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耍赖躺在地上,嘟着嘴,喃喃说道:“王绪哥哥,背背呀。”
王绪垂眼注视着他发红的眼圈,沉默的脸上出现一丝变化,他牵住他的手,说了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起来,哥哥背你。”
丁文石意识不清醒,只能由他牵着手搭在肩膀上,艰难地将男人背起来。
好在停车的距离,离他们现在的出租屋不远,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两人住的屋子没有电梯,还在五楼,等王绪背着丁文石进屋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了。
他将丁文石放在出租屋唯一的床上,随后去厕所洗手,用力搓了搓,想将那难闻的味道洗掉,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洗不掉。
外面又传来东西倒地的声响。
王绪回头一看,就瞧见丁文石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眼底带着厌恶的光,他想站起来,却没站稳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子碰倒了。
那个矿泉水瓶子已经被王绪反复用了半个月。
“......”两人相看无言。
丁文石垂下眼皮,想要喝水,晃晃悠悠地下床,最后摔在地上,几乎是爬着去找那瓶水。
他手指差一点就要碰到,水瓶被人拿了起来,王绪半抱着他扶起来,想要给他喂水,但是递到嘴边的水,丁文石却不喝,伸手直接将水打掉了。
王绪动作都完全顿住了,像是突然停止动作的机器人,丁文石似乎很讨厌他的触碰,连话都说不清,却还在抗拒他:“你干什么来找我......是不是有病。”
王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捏着那个塑料瓶子,瓶子已经变形:“丁文石,是酒吧的老板给我打电话,你已经将我们这个月的工资都喝完了。”
丁文石沉默一瞬,嗤笑一声:“谁让你管我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去死吧.......”
他说着狠话,手却收得越紧,眼圈红得越发明艳,充斥着一种强撑的脆弱。
“丁文石.......”王绪声音疲惫不堪:“能不能不要任性了。”
“......”这话像是触及了什么逆鳞,他紧紧抓着王绪的手腕,捏得几乎变形,眼泪夺眶而出:“谁要你可怜我的,王绪,我妈死了,我妈妈不在了......我没有妈妈了。”
“我爸也不在了,丁文石,我好累啊,求求你,好起来吧,你可怜可怜我。”王绪紧紧抱着丁文石,眼底泛起湿润,宽阔的肩膀似乎垂了下来。
丁文石痛哭起来,埋在他手臂,全身都哭得颤抖。
“你别抛下我,别走......哥哥。”少年蜷缩在男人怀里,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王绪坐在地上,表情有些麻木,重复着这两个月的场景。
王绪和丁文石谈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丁文石改不了花花公子的性格,便分手了。
虽然分手,但是丁文石和王绪两人还是断不干净,年夜饭的时候,分手的两人还要堆着笑脸吃饭。
就这样纠缠了两年,直到噩耗传来,两人又重新住在一起。
王绪一天打着两份工,他想要给丁文石更好一些的生活,他想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了。
他想好好爱他。
但是丁文石却一蹶不振,他每天日常就是喝酒,喝完酒哭着抱着王绪,不让他走,粘着他,还会时不时做/爱,没什么轻重,让王绪拖着一身病痛去工作。
晚上又从酒吧将丁文石捡回来,重复着这种窒息又黑暗的生活。
王绪甚至来不及悲伤,生活的重担让他不得不闷头往前。
“卡!”
像是一个神奇的休止符号, 片场所有人都从另外的一种氛围中抽离,除了那位真的喝得酩酊大醉的少年。
沈白紧紧攥着贺川柏的手腕,抱着他的手臂,张浩都完全掰扯不开, 沈白还小狗似的呲牙咬人。
张浩看着手上一圈被咬破皮的牙印, 脑袋上的青筋一凸一凸的,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贺川柏,为难地说道:“哥, 你能不能把小白哥送回去, 他现在真的喝醉了......”
