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渊见况,则是畅快地笑了出来。
惹得苏问实在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锤,“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楚涵渊没回话,只是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很开心。”
苏问感觉脸更红了,双手掐住楚涵渊的脸,故作镇静道,“楚涵渊,你老实交代,去哪里学得这些花里胡哨?”
楚涵渊笑容更深了,“没有,从心而已。”
苏问嗔了他一眼,怎么平日未见他这么会说话,现在说起话来倒是一套套的。
苏问望着热闹的京城,突然心中一动,“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知道。”楚涵渊肯定道。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万里河山,有你相陪,便是此生所求。
好几百名太学子弟锒铛入狱,罪名是购买禁药。
王家和司马家,因利用皇家漕运特权,运送违禁品,全族被问罪,发配边疆。
王致远想不通,怎么一觉起来,天就变了呢,他昨日还是京城王家贵公子,今日怎就成了朝廷罪臣,贬为了庶民。
“我不服!定是苏问搞得鬼,他一回京,我们王家就出事,定是他作得祟!”王致远面目狰狞地呐喊道。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负责押送他们的人正是他最讨厌的人,翼王楚涵渊。
楚涵渊此时着缎白色亲王袍,袖口和领口都由金丝绣着皇家纹路,骑着红枣色的骏马,行在队伍最前头。
楚涵渊闻到王致远的声音,心中不耐,“把他嘴给堵上。”
“是。”很快一个士兵跑到王致远面前,把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王致远口不能言,只能瞪着一双眼看着楚涵渊。
楚涵渊好不理会他的目光,招了招手,示意后面跟上。
他们的队伍就这样从王家穿过集市,直直往西门去了。
路过集市的时候,人们都对着被士兵押着的王家人指指点点。
“你看,这不是王致远吗?他也有今天……”
“想不到啊,这王家枝繁茂盛的,也有被人一锅端的一天。”
“哎,快别说了吧。这王家人就是贪心不足,都那么有钱了还要贪图那一点蝇头小利。”
“那怎么是蝇头小利?这你就不懂了,这漕运每年能赚多少钱啊,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
“罪有应得。这翼王还真是有本事的,这又是击退蛮族,又是清查朝廷贪污,实乃本朝之幸。”
“这不好说,你看翼王那张脸,真的活像个阎王,你说翼王妃受得了他吗?”
不知谁突然提及到了翼王妃,这群百姓突然想起了一月前那场盛大的婚礼,顿时群情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你说,翼王妃现在还活着吗?这一个月都没声了一样……”
“你瞎说什么呢,前几天我还在闫府前见过这位翼王妃,人家没准好着呢。”
“你这胡说。你见到就过得好?要我说,这翼王定是强迫翼王妃嫁给他的,你们是没看到,那日成亲,翼王妃可是被翼王抱着下轿的……”
“翼王和翼王妃感情好,夫妻两抱抱怎么了?怎滴你有如此龌龊想法。”
“哎呀,你们真是偏颇了。我前些日去了百花楼,你们猜我见到了谁?正是翼王妃啊。你们谁能想到,翼王妃竟然会去百花楼。”
“真的假的,可别是你胡扯的,败坏翼王妃名声。”
“句句属实,有一句假,天打雷劈。”
“你这么说,我在百花楼,好像也看到过一人跟翼王妃身形特别相像的人……”
“你们都忘记了永安王上京的事情吗?这必然是儿子被欺负了,不然永安王犯得着这么急吗?”
