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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寓风)


卢栩戴着草帽,摇着大蒲扇,一路找着树荫走。
冯长工已经将田里的麦子都晒好装好,还用村中的石磨给卢栩磨了一袋子新面粉。
相处一阵子,他已经知道卢栩脾气好,人大方,好吃,也没问卢栩,就自己做主去别的庄子给卢栩换了些甜瓜、绿豆、莲藕、苦瓜、丝瓜,从家里摘了些黄瓜豆角,还给卢栩捉了一篓子的鱼和黄鳝。
卢栩到时,冯长工正在收薄荷,睿王庄子的河边种了不少薄荷,他认识那儿的管事,每年都过去剪一些。
拿回家晒干泡水,夏天喝着清凉解暑。
也不知道卢栩稀不稀罕。
卢栩当然稀罕。
他也挺爱用薄荷泡水消暑的。
卢栩给冯长工结算这个月的工钱,还给他们带了一篮子他做的蛋糕饼干。
“这绿豆也是从睿王庄子换来的,睿王那儿种子好,豆子好,再过一个多月咱们田里的豆子也该熟了。”
“天热,鱼还活着,您拿回家里现吃现杀吧,省得肉不新鲜。”
“这藕我只见过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做。”
卢栩:“我会做!”
起初他还觉得十五亩地雇三个人有点儿贵,相处久了觉得中介果然没骗他,雇这位冯长工真划算!
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管,冯长工就都帮他考虑到了。
他照例在冯长工家吃了顿午饭,逗冯长工孙子玩了一晌午猜左右手哪有糖,又领着小豆丁去河里学游泳,等太阳不那么晒了才装货回家。
他一路啃着甜瓜回家,心情舒爽的处理了颠簸一路死掉的鱼,一半红烧,一半做汤,把活着的放进水缸,留着慢慢吃。还煮了绿豆粥,凉拌了莲藕,打井水冰上甜瓜,等时候差不多了一蹦一跳去接君齐和卢舟下衙回家。
结果晚上听到这两日的事端,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兜头来了这么一盆冷水,大夏天的也叫人一点儿都不清爽。
卢栩还没听完始末,就气愤的教卢舟:“谁敢打你,你就狠狠揍回去!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皇上给亲孙子找伴读,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吗?皇上就是给阿濯找只猪当伴读,也轮不着他们管!”
颜君齐:“……”
他给卢栩夹了一筷子莲藕,让卢栩赶紧吃,闭嘴。
卢舟倒是一点儿不介意他哥把他比成猪,很冷静道:“我知道,他们就是嫉妒。”
卢栩:“你只管揍!大不了这伴读不做了,他们稀罕什么伴读,咱们家一点儿都不稀罕!”
卢舟:“我还是想做的。”
卢栩:???
卢舟满心向往,弱声细气:“太子府的先生都好博学、好厉害!哥哥你知道吗,陛下给阿濯又选了一个小伴读,就是承平伯家小世子,才十一岁,诗写得好好!超有灵气!”
卢栩:“……”
卢舟:“而且,如果身边只有那样的朋友,阿濯好可怜啊。”
卢栩:“……”
他端起一大碗绿豆汤,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总算压下去点儿火气。
“既然你愿意,那就读吧。”
“嗯。”卢舟给卢栩舀汤,“谢谢哥哥。”
卢栩郁闷的盯着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弟弟,嘱咐道:“你以后离那群傻缺小孩儿远点儿,他们脑子不好,省得传染了你。”
也不想想,皇子皇孙要和谁玩儿,是该听他们的吗?
跋扈成这样,早晚翻车。
他要是弘安帝,才不是把什么承平伯叫过去扒衣服,他要把那天所有小孩的老子全叫去扒衣服,管他什么国公不国公呢,呸!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你弟弟打架!
小颜(紧张站起):谁赢了?
别人:你弟弟。
小颜(安稳坐下):哦,他们活该挨打。

第223章 嚣张
卢栩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嘱咐卢舟和颜君齐:“最近肯定有人会朝你们说些酸言酸语,你们就当没听见,那些喜欢阿谀奉承的,最见不得别人比他们会阿谀奉承走关系了。”
卢舟:“……”
颜君齐:“……”
虽然但是,为什么你说的好像超有经验的模样?
