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顿时面色有异,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他故作责备道:“不管如何,还是让黄岐仙官来为你诊断一番才是正理。”
润玉面带愧疚急忙道:“儿臣知错。”
天后当时一见贼人坠入无极海后,便立即回了天宫,并将此事告诉了天帝。只是天帝却不认为润玉也参与了其中,而是打算将润玉招来对峙一番。但听传讯的宫娥回报,说是根本没见到润玉的面便被打发了回来后,后天后心中大喜。她可不认为润玉会与此事无关,他如今不再璇玑宫内,便是最好的证据!只是不料陛下竟会这般袒护这个逆子!竟是被他三言两语便洗脱了嫌疑。
天后看着天帝与润玉二人上演的亲情戏码,心中已然愤意满满,于是她不假思索道:“照夜神殿下所说,你今日未离开过天庭,可本宫派人前去宣你进见之时,听回禀的宫娥所言,她们竟是连你的面都未能见,便被打发了。润玉、你当时究竟去了何处,还不速速招来!”
润玉看向天后,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疑惑道:“母神何出此言?润玉不在璇玑宫中,又能在何处?”
“哼!”天后冷哼一声道:“今日本宫便不妨告诉你,那洞庭湖中的····”
“够了!”天后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天帝的怒吼阻止。他看着此刻一脸不甘的天后,冷声告诫道:“身为天界帝后,本该谨言慎行,天后你逾越了。”
天后一见天帝脸上已然带上了微怒的神色,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忿,低声应是。
润玉却依旧是那副不明就里的神情,无奈道:“儿臣不知母神为何有此一问,但今早儿臣下职之时,还在路上遇到了叔父。若是母神不信,可传叔父前来,想来也不过数个时辰之前。”
天帝听了润玉的话后,心中对他的疑惑便已消失殆尽。毕竟今早润玉还在天庭在,短短数个时辰之内,是断然无法在天庭与洞庭湖之间来回的。至于天后说的他们二人是同谋的证据人鱼泪,此刻也好好的戴在润玉的手腕之上。天后的此番证词,想来也不过是她太过心切的想要陷害润玉,才会说出这么漏洞百出的污蔑吧。
此刻的天后心中也已开始相信润玉与此事无关,但当时她确实看见了那逆贼手腕上戴着的人鱼泪,否则她又怎会死追着此人不放?正是因为当初她错将那人认作是润玉了。
但不管如果,今日之事若是能栽赃到润玉头上,便可让天帝厌弃了润玉。这样才能保全她家旭凤的天帝之位,不被这等心思歹毒之辈夺去。
可如今的发展却脱离了她事先的设想!润玉此言一出,倒是将他的嫌疑给洗刷的干干净净,这怎能让她不恼怒!不气愤?
润玉将二人脸上的神情看的真切,心中却不由冷笑连连,但还是做出一副乖顺的模样道:“父帝母神今日招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天帝哈哈笑道:“无甚大事,只是想起如今旭凤与锦觅,还有鸟族公主穗禾都已下凡历劫,而你正好掌管司夜,便想让你多加看顾下他们三人。”
润玉笑道:“儿臣自当责无旁贷。”
殿内天帝与润玉二人其乐融融的相谈甚欢,却独留天后一人难掩心中不满。
之后黄岐仙官来后为润玉看诊,得出的结果只是近来润玉多有劳累,需多些静养才是。最后以天帝赐下了一朵百年天上雪莲为代价,为这次暗潮汹涌的对弈画上了句号。
润玉谢过天帝后便抬步走出凌霄殿,在走出大殿之外后,他右手指尖一弹,便有条透明的水龙从指尖弹射而出。接着这条细小水龙落在了大殿内的龙柱之上,随后它躲在暗处,开始一点点的接近还留在大殿宝座之上的二人。
润玉出了凌霄殿后,便一步步的往天阶下走去,但他的脑海中正在呈现出凌霄殿内的景象。那只水龙中有着他的一缕神识,此刻的他便是通过那条水龙的双眼,将此刻大殿内二人的对话看的一清二楚。
天帝见润玉走后,便对着天后 愠怒道:“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你可知若是让润玉知晓了他生母之事,便会对你我心生芥蒂?”
天后心中不以为然,她可是巴不得天帝与润玉二人心中芥蒂丛生。至于她自己,早已与润玉是不死不休的境地,二人的关系再糟糕些也无妨。何况如今她不只是覆灭了润玉母族的凶手,还是杀害了他胞弟的凶手,真可谓债多不压身了。
天后做出一副认错的表情,诚恳道:“臣妾也是一时着急,还望陛下莫要怪罪。毕竟那贼子行事歹毒,且此事关乎旭凤的安危,我等为人父母,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啊陛下!”