“所言有理,没准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楼下的百姓沸沸扬扬地讨论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正主现在正在二楼倚着窗,听着楼下传来的对话声。
“王妃……这都是百姓瞎说的,当不得真。”阿良有些担忧地开口道。他是知道苏问没有去外面跟别人厮混,但是这些百姓不知道。
苏问闻言笑了起来,“我心中有数。”
他与楚涵渊是很久没有在这些百姓面前亮相了。可能百姓对他们的最后印象就是那日班师回朝,他和楚涵渊两人铁着脸,骑着马从南门走过。
别说百姓也没想到,他们两人很快就成亲了,就连苏问自己也不敢相信。
如今有他与楚涵渊不和的消息,不足为怪。
只是……继续放任下去,也不太好。
苏问沉思了一会,正巧这时楼下变得更热闹了。
楚涵渊押着王家人正走到楼下。
往日楚涵渊都爱深色衣物,今日偏生穿了一身银白正袍,腰间别着他的佩剑,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显得他俊美得不似凡人,那目光凌厉如刃,叫人一看便知此人该是在驰骋沙场的战神。
苏问心中一动。
翻出窗去,吓得阿良直呼,“王妃,你这是……”
苏问手撑着窗边一用力,人便轻似浮云一般腾空而起。
楚涵渊心中一动,注意到头顶的阴影,抬起头去,正巧看到苏问的动作,急忙张开双手,想接住苏问。
苏问就冲着楚涵渊去了,张开手抱住了楚涵渊的脖子,跃入楚涵渊的怀里瞬间,面上满是笑容。
楚涵渊接住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在与自己开玩笑,只好宠溺一笑,“今日怎么想起这一出了。”
苏问笑着松开手,转正身子,背靠在楚涵渊胸膛上,小声说道,“只是偶遇你……这样比较快。”
“嗯。”楚涵渊脸上也不复刚刚严肃,挂着淡淡的笑容,勒着缰绳,继续往前走去。
“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苏问看着两边退散的百姓,轻声开口。
楚涵渊温柔地回答,“不会。我只需要把他们押送到西门。到时候自然有别的人会负责押送你们到边疆。”
“嗯……那就好。”苏问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查出王家和司马家有问题的。”
苏问其实挺惊奇的,楚涵渊竟然能把权谋玩得这么好。手段老辣得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倒是挺像苏父他们这个年纪,在朝堂上已经待了一段时间的人。对朝廷和政局都有了很明确的把握。
“机缘巧合。”楚涵渊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苏问挑了挑眉,这是不想告诉他咯。
楚涵渊见苏问没说话,心里有些紧张,他不太想告诉苏问上一世的事情。他那时真的太过愚蠢,吃了很多苦头才慢慢习惯身边没有苏问的生活。那是他不愿意再去回忆的事情,即使是对着苏问,他也不想说。
过了半响,苏问才叹了一口气,“注意安全。”
楚涵渊不想说就算了,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前日他才刚刚查出莉娜与王致远等人的勾当,至于禁药来源,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就听闻王家和司马家被处置的消息,这一切都连上了。
他是半个月前才对此事起疑,那么楚涵渊呢?他是多久前就开始筹划此事?
楚涵渊听见苏问叹气,僵硬住了身子,有些手足无措,他好像把事情办糟了……
苏问感受到楚涵渊不自在,反手拍了拍他的脸,“好了,没事,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跟我商量,别一个人闷头干。”
“嗯。”楚涵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苏问别生气就好。
押送司马家是大理寺卿魏云宣,两支队伍在西门汇合。
苏问从马上下来,很快看到了一个熟人。
司马宇文。
而司马宇文看到他似乎有话想跟他说。
苏问指了指司马宇文,询问魏云宣,“我能跟他说会话吗?”
魏云宣摸了摸胡子,“当然可以。翼王妃请便。”
苏问指了指司马宇文旁边空地,示意他走到一旁再说。
两人走过去后,司马宇文率先出口问道,“莉娜……她还好吗?”
苏问没看他,看着不远处的楚涵渊,没回答他的问题,“你觉得呢?”