刚刚因为衣服出了乱子,卢栩也没再让卢舟穿他高价置办的好衣裳,而是把原本买来想让他在家瞎穿的麻料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
卢栩:“别人要是问你为什么又穿便宜了,你怎么说?”
卢舟:“陛下提倡节俭……”
卢栩:“不对!这料子太便宜了,你不能那么说,别人会觉得你在装腔作势演戏。”
卢舟:“啊?”
卢栩:“你就说,凉快!”
卢舟:“……”
这不是更装腔作势像演戏吗?
卢栩:“记住了,你的靠山是皇孙,是太子,是皇帝,全大岐其他人靠山加一起都没你的大,高冷一点儿,横一点儿,你说一遍我看看。”
卢舟找了找状态,绷着脸道:“凉快。”
卢栩:“对!就这么来!”
他给颜君齐和卢舟装上午餐,“走,上班去!”
他带头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瞧着比京中哪家的纨绔都像个纨绔。
颜君齐和卢舟跟在后面,笑得肚子疼。
他们三个大摇大摆走到皇城门口,都是一副我好开心的模样,惹得其他入城的官员一阵侧目。
卢栩想开了,反正君齐和卢舟已经这样了,想低调也低调不了,那还不如怎么自在怎么来。
他又不犯法,还在弘安帝、大将军面前都挂了名,他就不信别人敢明目张胆把他们怎么样。
谁看他,他就瞪回去,一个“车夫”“管家”看上去比官员还嚣张。
礼部侍郎一下轿,习惯性的往人堆里瞟,要看看今天有谁行不端衣不整,随时准备找茬。
别人一瞧是他,全挺直了背,站正了身,低眉顺眼躲视线,省得惹这老头不痛快挨参。
结果他才刚一瞟,就对上了卢栩嚣张的目光。
礼部侍郎瞪他,他瞪礼部侍郎。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眼神互杀。
礼部侍郎眼都瞪酸了,气怒的指着他:“你谁呀?哪个衙门的?!”
卢栩气沉丹田,傲然回应:“大岐百姓!”
附近好几个老被找茬挑刺的年轻官员当即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礼部侍郎差点没气厥过去。
家丁赶紧凑他旁边儿解释:“老爷,那不是官吏,似乎是颜翰林家的管家。”
另一边卢舟也赶紧拉拉卢栩,“哥哥,那个是礼部侍郎。”
弘安帝带他去六部看袜子的时候见到过。
卢栩:“礼部侍郎?他瞪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礼部不是主持什么典礼仪式的吗?
卢舟:“衣冠也归他们管。”
卢栩:“……教导主任啊?”
卢舟:???
卢栩怂了,“你们俩快进去,我先走了!”
待礼部侍郎弄清了他身份,一抬头,卢栩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他一肚子气没出撒,黑着脸逮着其他人好一阵找茬。
颜君齐和卢舟惨遭牵连,被从上到下找了一通毛病,衣冠上没问题,老头逮着他俩几根头发没梳整齐好一顿说。
到晚一步,不明真相的官员见他这么激情澎湃骂人头发,诧异的想,今天又怎么了?这老头不是嫉妒年轻人头发比他黑比他茂密吧?
惹不起,惹不起!
卢栩一口气溜到西城,满西城溜达着找铺子。
原本卢栩开铺子的心情还不强烈,被这么一刺激又升起点事业心了。
别人欺负他们家卢舟不就是因为觉得他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吗?
权势他没办法,那就赚钱吧!
大不了每年给国库捐一笔钱,年年在弘安帝面前刷存在感。
还有姜濯这只小号大腿,小皇孙脾气多好呀,人又仗义,还和他们家卢舟这么玩得来,于情于理他都该多做点好吃的投喂小皇孙。
他家附近能看的店铺都看了,太贵的他买不起,买的起的要么偏僻,要么远,能租的,又太大。
卢栩找了大半个月了也没合适的,不得已将目光转到勋贵聚集的西城。
其实北城更近一些,但北城本来就没多少铺子,人家还坚决不卖,卢栩也没办法。
他到西城靠北的位置逛了一圈,情况和北城差不多。
有些铺子明明生意不好,一问卖不卖,就要跳脚,跟挑衅他们似的。
卢栩也理解,能在这个位置有产业的,非权即贵,事关面子嘛,宁肯空着、扔着赔钱,也不卖是吧?
