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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江甯)


听着声知道是赵珩,李玄度也没抬头,只说道:“这玉佩小,刻符文费眼睛,好在我刀工不错,一次就成。不然若把玉佩刮花了,阿琰那精细鬼还不心疼死。”
赵珩凑过去看了看,只看到乱七八糟鬼画魂一样的线条,密密匝匝的,不由得又心疼起李玄度来:“眼睛酸了?是我想的不周了,叫你如此劳神费心。”
“往后你多疼疼我就是了。”李玄度调侃一句,又道:“何况这算是我们送给阿琰的新婚贺礼,自然要仔细些。”
这玉佩正是赵琰送给赵珩的那块,不过赵珩想着这玉石有灵气,是好东西,玉佩又是阿琰亲手打磨出来的,与他也有缘分。便问李玄度能否在玉佩上雕刻符文。
李玄度抚摸着他刻好的线条,说:“巫族的平安咒,贴身佩戴可保平安,阿琰常年在外跑生意,总叫人担心的。”
赵珩没看玉佩,将目光落在李玄度修长的手指上。他拿起李玄度的手,指腹上还有刻刀留下的红色印痕,怎么都抚不平。
“明日就好了。”李玄度不在意道。他正欣赏自己的杰作,似乎从这些繁复的线条里又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会儿他还小,握不稳刀,是师父手把手教他在玉器上刻符……
正当他出神之际,忽觉掌中一片温润,惹得他从旧事中抽离出来,偏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掌中多了一支短笛,样式和他那支断在骷髅塔的一模一样。
“这……”李玄度惊讶的看了眼赵珩。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赵珩低头看他:“玄度还记得我从摘星楼带出的玉石么?就是这块。你的笛子断了,所以我请阿琰帮我打了这支新的,送给你。”
良久,李玄度方才从赵珩英俊的脸上移开视线,落在掌心的短笛上。他试了试音,吹了一曲,音色清亮,曲调悠扬。就连帐外猜拳笑闹的将士们也忍不住屏息凝神,只觉这调子犹如天籁,乃仙人所奏。一曲作罢,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皆酣畅淋漓,极为舒爽。
“摘星楼依靠你身上天命气蕴的力量而建,这玉石在摘星楼多年,撑着星盘,作为力量的接引,日夜受气蕴熏陶,已非寻常灵器可比。”李玄度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短笛,道:“你听过安魂曲吧。”
“在骷髅塔你超度鬼魂吹的那曲?”赵珩问。
“对。”李玄度说道:“安魂曲不仅可安魂魄,度亡魂,亦可入梦境。”
“入梦?”赵珩有些好奇。
李玄度拿起桌上的刻刀在赵珩食指划了一道,鲜红的血珠登时涌出。
赵珩不觉疼,只看着李玄度将食指冒出的血滴在短笛上。而后又见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也将血滴了上去。短笛仿佛有生魂一样,才见着血便将其吸收殆尽。血液浸入笛身,遍布玉石原本的纹路中,青色短笛骤然变成血光一样的红,散着摄人心魂的红色暗芒。
许久,红光愈发黯淡了,直到恢复玉石原本的颜色,赵珩方才敢喘口气儿。
“这是何意?”他问李玄度。
“将你我二人鲜血凝于短笛之中,他日若我二人分隔两地,只要我吹奏安魂曲,便可拉你入梦境。”李玄度说:“阿珩,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赵珩只当他真心欢喜,向来敏感的他并没有察觉到李玄度话里更深的含义,只是瞪着眼睛瞧那短笛:“巫族术法玄之又玄,佩服佩服。若有机会定要试试!”
李玄度挑眉看他:“你想有机会能和我分隔两地?”
这话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哪里变味儿了呢,有点酸。李玄度原本沾染柔情蜜意的眉眼瞬间化为利刃,刀的赵珩眼睛生疼。
赵珩忙赔笑道:“那怎么能呢。哦对了,我准备去一趟秦阳,你和我一起吧,我们去吃阿琰的喜酒。”
“主将擅自离营,你就不怕军中乱套?”李玄度瞥他一眼。
“那不然怎么办呢。”赵珩摊了摊手,委屈道:“朝廷下了死命令,叫我腊月时解决陇西战事,不然就要拿我问罪。这几个月粮饷支出也是一笔,朝廷对我们怠慢战事已有不满,军粮克扣是必然的,我总不能让将士们跟着我喝西北风吧。”
赵珩蹲在李玄度身边,俊脸皱着,瞪着双无辜的眼看着李玄度。李玄度忍不住揉了把他的脑袋,惊喜道:“阿珩竟学会撒娇了!”