“住口!”天帝一听天后那恶毒直至的话语,顿时面上的神情也难以自制的带上了满满的厌恶,厉声道:“旭凤是我儿不错,难道润玉便不是本座的骨肉了?你今日已杀了本座一子,难道还嫌不够吗?”
天后何曾见过天帝这般不加掩饰的厌恶,顿时心下便是一紧,于是急忙辩解道:“陛下明鉴,那贼人不是臣妾所杀,是他自己掉入那无极海中的!并非臣妾之过啊陛下!”
“哼!”天帝冷哼一声道:“我知你心胸狭窄,容不得他人分毫。却不知你已丧心病狂至此!即便那孩子做了错事,可他总归是我天族的血脉,你怎敢下此等毒手!有谁不知那无极海是何等可怖的存在?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投海?你的那些腌臜手段我又岂会不知!”
天后从未被人这般痛骂过,更何况是与他一直相敬如宾的天帝!
想当初天帝为了争夺皇位,抛弃了先花神梓芬,转而百般讨好她。之后天帝得了帝位后,也因她身后实力强悍的鸟族,即便想要废除她的帝后之位,也不敢这般对她怒目而视!为何今日会为了未曾见过的乱臣贼子,便要对她破口大骂?
“陛下只知他是您的骨肉,又有没有想过旭凤?旭凤可是你我的至亲血脉,是皇族嫡子!”天后被天帝这般痛斥,也开始怒目而视道:“那逆贼曾多次设计陷害我儿,险些让旭凤差点身死道损。当初那枚在旭凤涅槃时,险些取了他性命的灭日冰凌便是出自他手。我若再不出手阻止,怕是旭凤便要再次遭此毒手!作为旭凤的生母,本宫这般行事有何不对?”
天帝一听天后提起旭凤,那环绕心间的怒意便少了些。接着他又想起荼姚背后还有势力庞大的鸟族,今后的大业还需借鸟族之手,便也不好在对天后过于苛责。毕竟为了一个早已对自己心怀恨意的儿子,便要与荼姚背后的鸟族决裂,着实不值得。
只是如今天后越来越嚣张的行事作风,着实让他厌恶不喜。想来是该找个机会制衡下鸟族才是。
天帝从宝座上站起身来,也不再看向天后,只是冷冷道:“此事就此别过,莫要再提。”他看向殿外早已看不见身形的方向,叹息道:“想来此事与润玉毫不相干,你也莫要再去纠缠试探了。”
说罢一摆衣袖,便离开了凌霄殿。
被独自留下的天后看着天帝离开时的决绝背影,脸上的神情因为愤怒已然扭曲,那副数万年来养尊处优而成的高贵面容,如今却只剩下慢慢的恶毒与嘲讽。
第四十七章 润玉昏迷
一身极致压抑的痛呼声从润玉的口中传出,他有些摇摇欲坠的站在天阶下广场之上,右手用力的紧拧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此刻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呈现出一种极端压制情绪后的狰狞。
当他听到天后说出云熙已经落入无极海时,他只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血肉般,且那柄带血的刺刀还在他的伤口内不断搅翻滚动。眼中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变得一片灰白死寂,再无生气。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黄岐仙官见润玉突然站立不动,且脸色很是难看后,便有些担忧的问道:“夜神殿下可是又感到心口绞痛?是否需要小仙为殿下诊断?”
润玉听到身后黄岐仙官的声音,强制压下喉间涌上的鲜血,硬生生的被其吞回腹中后才轻声回道:“本殿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与父帝禀报。”
黄岐仙官听后识趣道:“那小仙便先回府为殿下配置丹药,稍后再送往璇玑宫。”
润玉面色如常道:“那便有劳黄岐仙官了。”
黄岐仙官独自走出老远后,故意再次往凌霄殿而去的润玉便也停下了脚步,随后便缓步走下天阶,朝着璇玑宫的而去。
水神此刻也已偷偷回了璇玑宫,他最近一直都在假扮润玉,所以倒是对后院很是熟悉。此刻的他正坐在书房内,焦急的等着润玉回来。
他已询问过那个魔族,却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云熙的下落。根据那名魔族所言,自天后追着云熙而去后,还再未回到过洞庭湖。他当初得到的命令也只是让他留在洞庭湖边,时刻监视着附近的情况,若是见到可疑之人,便立即将其捉拿。只是他也没想到可疑之人是等到了,但他没能将对方捉获,反倒被对方给捉了。
水神听后便知天后定是已经将洞庭湖之事告知了天帝,此刻寻润玉前去,便是想要对其兴师问罪或栽赃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