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皇子都夭折了,不过袁磊看起来也不怎么在乎。
现在袁磊后宫光是贵人等级的女人就有二十一个,还是没有立皇后,而不少妃嫔倒是卵足了劲想要为袁磊生下皇子……
袁承天正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这些年红俏为他挡去了不少暗杀,不管是吃食还是宫人,红俏都打起了十二分功夫应对,饶是她再有本事也不由感到有些心累,如果袁承天没有遇上她,恐怕早就死掉了。
两名宫女拿着两碟葡萄走了进来,摆放在了桌前,福身道,“贵人,这是陛下赐下的葡萄。”
“嗯。”红俏淡淡应了一声,“每个宫殿都有吗?”
另一宫女回道,“都有。但给徐贵妃和刘贵妃送去的最多,听说足足送去了两筐。”
宫女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听得红俏直摇头,“你们先下去吧。”
徐贵妃和刘贵妃有孕在身,袁磊多送一些也无可厚非,她这宫殿里的宫女倒是心不小的,老想着怂恿她去争宠。
当初主动来伺候她和袁承天可能也是以为她马上就要做皇后了,袁承天算袁磊第一个孩子,以后肯定也会飞黄腾达,结果没想到袁磊再没有来看过他们母子两人,现在其他贵妃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宫里也进了不少新人,这日子也快看得到头了。
“娘,我可以吃吗?”袁承天抬起头,有些渴望地看着碟子里的葡萄。
红俏笑着先自己取了几个吃,味道的确不错,在宫里吃些什么都要报备,还不一定能批下来,除非是特别受宠的妃子,吃些什么底下人为了讨好都会给她取来,而像她这样的贵人能吃到新鲜的葡萄实属不易。
“可以吃。”红俏把两碟洗的透亮的葡萄递到了袁承天面前,“吃吧,吃完再看。”
“嗯,谢谢娘。”袁承天板着脸,眼里却流露出对葡萄的渴望,手都迫不及待地伸了出去,平常看着像是小老头,这会倒是像个孩子了。
红俏其实早就有办法离开皇宫了,策划一场假死对她来说很容易,但要带着袁承天一起假死就不容易了,红俏犹豫不定,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袁承天现在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已经能认人认事了,如果现在带袁承天一起走,她心里又有些担心等袁承天长大以后会是个隐患……
红俏还在想着,袁承天却是突然倒在了地上了,吓了红俏一跳,红俏连忙将人抱起来,去把他的脉搏……
脉象竟然全无。
红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晚间一场暴雨似是想要洗刷掉一切罪恶孽障,下了很久很久,久到殿门前都积起了水,出行的人即使穿上了厚木鞋也不可避免被雨水侵湿,打着伞从一殿走到隔壁殿,竹伞也挡不住如此大雨,仿若在风雨中倍受摧残的幼苗,巍巍颤颤地支撑着身子,走到的时候仍然狼狈。
然而在如此暴雨中,有一道红色的身影矗立在宫殿前不愿离去。
正是红俏。
她的大意让她失去袁承天。
她早该知道宫殿中的宫女生了二心,除了听从袁磊的命令监视她以后,应该还会被其他人收买……
她都可以猜到是谁下的手。
刘贵妃和徐贵妃,只有她们两个人现在特别急着除掉袁承天,袁承天只是一个占着长子名头的障碍,她们要除去的障碍,这种手段在后宫太常见,以至于红俏没想到她们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毒,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袁磊的纵容。
她找袁磊想要找个交代,却被袁磊问责照顾不当,害皇子丧命,将她降为答应,完全不在意地他说马上会有别的孩子,见红俏这样喜欢孩子,到时候会让人再抱一个给红俏抚养。
她知道袁磊对她没有几分真心,现在才切实感觉到……袁磊对她根本就没有真心,袁磊冷血冷清,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放过,他还能放过谁!
