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他那个上司摆明了针对他，连让白觉和自己母亲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这工作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白觉当场甩锅给一个叫古小杰的前犯罪分子也好啊。
古山龙：“那个叫玄天英的，他肯定知道白觉去了哪儿。实在不行的话，咱们用上老廉给的戒指，三五年，谁知道一个大活人会被怎么样。”
“嗯，我会想办法。”释迦知道自家老古想什么，“你也先别找白觉了，翡翠扳指就是你的东西，老觉有自己的判断。”
聊到这里，古山龙把宝瓶山事件的调查也说了。
释迦得知古山龙正遭遇另一起人外事件，里头还有他们天城大学的出没痕迹，少年博士当场表示：
“老古，我回学校后，私下又干了一件有点不怕死的事，你别骂我。”
古山龙：“什么？”
释迦乖乖说：“其实我把官方部门的后台给黑了，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一些已知外神和神秘托管生物的档案，我知道这会把我的人生一步步拖入深渊。你让我恢复说话能力，不做调查员是为我考虑，但这些数据对你有用，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去救出白觉，大家将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么？”
好。怎么不好，有释博士这句话，古山龙突然放心了。
当初四个人在南波分开，古山龙是想过永远不打扰释迦和白觉，永不拉他们下水的……可真要说一辈子不联系，古山龙舍不得，人总是这样。
古山龙逗起小徒弟：“释博士，你不止拿人档案了吧？还调皮了？”
释迦脸一红，抵唇‘咳咳’了起来。
“是，白觉都被弄成失踪人口了，我肯定不爽，我送了几十个病毒，还自己写了一个小程序，叫魙物百科app。你把它安在手机里，不连wifi，你可以在任何表里世界内能够打开图鉴，查找地图、血量、外神类型，我在内测这个东西，你拿它来试试这次县政府的夜间调查吧。”
回到村里这头，古山龙把一边床脚抬起后，再度观察了一眼窗外。
古山龙贴住地面，双手掏出掩饰床底的空快递盒。接着，古小侯爷把腰弯下，收腿爬到床下的机关盒中，找出了藏好的一堆物理降魔工具。
古山龙摸了把铁/弹/壳/枪，这最适合爆头，还有诸多类似南波探险时魙物侦查类工具，他近期也已经陆续改装出来了，古山龙还给自己塞了几瓶急冻怪物身体的液氮罐，以及拍摄人外的夜光照相机，令灵魂发光的镁粉等化学药剂。
刺啦刺啦……古山龙拔出一个无线电接受装置，测试了下自己对表里世界的勘查。
在科技辅助下，古山龙给自己挑了一条适合夜晚潜伏的路，把目标锁定在了县政府。抓活的人外，古山龙是第一次，说实话，他比较擅长灭口。释迦给的高科技转播了全村实况。
和真人恐怖游戏似的，古山龙亲眼看到了全村有密密麻麻的红蓝点……这些热量反应异常的小点，全是表世界的人类平时看不到的生命迹象……唯有归乡节，两边的恒定物质才会发生交换。
古山龙打开了调查员必备的魙系宇宙未知档案，他看到了1号外神阵营里排好的资料。
主神：西王母（未知，无法打开）
长子神：金乌（资料不全）
次子神：月君（资料不全）
古山龙往下看。
“月君，幼年以金色人丹的外形示人，成年体有两种，其中一个虚假形态是一名年轻男性，另一个真实形态为白色有翼巨型生物，‘他’厌恶人类，认为人性本恶，要用月球的磁场改变天体轨迹，毁灭人类世界，能力是赐给信徒炼丹的能力，把人类改造成‘嫦娥’？”
作者有话说：
白觉是改名字去执行任务了，但目前的情况没有那么差哈哈哈……
