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车主,摩尔竟然抢先坐了副驾:“你开吧。去哪你决定,随意开去一个地方也行。”
“你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诶。难道不该你带我玩吗?”
“就因为是本地人,哪里都觉得没什么新意。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了。这个点我还是有点困的,正好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然后居然就扣上安全带准备入睡了。
也行吧。
霍绯箴在这个城市待了四年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店里,不在店里也在忙副业,确实很多景点都没去过。
她想了想,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摩尔午睡的时间很固定,一般到点了就会醒。
醒来时发现暖风拂面,车正开在海堤边的公路上。阳光正好,车窗都打开了,潮热的海风灌进来满是夏天的气息。
倒是没想过会到海边来。
车子开到海堤最里面的尽头才停下。那里有一幢独栋民宿,一楼和院子是面海的餐厅。设计上混合了东南亚和地中海风情,大方又别致,估计出自有水平的设计师的手笔。
路边的木牌上写着店名:六月。
这家民宿小有名气,存在很多年了,这两年常在各种消费点评平台上看到推介。无论作为餐厅还是作为度假民宿都评价很好。
工作日没什么人,车就随意停在门前。
“这个店是我朋友开的。”霍绯箴说,“过来探望他们一下。”
下了车,摩尔环顾四周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却只淡淡说:“环境挺好的。”
第26章 小混混的黑历史
穿过种了鲜花的院子,走进餐厅敞着的大门。这个时段店里没有客人,只看到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人低头坐在木制吧台后。抬眼看清来人倒是精神起来:“小松?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
看到摩尔,对方又笑着问:“这位是?”
“室友,一起住的。今天放假出来走走。”
“室友?”对方显然有点不信。
“别想歪,真的是室友,不是女友。”
“好吧,真少见呢,你会带朋友过来。”
不是很少,是头一回。她只是觉得不能带一个本地人去常规的景点。
打过招呼,霍绯箴又问:“陆哥呢?”
“在里头忙呢。”扎马尾的女人又回头往里头喊,“陆哥,小松来了!”
很快有人应了一声,从后厨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下巴嘴边还留了一圈短短的胡子。也是很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
霍绯箴简洁地介绍,这是店主陆哥,这位是老板娘小悦。听名字就知道,店名是两人名字的组合。
“大松呢?没和你一起来?”陆哥问。
“他看店呢。”
“做店哪都好,就是困身。你看我们都在同一个城市,各忙各的,一年也见不上两回。”
“你们也抽不开身来市区玩。”霍绯箴又跟摩尔介绍,“陆哥是大松的好兄弟,我是顺带认识的。”
陆哥双手搁在腰间神情爽朗:“哎哟,什么顺带认识,都是误会。”
摩尔本来就在基层打滚多年,社交能力还不错,客套话也说得大方:“一直都排在度假推荐前列的店,没想到能认识店主呢。几年前我也来过,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哈哈哈,感谢帮衬。”陆哥倒是挺健谈,夫妻俩给人的印象都很不错,“欢迎常来,小松的朋友都有折扣。”
“会折扣很多么?”摩尔开玩笑地问。
“当然是最优惠折扣,没有他们帮忙这个店也开不起来。”
两人在吧台前坐下,一人一杯气泡饮品端上。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见面嘛,总是会叙旧的,而初次认识的朋友则往往从一些故事打开话匣子。于是陆哥就大方贡献了开店的故事:
“那时我们刚结婚,想开一个小店经营全新的生活。”说着陆哥微笑着看了小悦一眼,“可我来到这个城市没多久,没什么特别的能耐,也没什么积蓄。是大松帮我借钱开的店,从一个小餐馆做起。没想到运气挺好,很快就回本了。结果他让我先别还,还又再借了一笔,才慢慢扩展成现在的样子。”
“钱是大松向维娜姐借的。”霍绯箴说,“维娜姐的老公是做放贷的,给别人的利息很高,但给了他一个很低的利息。后来再投资也是维娜姐的意思。”
“那时我们两个人忙不过来,又没钱请人,都是大松在出力帮忙。”
“你帮了什么?”摩尔问霍绯箴。
“压根没出力,那时我还在别的城市飘着。宣传、经营指导也是维娜姐帮忙出主意打点的。”
“那这个折扣要得不合理啊,无功不受禄。”
指的是小松的朋友都有最优惠折扣。
“别见外,小松的女朋友就是自家人了。”
陆哥没听到之前的对话,同样误会了,小悦悄悄锤了他一下:“她说不是女朋友。”
“啊?抱歉抱歉。以前这家伙身边每个女人都是女朋友,这两年也没见过别的什么人,我就以为……”
摩尔说了没关系,还顺带白了霍绯箴一眼:每个,你是有过多少女友。
“那之前说的顺带认识是什么误会?”既然聊开了,摩尔也好奇起来。
“那可是好久以前的黑历史。”
连小悦也在一旁笑,看来是个大家都知道的故事,也是个很经常的谈资。
然后陆哥就开始了想当年。
虽然说了不是女朋友,但其实陆哥和小悦都一下子就把摩尔当自己人了,不然又怎么会刚认识就开始说黑历史?
