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些黑市上的委托目标,也没几个是身家清白的。这世上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资源争夺、利益冲突从未离开过人类社会。谁不是在混沌的灰色中寻找着生存的平衡?
不过呢,非必要时她都不喜欢撒谎,因为圆谎很累人。可需隐瞒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以至于有时明明非必要,她还是条件反射地隐藏了真话。
比如刚刚维娜姐问她跟摩尔睡过没,她不假思索就说没有——这就是一个毫无必要的谎言。
甜点端上来了,摆盘讲究且奢华。白予绛连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拿起叉子。估计待会照片就会出现在社交平台上。
霍绯箴也尝了一口,出品还不错,但老实说,配不上昂贵的卖价,大松做的甜点比它好吃。
一般来说,食物有个规律,过于好看的通常不太好吃,而好吃的看起来往往比较朴实。因此需要具有观赏功能的摆盘。当然,摆盘很重要,吃喝本来就是一个很主观的体验,给食客营造一个愉快的氛围能让食物美味加倍。
然而摆盘始终是为主体服务的,如果颠倒了,那便是舍本逐末。
“小松,我新写了一首歌,还没填词,听听给点意见?”白予绛把耳机递过来,看起来心情明媚。
戴上耳机,响起一首轻快的钢琴曲,如煦日和风。
“好听。”
白予绛眯眼笑起来。
出于私心,霍绯箴是想保护这个清澈的笑容的,一个人能无忧无虑地笑的日子总归有限,能让它存在久一点也是一种治愈。
但,这不代表霍绯箴会就此放过她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光明的手段能得逞,总是因为有些不光明的缝隙。
不过她会尽量处理得好点,把女儿的生活和爸爸的工作分割开。
等过些时日事情办完了,她就会立即把监听后门卸干净,绝不会让当事人知道。
第31章 热闹的通宵(倒V开始)
新一届的调酒大师赛地区初赛又要开始了, 今年又轮到在本市,惯例还是和展会一同举行。比赛前一周,外地商家都会陆续来到做准备。
相应的, 酡晓酒吧里也陆续出现前来拜访的同行。
其实调酒师的圈子并不大,流动性也很高, 不少人待个两三年就会转行, 最后长期留在圈子里的, 基本都认识。一旦有比赛或者展会,各地的同行聚集到同一个城市里,自然都会在当地探店。
这些比赛表面上是调酒师个人的竞争, 但实际上能突围而出拿到名次的,都离不开资金在背后支持。
维娜姐认为比赛的本质就是一个商家宣传机会, 因此每年都会以店的名义送几名调酒师去参赛。她手上有十几家店, 轮换着来。
霍绯箴和大松算是她比较早期的弟子,也是比赛成绩最好的两个。而今年参赛的三个师弟师妹也如往年一般,都在酡晓酒吧落脚,做赛前准备。
总之, 临近比赛这周, 店里特别热闹。
下午要指导参赛的师弟师妹练习。而到了晚上,慕名前来的同行络绎不绝。吧台前六个座位总是坐得满满的, 再加上没有座位站在旁边的, 连熟客都挤不进来。
全市少说几百家酒吧, 为什么同行会纷纷来这个小店?
那是当然的,他们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小松的前辈, 最高名次是花式组全国亚军;还有一个叫大松的前辈, 最高名次是传统组全国第九名。
一连好几天,他们俩都在店里从早待到晚上两三点。见到了很多以前认识的朋友, 也有很多新面孔,营业额也上去了一截,倒是挺开心的。
周三时,甚至连陆哥和小悦都休店一天过来了,毕竟赛前这晚维娜姐也在——既是债主也是恩人。
“你们俩啊,撇开花式组不说,现在参加传统组比赛应该能打进全国决赛。”维娜姐这么说。手边放着两杯酒,一杯是大松做的玛格丽特,一杯是霍绯箴做的马天尼。俨然是师父在检查徒弟的出品。
“你们看大松,年龄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也出来了,绝对加分。”
大松很是谦虚:“传统组的老前辈厉害得多,我再练十年也比不上他们。”
“谦逊是你的优点,但也是弱点,很容易底气不足。你的酒调得不错,但还是少了点突破。再积攒更多阅历也许可以弥补。”
可是这个店太小了,不足以拓宽视野——这句维娜姐没说。她只看了霍绯箴一眼,然后又对大松说:“然而你也没有想成为大师的心,是吧?”
