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古山龙说, 急也没用，坏人也不傻，这帮人是精锐，能整死二人的东西, 他们肯定带了一整车。
说时迟那时快, 那群人卸了后车厢, 拖出四五根狗绳，全是咬死成年人不费事，站立达一米八左右的黑黄色藏獒。
藏獒被丢开绳子，开始狂奔，马胖喷了：“还带了‘人体搜索’啊？”
古山龙肯定没挫到让狗抓自己，他一威慑，狗堪堪停了。
如此一来，他们瞒不了那车内的眼睛了……
那帮人打的主意是这个。
他们像是恶鬼，第一辆车的牌子是巡洋舰，它用一亮一灭的车灯给予警告。
古山龙看马胖怂的发抖，他倒没紧张，
古小侯爷对胖伙计来了一句：“他们身上的味道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马胖乱嗅，除了自己刚刚悄悄放的一个闷屁味，没觉察出什么。
他想给一点参考意见，可惜马老哥的感应脱离固有环境，还是有点跟不上古山龙。但他觉得撇开其他，这伙人难缠的不是数量：“这一堆人倾巢出动，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搞事情的是你啊？会不会拿以前困住你的办法来对付你？”
古山龙：“有可能，我留在黑八仙手里的弱点其实很多，奎星一跑，如果关脂山真的知道火车上的事，我恐怕瞒不住身份。”
这点最该死了。古山龙想起自己反复被闷死，被献祭的恐怖记忆，肩胛骨里像注入了腐蚀的硫酸溶液，他的骨头里全是过去的疤痕……
“别，我当鬼差时跑，在抚仙湖时跑，上火车后想跑，这次还跑是真不仗义了，您是盖世英雄，我不信他们那几招一辈子管用。”
马胖给他鼓劲，看表情是真心诚意的，他还来了句诗：“此去泉台招旧部，侯爷挥刀斩阎罗，这就是您啊。”
古山龙心领了，他其实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全能，他的确有不少弱项，还栽过跟头，要说这次的筹码，可能就是他真想一雪前耻，把关脂山手上的本事夺过来……
古山龙突然道：“伙计，我觉得这帮人好像没头。”说着指指车内：“他们全用帽子遮脸，可我感觉不到脖子上面的物质，还有，那些狗下车时，车门被打开，里面有一股灵魂才有的咸鱼臭味。”
马胖说怎么会没头，再仔细一瞧，这群人是有那么点奇怪……
……真的是灵魂？
马胖一哆嗦。
“这些追兵们如果全是一群鬼……正常攻击是不是都没用了？”
古山龙觉得关脂山完全能做到这点。
但在神秘的藏地京观掩饰下，这里仅仅是最正常的平地，任凭车上的鬼如何嚣张，他们不会想到前方到底有什么……二人也不是没有胜算。
“我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掀了帽子，抓一个无头鬼下来。”古山龙说着想把这些人加速推入地狱，但他们往前跑会暴露目标，古山龙开始从梭罗草堆里试探跳两步。
有点像沙猫抓兔子，古山龙借助前车灯直接找到了带头者。这人的脸是一顶奇怪的挡脸风帽，车上人全部没露脸，但只有他的着装像个小头目。古山龙跟马胖猜身份：“这人肯定是红梅集团的三把手瞿级，这人的儿子叫瞿召星，当初和我调查的第一个案子有关。”
马胖：“这父子俩死的够冤，都被邪/教当傀儡了吧。”
古山龙：“确实，我们必须给他来点猛的，让他死的更彻底。”
他俩诚心助人。
无头冤爹在车里执行任务，他的头让古山龙和马胖远程丢了一块牛屎。
西装革履的瞿级被重力的相互作用打的半退，他的帽子也扶不住了。
好家伙。
靠着这一砸，马胖真看到了此人的另一面，他不是人，身子上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柱形肉脖子。
“咯咯……”和古山龙猜的一样，这些追兵的身子以上全被献祭了，生前叫瞿级的怪物活动了一下手臂，抬起了一支铅笔。