她认了,她真的认了。
她要颠覆这尚京皇宫,她要让袁磊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她会让袁磊付出代价。
红俏眼里的神色也有了几分癫狂。
大雨还在下,而那道红色的身影却在雨中渐渐失去了踪迹。
七日之约很快就过去了。
红俏帮闫绍宽带了七日楚问二,倒是也跟小家伙产生了感情,闫绍宽带楚问二回宫的那天,红俏没忍住还哭了。
“哎呀,没事的,你要是真的想他,进宫找他就好。苏问肯定很高兴你进宫。”闫绍宽安慰道。
楚问二感觉到气氛不对,缩着脑袋趴在闫绍宽怀里没动,瞪着眼睛看着红俏,嘴巴里叽叽呱呱几句,在场的人都笑了,虽然他们一句都没听懂楚问二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们觉得楚问二可爱。
红俏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把以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她以为她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最近安逸可能也不会有时间去回想那些糟糕的事情。
闫绍宽抱着楚问二,坐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红俏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她也该再做些什么了。
红俏转身回房间,刚关上门就感觉不对劲,抽出腰间的佩剑朝梁上刺去。
季拂衣被逼下了房梁,求饶道,“红俏剑下留情,我……只是来看看你。”
红俏见是他,心里毫无波澜,手上的剑也收了起来,“我们约定过吧?那件事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你也没有必要来找我,我也不会找你。”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来找你,我是来找苏问和楚涵渊,恰好碰见闫绍宽,就……来看看你。”季拂衣见红俏神情越来越冷,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红俏收剑就走了出去,她不想跟季拂衣待在一起。
季拂衣追了出去,“我都来了,你就别急着走啊……闫绍宽和袁承天都要上战场了,你就没有些别的想法吗?”
“我会和闫绍宽一起去。其余的事情就不麻烦你费心了。”红俏淡淡道,“你不掺和这些事情,我相信结局会更好。季拂衣,算我求你,不要掺和进来,你开你的阁,我开我的百花楼,我们彼此互不相干。”
季拂衣挠头不止,能让他这么为难的人除了红俏,这世上没有别人了,“我知道你怕我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这次我来找你了,我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情其实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季拂衣见红俏仍然无动于衷,实在是无奈道,“闫绍宽这次出战大凶,你也不想看着他丧命于战场吧……我真的只是想补偿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就当给我个机会?”
红俏非常讨厌季拂衣这副死缠烂打的模样,“我和你以后再无瓜葛,你是听不懂这句话吗?我不想再跟你有关系。”
“我只是想帮……”
红俏止住季拂衣欲出口的话,“不可千万不要帮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可能你跟我真的这辈子命里反冲,你的每一次帮忙不仅没有帮到我,还让我……罢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你现在就走。”
季拂衣实在没话说了,“你到底还在在意什么……那几个孩子,也不是我做的,是袁磊做的,我也不是故意刺激他那样对你,我当时也想逃出去,然后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红俏有些恼了,“所以我说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不要……也不想你再影响到我了!我不需要你,我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我就该死在那座小山村!”
“你……”季拂衣的脸彻底白了。
红俏觉得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该结束了。我不怪你那些,你也别再跟我纠缠那些过往,你要找苏问他们就去找,不需要来见我。”
季拂衣沉默了一会,怅然一笑,“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你觉得你会爱上我吗?我创办烟雨阁也是希望能帮到你……”
“不会。”红俏肯定道,“我从未觉得你是个和我一样的人,你冷血得令人生惧,我真的要感谢你没有称王夺帝的心思,不然这片大路必然生灵涂炭。其实,你也不需要我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情,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红俏留下季拂衣一人在原地,自己跨过门槛,走出了闫府后院,孑然而去。
而站在原地的季拂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难看得很。
第89章 青红篇
出发那天,红俏没有见到季拂衣,后面在军营再见到季拂衣的时候也不意外,季拂衣有那么容易说服,她也不会这么恨他。
闫绍宽不认识季拂衣,只以为他是来押送粮草的哪家公子,“你是?”