司马宇文陷入了沉默,他是明白的,眼前这个人才是太学子弟真正崇拜的人,也是莉娜真正喜欢的人,他从始至终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莉娜身份卑微,想必逃不过一死的命运。
“其实,你很不错。”苏问看向他,他姣好的容貌上还有他之前打他的印子,没有完全消下去。
苏问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都食之上瘾,而你身在局中抵住诱惑,根本没有碰那玩意。”
苏问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佩服司马宇文的。在亲人和好友都吸食毒物时,他竟然能保持住本心,不与之为伍。他是个有操守的人。
如今身陷困境,还能不忘故人,也的确是值得他欣赏的人物。
司马宇文苦涩地笑了,“可惜,我还是……”成为了罪恶的帮凶。“此次一去,那就是遥遥无望了……”
苏问看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用手赏了他一个栗子,“往后日子还长,想开点。天下之大,远超你的想象,边疆再远,远不过生死之间。你总会找到你为之努力的方向。现在轻言人生无望未免太早?”
司马宇文摸着额头,竟然一下子开怀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人都朝他们两人看了过来。
苏问“……”,这人别是被他给敲傻了。
“苏问。我算是知道……”你是如何成为大家心目中信仰的了。
“知道什么?”
司马宇文慢慢收起了笑容,只是微微朝上翘起的唇角昭示着这人心情很好,“没什么,以后有机会再说。”
苏问也没再问,“有这种想法就很好。只要活着,总会再相见的。”
对,只要他活着,他总有一日会再回京城。
司马宇文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皇宫,承宁宫。
“废物!”皇后把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这就是你选的人?你怎会把把柄留给楚涵渊那小畜生。”
楚涵文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应声。
在宫中,他最怕的人不是父皇,而是他的母后。他的母后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他还记得小时候亲眼见过,母后把一宫女塞进缸里,然后放毒蛇咬她,等放出来的时候,人已经面目全非,几乎只剩下半边皮肉。
“王家,真是愧对我们这些年来对他们的扶持。”皇后横眉扫过去,一排的宫女侍卫都跪了下来。
“南方的事情没出什么差错吧?”皇后坐下,马上上来一宫女给她承上温茶。
楚涵文头低得更低了,几乎是贴着地板说话,“母后放心。王家的事没有牵扯到南方,想必楚涵渊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料到我们的计划。”
“那就好,楚涵渊不能再留了。如果有机会,杀了他。”皇后眼里尽是杀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挡我们的路,真是以为自己能翻身了。”
“母后说的是。楚涵渊再怎么样也逃不出母后的五指山。”
“嗯。退下吧。其他事情万万不可再有纰漏。”皇后有些累了,挥退了楚涵文。
楚涵文走出宫殿,才发觉自己竟然后背湿透了。
回首看着承宁宫,心底越是发慌。
这偌大的承宁宫在这皇宫中像一只潜伏许久的巨兽,张着巨大的嘴,妄图吞噬一切。
楚涵文不忍再看,急忙离开了。
闫府,水榭。
“所以,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闫绍宽摇了摇扇子,笑道,“想必那位,这次也是元气大伤,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苏问冷笑,“要的就是他们坐不住。要是这样还能坐住,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闫绍宽点点头。这样还能稳住不气的人,那心思可真的够深沉的,够难对付。
闫绍宽突然想起了什么,贱兮兮地问道,“苏问,你昨天做了什么好事,可以跟我一说吗?”
“什么?”苏问疑问,他做了什么事,他怎么不记得了。
闫绍宽乐呵了,立马手舞足蹈起来,“嘻嘻,那我来给你说说。正当那日风和日丽,忽见那天中一道彩云飘过,降下来一俊美仙人,正入傲云神威大将军怀中。这下可不了得,大将军一眼便看上这仙人,扬起马鞭便将人带回府中藏着……”
“停停停!”苏问脸胀得通红,他已经猜到后面估计没什么好话了,赶紧阻止了闫绍宽。
闫绍宽见苏问脸红,更得意了,就要继续演下去。
苏问就在这时看向他身后,面无表情说道,“表弟,你来了。”
闫绍宽立马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开口,“咳,我觉得……”
对上苏问戏谑的神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
闫绍宽合上扇子,东看看,西看看,确定根本就没有人,“好你个苏问,耍我呢。”
苏问笑道,“你挺紧张我表弟的嘛。话说我今日怎么没看见他?”
