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灯烛,楚年两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床单是昨儿个刚换的,之前楚年在镇上买的,崭新的一条,洁白如雪。楚年站在江自流身前,挡住了些微弱闪烁的烛光,江自流黑发白衣,皮肤极白,在朦胧偏暗的光线里冷白盈盈,漂亮不可方物,他姿态雅然,端坐不动,活脱脱是一幅立体的水墨画。
都说饱暖思那啥,这话怕是一点不假,楚年瞧着眼前的美人,眼皮动了动,心也跟着动了动。
只是美人却慨然不动,安静瞅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年瞧的好笑,心说该不会真是醉了吧?莫不成那酒后劲忒大,之前没什么,这会儿酒劲上来了?
伸出三根手指头,楚年在江自流眼前晃了晃,问他:“这是几?”
江自流没说话。
楚年心说完了,真是酒劲上来了,醉到不识数了。
正想着帮江自流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让他睡一觉,楚年就听他说:“阿年。”
“嗯?”楚年应声。
可江自流就只是叫了他一声,没其他的话了。
楚年歪了歪头,准备接着上手剥他衣服。
又听江自流说道:“是阿年。”
“啥?”楚年。
心下纳闷,楚年想了下,不确定地又把三根手指伸到江自流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是阿年。”这回倒是答的快了。
“......”嘴角抽了下,楚年把手展开,五根手指头全伸出来晃晃,又问:“现在是几?”
“还是阿年。”江自流从善如流。
楚年:“......”
完了,这就是古代不教数学重文轻理的下场!
胡思乱想间,手指上一热。
是被江自流给拿捏住了。
江自流拉住了楚年乱晃的手,很小心地捏着指尖寸许。
他仿佛在捏一块新鲜的水豆腐,动作温吞而轻,好像怕稍微一用力就会把豆腐捏坏。
许是动作太过轻微,又许是江自流的温度偏高,楚年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一拍。
紧接着,江自流拉着楚年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拉到了自己的心脏前面。
隔着衣物,楚年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律动。
楚年喉咙滚动了一下,站定纹丝不动,想要瞧瞧江自流下一步还要干什么。
就见他牵着自己的手继续往上,慢慢拉至唇边,而后一低头,薄唇若即若离地在上面亲了一口。
这枚亲吻就像是过了电似的,当柔软的唇贴上来时,电流也一并贴了进来,带着电的血液沿着指尖血管轰一下地直冲脑门,楚年当下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下次打死也不能让这人喝酒了!
这想法胡乱地在混沌大脑里闪过,楚年弯下身,重重地吻上了江自流的唇。
牙关差点都要撞到一起,但并不打紧,楚年直接探了进去。
江自流本来还没太反应过来,直到唇齿被含住,才蓦然被点醒了似的,呼吸一沉,将楚年往前一揽,变客为主地亲了回去。
江自流亲的凶,没一会儿楚年就压不住他了,感觉连人带魂都要被江自流吞进嘴里。
江自流唇间还有些青梅的酒味,连带着楚年好像也尝到了几分醉意。正飘飘然,腰间却觉一重,双脚都离开了地面,竟然是被江自流抱起来了!
楚年还没得及惊呼出声,江自流就将他抱到床上,他只觉得眼前几下旋转,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亲吻也还没停,比窗外的骤雨还要疾,拉拽着楚年不断往下沉沦,理智摇摇欲坠,最后只能勾住江自流的肩膀,以免掉到哪个未知的地方......
