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皇城出来到承平伯府也要经过月辉楼的,“要是我不在店里,你也不要自己回家,叫掌柜找两个伙计送你知道吗?”
卢舟:“从店里到咱们家都是走大道。”
卢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要觉得你会几下拳脚就安全,懂不懂?”
卢舟点头。
卢栩呼气:“明日我去马市看看,选匹马,我早上驾车走大道送你们进皇城,反正现在天气凉了,一早一晚你们俩坐车还能暖和些,冬天下雪结冰,小道冰雪也不好化,还是坐车吧。”
颜君齐没说什么,点头道:“好,先雇几个人,若不好找,先找睿王或者伯爷他们借些人手,你也不要一个人满京城走。”
他和卢舟日日在皇城里,安危不成问题,卢栩天天在外面,若真有人想对他们怎么样,拿卢栩下手才是最方便的。
卢栩:“嗯。”
卢舟听得忧心忡忡,问卢栩:“哥哥,不然咱们去米添家借住吧。”
卢栩莞尔,“不至于,咱们也是以防万一,如今陛下盯这么紧,脑子正常的也不会在这节骨眼再生事端,你看他们也就敢趁咱家没人扔扔砖头。”
卢舟点头。
小心驶得万年船,卢栩望着外面的烤炉,心想他还是在睿王那儿重新做个烤炉吧,万一真有疯子趁他们不在家往食物里下毒,那就玩完了。
正好那边的铺子大,店面也大,北城的达官贵人们又不会在大堂吃饭,酒楼主要也是做雅间,大堂空着也是空着,隔出一块儿卖点心也没问题。
这样后厨也能分成两部分,大半做菜,小半改装一下,盖两个大烤炉,一半烤蛋糕,一半烤肉烤鸡烤鸭什么的。
睿王派给他帮忙的小帮厨祖上就是御厨,有家传,基础扎实,又好学爱钻研,最近正全情投入的跟卢栩学炒菜,卢栩琢磨着,既然都和睿王联盟了,干脆连怎么做蛋糕也教了得了。
他们三代人都在王府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把做法传出去了,他就找睿王替他做主,反正这是在给他们皇家私库赚钱。
卢栩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忙活。
买马,买车,找睿王借人,紧急改装酒楼,扩建厨房,盖烤炉,教徒弟,招工印书,重新布置书铺,给睿王和太妃名下的所有铺子重新布置,宣传,和田庄管事商议来年的耕种计划等等。
忙得手脚不沾地。
满京城人心惶惶,连睿王都被弹劾的焦头烂额,天天想装病赖掉早朝,只有卢栩雷打不动,每日早出晚归,看似特别淡定、特别平静的忙着开业、装修、做生意。
也只有天天与他同枕而眠,对他无比了解的颜君齐知道,卢栩这是已经在准备跑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卢:风头不对,我要跑了!
睿王、承平伯、姜濯:???
现下的时间,并不是一个开店的好时机。
如今满朝勋贵都看他不顺眼,月辉楼生意都比从前冷清了。
按卢栩的性格,这时候他第一选择一定是趁机偷懒,好好休息,想做什么也要低调筹备,等风头过去再热闹开张,而不是如今这般紧锣密鼓,一刻都等不得。
他想走了,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朝臣们已经杀红眼了,相互弹劾寻找证据已经不限于京城一地,最近驿站书信都比平时繁忙,宵禁时巡逻兵都比平时多。
不止卢栩,颜君齐也觉得这会是一场短时间解决不了的风波。
他们没背景,没后台,官职低微,本来该躲在一旁老实看戏,偏偏不小心被卷了进去,每个被查、被抓、被罚、被罢了爵位的都要在心里记上他一笔。
他们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作恶在先,只想若无卢栩和成国公府打对台,又把安乐侯世子给咬下台,那些百姓就不敢闹到京城来告状。
再加上满城说书的、写话本的,纷纷拿卢栩当原型编故事,给他拉足了仇恨值。