两方不用藏着掖着了。看到这玩意儿，古山龙知道关脂山和自己交底了。他眸子一冷：“马胖，接着扔，我们往后撤。”
马胖蹦起来跑。
瞿级用黑八仙的办法威胁古山龙不成，全车的无头兵开始跟着下车，他们不人不鬼，在坑坑洼洼的行车道扑过来。
藏獒跟上发出狂叫，漫卷黄沙迎风吹起天际更远的那些彩虹色的绸带，古山龙和马胖两翼张开，如雄鸡出笼。突的，地穴有波动。在敌我双方的中央地壳，闯入了一种类似牦牛撞击的闷声。
土壳松动……
古山龙和马胖一看明白更恐怖的玩意儿快要来了，他们忙夹起屁股找开始的那个藏身地。
在地表逐渐暴露的骷髅白骨中，大面积的枪响袭来，后头还有疯狂的无头兵。
古山龙不慌不忙，他功夫极好，一个腾空翻身。这位小老板帅气踏着脚下生风拉起了马胖。掐准时间点，二者刚一起上去，土里有一双90米的怪物大手伸出来，这手是各种藏区旧地主的尸体拼接的，它的指甲发黄，扭曲伸出地面，皮肤表面布满湖南辣片一样的赤色皮肤褶皱。
马胖很给力。
直接给它们上了初级青囊术课。
无头怪物们猝不及防掉进土里被收割，翻涌的血浆如动脉破损，那来自地底，绝对非正常的魙化污染反应压过了梭罗草，一座正方形悬空骷髅塔在龙卷里神降了。
在场所有人能看到这是个肉塔，也是个活物。上头有一个个骷髅麻木大张嘴，蠕动向前，它们用各种奇形怪状的吃人姿态享用了这些祭品。瞿级那伙人也看到了此地真正的骇破鬼胆的真相……结合古山龙一开始的举动，他们终于明白这里原来是一处天藏院遗留下来的京观。
常有人说，古代战争会把战败者的脑袋摘下，垒出人头宝塔，威慑地方。这最早出自楚国，还有不少典故。后来新中国来临，农奴反抗造/反，部分本土人士也将曾经的土地剥削者抽筋扒皮，砍掉脑袋，铸成了这藏地京观。
此地绝不能闯入，世上除了远处那两个傻比也没人会来了。
饿疯了的京观可不管这些，它们接着吃……
这出一搞完，古山龙和马胖根本是完胜。
到解除危险警报，两名调查员送走了这座京观，他们开始仗着胆子，翻这些皮肉分离，四面血淋淋的车。
“小侯爷，你快看，还有活的。咱们这下找到能跟着上孜珠寺的向导了！”古山龙一回头，马胖抓出了一个无头人。是那个瞿级。“里头还有好多林三鹿的转世资料，这帮怪物估计想杀了我们，自己去网戒所里阻截这次的收成。”
古山龙痛快接话：“行，给你记一功，快走，离我和我妹相认又近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跑马溜溜的古子，你妹妹要来哟哈哈哈！

◎四星汇聚，盂兰盆日。◎
旗开得胜, 心情倍爽，马胖拱手应承：“好嘞，老板, 伙计得令, 咱们继续出发寻找‘伏藏’！”
古山龙一听，觉得他俩真有点像正经的夺声者。
他还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前面两次的调查，他都不算彻底得出真相, 每每是点到为止……调查员的人生除了不断作死, 最重要的是愿意在死亡面前主动洞察, 他肯定一点不想做推一步走一步的愣头青, 古山龙希望自己能真正独当一面。
“这人的身子不完整，他的头在哪儿, 邪/教的落脚点一般在哪儿, 我们直接找去看看。”古山龙招招手，从车内拎出一条路上买好的无毒养殖蛇：“你会‘吊面包’么？我们看看能不能用这个找头。”
“当然了, 这不是调查者的小白技能么？”马胖扣扣坑。二人装备带很足，直接架起一个中间有洞的筐子，二人一把蛇放下去, 这办法指引出他们找无头人脑袋的方向，九龙辇有反应了……
确定好路线, 古山龙把地上埋汰成锅底的怪物翻过面扛走。马伙计从地上剥走两件邪/教的兜帽衣服。二人换好, 上车，后车厢的怪物呆不住了。
遭骷髅啃完一圈皮肉，无头的邪/教徒还在剧烈反抗。
他血淋淋的肋骨清晰可见，臃肿的惨白色肚皮流着肠液, 那根肉柱脖子受魙化感染拖出了一些红色肺泡一样的烂肉……
娘的, 真是一种视觉污染。马胖别过脸唾一声, 他在地府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怪物。