行,他不买了。
卢栩一路找啊找啊,终于在过了快半个西城的地方找到一家牙行。
房牙子听说他要往北租,人还懵了一会儿。
卢栩:“你别跟我说没人租,我都看了,生意不好的店铺多了,我给你说几个,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们租不租。”
祖上再能耐,也搁不住后代会败家呀。
留个空铺子赔钱,还不如悄悄租了赚点零花呢。
不过去打听这种事,没门路可能连铺子背后的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硬问搞不好是要挨骂挨撵的,都得找地头蛇。
卢栩没门路,也只能找牙人,“要是能成,我多给你五十两好处。”
房牙子答应了,他也得找关系找门路,这钱他不肯掏,先问卢栩要了十两的定金。
卢栩痛快给了钱,让房牙子给他写了张收据单子,又在西城逛了逛,了解清楚西城的风貌才慢慢往回走。
这么一圈看下来,卢栩心里大概也有了概念。
总体上对比,西城还没东城有生活气息,但论娱乐和奢靡则远比东城高多了。
同样是卖摆件,东城大多是瓷器,西城大片是金银器。
同样是成衣铺,东城丝绢棉麻都有,西城则不见棉麻,还有大量的珍惜皮草,款式也华丽复杂不少,女装的流苏、羽毛,花里胡哨,男装的腰带、帽子,也是宝石乱缀,闪闪发光。
连文玩摆件都普遍比东城的个头大,还有不少转卖马鞍、马鞭的店铺。
卢栩一打听,西城南边竟然有个牲口市场,不卖牛不卖骡子不卖驴,专卖马匹、猫狗、珍兽,据说还有鹿啊、老虎之类的。
卢栩直呼好家伙,京城不愧是京城,皇亲国戚果然比普通人会玩儿。
今天晚了,改天他一定要去看看,要是真有老虎,等君齐和卢舟休沐得空,他们就一起来看老虎!
免费的动物园,不看白不看。
晚上他们吃的就是卢栩从西城打包回来的饭菜。
也许是西城高门大户太多,所有酒楼都提供外带服务,人家有专门的食盒,一个盒子要五两银子。
卢栩安慰自己这是搞市场调研,这盒子看着质量挺好,回头给卢舟当餐盒,出门野餐还能用,狠狠心,买了。
三人边吃,卢栩边吐槽:“我算看透了,大岐穷,国库穷,那些皇亲国戚可不穷。”
尝过味道后,卢栩开始吐槽:“你瞧瞧,一个破木头盒子,要我五两,一个炖肉,炖成这样,好意思要三两,这个鱼,也就是新鲜,这酱汁不就普普通通吗,四两,在观阳能买一大筐。你看看这个糕点做的……还行吧,但是一块一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平心而论,人家菜做的挺好吃的,但价钱往那儿一摆,卢栩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
他冤一次,那些住在西城的皇亲国戚,天天挨宰天天冤。
“就这么挨宰都没吃穷他们,他们得多有钱啊!”卢栩感慨:“不行,我坚决要去西城开店,这种肥羊不能只给几个人宰,我也要加入宰羊薅毛的行列。”
颜君齐:“……”
卢舟:“……”
卢舟问道:“哥哥,你不是说就在家门口找,实在没有就算了吗?”
卢栩:“我原本是那么想的。”
可谁让西城的钱看上去太好赚,把他这都躺下的咸鱼刺激到原地打挺呢?
“从前我怎么那么傻,光盯着东城这一个小地方,京城这么大,西城和北城才是黄金窝呀!”
颜君齐忍不住泼他冷水,“北城和西城的铺面不好买。”
卢栩自信满满:“我打算租!”
结果,几天过去,现实狠狠打了卢栩的脸。
他自信过头了。
皇亲国戚们要脸,不卖,也不租。
甚至西城南边的铺面,人家也只卖给京城本地的名门望族。
卢栩:“……”
他又给房牙子砸了好几十两,依旧找不到一个愿意租铺子的。
卢栩惊呆了。
这群人宁肯赔死饿死也不愿意赚钱吗?
他这几天打听到,早年的勋贵留下不少没落人家,有些人家里连屋顶坏了都修不起,死耗着等工部派人,即便这样,他们宁肯外面大雨屋里小雨,也不愿意把房子卖掉。
这种守着金山饿死自己的行为,卢栩实在是理解不了。
想要留得青山,东山再起,也不该是留个一直破下去要塌的房子吧?
