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见他这副模样,便轻声问道:“你也觉得今日之事本殿做的不妥?”
听白闻言却是摇头道:“属下并未如此觉得,只是属下怕水神仙上那···”
润玉倒是心情不错的解释道:“虽事先隐瞒了仙上今日的计划,但若想一举扳倒天后与火神,便不可错过此次机会。”看着浩瀚的星空,润玉淡然道:“虽有愧于仙上,但润玉却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听到润玉的这番话,鼠仙心中也很是无奈,毕竟水神仙上不仅是他们的盟友,还曾救过殿下的性命。而殿下为了让天帝废除天后、厌弃火神,竟不惜利用锦觅仙子。这锦觅仙子可是水神唯一的子嗣,若是让水神知晓了今日的重重变故,都是公子在暗中推波助澜,怕是水神仙上会立即与他们决裂吧。
不过他觉得殿下对锦觅现在做的最严重之事,也不过是将她与火神有染之事公之于众罢了。但他二人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却不是殿下逼迫的,即使被天帝与水神知晓,又能怪得了谁?
他自然是见过锦觅仙子的,瞧模样的确是个绝色貌美的女子。但他觉得自己见过云熙公子的真容后,两相对比之下,怕是锦觅仙子的容貌还要比之逊色几分。但他不论如何也断然不会想到,那个看似性格天真浪漫的锦觅仙子,竟会如此胆大包天的做出那种事来。可即便她在早先还不知,荼姚便是自己的杀母仇人,但在水神说出那些话,火神承认了荼姚的罪行之后,这位锦觅仙子心中不仅没有仇人的恨,反倒先关心起仇人之子的伤势来!
听白很是好奇的想着,真不知是该说锦觅仙子为人心胸宽广,能够一笑泯恩仇。还是该说她为爱痴狂,竟全然不将杀母之仇放在心上?
但如今其实还有另一个重要的问题,被摆在了他们的眼前,那便是锦觅仙子与殿下的婚约。
听白有些担忧道:“殿下,如今天帝与水神仙上都知晓了他二人的丑事,那您与锦觅仙子的婚事该如何处理?若是您与锦觅仙子解除了婚约,水神仙上那是否会···”
润玉自然知道听白的担忧,只是他既然敢设下如此大局,便是已做了决定,也早已分析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润玉淡然道:“无妨,仙上不会因为此事而与我们心生嫌隙。即使将来锦觅与本殿解除了婚约,即便她最后与旭凤成婚,仙上也不会与旭凤为伍。”
他轻蔑的一笑,继续道:“只怕仙上不仅不会倒戈相向,反倒该愈加厌恶旭凤才是。毕竟锦觅仙子服下过断情绝爱的陨丹,她不知情爱为何物,也无人教授她世间该有的伦常礼法。会做出那等出格之举,怕是期间少不了旭凤的故意引导。”
润玉的脸上满是嘲弄道:“旭凤身为天界的二皇子,自然不是不知世事的无知少年。他又怎会不知若是他二人事情败露,后果是何其的严重?他不过是觉得此事即便被人发现,凭借他在六界的威望与天帝嫡子的身份,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罢了。”
鼠仙听着润玉的解释,只觉得此话十分有理。如此细细想来,这看似行事坦荡,为人仗义的火神殿下,实则也不是他们看到的那般毫无心机啊。
这时布星台的廊桥上,正有一个人飞奔而来。且那人还边走边怒喝道:“润玉、你究竟做了什么!”
见到来人,听白脸上的神情瞬间便是一冷,随即便要上前将人拦下。只是他刚要上前,就被润玉抬手制止了。不消片刻,那人便已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看着正一脸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的月下仙人,润玉平静道:“叔父此话何意?润玉不知。”
月下仙人怒笑道:“你怎会不知!难道你敢说,今日天后被废,锦觅与旭凤身受重伤之事,当真与你毫无干系?”
润玉面不改色道:“的确与本殿无甚干系。”
“你!”
朱丹一时气结,在面对神色如此平淡无波的润玉,月下仙人只觉得自己心口的那股恶气,只差一点便能将他噎死!
深吸了几口气,朱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才沉声道:“老夫知道今日之事定是你一手所为,可即便天后她罪恶滔天,可锦觅是你的未婚妻子,旭凤是你的血浓于水的亲弟弟,你怎能如此狠心的将他打成重伤!你可知旭凤被送回栖吾宫时,是何等的惨状!”
润玉见月下仙人说完后,面上的神色依旧平淡,“叔父可是说完了?”
朱丹:“···”
月下仙人想过润玉面对他的指责会生气、会反驳,甚至有可能会志得意满的承认直接。可他却断然没有想过,润玉竟会是这种态度。难道今日这事当真不是润玉所为?他这是找错人了?