闫绍宽骄傲地甩了甩脑袋,“哼。他前些日子说睡眠不好,我就问红俏要了些安神香,效果不错,这个时辰了都没醒。”
苏问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你昨晚点了几根?”
“五根。”闫绍宽伸出一个巴掌。
“……”红俏手里的安神香都含迷药成分,半根就够一个人睡一晚了,这人点了五根,这人不得睡到隔日。
苏问扶额,“闫绍宽。你就是只猪。”
闫绍宽不乐意了,“干嘛平白无故骂我?”
“红俏给你的安神香跟外面卖的安神香不一样,那是含迷药的。你点五根是想让我表弟直接睡到明日吗?”
闫绍宽瞬间悟了,站起身来就跑,“苏问,你先坐着,我看看去。”
苏问笑骂,“快去看看吧,你这个猪精。”
苏问独自一人在亭中坐了一会,没等到闫绍宽回来,先等到了楚涵渊。
“就来了?”这么快。
“嗯,跟闫大人一起。”楚涵渊在苏问身边位置坐下,自然地揽过苏问的腰。
苏问拍了拍他的手,“这是在闫府,老实点。”
“其实闫大人很乐意看到我们如此恩爱。”楚涵渊神情专注地看着苏问,一时之间苏问没法判断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苏问余光看到桌上,闫绍宽落下的扇子,随意一问,“你之前好像不喜欢闫绍宽的,你现在觉得闫绍宽这人如何?”
楚涵渊眉毛拧了起来。
苏问看他很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有话就直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还是不喜欢他。”楚涵渊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像在跟他撒娇。
“噗,你也太……可爱了吧,涵渊。”苏问放声大笑了起来。
楚涵渊见他笑得开心,木着脸由他去了。
“表兄,我来了。实在对不住,前些日子有些失眠,近些日子却像是要补回来一样,老是睡不醒。”苏宁泊小步跑来,额头冒出了些细汗。
后面闫绍宽姗姗来迟,走得慢悠悠地,“哎呀,都让你别急了,你看你表兄在这跟翼王坐着,一点都不急。都是一家人急什么急,真是的。”
楚涵渊闻言,视线在闫绍宽和苏宁泊之间转了转。
他前世没有听说苏宁泊和闫绍宽有什么交情。苏宁泊是科举状元,好似是跟在闫父手下锻炼了几年,然后才做了宰相。至于闫绍宽,好像是个进士,混到大理寺做个小官。两人基本见不着面,公事上也没有交集。
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以后怎么走,还得再看。
苏问看苏宁泊脸色还有些苍白,想必大病初愈,还需要再休息,递给他一杯清茶,“闫绍宽说的没错,你不用这么着急,大家都在京城,以后可以常聚,不急这一时。”
苏宁泊喝了茶,觉得好多了,“表兄说的是。”
“那今日我和涵渊就先回去了,你多休息。”苏问起身,拉着楚涵渊的手就往外走,路过闫绍宽身边时,出声道,“你有什么事,多问问红俏,免得天天干蠢事。”
闫绍宽面露尴尬,“红俏也会偶然有事,找不到人嘛……”
苏问撇了他一眼,真是个白痴。
这是哪里?
楚涵渊记得自己明明跟苏问一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这里跟他翼王府的地牢,有些想象。
四周都密不透风,漆黑一片,只有几个墙上的洞可以看见亮光,这一排排的铁杆,分明就是牢门。
很快,一道门打开了,一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偷偷跑进来的。
楚涵渊想找个地方躲躲,结果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实体,他是飘在空中的,可以穿过任何物体,唯独是出不去这里。
楚涵渊朝刚刚进来那人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女扮男装的红俏!
红俏此时冲到一牢门前,撬开铁门,朝地上躺着的人探去,确定这人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往其嘴中塞了一颗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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