卢栩多想像梅孟希那样毫无顾忌的匿名乱骂,可他们隆兴郡不比梅孟希老家,在京城连个像样的官儿都没,出了麻烦别说蹦出一堆老师同乡亲族联合保他了,家里不被他牵连就不错了。
和某个人开撕,睿王能护他,如今他被大半的勋贵视为假想敌,睿王自己就是勋贵圈子里的人,怎么护他?即便想护他,也总隔着层关系。
他一向是走到哪儿朋友交到哪儿,双赢互利,合作愉快,你好我好大家好,他连蛮人都能搞定,可偏偏遇到这群勋贵碰了壁。
讲不明白道理,说不清楚利害,他们根本不想听他解释,只想拿他出气。
既然解释不清,说不明白,卢栩也烦了,他想掀桌子走人了。
但卢栩对朋友对伙伴都很仗义,答应的事,一定会尽己所能的实现。
他既然答应了要帮睿王开铺子,走之前一定会做起来。
所以他才急着赶紧收徒,赶紧教,赶紧把摊子布置起来。
甚至卢栩已经暗戳戳囤书了。
他家被扔石头第二天,他就找颜君齐和卢舟要书单了,卢舟单纯,没多想,卢栩一说,颜君齐就猜到了。
看着家里越堆越多的书,心说这哪儿是要选书印书,根本是想走前使劲儿往老家寄,恨不得把全京城的好书都薅走。
睿王尚不知道卢栩已经把主意打他头上,卢栩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往家寄东西,搞得睿王还挺不好意思。
这都快一个月了,店都要开张了,皇商的名头他还没搞定。
现在满朝堂都在弹劾厮杀,他恨不得上朝直接变隐形人,别说给卢栩要好处,他这会儿下朝带头跑,根本不敢往弘安帝面前凑。
拖啊拖啊拖,除了开头提了两次,后来就没问过催过。
睿王:“你放心,本王说话算话,一定帮你要到!”
卢栩马上道:“不急,不要紧,王爷我没催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往家里寄点儿东西,君齐他吧,官职太低,我寄的有一点点儿多,怕人家不愿意给我寄。”
“这事啊!”睿王松口气,心说还真让他家棠棠说中了,这小子要皇商的身份,主要就是想和家里联系。
他一想隆兴郡那地方,多远啊,也难为他们了,背井离乡大老远的,通个信都不方便。
他大手一挥,给了卢栩王府的令牌,“你想寄什么用本王的名义寄。”
卢栩心花怒放,拿了睿王的令牌,乖巧道:“我寄完就还给王爷,保证不会乱用的!”
睿王:“你用,你用,用完给桓棠,想寄什么再找桓棠要令牌便是。”
卢栩:“那我再借几人搬运东西?”
睿王:“叫管家给你调人。”
卢栩高高兴兴走了,睿王还有点儿纳闷,把管家叫来问:“上次让你调八个人去卢公子家看宅子,没调吗?”
管家:“调了啊。”
睿王纳闷儿,那卢栩怎么还借人呢?
卢栩领了十个人回家,全是年轻细致的,其中还有六个丫鬟,三管事领他们来,他们还纳闷,不是搬东西么,怎么还要丫鬟?
结果到了,卢栩领他们进屋,一人发一摞裁好的油纸,自己先拿起一本书嗖嗖嗖包给他们看,“像这样折,每本封好,五本再一封,保证下雨淋不湿,来,大家一起折吧,咱们今天就把这些包好!”
众人望着半屋子的书:“……”
这就是传说中要往老家寄的一点点东西?
一点点?
十八个仆人加卢栩和三管事,他们二十人齐动手,一下午将书打包完,装上卢栩家的马车和骡车,赶在驿馆下衙前运过去。
最近快忙吐了的官差们,终于熬到太阳西斜,看见他们车上的“土特产”,真要吐了。
登记检查的官差声音都要劈叉了,“王爷要往隆兴郡寄两车书?”
卢栩:“正是。”
见人家崩溃地直揉脸,他连忙塞钱:“不是急件,可以慢慢运!只要能运到,慢一点儿没关系,分开运也没关系!”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官差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睿王府的令牌,那能怎么样,运吧!
好歹卢栩不催,今天收了明天再处理。
他们黑着脸去抽查清点,拆了三箱确定都是书,也懒得拆了。
封箱,贴条,安排运。
官差:“既然不急,我们便安排绕行走水路了。”
卢栩:“没问题!”