赵珩拿开李玄度的手握在掌心:“也只跟你才这样。”他有些小骄傲,继续说道:“我都想好了。悬剑关是块风水宝地,我打算短暂的落草为寇,操起打家劫舍的勾当,狠狠干一票。”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了,打家劫舍只是捎带手的事儿,咱们这趟主要是吃喜酒。赵家的儿子成亲,没道理家里一个人都不在。我占着赵氏长子的名头,所谓长兄如父,无论如何我都要到场的。你我夫夫二人一体,自然也要去的。”
李玄度点了头:“总算说了句人话。”
赵珩:……
中秋刚过,赵珩便调整了军中部署。留冯起率部将继续守在饮马坡,自己则和张齐后撤二十里,同赵琮合兵一处。
赵琮知道他大哥要去秦阳喝喜酒,心里头也刺挠着。但大哥不在军中,他总要留下来帮忙掩饰的,否则一旦被发现,朝廷那帮闲出屁的大臣们能把大哥和爹给参死,姐姐和姐夫也必不好过。作为留守的人,他肩上担子可重呢。
赵珩和李玄度二人就在赵琮坚毅的目光下掩入暮色之中,奔秦阳城去了。
自解决马帮匪患之事后,秦阳城也热闹许多。不过两人没敢在街上大摇大摆的闲逛,毕竟这秦阳城守是当今陛下的堂兄弟荣郡王。所以两人入了城便直奔自家院子去了。
白氏在秦阳置办了产业,白商带着一双儿女打算在秦阳城落脚。有了成亲的念头后,赵琰便也买了座院子,就在龙门客栈后面那条街,离李玄度的院子不远。听老胡说这会儿人正在院子里拾掇呢。
老胡仍旧负责给李玄度看院子,赵琰刚来秦阳的时候就住这里,同老胡也熟了。这次他成亲也邀请了老胡去吃酒,老人家别提多高兴了。
“赵二公子原本留了一桌,只置办酒菜,不叫旁人坐。说就当是他家里人在那里看着了。这回二位回来,赵二公子指不定要乐翻天了呢。”老胡打心眼儿里替赵琰高兴。
“办喜事可是人一辈子的大事,若无亲人在身边,总会遗憾。”李玄度道:“只是此次行程匆匆,恐不能尽兴了。”
老胡叹道:“这世道不平,几位又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能相聚已属不易。待天下太平,家人安在,那时再大办一场,岂不更加大快人心。”
“说的是啊,只盼太平年月早些来。”李玄度道。

第125章
“……往东一点,有点儿歪了……哎哎哎,你们几个干嘛呢,小心着点儿,这是师姐最喜欢的花瓶!”
赵珩和李玄度进院子的时候,赵琰正风风火火的指挥小厮布置新宅。这宅子赵琰有空就来拾掇,一点一点的添置东西,前前后后拾掇有半年多光景了。如今要迎女主人进门,要办喜宴,自然要装点些喜庆东西。
“阿琰,你挂了满院子的红绸,未来小日子必定过的红红火火啊。”
李玄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赵琰脊背一僵,还以为是自己累出幻觉了。他犹犹豫豫的回过头一瞧,蓦地瞪大双眼,一向话多嘴碎的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先生……大,大哥?!”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见二人还在,不由激动起来:“你们,你们竟来了!”