“嗯。”大松笑了笑,“辜负维娜姐的培养了。”
陆哥打趣道:“也就维娜姐纵容你们,如果是我,好不容易教出两个有实力的徒弟,到头来都不肯参加比赛,我会骂死他们。”
维娜姐听了倒是笑得轻快:“算了算了,比赛是商业噱头为主,自己开心就好。”
“维娜姐,”霍绯箴也笑了说,“我做的酒怎么样?”
维娜姐拿起那杯马天尼喝了两口:“你啊,相反,是更随心所欲了。好处是能做出更有针对性的出品,坏处是不能讨所有评委喜欢。”
“那不是正好嘛。每杯酒都只有一个人喝而已。”
“我可是知道你的哦。不确定的猜心游戏你最喜欢玩了。”
“那我这杯猜对了吗?”
维娜姐笑而不语。
小悦感叹:“你们师徒三个感情真好,比亲姐弟还好。”
店门传来叮当的铃声,进来两个年轻女人,随即欢欣地往吧台飞奔而来。
“小松!”来人上半身都越过了吧台抱她脖子,“好久没见你了!开心!”
说着还往霍绯箴脸上啵了一下。
“啊,大松也在!”女人放开她又抱了大松一下。
“好久没见,小希、宁宁。”
也是大家都认识的老朋友,宁宁没那么闹,但跟小希一样,先往霍绯箴另一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依次拥抱在场的人。
唯独跳过陆哥。
“已婚男人就算了。”小希这么说,大家都笑起来。
“小松有想我们吗?”小希问。
“偶尔吧。”
“偶尔,那就是没有啦,真无情啊!”宁宁接话。
“你们怎么也来了?”维娜姐问。
“来看展览看比赛啊。”
“当然重点是去赛场看帅气的调酒师。”
小希和宁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都多少年了,你们还那么爱看调酒大赛,也看不厌。”
“好看呀!可惜我们那边的调酒师都不行,一个个装得跟什么似的,但真才实学几乎没有。”
“没那么差啦,”维娜姐笑道,“是你们看过更好的,要求上去了下不来而已。”
“都怪你们俩!”小希粗暴归因。
陆哥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就觉着感慨。在座七个人,论大众审美小松该排在五名女性中的最后,可偏偏大家都喜欢她。
大松死心塌地多年不消说,小希和宁宁都曾是她女友。当然陆哥不知道,如果算上维娜姐,这人数还能增加到四人。
而且他也没把自己当年那一闪而过又混杂不清的仰慕之情算上,毕竟这可是把他胳膊拧脱臼的女人。
平常少见面的老朋友相聚特别多话题,小希和宁宁都是人来疯的性格,她们来了之后欢笑就更多了。
再晚点客人都结账走了。维娜姐一来比他们辈分大,二来明天要带比赛,也过了凌晨一点就走了。
小希和宁宁倒还是兴致勃勃,一点倦意都没有,说说笑笑又一个小时过去。
“不要回去啦,我们喝通宵吧,好久没试过了!”小希提议。
“我家还有两只猫。”大松说。
“你还养猫了!早上再回去喂应该也可以吧?现在都两点多了,也就多几个小时而已……”
“好怀念以前喝通宵的日子啊……”
“好嘛,小松?小松……”小希不依不饶。
这阵势,就连小悦也很有兴致,陆哥自然不会反对。
最终拗不过他们,也确实有点怀念以前一群朋友喝酒聊天至天亮的日子。
“好吧,我先说一声。”霍绯箴拿起手机。
“说一声?天哪,小松夜不归宿也会交代了?这次的新女友不简单啊!”