“一开始我跟大松是敌对的。就是小混混之间那种,互相看不顺眼争地盘。”
霍绯箴纠正他:“你是小混混,他不是。”
“好好好。反正那时我也没好好上学,天天找他茬,但就是打不赢。后来我在酒吧街惹了祸,反而被大松救了,才成了朋友。”
“再之前那部分呢?怎么跳过了?”霍绯箴故意追问。
陆哥搓了搓鼻子继续说道:“再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大松女友。他们天天一起上学放学,大松还给她提书包,又长得不像,谁会想到他们是姐弟。”
说着他又指了指霍绯箴:“有一天晚上,恰巧碰到她落单了,就尾随了她一段,想恐吓她来着。”
“很差劲是吧?”小悦笑嘻嘻地插嘴,“打不过别人就想找别人女友出气。”
“那时年轻傻嘛,况且我又不会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她一下而已……”
“他以前可是个混蛋。”小悦扶了陆哥的手臂跟摩尔说,“幸亏就是胆子小干不了多少坏事,后来改邪归正了。”
“听起来不太光彩哦。后来是怎么收场的?”摩尔笑问,“大松及时赶到英雄救美?”
“后来确实是大松来收场的。”霍绯箴还卖个关子,“不过在那之前……”
陆哥不忿地哼了一声:“在那之前,她把我引到小巷子,问我干嘛跟着她。然后……趁我不留神,一出手就把我胳膊拧脱臼了!”
“脱臼?!太夸张了吧?”摩尔难以置信地看像霍绯箴,陆哥看起来可是很壮实的。
“普通的防身技,出其不意还是可以的。我早认出他来了,知道他几斤几两,所以才敢引去小巷子。”
陆哥还在忿忿不平:“一般女孩子哪会那么狠啊!她卸了我胳膊还不收手,还一直拳打脚踢的,还是往死里打那种!”
“一般女孩子晚上被小混混尾随,肯定会往死里反击啊。”
“你都压倒性胜利了,就是在单方面揍我好吗?如果不是大松及时拉住,我可能命都没有了!”
“没看出你还挺暴力。”摩尔说。
“我以前是挺狠的,那天正好心情不好,他撞枪口上了。”
“后来很长时间,我看到她都是绕道走的。再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姐弟。还发生了很多事,反正就变成朋友了。”
那些陈年破事说起来真的好不光彩,陆哥连连摆手说不讲了不讲了。
摩尔猜,这里头肯定还跳过了好些事情,但陆哥不想讲,也没必要追问太多,好奇心适可而止就好。
说是不讲了,但陆哥还是收不住话,又讲了一些当年的趣事,然后才在小悦的催促下回后厨继续忙活。
说了一轮旧事,时间还早。
工作日的下午店里就她们两个客人,到户外挑了个窗边的桌子坐下消磨时间。窗外的花槽里种着还没盛开的大丽花,桌上摆着小悦亲手做的下午茶和甜点。
不过是想着打发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摩尔没想到霍绯箴会带她来见她的朋友,还一来就听了一段“黑历史”。
也挺有意思,摩尔成长的环境是规规矩矩的,这些打架斗殴的故事都只会出现在电影里。
“你以前也是小混混?”摩尔问霍绯箴。
“看怎么定义咯。”
“按你的定义呢?”