贺川柏看着扒拉着他手臂的人,许是入戏太深,嘴里还在嘟囔着:“哥哥”,“爱你哦”,“要永远在一起”。
这场戏拍了五六天,终于勉强过了。
到目前为止,《暗礁》剧情已经过半,拍了整整两个多月,贺川柏和沈白关系相处得还挺不错的,这点小忙, 他不会拒绝。
只是手掌几乎被沈白攥得变形,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沈白那张明明哭得乱七八糟,却又生动年轻的脸蛋, 眼神直勾勾又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说话都是粘连在一起的气音。
“王绪......哥哥, 别走。”他脸蹭在他肩膀上,颧骨绯红。
其他片场的人都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这边, 目光带着好奇以及......激动。
贺川柏视线沉沉落在他眉眼间,旋即抬手直接将他公主抱起来,沈白微微瞪大眸子,下一秒便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同时有小姑娘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在逼仄的房间里,昏暗杂乱的走廊,天黑沉沉的,夜幕洒在两人身上,男人身材修长,抱着少年的手臂沉稳有力,而少年红着脸,眼底沁着泪意,水盈盈的,埋在他肩膀。
从所有人身边走过,又穿梭过黑暗,视频中贺川柏坚毅俊美的侧脸一闪而过,在闪光镜下一览无遗轮廓分明的帅气。
人影走远,女孩儿被提醒,视频不能外传。
坐在沈白的黑色宾利车上,前面李云和张浩坐着,张浩在开车,后面贺川柏和沈白坐在一起,沈白不老实地往贺川柏怀里钻。
贺川柏伸手拦着他,想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但是沈白浑身反骨,哪里是坐得住的,越是不让他干,他梗着脖子反抗得越起劲儿。
贺川柏眉梢微微蹙起,沈白一米八的个子,劲儿也是成年男性的大小,犯起混来,根本不是这么好控制的,他按住沈白的肩膀。
沈白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趴在贺川柏腿上。
贺川柏登时头皮发麻,他伸手捏住沈白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起来,垂眼静静看着他。
李云从后视镜看见那边的场景,眼皮狠狠一跳,心中都颤了一瞬。
沈白手搭在贺川柏膝盖上,下巴被他捏住,眼眸弯弯,傻傻地笑着,小小的虎牙天真又可爱似的,眼底水光潋滟般的痴汉,他探出舌头舔他的拇指:“哥哥......贺老师......”
贺川柏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着他下颌的手劲越发用力了,嗓音深沉:“你清醒一点,沈白,我是贺川柏,不是王绪。”
沈白努力睁大眸子,没有任何自己正跪在男人腿间的自觉,他偏头贴着他的裤子,眼神从下自上望着他,原本狭长的桃花眼泛着红,眼皮黑痣清冷又诱惑。
张浩咽了咽口水,试探地喊了喊:“小白哥,那你醒醒啊,那不是杨姐,那是贺老师啊。”
对于他的声音,沈白完全过滤了,攥着他的裤子,下巴被掐得有些疼,不满地挣扎一瞬,却没有挣扎开,贺川柏紧紧捏着他的脸颊。
他克制地呼出一口气,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刺激,贺川柏抬手抓着他的手臂,将软成面条的少年提溜起来。
沈白仿佛打蛇上棍般,坐在贺川柏腿上,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颈侧,用鼻尖蹭着他的肌肤:“杨美美......唔,你身上今天没有喷香水呀......”
贺川柏脸色有些不善,他偏着头,尽量减少和沈白的触碰,不想和醉鬼计较,好在这样的姿势后,沈白终于不再作妖了,只是时不时用混乱的语气说着什么。
杨美美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是新生代小花。
李云见贺川柏难得表情难看,便出声问道:“不是,这沈老师是喝了多少?”
张浩一脸苦哈哈:“哥,你是有所不知,之前几天秦导不是说他醉态不够,太假了吗?他今天可是喝了两三瓶白的,小白哥从前从来不喝这么烈的酒......”