没有理会对方的局促不安,而是淡然道:“不错,可锦觅是我的未婚妻子,旭凤于我有血脉亲情。可说到底我与云熙才是真正的血浓于水,而旭凤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仇人之子。”
“你、你···”
不待月下仙人说话,润玉继续道:“况且他二人在凤凰树下抵死缠绵之时,怕是心中根本没有想起我个兄长与未婚夫吧。”接着他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面色惨白的朱丹,打趣道:“不过如今看来,叔父怕是早已知晓了吧,毕竟他二人如今能心意相通,都要归功于叔父你不是吗?”
润玉见早已慌了神的朱丹,轻笑道:“叔父是想问,润玉为何会知晓此事吗?”
虽然这么问,但润玉显然没有想要回答,他只是收起了脸上那虚伪至极的笑,随即上前一步,走到月下仙人的面前,盯着已身不由主的微微瑟缩的男子,沉声道:“旭凤如今身体有恙,叔父你却在这于我闲聊谈叙可不不妥。叔父还是早些回洗梧宫才是。免得侍候旭凤之人一时疏忽,让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不好。”
朱丹闻言,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了起来。他艰难的扭头看向已经走远的润玉,惊恐道:“你究竟、究竟想要如何?”
润玉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轻声道:“润玉只想要这六界昌盛繁荣,得以万世太平尔尔。”说罢便带着听白离开了布星台。
离开布星台的润玉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巡视各处,而是偷偷去了洛湘府。当水神看到一脸坦然的润玉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羞愧。
随后二人进入了书房,在房中商讨了许久,最终润玉总于说服了水神,让他明日务必要去见天帝,且定要在他的面前,言辞决绝的提出解除婚约之事。
只是解除婚约天帝是断然不会答应,所以明日他二人还要合谋演一出戏。
果然次日一早,细想了整夜的天帝叫来了润玉,在假意的嘘寒问暖后,便将他的决定告知了润玉。
大概的意思就是此等家丑,是断然不可外扬的。不过好在昨日凤台宫中倒是没有什么外人,只要他们几个当事人不将此事说出,便不会有人知道锦觅已失身于旭凤,那他自然也不会因此而失了颜面。且他与锦觅的婚约早已四海皆知,若是如今突然公告六界,要解除他二人的婚约,那势必会让六界众仙心生猜忌。现在锦觅与旭凤的私相授受的“谣言”早已传的人尽皆知,若是此刻解除婚约,那势必会坐实这个“谣言”。到时不仅天家颜面尽失,锦觅的声誉怕是也要受到牵连。
此后天帝还做出承诺,只要他能咽下这个苦果,天帝日后定会重重培养他、器重他。至于那高高在上的帝位,他也不是全然毫无机会。
润玉听了这番话,心里倒是没多大的触动。毕竟他早已看清了天帝那虚假的嘴脸,自然不会再为其心伤。但他的脸色还是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悦与无奈,将一个愚忠愚孝的庶子表演的入木三分。
就在这时殿外传报,说是水神仙上前来进见。
天帝自知理亏,于是急忙让人将水神请进殿内。水神脸色神色严肃,且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怒意与冷意。他一见到天帝,便立即提出要解除锦觅与润玉的婚事。
天帝闻言,面色的神色瞬间便是一厉,但随后便换上了一副为难的模样,接着便将方才与润玉说的那些话,再次对着水神又苦口婆说的说了一遍。
水神若是没有与润玉结成同盟,若是没有看清天帝的为人,怕是真要被这番话给说服了。但既然已做了决定,便没有再可回头的余地了。如今的他也不在是当年那识人不清,错把仇人当兄弟的蠢人了!
水神分毫不让的与天帝对峙着,并且说出,若是不让锦觅身上的婚约,那他便要带着锦觅与所有依附他的势力,离开天界!
天帝一听这话,脸上那虚假的讨好已荡然无存,从而显出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为何一定要坚持让润玉与锦觅成婚,为的不正是水神手上的势力吗?虽然当年他设计将水神手上的权利收缴了大半,但剩下的那些势力也不容小觑。若是真让水神脱离了天界,那他一统六界的计划,怕是又要再生变故。
就在这二位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直默默不语的润玉突然提出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便是让水神以锦觅是被先天后打伤为由,势必要退了这门婚事。最后天帝为了体恤臣子,也为了替先天后恕罪,便答应解除婚约。待婚约解除后,锦觅再与旭凤签下婚约书契,只是此事不得对外公布。待过百八十百年,大家对这些事也都淡忘后,锦觅与旭凤再行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