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喘着气,气息乱作一团,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江自流手掌还在楚年的脸庞上贴着,慢慢直起身子,跟楚年拉开了些距离。
楚年颤动着睫毛睁开眼,正对上江自流的脸。
江自流醉时不上脸,冷玉白皮,叫人瞧不出丁点醉意,这会儿却整张脸都染上了红,薄薄的一层,透满了粉,气息又乱,全然是性感,无处不蛊惑。
一双眼眸却漆黑无比,比暗夜还要黝深,仿佛两团攒动的幽火,灼灼燃烧,越烧越旺,里头的欲.念似乎都要被烧成实化,滚烫的惊人。
楚年只是被江自流这样盯着,身上的温度就已经不断腾高。
他听到江自流喘了口气,又低下头来,抵住他的额头,那黑发瀑布似的倾泻下来,铺在雪白的床单上,跟他的纠缠在一起。
“年年...”江自流沉沉地喊楚年的名字,嘴唇顺着额头一路吻下,点过早就红透了唇,不轻不重地衔住了下巴摩挲。
他似乎是想要往下。
却又没有动。
呼吸重重地喷打在楚年的皮肤上,几乎要将那一块点燃,烫到颤栗。
楚年被他亲的发痒,攀在他身上,想要跟他接吻,手腕却被江自流拿住了。
江自流拉着他的手往下。
楚年绷直了身体。
江自流在楚年下巴上亲了一口,动作却没再进一分,只沉沉压在楚年肩头,喘息湿润滚烫,压抑着火焰唤楚年的名字。
楚年蜷着手心,像以前那几次一样,帮江自流舒缓。
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头往上抬了点,问:“...想、想不想换一种方式?”
话音刚落,便被江自流吞进了唇里。
... ...
可能是两次,也可能是三次?
楚年没太记得。
但他深刻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这种事情,其实是用不着教的!
眼皮重到要黏在一起打架,楚年推开江自流,独自滚到了墙角,缩成一团,只想睡觉!
楚年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之前点在屋里的那根红烛,没有人管过它,早已燃烧殆尽,屋里一片黑暗。
窗外的雨似乎还没停,啪啦啪啦地打在窗柩上,发出闷闷地响声。
楚年试着动弹了一下,也发出一声闷响,立刻软软地躺回江自流怀里了。
楚年:“......”
江自流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他支起身子,问楚年说:“可是要喝水?”
楚年疑惑:“为什么要喝水?”
江自流:“...我听你的嗓子...有些干哑。”
其实江自流当时就想问来着,可那时楚年只想要睡觉,连抱都不让抱了,他才没有再去烦他......
楚年:“......”
我的嗓子为什么干哑了你心里没数吗!
没有听到楚年应答,江自流便要起身坐起。
怕江自流真的要出去烧水,楚年赶紧把他给拉住了。
“什么时辰,再睡一会儿。”
“三更天吧。”江自流说。
楚年一愣。
这就三更天了!?
从下午,先睡,后睡,睡到次日三更了?
晚饭也没吃,澡也没有洗,可真行啊!
不过楚年感受了一下,除了感觉到累,好像身上没有其他的什么不适感,之前的那种黏腻感也都消失了。
楚年不禁奇怪的咦了一声。
江自流似是明白了楚年的疑惑,抿了抿唇,轻声解释道:“我换把床被换了,烧水给你净了个身,想着这样应该会舒服一点......”
楚年震惊。
不想自己睡的那么沉?
愣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江自流没听到楚年回应,垂下长睫,心中有些忐忑。
想到楚年后面喊累,他却没能停下来,这会儿不免有些懊恼,抬起手放到楚年腰.腿上,想继续给他揉一揉。
可江自流的手一贴上来,楚年就惊了:还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Tammie,52533342的浇水~
他同时知道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 这种事...似乎, 应该,或许,是需要那么一点点技术门槛的......
很显然,自家美人,他,好像暂时还在门外。
“......”楚年忍不住以手掩面。
不知道是不是都会这样, 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楚年觉得自家美人多少是有些。
在短暂的意乱情迷之后,楚年唯一的感觉居然只有吃不消。
而且楚年觉得当时同样吃不消的还有这张床。
在此之前楚年从来不知道这张床有这么脆弱。
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脆弱许多。
楚年当时甚至还在担心着床的脆弱!
怎么会有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还会惊恐地担忧床会不会塌掉呢!!
这也太离谱了!
楚年:“......”
总而言之, 言而总之,楚年从未想过真正圆房的经历会这么一言难尽!
所以现在江自流的手又吸附上来了, 楚年的心情非常之复杂。
他一方面想要说“不要了吧?”