“所以真的醉得彻底。”
李云嘴角抽抽:“难为他还记得台词。”
“哎,您是不知道,小白哥这几天说梦话都是说得台词,当然忘不了。”张浩有些无奈,正在给撒野的老板开脱。
贺川柏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
沈白起初喝完之后还不觉得那么难受。直到那声“卡”,知道拍完,他理智便完全出走了,半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
此刻他闻着好闻的味道,鼻尖传来温热又缓和的触感,他忍不住狠狠嗅了几下,喉结滚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十八岁开荤,经历过几任,感觉都很好,女孩子都很可爱,很温柔。
虽然他手上摸得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揉了两下。
贺川柏敛了敛眉眼,没什么表情地将沈白的手从自己胸膛前拿开,沈白哼哼唧唧地撒娇:“姐姐,你干什么呀,要摸摸。”
贺川柏:“......”
李云/张浩:“......”
张浩踩着油门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将人送到了沈白的别墅,是沿江的别墅,宽敞明亮,小区内都是别墅。
贺川柏原本不想进去,但是沈白又抓着他不放,三个男人都掰不开他的手。
李云看着手背的牙印,无语地说道:“张浩,沈老师这是属狗的吧。”
张浩疼得龇牙咧嘴,手背上也全是沈白的牙印:“您别说还真是.......”
沈白捕捉到一个讯息,脸上绽出大大的笑脸,用力拥抱着贺川柏,滚烫的气息几乎要打在贺川柏脸上:“贺老师,我是......你的小狗儿。”
贺川柏垂眼看着他,喝醉酒的少年将试图靠近分开两人的李云和张浩咬得不轻,偏对他依依不舍,还笑着说要当他小狗。
“沈白。”贺川柏语气有些无奈。
沈白摇晃着脑袋,脑袋像是有两个讨人喜欢的毛绒耳朵似的,用下巴点了点贺川柏的肩膀,“嗯嗯。”
“算了,我送他进去吧。”贺川柏头疼地说道。
张浩感激得快要哭了:“谢谢贺老师,您真是大好人。”
贺川柏扶着沈白进屋,走楼梯得时候,沈白走不稳,只往下滑,让贺川柏抱着进屋的。
他脸上热出了汗,将沈白放在床上,就想要走的,但是沈白依旧不肯老实,抓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
张浩连忙想要去伸手拉开沈白的手,沈白直接抬脚踹了过去,让人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抓着贺川柏的手腕蹭着,嘟囔着:“王绪,你说不走的......”
贺川柏手背被滚烫又柔软的肌肤轻蹭着,仿佛小动物柔软的肚皮,依赖地抓着他的手腕。
张浩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他真的要哭了。
李云对着张浩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贺川柏手指动了一下,指腹按了按沈白的脸颊,试图和他商量:“沈白,我是贺川柏,不是王绪。”
沈白不听,抓着他的手掌。
“我该走了。”贺川柏心平气和地说道。
“不,不行,不能走。”沈白咬字都不太清楚。
气氛陷入一阵沉默,张浩也不想看贺川柏为难,便想去伸手掰开,沈白此刻却警惕得不像一个喝醉的人,张嘴就要去咬张浩。
贺川柏抬手捂住他的嘴,没让张浩的手再去伤上加伤,他手掌大,几乎捂住了沈白大半张脸,他没有咬他,嘟着嘴蹭了蹭他的掌心。
“算了,我在这边跟你一起守着他吧。”贺川柏说着,坐在床上,松开捂住沈白的手,沈白乖乖攥着他的手掌,躺了回去。
贺川柏看着张浩提醒道:“下次提醒沈白,演戏还是要系统性地学习,多观察,多学习,而不是每次演醉酒,就一定要喝醉,那如果要演杀人犯,是不是杀个人才能找到状态?”