换个小的或靠南的房子,把钱留出来,集中资源读书也好,请师父习武去军中赚功勋也好,哪怕拿钱打点门路也好,不比房子塌了全家饿死强吗?
就在卢栩几乎已经放弃,开始往东城南边找铺子时,突然有人主动上门找他了。
“你就是卢栩,卢郎君吗?”
卢栩打量,这位敲门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哪家的管家,可他不认识呀。
“我是卢栩,你是?”
“小人是承平伯府管家,我家世子与贵府公子一同在太子府做伴读……”对方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好。
卢栩也连忙还礼,“你好,我知道,常听卢舟提起世子,夸世子聪颖可爱,机敏好学,十分得皇孙喜欢。”
管家笑容又深了些。
卢栩疑惑:“不知你找我是……?”
管家:“哦,是这样,伯爷听世子说您有些厨艺爱好,似乎想在西城找个铺子做些点心打发时间,我家正好有个铺子闲着,若您尚未找到称心的铺面,不如过去瞧瞧看不看得上。”
卢栩:“……啊、啊?”
管家:“不远,就在长乐街,伯爷说,世子与贵府公子也算同窗一场,若您瞧得上,便借与您随便用。”
卢栩在脑海中回想京城大街小巷的名字,长乐街,长乐街……
那不是就在西城北城交界,皇城边边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还有这等好事?!

承平伯要“借”铺子给卢栩,起因还是卢栩五两银子买的食盒。
买都买了,总不能天天在家扔着。
卢栩让卢舟问问姜濯,他能不能提食物进太子府。
吃食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往太子府送吃的,正常人都没这么做。
可偏偏姜濯爱吃,还和卢舟抱怨过太子府膳房御厨做的炒菜不如卢栩做的好吃。
色香味俱全,可就是哪里有点差别。
他都这么说了,卢栩能不努力吗,姜濯可是他们家卢舟在京中最大的靠山,饿着谁也不能饿着靠山!
正好他食盒闲着,家里还剩最后一条鱼,卢栩前天让卢舟问好,半夜爬起来给他们做了小蛋糕,烤鱼,和叫花鸡。
昨天姜濯派了袁内侍在皇城入口等卢舟,袁内侍亲自接了食盒,城卫自然不会盘问,例行检查过便放他们进去了。
三个小孩一大早开始读书,熬到中午早就饥肠辘辘。
尤其是叫花鸡外面还裹着泥封,三人叫袁内侍给他们找个小锤子,兴致勃勃把叫花鸡敲开了。
天气热,虽然放了一上午,叫花鸡打开的时候还热着。
三个小孩看得啧啧称奇。
宫内不比外面,袁内侍是死活不会让姜濯自己拿筷子吃的,他叫小内侍把鸡端下去拆好,鱼重新热过,试过无毒,再给姜濯布菜。
中午三个小孩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干掉了一只鸡一条鱼和一半的蛋糕。
饭后茶歇,卢舟还补刀:“这鱼热过没有刚做出来好吃了,蛋糕也是。我哥哥说所有菜都是才做出来最好吃。”
姜濯深以为然,他在宫外吃饭,菜都是热腾腾的。
可宫内规矩多,膳房位置又远,夏天还好,冬天有时候做好到吃上,都有些冷了。
还是在卢舟家,守着厨房等出锅最舒服最好吃,可惜吃不到了……
他和卢舟聊起来,一旁的米添都听呆了。
皇孙原来出宫玩儿过!
皇孙竟然去卢伴读家里蹭吃蹭喝!
这些东西竟然都是卢伴读哥哥亲手做的!
他们吃过那么多好吃的!
他都没吃过!
米添吞吞口水,为什么没早点儿认识呢?
因为米添错过太多,傍晚姜濯便叫内侍将剩下的小蛋糕打包好,让米添带回家去。
卢舟也安慰他:“以后我也给你带吃的。”
米添:“嗯!谢谢卢哥哥。”
晚上米添将蛋糕分给弟弟妹妹和父亲母亲吃,果然全家都爱吃,他一高兴,甚至分享了卢舟听自卢栩,又拿去和他们讨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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