“不不不,同住的朋友而已。”
“朋友?还同住?”语气尽是不相信,“普通朋友?这么晚人家睡了吧?”
小悦也插话:“叫她过来一起热闹呗?”
“她明天要上班的。”
“小悦见过?!是什么人呐?……”
好了,小悦这多嘴说了一句,把小希和宁宁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霍绯箴没理她们,还是给摩尔发了“睡了吗?”几个字。
正在打下一条,居然有回复:“睡了。”
“我今晚不回来,把门锁了吧。”
“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天亮就回,午饭回来吃吗?”
“回。”
简短且迅速,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算起来,这段时间店里过于热闹,霍绯箴每天都早早到店半夜才回,完全没做过午饭。而明天比赛就开始了,终于不用再指导师弟师妹,当然要赶紧把冰箱里的食材吃掉。再拖恐怕有部分就得扔了呢。
所以,即使计划通宵,她还打算第二天爬起来做午饭。
放下手机,小希已经拉着大松招呼她过去:“来来来,今晚喝什么?开瓶好东西?”
“我们付款也可以的,帮衬下你们。”
大松当然不会让朋友付款:“我有一瓶单一麦芽威士忌,请你们好了。”
“不够的话其余我请。”小松也这么说。
然后大家欢呼起来。
当年这六个人认识时,都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的店都在同一条街,也都是到晚上一两点才下班。
那时陆哥还没开始追求小悦,大家都恰好在单身的时候,总是打烊下班后聚在一起喝酒吃烧烤。
转眼好几年过去,大都有了自己的店。陆哥和小悦结婚了;霍绯箴和小希有过一段,后来又和宁宁有过一段,反正都不长;小希和宁宁闹翻过,又和好了,关系好像比朋友多一点,但也没人知道多多少。
当然,其实还有第七个人——大松的前女友,后来才加入的。但跟大松分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总之大家都经过了不少变化,往事皆如烟,再聚依然如旧。
在自己店里么,酒管够、小吃管够,老朋友们热热闹闹喝到天亮,倒是开心得很。
不同的是,当年二十出头,通宵到早上6点还能去喝早茶,回家洗个澡就能马上去上班,照样能从早上十点钟直踩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下班。
现在不比以前了,天没亮就开始头晕脑胀。
撑不住了,提早解散。
陆哥夫妻俩负责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小希和宁宁送回酒店。大松赶着回去喂猫铲屎,两只小家伙该饿得嗷嗷叫了。
就在霍绯箴打算赶紧回家睡觉时,才想起自己让摩尔把门锁了,在她起床之前回不去。
无处可去,只好自己在店里又打扫了一轮。
打扫完又在街上晃荡了一阵。城市繁忙的一天已经开始了,路上尽是脚步匆匆的上班族和一大早出来买菜的老人。
估算着摩尔也该起床去上班了,她才顶着熬夜的双眼和酒气回去。电梯上升时轻微有点摇晃,居然觉着脚底有点浮。
电梯门一打开,就迎面碰上摩尔,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回来了?”
“嗯,回来了。去上班?”
“对,快让开,我要迟到了!”
“哦,好好好。”
看看时间,离街道办的上班时间不到十五分钟,赶得上算奇迹。
第32章 缺爱的“小孩”
其实已经连续很多天没碰过面了, 碰巧大家都忙,上周末摩尔就来了一天驻唱,店里又是闹哄哄的, 连话都没说上两句。
连吃了两周外卖了吧?中午做个千层面配吐司披萨加牛肉沙拉好了。
回到家打开门,客厅有股熟悉的油画颜料的气味。画架上的画被布盖着, 看尺寸是之前没画完的那幅大肖像。估计昨晚正在画来着, 也不知画得怎么样了。
早餐的盘子都还放在桌上没来得及收拾, 也是有够匆忙。
霍绯箴顺手把盘子收拾了,洗个澡倒头就睡。现在真比不了十来二十岁的时候了,熬个通宵就觉得虚, 连注意力都有点涣散。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 隐约中觉得有人在摇她。霍绯箴趴着把两手都塞到枕头底下, 勉强睁开眼就看到摩尔的脸。
怎么才闭眼就回来了?