“别人惹事我反击而已。我们那儿风气不好,打架是家常便饭,敢反击的都被归到那类去了。”
“可是听起来你像那种大姐头。”
“他们打不过大松,非要把他捧成大哥。”霍绯箴无奈地摊摊手,“大松又只听我的……根本下不来台。”
摩尔笑笑不说话,想象了一下,脸长得这么凶,还会把人拧脱臼,确实能唬住人。
然后,这位当年的“大姐头”,两个小时前在家里围着围裙,煮了两份色香味俱全的蛋包饭。
今年夏季的酷热已现端倪,而徐徐不息的海风又让这炎热显得恰到好处。海堤外的海面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远处的高积云堆出高耸的形态,手边遮阳伞下的冷饮凝了一层晶莹的水珠。
“真舒服啊!”霍绯箴感叹,伸长了双腿懒洋洋地靠在三角靠垫上,“什么都不用干真不错。”
摩尔也像她那样靠着,看着海:“就像度假一样。”
“像这样坐着发呆你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
那就再好不过了,两人没再说话,只听得海浪拍在海堤上的阵阵声响。
不知不觉霍绯箴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阳光已经减弱了一些。摩尔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店里的留言册,正在专心致志地画速写。
她多看了两眼,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拍什么?”摩尔停下笔。
霍绯箴把屏幕翻过去给她看刚拍的照片:“大艺术家,是不是很好看?”
摩尔瞥了一眼:“比真人好看。”
“不会吧?照片哪比得上真人。”
“收起你恭维女人那套吧。”话是这么说,嘴角倒是笑着的。
“你说的嘛,照片和眼睛看到的是不一样的。那叫啥?色彩关系不一样。”
还扯色彩关系了。
“行吧,拍得挺好的,发给我吧。”
“不给,之前你拍了我的照片来画画,也没发给我。”
“小气。”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互发照片。过一阵摩尔画完了,霍绯箴还要了册子来看。
趁她打盹,摩尔连画了好几张速写,有远处海面和云的,也有店里的院子一角的,还有她睡觉的样子。
“你还偷画我。”
“哪叫偷,在家里都画了你多少张速写了,都是给油画准备的素材。”
刚刚在家里还说画不下去呢。
“画得真好。”霍绯箴这样夸赞道。在她这外行人眼里,是找不出任何不好。
第27章 你选哪种?
摩尔从霍绯箴手里把留言册抽回来,把自己的画一张张拍下来,然后又合上,双手搁在封面上。
“你带我来了个好地方。”摩尔看向另一个窗边的户外桌,却叹了口气,“可是……那边的桌子……当年他就是在那里向我求婚的。那时花槽里种的是玫瑰。这里也是我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说的就是前夫了吧。
怪不得刚下车时,看到这么漂亮的民宿,反应却是淡淡的。
霍绯箴没有顺着她的情绪,只轻巧说道:
“哎呀,被他抢先了。你那时开心吗?”
“挺开心的。”
“是什么样的求婚?”
“他在看一朵玫瑰,回头就拿出戒指问我跟他结婚好不好。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然后你就答应了?”
“还是考虑了三天。”
“装模作样的考虑那种?”
“你猜。”
霍绯箴才不猜。
“也是真喜欢过才会吃这套的。”摩尔如是说。
虽然后来并不开心。
霍绯箴轻叹了一声,语气却还是轻松的:“现在呢?旧地重游还会在意吗?”