赵珩笑道:“阿琰连酒桌都留好了,我们岂能不来。”
赵琰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转而又有些忧虑:“大哥擅离军中,若被发现……”
“无妨,反正来吃喜酒的都是自家人。何况大哥这次来也有要紧事要做,朝廷催战,陇西之事还需尽早拿个章程出来。”
说起正事儿,赵琰敛了笑意,将二人请到主院书房。
“中秋过后要不了多久就该秋收了,今年年景好,秦阳、陇西一带又未经战火屠戮,收成必定不错。不过秦阳的粮需供给大周各城,同往年一样。这两年门阀自立,朝廷看管粮食更加严密,秦阳的粮很难往外放。当然粮商们也没想着往外兜售。”
“我在陇西也有铺子,明面看着不大,但暗地里也收了几个小粮商,在陇西一带颇有些势力。我使人放了风声出去,大批量高价收粮,给的价比陇西当地足足翻了一倍。商人重利,粮价一放出去便有粮商找过来了,待麦子一收便交易,文书都签了。”
“淮阳那边周狸也在盯着粮食,我派人接触了周狸的人,楚司珏不缺钱,只是各家粮食捂的紧,轻易不外流,他们有钱也买不着。我比照收粮的价,又翻了一倍卖给楚氏,为防万一,也签了文书收了订金。”赵琰眼睛迸着精光:“一倒一卖,我分文不出就赚了许多金银呐。”
这些年白氏在外的生意都是赵琰和他师姐在跑,即便白氏分家,九江产业受创,对白商这嫡系一脉倒并未有多大影响。反而这几年还叫赵琰积累不少门路。赵记粮铺便是赵琰用自己的人脉搭起来的,短短几年便打牢根基。
不过粮草生意做大容易招惹麻烦,赵琰便将商铺打散,遍布淮阳、秦阳、陇西一带,逐步向四方发展,每间粮铺对外名号各不相同,但却都是赵记粮铺发展开的,只是外人不知实情罢了。
“眼下我粮食买卖的版图还只占天下五分之一,不过只要给我时间,必能做成天下第一大粮商。”赵琰把手背在身后,微微挺着胸膛,不无骄傲的说:“爹和大哥还有阿琮都投了军,但咱大周皇帝陛下瞧着可不是个靠谱的,我如今做这粮食生意,必定不会叫咱们赵家人饿肚子的。打仗打的不就是兵马钱粮,咱没兵马,但咱有钱有粮!”
李玄度就点着赵琰笑道:“这孩子小时候我就瞧出来了,虽说是一辈子操心的命,但也是做生意的好料子,脑袋瓜子灵光。”
赵琰笑道:“要是没先生这层关系,我怕早死在战乱之中了,哪还有机会拜白氏家主为师,更不会有今日和师姐喜结连理的好命了。可见人不管经历多少劫难,只要能活下来,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李玄度目光有些悠远,声音也显出几分飘渺来。
“不说这个了,虽有要事在身,不过也得等喝了喜酒再说。对了阿琰,你师父到了?”李玄度问道。
“早都到了,师娘还有大嫂这两日拉着师姐逛街买东西呢,师父在家都闲的长草了。”
“成,那我寻空去拜会拜会那根儿老草。”
赵琰:……
成亲的正日子是在两日后。虽说是一嫁一娶,但眼下情况特殊,且两家在礼节上也没那么苛刻。因此嫁闺女的白家人,娶媳妇的赵家人,还有纯纯是喜宴宾客的龙虎帮兄弟们都聚在赵琰的宅子里为新婚夫妻庆贺。满院张灯结彩,虽排场不大,但宾主尽欢。
喜庆的氛围总会让人心里高兴,但也容易惹人怅然。吃了几杯酒,赵珩氤氲着的酒气上了头。他面皮红润,不知是醉酒,还是被屋里罩着红纸的灯烛映的,红润的面颊将那双藏满情意的眸子衬得如静水一般,任谁看了都免不了心神荡漾。
他就这样瞧着李玄度,许久方才叹了口气:“你我二人在一起这么久,却没办过酒呢。”
李玄度拍了拍赵珩的手:“阿珩有这份心就够了。”
“玄度喜欢哪里呢?武威城?碧水关?国都?还是云梦?”