“午饭呢?”摩尔问。
“嗯?你就回来了?”声音有点不对劲。
“今天没做饭?”
“中午了吗?闹钟没响?”嘟哝的嗓音是哑的,头也很沉。
“你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确实变沙哑了,说话时喉咙又痛又痒。
“你病了?”摩尔皱眉,“昨晚哪去了?”
“在店里, 跟朋友喝酒。”
早上人回来时闻到酒气那么重就已经猜了个大概。
“通宵?”
“嗯。”
“哪里来的朋友?”
“陆哥、小悦、大松, 还有两个前任,你不认识。”
“活该。”
看起来就是自己作死才会病的。
“好冷。”
“空调22度, 不冷才怪。”抬手就关掉, 把遥控扔回到床头桌上。不止温度调得低, 穿着背心短裤,被子只是随便搭在腰上。
摩尔扯出被压着一截的被子, 铺开盖住腿又盖过肩膀掖好, 然后出去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又回来叫她:“起来,吃饭吃药。”
霍绯箴趴着抽出一条手臂, 捏着拳,掌根抵着额角:
“头痛,给我止痛药。”
“不行,吃饭,吃感冒药。”说着就去掀被子拉人。一碰那胳膊,烫的!额头也是烫的!
“你还发烧了!还年轻吗?学人喝通宵。”
边骂边拖着胳膊把人拉起来,套上长袖,赶去吃饭。
霍绯箴刚刚趴着就已经头痛,一坐起来头就更痛。不情愿地裹着长袖在餐桌旁坐下,一点胃口都没有。桌上摆着两份简单的米饭配牛排,一杯水,一堆药丸。
她也不管是什么药了,抓起来全放嘴里呑下去,灌下去半杯水,喉咙还是觉得痛。
“你竟然给病人做牛排。”一般这种时候不是该有香软的白粥的吗?
“这是你买的食材。”
好吧,费力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竟然是用微波炉煮熟的……”
摩尔一脸不高兴:“我是回来吃饭的,反倒要给你做饭,有得吃还敢嫌。”
“不嫌,不嫌……”
摩尔也吃了一口牛排,果然一点都不咸,像根本没放盐,还煮柴了,好难吃!
都怪这种生牛排难煮,一点都不像那些微波炉加热即可的半成品,人家包装袋上好歹有烹饪说明。哦,还有那边上的西兰花和茄子,也是煮过头了。
看病人切得费劲,摩尔把对面的盘子端过来,全部切成小块才又递回去。
“你将就着吃一顿,下顿我煮认真点。”
其实已经很认真煮了,是碍于面子才这么说的。午休时间本来就不长,她哪有时间慢慢研究网上那些各说各话的菜谱?
相较于她那不靠谱的爸妈,摩尔的厨艺算是好的了,至少她能把东西煮熟还能看得出原形。
确实不该太高要求,又不是人人都是职业厨师。
“没关系,我现在味觉怪怪的,吃什么都一样。”霍绯箴囫囵吞下一块牛肉这么说。
“调味盐在哪?”
“橱柜左边的架子上。”
“我去拿。”
“黑椒研磨瓶也拿过来,放在一起的。”
其实还是吃得出的。
难吃的午饭就着盐和酱油勉勉强强吃完了,再洗好碗碟午休时间也所剩无几。
霍绯箴裹着衣服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忍受着她的头痛和喉咙痛。
摩尔拿过体温计看了看,39.4度,又往她额上试温度。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行。”
“待会再去睡一觉,晚点还不退烧就去看医生,或者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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