古山龙丢了根铅笔过去：“死货，你再放狗和敲笔试试呢。”
“碰！”不人不鬼的歹徒凶恶状乱砸后面的玻璃门，古山龙的得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情绪刺激。这么贴脸对峙，这玩意儿的四肢走势更恶心了。他最长的脊椎被拽出身体，胸腔肌理像破布似的，他还在用一种魙力发出咆哮，尖叫：
（“古小杰！你只是一条八千万可以卖掉的恶狗！你第一次在笼子里被扒光衣服带上来还是老子训练的你，你竟敢这么玩我！”）
这人果然知道挺多事。
“对，就是我。”古山龙答应的也痛快。下一秒，古小侯爷一言不合抄起开油箱的撬棍砸断他的半根脊椎，并插进了那堆增生的腐烂肺泡。
怪物扭成麻花……
古山龙报复仇家从来爽快，他隔窗看看野蛮生长的山峦，回头盯着这东西的脖子表示自己还没玩够。怪物大概知道惹不起阎王，第一次也有点恐惧。
恐惧他？一条狗么？看来你们连狗都不如。
不如让你们更怕我好了。
犯罪分子的耳边听到了古山龙比淬毒苗刀还狠的回答：
“你当我今天才认识你是谁么？不，你是红梅集团的法人代表，我一年前第一个查到的就是你，我不动手，是我觉得收割死亡需要给予人最痛苦的记忆，我等着给你们收尸很久了。古小杰是一条狗，但你们害死了很多不该磨灭在世上的人。他们的仇恨，我来解决。你们的报应，我全部会一一奉还。”
邪/教徒被他的话吓死了，疯狂甩脖子躲到车内一角求饶。
古山龙的冷酷不变，他想起被无数次变卖之仇，想起四姐的惨死，心情从从前的冲动易怒归于一种冷静自如，他把带来的那口空棺材转移过来。
犯罪分子的那堆资料也被他翻了一个遍。
古山龙查看后发现，林三鹿的身世基本只有一些0岁到14岁的服药记录、生长速度和骨龄检测。报告上说，林三鹿从出生便被年嵘安排秘密学习。
林三鹿需要不断用少女的身体掌握‘袁大头’生前的方言口音和知识储备，她本来就是轮回者，因为被强行灌输前世记忆，她渐渐开始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
最后她还被哥哥古默强行关进了网戒所。
这操作基本是把小姑娘当做实验室里的培养基了。
不，也不对。古山龙突然想起自己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这算不算一种兄妹缘分？
不过这变相证明关脂山的轮回实验还是建立在现代医学基础上的，这位黑八仙会把包公病定义成疾病，那他眼中能治疗的办法肯定也是药物……
古山龙理清了一些思路。
掌心砸到资料上。
马胖估摸他看完，等着下一步指示，古山龙一把扣起帽子，低头点烟。“换我开车，我从老厝那里拿了一本买家联络簿，你在路上给这家伙一一看名单，然后查这些人的底细。”
“你要揪出先前坑九爷和司命家的啦？还有厝馆长身边的探子？”马胖一听秒懂。侦探挪挪屁股，换到副驾，他在道上不乏人脉，干点活是容易的。
马胖：“不过往哪个大方向查？”
古山龙低头趴方向盘上思考着，抽打了一下头顶的海洋玛瑙挂饰，直至摆脱旧日阴霾，他抖抖胳膊躺回驾驶座上渗出了一股枭雄味。
“查他们有没有从事医疗机构、旅行社和文化用品出口三种行业的势力，咱们用瞿级的口吻吸引他们过来追杀我们。其他名单上重合的组织，你通知凤九，让他自己解决。这帮人试图陷害过玄家，你也把证据打包发给少官。然后，我们一路上挨个清扫他们的人，有瞿级带路，我们不仅仅要找孜珠寺，我们还要收服他们的狗，变成自己的人。”
这安排不错，二人浩浩荡荡开始赶路，他们和转生者协会最后的秘密拼着时间，也和红梅集团埋伏在藏地最大的势力做斗争。沿途，鹰追着风，四季云海，冰川纵横，见证了这辆车的疾驰而过。
上过两次公路厕所。
他们一同来到九龙辇搜索的的藏药小镇。这地方藏有什么红梅集团极力掩饰的秘密，目前还不清楚。他们透过窗户能看到两排全是平房和商店，没有明显的跟踪者。