但是他确实要消失很久嗯嗯，之后会再解释的。
释博士永远是这么靠谱！物理驱魔yyds！

古调查员用左手摸耳钉, 第一次深刻相信我国的官方调查机构还在干活。
他知道，人类只要涉足外神的宇宙，就是一踩会死的小蚂蚁。但外神们的性格不是白素贞转世, 它们不会千年只等着一个许仙做信徒。
当它们大规模用大脑和化身挑选人类, 破坏规律秩序，多少会留下一些恐怖的记录被人类这边秘密洞察到。
从1929年到2009年，古山龙从官方档案发现了十几起被归类到一号外神谱系里的神秘事件。数万名确认死亡的涉事者里, 至今有三名离奇失踪。他们分别是1994年在张家界失踪的年轻道士（奎星）, 一名2000年夜间, 突然离家出走的河北籍历史学教授（关脂山）, 一名2009年失踪的女大学生（江玉）。
这个名叫江玉的女失踪者，古山龙对她的名字莫名有点耳熟, 又想不起具体是从哪儿听过。
江玉的户籍显示是建平人。
在她的父母辈, 多是出国的学者，她带有尼泊尔混血, 有着人种赋予她的双眼皮、浓睫、蜜色性感皮肤和红唇。
在异性群体里，向来被誉为美艳到一眼勾魂的绝代女神。
她还会说多民族语言，从小信仰藏传和古印度教。
外貌和家世如此出众的她, 毕业坚持去了我国最著名的沙漠发射中心，一心完成祖国的建设工作。
可某日, 观测完某段未知天体录像时, 江小姐未告知同事们下班后的去向，打开观测仓走向了戈壁滩外。
资料上说，江玉中邪后的神智怪异，举起一块纱巾, 在日全食的沙地上跳了三小时的神秘舞蹈。
值班人员只有她。
无数工作人员证实曾亲眼从视频里看到, 发疯后的江玉活像被楼兰公主的鬼魂召唤了, 她海藻一般的乌黑长发纠缠着古国迎接自己回去的风，把双手在监视器里高举成花形，任鬼魅的黄沙吹开头上的红纱巾……
发射中心的那面五星红旗代表了这里是国家重地。
人类不会轻易被怪力乱神吓唬到。
但全黑色日全食直射过来，江玉的脖子侧影被拍的拉长，脑袋被充气般越来越巨大……她锁骨上的骷髅玛瑙项链随着舞姿令人发抖……恐惧……
她用四条巨大而岣嵝的腿复活爬走了……女研究员没过沙漠荆棘前的死亡警告，越爬越远，再未回头。
后来，江玉永久成为了失踪人口。
时间一晃十几年，古山龙现在看看绝代美女在照片上比公主壁画还罕见的脸庞，觉得听这描述，江玉八成真被外神转化做楼兰女鬼了。
一号谱系里，全是一家子没跑，妈不在，这么多起事件如果不是哥哥干的，就是弟弟整的好活。
西王母的好大儿——月君，看来根本不是第一次和人类调查员主动打交道了。
古山龙八成遇上外神里的惯犯了。
7:30。
古山龙潜入了办公室。
方领导锁好门，给另外两个村民拿材料，送丹药去了。
重修当即发来微信，他们三个正在上山，半小时后，对方会准时折返，开始炼丹。
不久前，一场新的内部矛盾刚爆发完。
方领导今夜格外冷漠。
他对二人唯一的一句话是：“吴所谓要打工到几号？”
吴所谓是狗子的大名，三人当年一起救下的性命。方领导从不叫他狗子。
“你自己问他呀，他挺喜欢你的……”重修故意跑题：“狗子这孩子打小不靠谱，自己哪天过生日，他未必会记住，搞不好错过了归乡节……”
……错过？他还有机会错过么？古默早泄过密了，说自己用微信加上了第四个人，对方亲口回答会准时回来。
想想三人坚持多年，他最终选择交出的人不过是这种德性。
方领导早看破现实。
也忍不住怪笑了一声。
“连父母和全村到底死在哪天也会忘么？真狗，是遗传吧。别人的噩梦，对他不过不值一提？”
这话想说谁……
重修不敢吱声。
唐戳不得不和方领导对视了一次：“那天不是什么人的噩梦，就是狗子一个人应该开心的生日，他会回来的，恨意不是老天爷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生日……
是啊，祝你生日快乐，每一年都是如此，即便三人在这场节日里满手鲜血，生不如死，那个小子永远可以收到一句，生日快乐。
