美,秋收这阵子天气都十分好,今天虽然比往年旱了一些,但观阳河流遍布,几乎没有什么严重的旱情,又是一个大丰收。
三婶乐得合不拢嘴,一口答应交完粮税,所有粮食都不卖,全给卢栩留着。
秋收完,最让人焦急忐忑的,只剩下定粮税了。
只是今年等啊等,秋收全都忙完了,冬麦都种下了,萝卜白菜都起完了,也还没等到信儿。
夏收时吓到的农户,闹了一夏天粮荒的观阳县民,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要储粮,税额终于定下来了。
二十之一。
整个观阳,傻了。
蹲在县衙外等消息的里正呆若木鸡,有人哭有人笑,卢家村里正捂着脸蹲下去,老泪纵横。
第79章 又见面了
秋收的田税所有人交得欢天喜地,这回,卢栩还在县里忙生意,三婶、四婶已经一人一半替他家交上了。
反正他家就那两亩田,开那点荒田还不用交税。
卢家村半天就交齐了田税,从饮马镇码头出来,纷纷涌向镇上大大小小铺子,买肉,买豆腐,买糖,买布,给孩子买零嘴。
日子紧俏、精打细算的,也从镇上买了豆腐,又赶回村里去屠户家买下水和连骨头肉。
卢家杂货铺也挤进来不少人,平常舍不得给孩子买的点心,主妇们舍不得买的彩线,舍不得买的好布料,通通买买买,差点把卢家铺子搬空。
卢奶奶都顾不上精神头不好了,拿着尺子不停给人裁布,休沐放假本来在教弟弟妹妹认字的卢舟都得领着小雨、小满、腊月、卢福给人拽棉花。
秋收秋种完,往后就是农闲,正是忙着嫁娶的时候,尤其是这两个月,天气不冷不热,村里有十来家办喜事。
他们这儿习俗,小姑娘定了亲就开始自己做喜服,家境好的,做一身红嫁衣,家境差的,就在嫁衣领口袖口镶红边,做个红盖头。
成婚前,无论双方家里都要给新人缝被子,有钱的扯布做新的,没钱的也要把旧被子拆洗重缝缝。
到了成婚头几日,村里的妇女都去相好的人家帮忙。
前两日卢爷爷才让谭石头送货时多送些喜庆颜色的布料和棉花,谭石头也不太懂,一说是做喜被,合作的布铺伙计给他选的都是卖得好性价比高的,卢家杂货铺留了两匹,卢爷爷先前还觉得这布贵了点儿,怕是不好卖,如今倒是不够卖了。
买了肉的来买盐和调料,有大人有小孩,抱着罐子,提着篮子,铺子里人多,大人往旁边让让,让小孩们先买,一下又注意到杂货铺外墙上贴的两大张纸。
纸上打了格,横平竖直的,格子里一边画图,一边写字,字都很大,工整整齐。
看到这个,有人忍不住夸起卢舟来。
“我看啊,小舟长大,比他哥还要得有出息!”
“我瞧着也是。”
卢舟每天傍晚领着腊月来杂货铺外教小满和小雨认字,他们都有书,卢福没有。卢福比腊月还小半岁呢,卢栩哪能摧残这么小的娃娃,但哥哥姐姐都在学,没人跟他玩,他也想参与。
杂货铺外平常小孩就多,卢福一参与,也有人想跟着玩。
卢家村一大片人都姓卢,算来算去都是亲戚,不管大小,这一堆,有的是他叔叔,有的是他弟弟,还有喊他叔叔的。
卢舟使命感升起,牢记大哥教诲,花自己零花钱买了厚纸,打好格子,学着卢栩从州府买的蒙书,一边画图,一边写字,在杂货铺外开启蒙班,学一个字,就往墙上填一个字,方便所有人看。
不过,他的启蒙班进展一直不顺利就是了。
识字多枯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学,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颜君齐那样对读书有天赋。有人学得快,有人学得慢,为了让慢的也能学会,他一个“盐”字就教了三天,照旧还是有人学不会,看着他画在纸上的小点点张口就乱喊——“芝麻”!
卢舟特别挫败,就是瞎蒙,也不能对着一个字喊“芝麻”呀!芝麻明明是两个字!
有出息的卢舟还没想出怎么解决进度不一的问题,他的这群大不足十岁,小不满三岁的亲戚们,全都拒绝写作业!