另一方面又在想,江自流在事后居然还能起来换了床被子,和烧水给自己洗了个澡?
这是不是说明或许江自流的感受也没有太好?
再加之老爷子说过的那番话, 会不会自己和床要死要活的两次, 对江自流而言其实就是洒洒水, 根本没能消耗掉他多少精力?
“......”想到这些,楚年的心情更复杂了!
不过楚年很快就没有余力再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因为江自流的手已经徐徐动了起来。
楚年换了干净的里衣,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 他能感受到身上干燥的热度,和耳畔存在感鲜明的呼吸。
青梅酒早就融化了, 现在鼻尖全然是属于江自流特有的味道。
那种楚年也说不太上来的, 好似混着山涧清风的一种味道。
这味道早被楚年熟悉地记住, 平时会让他感到心安,此刻夜雨声烦,伴随江自流手掌上的力度,楚年却渐渐躁动了起来——尤其江自流手掌已经滑到他腰.侧。
那块儿有他的痒痒肉,稍微被碰到一下就会忍不住想抖。
楚年摁住了江自流的手。
江自流乖顺地停下了。
手腕向上倾斜,指尖刚好点在楚年的。
楚年的脸有点热。
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都说勤能补拙......
活烂就应该多多练习才对。
这么想着,楚年要到嘴边的那句“不要了吧”,真正说出来时,打了个弯儿,就变成了问句:“还要吗?”
听起来似乎还夹带着一丝丝期待。
还可以再要吗?
江自流微愣,一时间没说话。
江自流有一点困惑。
毕竟当时阿年都那样把他往外推了,现在睡了一觉起来,就又可以再要了吗?
他还怕帮他按揉按揉都不够来着......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江自流比楚年更加期待。
江自流多少是有点懊恼的。
他不知道自己不会喝酒。那小小的酒,平日里见谁都能喝上两蛊,便以为自己也行。刚喝下时也确实还好,后面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犯糊涂了。又欲.念深重,难以自抑,明明祈誓要照顾好自己的小夫郎,却亲自害他哭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想到楚年当时眼角泛红湿润的样子,江自流现在又忍不住地想要亲他了。
江自流的嘴唇蹭到楚年的耳垂,边亲吻着他,边收紧了手腕。
他们在黑暗里相拥着接了一个绵密的吻。
... ... ...
睡下之前,楚年心满意足地滚进了江自流的怀里。
真不错。
楚年心满意足地想。
除了刚开始因为一些部件问题艰辛了一点,后面习惯了就好多了!
楚年又收回之前的想法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言传身教的!
熟能生巧,未来可期!
美滋滋的,楚年拱在江自流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他完全没有发现,江自流额头上还浮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江自流:“......”
这一夜,江自流懂得了什么叫做最温柔的折磨......
这场雨一直下到次日中午才停。
楚年也差不多是这个点才起来的。
起来时楚年饿的前胸贴后背,却懒洋洋的,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磕。
好在自家美人贤惠至极,读书之余,把饭也给做好了,楚年赖床起来后就吃到了香喷喷的中饭。
这雨一停,楚年的心思就不在大罗村了,一个劲地往丰文镇上飘。
虽说雨过天晴,太阳渐渐探出了头,蒙蒙的光洒了出来,但路面根本没法走。泥土浸泡在雨里,积水小潭坑坑洼洼......