摩尔也无意沉重:“总归会有点嘛,毕竟是求婚诶。那时我还以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了。”
“别担心,还会有第二第三次的。”
“乌鸦嘴,我可不想要第三次。”
“有什么,只要拒绝了就可以多多益善。”
“你以为谁都像你,还多多益善。”
“又没说是哪种多多益善。哎,‘很多人各求一次婚’和‘同一个人求很多次婚’,你更想要哪种?”
“同一个人。”
“我选:很多人。”
果然截然相反,两人都笑起来。
就像那天白予绛说起“谈一次恋爱一辈子”,两人的观点就是反义词的两面。
冷饮清凉。
摩尔没问“被他抢先了”是否指带她来这个店。问了就显得捕风捉影了。
其实距离那时也过去好些时间了,三四年间没再来过这里,何止花槽里的花,连店的装潢都换了不少。
更别说连同来的人都换了。
霍绯箴喝完她那杯冷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太阳没那么猛了,我们到附近走走玩一下好不?”
“好啊,去哪?”
霍绯箴像是早就想好了,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很小的小岛:“那个岛上有个小沙滩,不远,也就两三百米,问陆哥借条船就可以划过去。”
“划过去?”
“嗯,细长的两头是尖的那种皮划艇。”霍绯箴模拟了几下划船的姿势,“很简单的。”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提议,但摩尔看了时间:“够时间吗?你六点上班吧?不能玩太久。”
“没问题,难得出来一趟。我跟大松说来陆哥这边了,让他顶一天晚班。”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向陆哥借了一条专门给游客用的双人海洋舟。
店里也有一些可以卖给游客的衣物和装备。换上沙滩裤人字拖,小悦还给她们准备了饮用的淡水和防水袋。
真的像个游客了。
“把船从那个楼梯扛下去就可以下水。”陆哥例行交代注意事项,“小松很熟没问题。摩尔上下船时小心点,小松会教你的。”
“救生衣穿好,坐下来后船很稳基本不会翻。在岛上看日落是很漂亮啦,但最好在日落前回来。万一天黑了就别下海,打电话叫我去接你们。”
“岛上啥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大型动物。我前两天巡查过,你们放心玩好了。哦对了,不要爬石头,上周才有游客爬石头滑下来受伤了。”
听陆哥交代完一大堆安全事项,又再做好准备,日头又弱了一些,正是出海的好时间。
狭长的海洋舟看着长,但是空心的,两个人抬出去并不费力。双头桨上手不难,双人船也不是非要两个人都会划,第一次划这种船,比想象中更轻松。
海洋舟轻快,两三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划到,她们干脆又环岛绕了一圈。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岩石岛,也许比两个足球场大不了多少。岛上嶙峋的石头不算高,覆盖了一些植被,向东全是岩壁,底下被海水冲蚀了一些,靠近了仰头看还是有点震撼的。
向西的方向有个小小的沙滩,就像直接在石边挖了一块出来似的。
绕了一圈在沙滩上岸,也只有这里能上岸。
趟着水下船,海洋舟拖上沙地搁好。沙滩上有一支小三角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表示着这不是完全的荒岛。
长期在城市生活的人本来就很少接触这么纯自然的环境,摩尔很有兴致,趿着人字拖把能走动的地方都探索个遍。
脚上有点不习惯,早知道该穿双溯溪鞋来。都怪提议的人没说清楚,她以为划一圈船看两眼就回去的。
岩壁料峭不能爬,但沙滩边上有个小土坡可以走上去,还隐约能看到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土路。沿着小土路往上走一段就能到顶。
最后一小截不太好走,霍绯箴自己先爬了上去,再回头拉摩尔。
穿着人字拖爬坡确实不方便,但霍绯箴没这个问题,穿得可习惯,一点影响都没有。摩尔小心地踩着一块植物根茎形成的小台阶,上面的人用力一拽就把她带上去了,顺利“登顶”。
一带一放间两人靠近又分开,两只手握紧又放开,谁都不以为意。
顶上是个小平台,视野更开阔了。海风猎猎地吹着,海天在眼前展开,远处停了一艘白色的小游艇,改装成仿古帆船的模样。那白色的船帆支棱起来倒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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