大人凑在一边,除了孩子,聊的自然是粮价。
米比麦贵,种了米的都指望这时候能卖个大价钱。
以往,来收米的官商往往到得比收税的官船还早,都在饮马镇码头等着收粮,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去交税时没看到几艘收粮船。
不止卢家村,观阳县内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同样的问题。
卢栩就和同样休沐放假,来给他们清算账目的颜君齐大胆推测:“是不是北边战事有了新变化?仗快打完了?”
不止卢栩这么猜,嗅觉敏锐的商贾通通都在猜。
往常,兵部征粮的船恨不得把他们县粮仓搬空,一粒米不给他们留下,如今,秋收都结束好些天了,怎么还没见催粮的官差?
除了观阳粮仓,别处的官方粮商都不着急不着慌的,连粮价都迟迟没报出来。
颜君齐也有同感,“今年米价不会像往年那么高了。”
身为农户,又做吃食买卖,卢栩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两日后,各码头开始收粮的官船终于统一了价钱——带糠的稻谷,一石三千五百文,精米一斤四十文出头,每斤比去年低了四五文,比今年夏天低了七八文。
整个观阳的农户都是懵的。
这价格,已经是五年前的粮价了。
没田的百姓却高兴了,粮价便宜,他们生活成本就低,有更多钱用来买别的,好好为过冬做储备。
县里喜气洋洋,今年做新冬服的比往年多,棉花都比以往卖得快,让船帮好好回了口血。
卢栩看着也是无奈,他们的观阳联盟成立时间太短,虽然有不少原来挂靠在船帮的商船投靠了他们,但论在观阳外的势力,他们就远不如树大根深的船帮了。
观阳本地不产棉花,从外面运来,大头还是船帮的生意。
这次宋三从外面回来,一改船帮往日作风,行事相当低调,连大病初愈又出来溜达的宋六都只在赌坊对面转了一圈,没来找卢栩麻烦,弄得卢栩都有点不好意思问问他,被打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过跟在宋六后面的狗子看上去应该挺疼,脑袋上包了布,脸有点肿,卢栩差点都没认出他。
他们转身走时候,卢栩飞快朝他打了个手势,狗子怔了怔,连忙追上宋六走了,隔着老远,卢栩又听到宋六撒气骂人的声音。
卢栩连连摇头,自言自语感叹道:“唉,狗改不了吃屎,宋六欺软怕硬的架势,还不如狗。”
颜君齐没听清,“什么?”
卢栩:“没事,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点儿火。”
颜君齐“嗯”一声,见他飞快往早市的方向跑了。
狗子犹豫不决,心思混乱,不知不觉脚步就慢了,落在宋六一伙儿后面。
宋六喊:“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狗子吓了一跳,连忙道:“我肚子疼,想去……”
却见,前面宋六根本不是在和他说话,而是催着卖饼子的老板,快些给他装饼。
“茅房……”狗子嗫嚅着把话说完,又大声重复一遍,“我肚子疼,想去茅房!”
走在前面的同伴转头,嫌恶地瞪他一眼,“你去茅房嚷嚷什么,没看见我们要吃东西吗?!”
他们作势要打他,狗子下意识就蹲身抬胳膊,惹来同伙们一阵放肆的嘲笑,离他近的抬脚踢他,“滚,快去!”
狗子捂着肚子跑了。
离他从前偷偷和卢栩见面的巷子越近,他跑得就越慢,逐渐变成走路,挪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还是卢栩根本就不是和自己打手势?
万一,他就是哪痒痒想动动呢?
卢栩这会儿早不是在早市卖田螺的乡下小子了,这会儿卢栩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去打招呼,人家都不见得会搭理,会特意叫他来见面吗?
狗子磨磨蹭蹭,不料一拐进巷子,就看见卢栩正站在巷子里,踢墙根长出来的野草。
一见是他,卢栩张嘴就抱怨:“你怎么这么慢?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进来呀!”
狗子脚步轻飘飘就进来了,站到卢栩面前,都不记得自己是走进来,还是飘进来的。
卢栩还是从前的样子,一身粗布衣服,一双粗布鞋,人看上去痞痞拽拽的,浑身又透着股单纯天真,还是那么精神奕奕,精力充沛的架势。
好像哪儿不大一样了,狗子细细地瞧,壮实了点儿,好像也高了点儿,身上还……
有股香香辣辣的麻辣烫的味道!