这个点肯定是没法去镇子上的,就算去了也不可能能摆摊。
所以楚年想的是另一件事:深巷面馆夫妻俩家的房地。
楚年有心把夫妻俩的房地给买下来。
江自流对此也是赞成的。
不过买房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涉及到那么大的一笔钱,不仅仅是买的人得慎重,就算是急着出手的夫妻俩也会慎重。
所以楚年还是想去找罗老爷子。
那家夫妻俩跟罗老爷子交熟,很信任罗老爷子,若买房的事情能有老爷子从中牵线,夫妻俩一定能更加信任自己,从而省去不少事,尽快地把房地给拿下来。
等拿下房地后,楚年就可以搬去镇上了。
到了镇上,不仅更方便他做生意,还不用再容受“含笑半步颠”的折磨。
不过再找罗老爷子之前,楚年还要先把另一件事办了。那就是去给张彩花姐弟俩送钱。
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在荒唐,啥正事都没来得及干。
趁这会儿得赶紧办了,不然要是先去老爷子那儿,等回来姐弟俩可能就早早睡了。
拿好装着银钱的长木盒子,楚年去到了张彩花家里:“彩花姐,在吗?我给你们送钱来了。”
张彩花正在屋后的小菜园里捡菜,听到楚年声音,站起身,急急忙忙擦干净手就回来了:“送的什么钱呀?我正给菜地里的菜扒拉扒拉呢,雨太大了,有些菜都被冲走位了,得扶一扶。”
“嘿嘿,自然是送之前白鹤灵芝没结清的钱。”楚年说。
张彩花一愣:“结清了?都结清了?那么一大笔钱一口气全结清了?怎么做到的?我以为得分好些年慢慢给呢......”
“哈哈哈,不至于,买下那只白鹤灵芝的是府城的一位官老爷,人家达官显贵的,不至于慢悠悠分好些年结钱。”楚年把钱拿给张彩花,让她仔细收好。
张彩花看着楚年一连递过来好几张银票,愣是没敢接。
她看着这么多钱,就跟做梦一样,拿手往自个儿胳膊上拧了一下,拧得吃痛了,才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青天白日里做了个大梦。
“好啦,快拿好收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盖砖房嘛,如今这笔钱到手,不用再想了,可以动手盖啦!”
楚年没打算盖房,但他知道张彩花一直是有这个想法的。
如今钱到位,张彩花能如愿盖房了,盖了房后,还能有一笔剩余,楚年想想也感到高兴。
张彩花看着楚年,看着看着,眼眶里蓄上了泪水,竟然是快要哭了。
她一把抓住楚年的手,任凭眼泪稀里哗啦地掉,哭着说:“楚年!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相信天上真的是能掉钱的......这么多钱,等于我跟阿牛少累了十年啊!”
要不是楚年,就算是年年遇上老天爷开恩的好收成,凭张彩花和黑张黑牛两个,拼命地耕田种地,也得不吃不喝十年才能存到六十两银子!
也许这点钱对于达官贵人来说不过尔尔,也许对于楚年来说也是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就能赚到的,但对他们来说,真的就得是望不到头的不知多少年。
“怎么还哭了呢,快擦擦眼泪,不然哭到脸上该不漂亮了。”楚年好笑,安抚着张彩花。
张彩花激动完,小心又小心,把钱票分了六个地方,藏得隐秘又隐秘,才忐忑不安地从屋里走出来。
张彩花问楚年:“没想到这钱这么快就结清了,你发了天大的富贵了,那面膜的生意还要继续做不?”
“做啊,当然要继续做下去啊。”楚年想也没想道:“说来也是运气好,我刚好看中套房子,价格比我拿到手的这笔钱稍微低一点,所以估计这钱在我手上焐不了几天就要给别人了。”
“啥?”张彩花听傻了:“你看中了啥?”
想起来张彩花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呢,于是楚年把自己的买房计划跟她说了一遍。
张彩花听完更加傻眼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楚年也要离开大罗村。
讷讷的,张彩花问:“...大罗村不好吗?怎么就非得去外面呢?”
楚年笑了笑,说:“人生海海,世界广阔,总要出去看看才好嘛。”
这话一出,张彩花整个人都跟被雷劈中了似的,直愣愣地盯着楚年。
眼神奇怪极了,盯得楚年后背都有些发毛。
楚年听见张彩花喃喃:“怎么连你也这样......”
“什么?”楚年疑惑。
张彩花说完后,倏然反应过来,忙把头一低,拨浪鼓似的摇了摇:“没什么!”
楚年:“......”
楚年又跟张彩花说了会儿话,但瞧张彩花心不在焉,三句话没两句听进去,当她是刚拿了一笔巨款,太过激动,便也没太在意,结束了话题,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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