张浩动了动唇瓣,有些勉强地说道:“贺老师这些话,您自己和小白哥说吧,我说的他不会听的。”
李云见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怜巴拉的,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年纪小,你也年纪不大,以后需要磨合的地方很多.......不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别着急。”
贺川柏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手掌拍了张照片,两只手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发给了舒瑶。
当然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舒瑶知道情况之后,回了一句:[小朋友愿意这么认真地对待演戏,还是很不错的,你好好照顾他哦,我不吃醋的!]
贺川柏便收起手机,见张浩情绪有些不对劲,便主动将他的鞋子给脱了。手松开,沈白伸手来抓,被贺川柏反手握住指尖,语调温和:“你躺好,我不走,你给你卸妆,听话。”
沈白手指蜷缩了一下,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唇瓣微微撅着,最终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贺川柏没想到沈白喝醉了这么闹腾,心中微微叹气,从包里拿出卸妆湿巾给他卸妆,一点点擦得仔细又认真。
沈白便睁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乖乖伸着脸。
眼神像是在贺川柏,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
第101章 演员12
主卧很大, 张浩和李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也不是故意偷懒什么的,但是沈白不让人近身,想照顾也照顾不了。
贺川柏只是简单地给他卸了妆, 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沈白脸颊红红, 蹭着他的手心嘟囔着:“哥哥,想尿尿。”
床边是张浩给贺川柏铺的地铺。
贺川柏坐在床边, 想等沈白睡着就回地上睡。
听见沈白的话, 抽了抽手,道:“自己去。”
沈白有些不满意,却没有强求,挪到床边,晃悠悠地想要下地,随后嘭地一声,巨响,跪在地上。
张浩紧张地站起来,向这边看去。
贺川柏看着疼得皱眉的沈白,那一下膝盖砸地的声响不是演的。
他蹲下身, 揽着他的胳膊将人撑起来,沈白抓着他的手臂, 低声委屈地说道:“好疼......”
贺川柏没说话,将他扶到厕所, 伸手将马桶盖打开, 他微微抬头看着雪白的瓷砖, 目不斜视,耳边传来水滴声, 绵长响亮。
他一只手拖着他的背,不让他滑下去。
“唔......手上......湿了。”沈白一转身脸埋在他肩膀上,暗哑的声音响起,手背上有些湿痕。
裤子也不会穿,直接就要伸手来抱他。
贺川柏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固定好他的身体,又弯腰将他的裤子穿好,虽全程目不斜视,却还是窥见了某些东西,一闪而过,将裤子穿好。
他耐心地将沈白的手放在清水下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沈白终于老实躺在床上,没力气折腾了。
等他睡着之后,眼见着天也黑透了,窝在沙发上的李云和张浩已经晕晕欲睡,他给沈白盖好被子,也懒得折腾来折腾去的,躺进地铺里。
一夜无梦。
天初亮,沈白只觉得浑身都疼,脑袋也是晕晕涨涨的,仿佛被人按在墙上,狠狠撞了几下,一片浆糊,视线模糊,眼前的墙壁有些不对劲,很矮......
沈白眨了眨眼,这才发现,眼前根本不是什么墙壁,而是男人的背。
他缩在墙壁和男人之间。
他猛地瞪大眸子,瞬间身体都僵硬了,身体这么痛,膝盖也感觉隐隐作痛,寒毛竖起。
沈白大惊失色,他昨天不会被男人搞了吧,还是跪入式?不然为什么膝盖那么疼?
但是不等他反应。
贺川柏也悠悠转醒,一翻身,感觉不对劲,身后像是压着个人。
他连忙坐起来,转头见沈白正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带着控诉似的,但是脑袋里逐渐回笼的记忆,让他眼底的愤怒无处可发,缓慢熄火了。
沈白觉得他疯了吧。
昨晚上在发什么神经?
贺川柏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并没有理会他眼神的复杂,只是低声说着:“昨晚你喝醉了,一直抓着我的不松,还乱咬人,我只能把你送回来......”
“......”沈白。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酒醒了吗?”贺川柏还是穿着昨天那一套衣服,睡一觉起来有些皱,语气温和仿佛昨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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