官差:“一次运不完,分成几次可行?”
卢栩:“没问题!”
官差们脸色总算是好看了点。
卢栩再塞钱他们没拒绝。
他们想赚点外快,路上雇人装货卸货,也要花钱。
为首的掂了掂钱袋子,对卢栩露了个笑脸:“放心吧,一件也不会运丢的。”
结果,隔了一天,卢栩又送来三箱子布匹刺绣。
驿馆官差:“……这也是王爷要送的?”
卢栩熟练的掏银子:“不错。”
官差:“……”
没几天,睿王在朝上莫名其妙遭到弹劾,说他滥用职权,过度使用官驿。
睿王:???
他在京城,他娘在京城,封地又不算远,他用官驿干什么?弹劾人能不能靠谱点儿,简直莫名其妙!
距离卢栩借他令牌已经好几天了,他哪儿知道山迢迢水迢迢,卢栩的行李一箱一箱在飘摇,用的,全是他的名号。
待睿王反应过来时,卢栩又是寄又是买,家底儿都快掏空了。
睿王拿着那一沓参他的折子,震惊地问卢栩:“你都寄什么了?”
卢栩掰着手指给他数:“书、衣服、绣品、我老家没有的香料、信。”
卢栩弄回去两箱子香料,写信让卢辉和卢轩在商路沿途各地种种试试,万一能种活,香料不就多一种嘛!
优质的种子,大家值得拥有!
睿王:“没了?”
卢栩:“啊,没了。”
睿王心想,就这些东西加一起能有一箱吗?那群文官简直没事找事!
保险起见,睿王又问:“你给赏钱了吗?”
卢栩:“给了呀!”
他现在进官驿都先给钱,先前看到他直想翻白眼的官差们,现在看到他可热情了。
谁都嫌麻烦,可谁让卢栩给的银子能帮他们克服麻烦呢?
哪有人不想赚外快的?
何况卢栩每次都把东西打包的特别整齐,他们拆箱检查,也没半分不乐意,翻乱了,卢栩就带小厮到一旁重新打包,还经常顺手帮他们收拾东西。
将心比心,他们愿意为卢栩的货多加一会儿班。
卢栩诚心诚意地提建议:“王爷,我觉得官驿不给百姓用这事特别不合理,打仗的时候要传战报,要调兵,这是特殊情况,可现在官驿都闲着,为什么不能给百姓捎捎东西,赚点补贴呢?”
“我听驿馆的差役说,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发饷了,最近各地来回走公文,加急公文经常要专件专跑,废马,废人,又拿不到什么赏金,他们也很辛苦的。”
“人能忍,马得吃草料啊,反正都要来回跑,我觉得还能顺便捎点特产卖卖看。”
睿王:“……”
他坏心眼的想,那群文官根本不是因为他滥用官驿弹劾他,而是因为卢栩和那群官差混的太熟,有了对比,那群官差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睿王哒哒哒跑去找弘安帝,将卢栩说的好主意转述给弘安帝。
全京城的勋贵都在忙着擦屁股,只有他,兢兢业业想为大岐赚钱!
太子替他说好话,弘安帝也难得夸了他几句,只是不知为什么,贺太师看他眼神怪怪的。
来都来了,睿王趁机重提给卢栩要个皇商的身份。
睿王:“他往家里寄几本书,寄几件衣服都要借我的牌子,就寄那么点儿东西,我还被弹劾。”
弘安帝:“……”
太子:“……”
哦,不打自招,原来主意是别人想的。
他就说睿王怎么可能一边被弹劾还一边想着赚钱呢?
弘安帝:“你那铺子赚钱了?”
睿王:“马上就开张!”
弘安帝:“那你便去找户部和吏部他们谈谈。”
睿王泄气,“这不是上次户部和吏部就不同意吗?”
他都跟户部尚书磨了好久让卢栩来试用新商税,可户部尚书非说卢栩不够典型。
不料,贺太师忽然道:“臣觉得殿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待来日新商税推行,全天下商旅均可跨郡而行,皇商不过是比寻常商贾多了能借用官驿一项便利,算不得太过分。”
睿王:???