“哦？那欢迎。”方领导一脸高深莫测着拍拍手，“古默又偷懒了？”
就知道他要疑神疑鬼。好在，唐戳早暗示过某个叫古默的消极怠工，偷吃零食，让方领导误以为古山龙还会呆在旅店里玩。
三人对某人的讨论不多。
上山去了。
路上，唐戳正憋火没处撒，他找古山龙交代道：“我给你丫搞了一个很像你的走尸，正穿了你的衣服在前台玩游戏。你他妈给我小心点懂么？你们是无所谓，他肯定会第一个弄我，我快要被轰成炮灰了……”
“你可以的，你和方领导属于相生相克，就像水银和铅汞，看似毒性大，只要配比克数合适，非但不会毒死谁，还能创造奇迹……我这边才刚进来，戳，让郫都将军替我看住261。”
古山龙坑爹的回完，把手脱绳，从屋顶一跃而下，矮身向前跑动……
踏踏踏，年轻调查员的脚步像猫科。他扎一把长发，后背挂着两把古刀，刷起了这块陌生地图。现在要是扑来一个招风耳兔子，古小侯爷也能一个自由搏击中最猛的夹腿肘击把怪物干倒。
如猞猁一般，古山龙的瞳孔夜间视力很好，他一通乱跑，手里的app照过每一个能附着魙力的可疑物品。县政府不大，几个科室门统统关着，计生、扶贫、会记……
晃左，晃右，每扇门里一点热源反应也没有。
那些监视地图上的不明生物到底躲藏哪里？古山龙四处乱扫，触碰着空气，完全找不到打破空间的洞口，他也不认为方领导每夜秘密藏匿炼丹的地点会这么简单。
古山龙敲敲大脑，想起炼丹笔记，上面说，庞大的宇宙物质元素要发生爆/炸，不可能局限在一个丹炉。
难倒，唐戳他们不知道，村子里藏着里空间和表空间的重叠？县政府还有一个也能走进里世界的入口？
得找找这个里世界的线索！这或许是天才每夜躲起来藏匿的最大秘密！在圆形灯光中，古山龙先找到资料室内的上锁红木柜子，里头灰尘遍布的锦旗、照片和大量卷宗纸质资料像蜘蛛网覆盖的谜团……
不找不知道，古山龙翻出了旧事。
哟，首先是一张年轻版方领导。
别说，这位家在福建的化学系才子在同学们中相当出类拔萃。
白衬衫的男生对一棵桂花树在微笑比着耶。古山龙估计他刚来时，绝对很受欢迎，不少老乡家的孩子在作业本里叫他凤凰老师，说凤凰老师聪明，比村里传说的老嫦娥还厉害。调查员是人类和怪物过往记忆的双重记录者。古山龙低头见证了这段带着桐花香气的过往，又发现方领导的手里端着一个生日蛋糕？
这是谁在过生日么？
其他么，卷宗里村里人以前姓吴……有炼丹传统……归乡节的节日故事……
这些全是方领导、唐戳和重修说过的。
但他们没来得及提。
原来古山龙的老朋友——恶贯满盈的红梅集团早年重金资助过村子，连方领导也是跟着那一批支教过来的一员。
里面有一封写于2000年，注明寄件人方清桐给家乡的信证实了这点：
【“妈妈，我是小尺，你很久没在生活中叫我小名了，我很开心。”】
【“红梅集团近期要派人来，我会负责接待他们，山上发生了奇怪的电力故障，电脑、传真机和电话全中断了信号，我负责联络人很忙，没给你回复，谢谢你提前祝我生日快乐。”】
【“希望放假，我能归家看你。我说过，我和宝瓶山很有缘，他们的祖先世代庆祝一个节日，叫嫦娥归乡节，刚好，这最后一天也是我的生日。但我在生日最想念的人，还是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里木有坏人~
领导藏起来的秘密还没讲完！
一个世界观上的小提示：
江玉女神是白觉年轻时候的暗恋对象哈哈哈哈，就是南波被昆虫洗脑那段，白觉和古子说过他为什么不结婚……（。）

◎“初级调查员遭遇后的生存概率：0”◎
“方领导和狗子是同一天生日？”古山龙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调查员没爹没妈, 连自己是几号来到世间的也是黑八仙从小告诉他的。但一个人怪不得成天不高兴，信上反映的人生反差搁谁谁不难受，唐戳他们还是不懂一个逆境里跌倒的人多需要那句话吧。