闫绍宽笑眯眯道,“在下季拂衣,听闻将军出兵,特来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粮草,期望能帮上将军。”
“多谢。”闫绍宽狐疑地应道,回头见红俏也没说什么,知道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红俏不出声应该就是没问题。
红俏此时是真正把季拂衣当陌生人,她虽然不怎么介意以前的事情被人知道,但她是真心不想跟季拂衣扯上关系,
“多谢季公子。”
季拂衣笑了,“客气了。”
红俏微沉了眼睑,没再理他。
闫绍宽倒是发现季拂衣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们不过聊了几句,他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颇为相见恨晚。
季拂衣好歹也活了这么久,对付闫绍宽这样的小子还是很有一套,很快就说服闫绍宽,让他跟着他们一起前行。
闫绍宽自然答应了,这路上也跟季拂衣一直坐在马上聊俗事,特别是在听说季拂衣也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爱搭理季拂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和季拂衣两个人简直是难兄难弟,烦恼都如此相似。
“你喜欢……的人是?”季拂衣略有警惕地看着闫绍宽,该不会这小子对红俏有些心思吧,也说不准……
闫绍宽也不觉得这种事情不能说,他甚至巴不得季拂衣知道以后能帮他,“你说你认识苏问,那你应该知道苏问有个兄弟……”
“苏宁泊?”季拂衣了然,“我知道,我还记得他身体好像不太好,早些年永安王也常外出为他求名药。”
“现在好多了。我找到了温夫人,她帮宁宁调养了身体。”闫绍宽笑得很温柔。
季拂衣愣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你这是在担心永安王不同意?还是担心苏问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闫绍宽语塞,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是宁宁自己不愿意。”
季拂衣失笑,“看来闫将军也是痴情之人啊,但想来宁泊也是有些难言之隐,将军找他细聊过吗?”
“我……大概能猜到。”闫绍宽挠了挠脸。
“宁宁原来应该是担心陪不了我多久,现在应该是有些担心我以后会反悔吧……虽然我觉得我以后不会,但我也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
“你当初又为何喜欢上他?”季拂衣掩在袖下的手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忽然有几分怪异,再动了几下更怪异了,闫绍宽以为季拂衣是奇怪他怎么会喜欢上苏宁泊,怕季拂衣不相信自己是真心的,连忙解释道,
“一见倾心。我以前也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许是缘分来了,想挡也挡不住,我不知道宁宁怎么想的,我反正是挡不住。如果他点头,我肯定马上就让我爹准备去提亲。”
季拂衣面上有几分凝重,眉头皱了起来但又松开了,释然笑道,“哎,都不准了,做不得数……”
真是奇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算的都不准了,害得他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了,想来是有人逆转了命盘,有幸改变了天命。
他现在倒也看不真切这闫绍宽和苏宁泊的姻缘,算得是有缘无分,连着后面三世都交集甚微,这么糟糕的事情还是不要跟闫绍宽说了,免得徒增愁苦。
“嗯?你说什么?”闫绍宽没懂季拂衣怎么突然冒出几句奇怪的话,他都没有听明白。
季拂衣笑了笑,“我想说……你可以,苏问应该也是支持你的。”
闫绍宽摇了摇头,“苏问才不支持我,他前天出发前还拿我开涮。我让他招苏宁泊回宫叙职,结果人早就回来了,他出发前才告诉我,还让我给他带了七日的孩子,哪有他这样的朋友。这都半年了,我才见到了宁宁一面……”
季拂衣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闫绍宽的面相,“如果你真的娶了苏宁泊,以后不准备要孩子了吗?苏宁泊虽然也是云族人,但他毕竟血脉不算直系,恐怕没有得到传承和祝福,身子就算再调养也不可能给你生下一个孩子……他估计也多有顾虑。”