这峰回路转的他一阵头晕。
贺太师:“不若臣去劝劝户部与吏部,许了皇商一事。”
睿王骇然,不对,这事不对!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这事绝对不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土特产,买起来~
睿王之所以坚定的去找卢栩,还多亏了贺太师。
他打算管私库时,为了找帮手,特意去户部打听过人选。
户部自己人手都不够用,哪有人派给他用,户部尚书客客气气让他自己挑,可无论他挑谁,户部尚书都一副你要抢我家产的倒霉模样,这个不行,那个不能,挑来挑去,谁都不能调。
睿王气得要发飙,正想着要去找弘安帝撂挑子不干了,忽然注意到贺太师曾经调阅过隆兴附近三郡的档案。
他按图索骥,一路查到吏部,完全是追着贺太师的路子一步步翻出来了卢栩。
那时贺太师才刚刚让吏部去调过隆兴郡郡守有没有推举过卢栩做官。
贺太师是谁,独霸朝堂二三十年,从小官到文官之首,没翻过一次车,会无故去查一个小商人吗?
偏偏这小商人睿王也有点儿印象,做菜好吃,喜欢男子,弄出的点心特别稀奇。
他才一了解就很感兴趣,还想安排家里厨子过去拜师学艺,听说他搜罗乐器,马上送上了瑶华琴过去。
不料非但没打动对方,似乎还把对方吓到了。
第二天对方就找皇孙把菜谱送家里来了,害他被桓棠好一阵骂。
睿王偃旗息鼓一阵子,不想这小子的名字又晃到他眼前了。
二次打交道,睿王留意更多,又用自己的渠道去详细打听一遍。
虽然他不知道贺太师打听卢栩要做什么,但他决定要把这赚钱小能手先截到自己手里用。
如今贺太师这反常之举,让睿王心中警铃大响,回去得好好问卢栩,他和贺太师有什么交集。
卢栩和贺太师没交集,他都不知道贺太师想把他和颜君齐打包送西北去。
他忙着给卢舟准备考试的事。
京城如今乱糟糟的,连考试都不比从前热闹。
不过这些卢栩、卢舟兄弟俩是不知道的。
在京城考试,他们全家都是头一次,光听说京城比别处难了,其他一概不知。
卢舟已经考了很多次了,越考越紧张,他紧张,卢栩也跟着紧张,昨天还好好的没事呢,到了考试前,就比卢舟紧张了。
考试前一天,他叫颜君齐传授卢舟些考试技巧,颜君齐哪有什么技巧,他懂的早和卢舟说过不知多少次了,于是只得教他,“不要去想什么技巧,不要去想怎么才能把文章写漂亮,看到题目直觉是什么便答什么,遵从内心。”
卢舟点头。
颜君齐搂了搂他肩膀,像卢栩平时会做的那样,拍了拍他后脑勺,揉揉他头发,“放心吧,连太傅都夸你,童生并不是问题,你只需将心中所想如实答出来便是了。”
卢舟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他若将精力放到琢磨用字用词上,总会顾此失彼,将文章写得支离破碎,可若能遵从本心,一气呵成,经常能写出让颜君齐都忍不住放下其他,一句一句细读的文章来。
天然质朴无雕饰,却是别人学也学不来的细润无声,温情动人。
颜君齐特别特别认真的告诉他:“你的才华不输给任何人,我们舟舟也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这天卢舟早早便躺下了,他手中握着哥哥为他求的魁星符,看了又看,放到胸口。他抬头往上瞧,床顶上是哥哥和君齐哥哥一起给他写的、哥哥在他睡前刚刚给他贴的“考神附体,逢考必过”。
卢舟侧过头,将围帐掀开一个小缝隙,从缝隙看他已经堆满书的书架。
那是进京后哥哥给他改造的书架,从空荡荡,到满满当当,摆满了他买的,他抄的,阿濯、小米添、哥哥、君齐哥哥,还有贺状元、宗探花他们送他的各种书,每一本他都仔细看过。
书桌上摞着他进京后写的各种文章,日记,读书杂记,加起来,已经直追书架高了。
他摩挲着手指上磨出的薄茧,默默给自己打气:
卢舟,你可以的。
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天上,你都可以的。
考试当天,天气晴好。
这天并不是休沐日,颜君齐却特意请了半日假,和卢栩一起送他去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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