避免出差错，那怪物被古山龙用撬棍盘住挂锁上了。
马胖先去停车，古山龙随便走走。
他把玩着手串和小绿，经过几个汉子。
当地的藏区老百姓披着绛色袍子，翘腿招揽生意，顺便用着手里的虫草在赌钱。
古山龙看到他们好几个信基督教，也信藏教，彼此之间是用流利的英语对话。
古山龙心想，虫草并不是常见赌资，这群人八成是等人收购的药贩，有人常年需要虫草，他们才会扎堆在这地方。不过虫草这东西非虫非草，它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被真菌寄生死亡的‘身子’，另一部分是真菌长大的‘头’，二者结合产生复合体，这才是真正的冬虫夏草，这说来和车上那东西还有点‘相似’？
需要确认来这里调查的正确性，古山龙揣着兜看了几眼，再度捕捉到他们随身带着一个布袋子，上面用激光打印着一行藏文‘恰门陀神药进出口公司’。
双手合十，低头用英语问了一句这公司好不好走。
古山龙的人中和嘴唇从帽子里露了出来，他肤色偏深，身材悍勇，符合藏地本地审美，这帮人果然没把他当外地人围着要钱，只当是首次来收药的。
他们七嘴八舌和古山龙说，去尼玛街找，不过从一年前之前，这家药品公司的汉族管理人员一夜之间全没了。这么多天，门正常开着，电话死也打不通。他们联络不到收药的下家，正集体愁着呢。
古山龙顿时明白阴谋赶到一块去了。
一年前不也是凤九出事，他正式介入此次案子的时间么……
“马胖，你快跟过来，我可能找到点子了。”他凑近手机用微信叫兄弟。古山龙和马胖一起进藏不到一天，风儿似的迅速找到第二次的线索前。
他用肩膀顶开玻璃门。
鼻子边果然有股强魙化污染的味道。
他冒充着红梅集团的接头人探头。
古山龙翠绿色的眼瞳发现此地比起药品公司更像一个道上的物品收容仓库，他伸出腿往里走，又看到了好多奇怪的照片。
“女性人类和狗生出了一只狗？”古山龙读出材料，盯住上次在楚雄见面的女子：“这难道是轮回者之间的基因谱系？”他又点了点接下来诞生的后代分支。
真的恐怖，这一切很像是一种科学论证的投胎实验，不止有人类还出现了各种由人生出的实验动物，谁会想到世上会有人想用医学来证明神鬼呢。
古山龙决定继续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老窝更多的秘密，很快迎接他的地方出现了一面有问题的墙。
为何说这个墙很不对劲，在于它的颜色和状态很容易被人以为这是一个小姑娘的背部。
古山龙当下产生了一种真实又变态的联想，这起伏光滑的不是墙面，是少女被活剥下来的脊椎，股沟和双腿。那些深浅不一的地方不是水泥，是未出嫁幼女的痣，毛孔和汗毛……
除此之外，古山龙看到了恰门陀的本土宗教解释。
传说中的她是一种印度教中的黑色女神。
接着，古山龙停在一张泛黄相片前，他看到了三个人。
三人正是那位失踪的英籍活佛，死掉的鸡舌王和他记忆里的那个‘道不心’。
底下有一句话。
留言日期在一年前。
【“四星汇聚，盂兰盆日，我将完成黑八仙给我的任务，成为中国最后的皇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的多了一丢丢~
啊，最近忙着工作还要更新真的很容易腰酸背痛，想想古子这种走南闯北的体格真惹人羡慕呜呜呜……

古山龙嗤一声, 有点没憋住。
“任务是做皇帝？别人讲出来我当你是脑子吃多了泻药发疯，但黑八仙……嗯，我信了这是空穴来风。”
他的确有点相信留言的真实性。
不止是这张照片能做佐证, 还因为他的前组织有一类固定传播方式叫‘订书针’。古山龙知道黑八仙的恐怖, 但建国后，这群疯子也不会公开活动。因为封建王朝的平头老百姓缺乏教育，他们对求神拜佛才会狂热, 这招在50年代被彻底覆灭, 邪/教们只能接触一些对岸/间/谍和落后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