“哪里有阿珩,我就喜欢哪里。”李玄度对赵珩一向是有耐心的。
赵珩美的不行,他虽不喜饮酒,但酒量尚可。只是今日气氛微妙,他总想借着酒劲肆意的疯一把,抱着李玄度说了一宿的话。李玄度每一句都会回应,直到天快亮时赵珩方才沉沉睡去。
李玄度借着残烛的光将赵珩的脸瞧得仔细,年轻人眉宇之间的阴郁之气一扫而光,甚至还有些骄傲的少年气。尤其当他穿上盔甲纵身上马的时候,英姿勃发,爽朗清举。
但越是耀眼的光,投下的阴影就越深。
赵珩身上的斗转星移术没有解除的办法,唯有长生骨。但若要发挥最好的效用,便只能在禁术被催动时抽骨压制。自云梦归来后,李玄度心里始终沉甸甸的,寸步也不敢离开赵珩身边。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感谢师兄只是抽了他的巫骨,好歹将长生骨给留下了。
其实早在去云梦之前他便有这个想法了,长生骨可助人脱胎换骨,重获生机。这也是为何他当初不加考虑便收姬元曜入门的缘故。
姬元曜天赋卓绝,是修习巫术的好苗子,他可以练成长生骨。所以收他入门时,李玄度说过要问他要一件东西,就是长生骨。
不过那时他以为能在云梦找到解除巫术的办法,留下元曜只是想给阿珩留一条退路罢了。却没想到到头来仍是一场空。如今元曜巫骨已成,但若修炼出长生骨还需契机。他只怕风雨骤降,来不及准备。
何况元曜天分高,自己也不忍抽他长生骨。他打算让元曜传承他的衣钵,将巫族拨乱反正之后成为下一任的大巫,继续担负起济世安民之责,方不负师父对自己的嘱托……
乱七八糟的事儿想了一早上,李玄度也扛不住疲累,终于在鸡叫时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夕阳透过窗在房间里洒下一地温暖。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睡太久,浑身骨头都酥了。
赵珩推门进来,端着清粥小菜,见李玄度醒了,不由赧然:“昨夜拉着你说了太多话,累着了吧。”
李玄度坐起身,享受赵珩的孝敬,眯眼笑道:“还行还行,今日睡的足,精神还不错。你何时起的?”
“头晌便起了,阿琰拉着白小姐来给我敬茶,本来你也当喝新媳妇敬茶的,只是我见你睡的沉便没叫你,回头补上。”
李玄度倒也不在意这些。
赵珩又道:“刚才阿琰和我说,白小姐三日回门,白家主备了酒席叫我们一起过去。我想着我们来秦阳已有多日,不如趁着回门宴把正事儿谈了。约上范帮主还有……冯栖鹤。”
“冯栖鹤?”当年李玄度和范亭、冯栖鹤二人结为好友,无奈冯栖鹤中途走了弯路,他还唏嘘了一阵。
“自上次马帮之事后,冯栖鹤遣散了不空山弟子,只经营着自家产业,已退隐江湖。不过他到底干过马帮的营生,对悬剑关一带地形更为熟悉,打家劫舍这种事儿他也自来熟,不如拉他入伙。”
“你信得过他?”李玄度舀了口粥慢条斯理的喝着。
“冯栖鹤虽退隐,但也是秦阳的地头蛇,我们的事儿也瞒不过他。何况我相信范帮主的眼光,他既说冯栖鹤能用,那试试又何妨。我们根基不深,正是用人之际。”
李玄度最欣赏的就是赵珩用人不疑这点,他笑道:“古厝将军说的没错,阿珩运筹帷幄,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
“那得多谢玄度倾囊相授。”
李玄度颇为赞同:“这倒是真的,总算没有埋没我这一身本事。”
赵珩见他吃完,又递了茶水过去给他清口,听他这么说,调侃一句:“玄度自吹自擂的功力也日渐深厚啊。”
李玄度大言不惭:“这不叫自吹自擂,只是不加修饰的陈述事实。”
赵珩笑着将他拉起来:“我看你吃的有点多,起来消化消化吧,夕阳很美。”
李玄度就势起身,顺着力道跌进赵珩怀里,笑眯眯道:“月色会更美。”
赵珩:……突然想将人摁回床上怎么办。

冯栖鹤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有机会和昔日好友坐在一处喝酒。
自他误入歧途,往日好友也渐渐疏远,有幸悬崖勒马方有重生的机会。当年遣散弟子后,便一心在不空山隐居,偶有下山时候也不过来龙虎帮同范亭话些家常。
“……记得上次与玄度、季商二位兄弟饮酒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如今我们都老啦,倒是玄度风姿依旧。”冯栖鹤提了一杯酒,想起过去那段恣意江湖的日子也颇为感慨。
“承蒙诸位不弃,今日席间尚有我这戚戚小人一席之地。我冯栖鹤在此谢过了。”
白商端起酒杯回敬,道:“回头是岸,栖鹤最后关头助我们保下岸口,没叫灾祸酿成,已是莫大幸事。过去的事儿便叫他过去吧,从今往后你我兄弟四人依旧亲厚。”
四人中白商最为年长,他起了头,范亭和李玄度也跟着表示了几句,这叫冯栖鹤愈发觉得自己当初干的不是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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