闫绍宽闻言也有些头疼,他家本来是个大枝节,旁系直系每代都有很多孩子,直到他父亲这一代,母亲死后,父亲也没有续弦再娶,他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也该要延续香火,季拂衣不说的话,他都不想去考虑这些事情,他爹没有逼他什么,但他自己心里是有些愧疚。
“你有办法吗?”闫绍宽见季拂衣好似懂很多,什么都知道,顿时很迫切地看向他。
季拂衣无奈道,“闫将军未免把世上的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世上的事情若都能两全其美,哪里还有后悔遗憾,不管选什么,你都会后悔,所以我……曾经很怕做选择,从来都是从心而为。”
“从心而为?”闫绍宽沉默了,静静地想了一会才对季拂衣说道,“如何从心?每个选择不都是想要的吗?有些东西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舍弃,也不会平白让人纠结了。”
“是啊……所以我从心而为,现在也后悔不堪,当时也未曾快乐。”季拂衣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突然哈哈一笑道,“我给不了你什么办法,我只能告诉你,你选择苏宁泊,命运必定坎坷不平,情路不顺,后继无子,如若你放弃则不用三年就可抱两。”
闫绍宽不信,“你还会算命?这我可从来不信。”
“我也是江湖中浪荡多了,学得几手识相之术,你就当我开了个玩笑。”季拂衣大笑着朝后方去了,闫绍宽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把季拂衣说的话放在心上,左右是随便聊聊没有涉及到什么要紧的事情。
红俏穿着简便行装,伴在闫绍宽的左后方,自然把季拂衣的话都收入了耳中,她听见归听见,却也没有要当真的意思。
季拂衣三分人话七分鬼话的习惯,这辈子他都改不了了。
闫绍宽注意到红俏略有些不屑的眼神觉得奇怪,红俏很少会这么讨厌一个人,“红俏,你之前认识季拂衣?”
“不认识。只是觉得此人说话轻浮,公子还是莫要相信为好。”
“也是。”闫绍宽点了点头。
越过渚大江和奇关,很快就到了军营。
闫绍宽他们到的时候,守城的将领已经跟尚京打了三次了,尚京国好似在试探他们并没有出动全部的兵力,更像是派出了一些人来试探他们的兵力,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有些吃不消了,好在闫绍宽他们来了,他们也算是等到了援兵,松了一口气。
闫绍宽见况赶忙安排人去准备应战,也许尚京的真正进攻很快就来了。
季拂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了城墙上远眺着远方的尚京大军,神情有些复杂。
红俏跟在闫绍宽身后,心情也有些复杂难言,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袁承天会死在她的手下,或是死在闫绍宽手里。
她当初的仁慈是看在袁承天和她合谋杀了袁磊的份上,才没有对他动手,但她早知道袁承天会是个祸患。
她这次不会手软。
果然不出闫绍宽所料,夜晚黑幕即将来临之际,尚京来了,为首的人却不是原先密报中的年幼无知的二皇子,是现在尚京早早成为摄政王的袁承天。
让人有些惊讶,不过也有些了然,摄政王野心勃勃当然会亲自出征,也怪不得这次的战斗如此艰难。
城门打开了。
冲破天际的喊叫声,马蹄声。
红俏随闫绍宽一马当先迎上了袁承天。
袁承天也不是一个人,护在袁承天左右的两个影卫,直接朝红俏和闫绍宽甩出了毒箭,毒箭一出箭上还冒着滚烫的毒液,一看就知道是剧毒。
红俏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毒箭划破了衣角。
闫绍宽还好,但是一时对上两个影卫也有些吃力,一时间难以接近袁承天。
红俏一人持剑对上袁承天。
袁承天见是红俏,眼里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会躲到傲云国……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红俏冷哼,“你端给我的那碗毒汤吗?我不假死你会放过我?”
袁承天不说话了,他和红俏本来就只是合作的关系,他不是袁磊的亲子,而是袁磊的兄弟,当时红俏让他顶替死去的袁承天进宫,他就觉得红俏这个女人很可怕,如果他有一天得到了想要的地位,一定要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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