狗子低头,也踢了踢草,心里一阵发酸。
瞧人家,比他还小几岁,一穷二白地进城,都混成现在的模样了,而他呢,想让媳妇尝尝这流行的麻辣烫,还要骗她是他想吃,她才舍得买,买的也都是白菜萝卜,拿盆端回家,往汤汁里添点水炖菜。
“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么他们打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卢栩见狗子带着哀怨看他,心下一惊,心道不是他和狗子见面的事让人瞧见,宋六拿狗子出气揍他吧!
卢栩心虚地指指自己:“因为我?”
狗子摇头,“和你没关系。”
别人本就瞧不上他,嫌他胆小,笑他瘦小,调侃他姓宋丢船帮面子,原先瘦猴在还有人护着他,可一征兵,瘦猴去服役了,没人管他,他们就欺负他更狠了。
宋六挨了打,又丢了赌坊,脾气不顺,心情不好也总是拿他撒气。
流氓混混都爱欺负弱小,越是没什么本事的就越是这样,惹不起外面的人,就拿自己团伙的出气。狗子这样的,瘦小好揍,拳头不硬,似乎还没什么后台,放哪个小团体都最容易被霸凌,他的处境,卢栩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良民就不该混什么不良小团体!
卢栩暗叹口气,“他们都这么揍你了,你还跟他们混什么?跟我混算了。”
狗子连连摇头。
卢栩顿时有点为难,还是道:“那扫地你会吧?搬搬东西,你给你介绍几个铺子。”
狗子还是摇头,朝卢栩堆出个笑容,不自在地搓了搓一脚,眼含感激,“我从前干活小二,被人家撵出来了……”
卢栩:“放心,我不撵你,我那儿和一般的铺子不一样……”
狗子自顾道,“而且,而且,六爷对我有恩,我不能背叛他。”
卢栩静默了。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他挠挠脑袋,叹气道,“他那么揍你你还跟他混?”
狗子重复道:“六爷对我有恩。”
卢栩也不好问什么恩要这么报,但再看狗子,心中难免又生出几分敬佩。
船帮姓宋的亲兄弟都闹翻了,狗子一个外人,竟然对宋六这么忠心义气。
卢栩没再劝,从怀里掏出一袋钱,“我身上就这么些,你拿去看看伤吧。”
狗子摇头。
卢栩塞到他手里,拍拍他肩膀,“你哪天报完恩了,想开了,我随时欢迎你。”
说罢,卢栩从巷子离开,人有些失望。
狗子低头看看手上沉甸甸的钱袋子,再望望卢栩离开的背影,眼睛不争气地红了。
他抹抹眼睛,装好钱,大步地走出去。
至少,是有人把他当人看的。
“去个茅厕这么久,你掉进去了?”
狗子回到饼子店,宋六他们已经吃完,正慢悠悠地喝茶,远远还能看见赌坊和卢栩的铺子。
狗子低头没吭声,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有人问:“六爷,咱们铺子就这么让那姓卢的小子占了?”
宋六横过来一眼,马上有人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面说话的人讪讪闭嘴。
宋六端茶押一口,一脚踩在长条板凳上抖抖抖,心里无比之烦。
他没钱了。
大头都给了老三买粮,他的赌坊被抄了,存在赌坊仓库的粮食也都被抄了,别的仓库好歹还卖了个低价,他一分钱都没捞着!
如今,别的兄弟也都在怪他,怪他非要和裘家斗气打架,才连累他们突然入狱,什么都来不及安排。他们栽了大跟头,老三哪儿还会还他本钱。
他从前天天住在赌坊,家里就他爹娘,他怕遭了贼,值钱的从不往家里拿。现下没了钱,连跟他混的人都少了一半,剩下的,全是些无能废物。
相似小说推荐
-
是的,你们是有一个孩子(利兹啊栗子) [BL同人] 《(盗墓笔记同人)是的,你们是有一个孩子[瓶邪]》作者:利兹啊栗子【完结】晋江2022-03-05完结非v章节章均...
-
子厌(岚凪) [古代架空] 《子厌》全集 作者:岚凪【完结+番外】FW完结刁蛮医仙俏护卫被臭屁娇弱医仙拯救,每天都在压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