古山龙能理解这个人。
他接着往下看, 用手电筒照射还没后来那么完美的字迹。古山龙不知道, 外界逐渐要开始了解一个寄生在县政府的正常人是如何一点点变化的了……
【“妈，你还能看到信么？希望你等等我。所有的路消失了，我被困在一个未知世界里, 但人类是一种会想办法的动物, 我受过天城大学的教育, 不会屈服于它们面前。”】
【“危难发生后, 我碰上了两个朋友……我们一起做着正义的事，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也不后悔救人, 生命是可敬的。”】
【“妈，我好弱, 每次节日后，我会躲起来抱头哭一夜，我快疯了, 我好想死。捍卫正面力量的代价是如此大么？人，你为何是人, 我每天都在努力练习跑步, 但我更想在死亡面前，不是只会跑。”】
以上内容全部写于2006年之前。
30岁是一个人的而立之年。
古山龙能品出方领导此时的情感和思维还在青壮年。
被厄运困住，方领导还是会坚持练字、运动和阅读。天城大学毕业的学子崇拜科学，一如既往。
古山龙再度对天城的人有了强烈好感, 他接着看。
【“又是新的一年, 这次如果没有唐戳拉我一把, 我真的会疯掉。每当我倍感失意躲到屋子里，他会说是我炼出了丹药，我是英雄。不，他不知道，他才是我人生定义里的那种英雄，奥卡姆的剃刀理论说，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他有简单直白的勇敢，怪物在他面前是脆弱的，没有这场噩梦，我无法结识唐戳，我感激这段经历。可我有时无法告诉唐戳和重修，我正独自面临着一场随时会搞砸一切的疯狂。在我的身边，有一个“疯子”在引诱我，我希望自己永远是人类，我会像抱朴子一样坚信人类的世界不可战胜，但未来还会有人相信我么？若不以人的外在活着，人还是人么？”】
别说，古山龙发现了，这些信件中的措辞到此为止全是好话……
方领导说唐戳人不错的内容不止一封。
他还知道了，唐戳曾救过方领导。想一想，宝瓶山陷入诅咒后，正常人急需精神支撑，恐怖的环境的确造就了一段年轻人友谊的开始。
就是最后一句话有点古怪？是谁引诱了他？不以人的样子活？为什么方领导当时会想要别人相信他呢？
而且这一切终究没等到好收场。
古山龙发现后来的方领导得知了一个消息，很长时间再也不写信了。
没任何人交代过原因。
但古山龙猜到了，彼时是十数年，是唯一能给予他希望的人离开了。
最想去某个地方再见儿子一眼的母亲，在实现愿望后，并不知道那里空无一人。二人试图相见，又再次错过，信件上的内容都随着两个生命的物质终结成为了遗憾。
更糟糕的是，当常人的身体代谢减缓，年龄的增加成为负担，某些被怪物们的魙力潜移默化的文字也在反馈出这点……
方清桐渐渐从人类变成了只有人皮的一具骷髅。
他对生存的实感。
全部折射在了对炼丹的痴迷上。
第二个廖超，从此诞生了。
【“妈，我又年长了一岁，许久未给你写信，你在那里过得好么？村里的书很少。近期我在第1008203次复看《红楼梦》。”】
【“读到太虚幻境里的那段，我在想，为何仙境总会出现在人类无意识做梦时？地狱又为何会在人体死亡后才迎接我们？大家真的每天活在真实的世界中么？还是一切全是更高等生命创造的一个沙盒游戏，大脑是一个信号发射器，在轮回彻底结束后，我们才能够去这些地方？”】
【“我真的很好奇梦的尽头是什么世界，还有你的近况，于是我向邻村购买了一只羊。我先给它吃安眠药，用不同剂量实验它的睡眠程度。后来，我和它每天一起吃下那些能去里世界的丹药，你相信么，当我的炼丹技术达到某一阶段，我和这只羊在‘仙境’能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