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昨天多,但也不少了。
收摊的时候,张彩花姐弟两个都咧着嘴笑。
楚年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在西市摆摊效果一般哪。别看下午有人,多少是沾了昨天的运气,是有昨天看热闹的人过来捧场,他们又好心介绍了亲朋过来,明天可就未必就有这么多人了。”
张彩花:“至少有那几个熟客呢!”
楚年:“也不能全指望他们,清洁面膜毕竟不是日用品,一个人一周用两贴也就够了,用多了反而会对皮肤不好。”
“啊?居然是这样吗?”张彩花愣了一下,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问题不大,反正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卖多少都是赚。”楚年笑了笑。
事实上他早算好了,一个月只要能卖出三五十张就满足了。
张彩花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再说楚年既然觉得问题不大,那她能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楚年说啥是啥,她只管跟在后面好好干就是了!
... ...
次日,西市北门井边,老时间老地点,面膜摊子继续摆起。
楚年又看到了昨天来的那两个熟客。
这俩人也是有意思,本来互不相识,因为他的面膜摊子结交了起来。
不过说是结交好像又不太像,楚年听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是在争辩谁是第一个过来的,争得不亦乐乎。
唔...奇怪的胜负心增多了。
不过,介于这俩人昨天都敷过面膜了,楚年告诉他们“面膜虽好,但不要贪敷”,把两个人双双劝退了。
两人:“......”
得知一周最多敷两次后,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都流露出遗憾。
看到他们的表情,楚年是万万没想到啊,他面向姑娘哥儿们的面膜摊子,开业之初,最忠实的客户居然是两个大老爷们!
面膜摊子摆好之后,很快就来了客人,而且还是接连陆续来了好几个,都是专门来捡第一单免单这个彩头活动的。
但彩头只有一个,剩下没排到的,有掉头走掉的,也有留下来捡第二个和第三个的。
前三位都占完后,基本人就都走光了。
只还剩下一个,笑着说来都来了,索性就排在后面试试的。
但到底是有四个人呢,还是一大清早,排成一排,这叫途经的人看到也算是种宣传呀。
四个人中,三个姑娘,一个哥儿。楚年让其他人先等一等,领着第一位进去服务了。
给第一位美滋滋的送出去后,楚年收拾场地,等待第二位客人进来。
不曾想,第二位进来的人居然是赵文君。
看到赵文君,楚年一愣,朝帘帐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差直接出去问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到楚年的表情,赵文君说:“我是来用你的面膜的。”
“...欢迎。”楚年说:“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子前面应该是有其他人在排队的...吧?”
赵文君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异色,平静道:“他们愿意把前面的位置让给我,不行吗?”
楚年:“......”
别说,还真可能是让位置了。
先不说楚年并没听到外面有什么激烈的声响,光是赵文君身份摆在这,要是按昨天听到的传闻,别说外面的人只是把位置让给他,就算是都跑了都有可能。
不会都跑了吧?
楚年小小的肉痛了一下。
但来都来了,还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楚年自然是以礼相待,脸上挂着微笑,做出请的姿势:“公子请先洗脸。”
赵文君看了两眼楚年,走到脸盆边上,看着绿竹打成的脸盆,问:“必须要洗脸吗?”
楚年点了下头:“敷面膜之前必须得确保皮肤是干净的,这样效果才会好。”
赵文君没说话了,盯着面前的脸盆,慢慢皱起了眉。
楚年看他不愿意动手的样子,心说该不会是在家里养尊处优太娇贵了,不会自己洗脸吧?
赵文君突地问:“已经有人用这个盆洗过脸了?”
楚年被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原来赵文君这是不想用别人用过的脸盆。
这也是这个时代流动摊子的一个局限性了,没有自来水管道设施,能保证水量充足就很不容易了。
楚年说:“盆是新打的,客人们在敷面膜前后会用到,但在每位客人使用前后我都有用清水清洁,很注重卫生的。”
赵文君只是看着盆,紧拧眉头,不知道有没有把楚年的话听进去。
楚年:“......”
几息之后,赵文君说:“算了,我不敷了。”然后转身快步走到帘帐门口,掀开帘子出去了。
楚年:“.........”
这算是怎么回事??
楚年跟着出去,就见赵文君已经快步从面膜摊子前离开,如同一阵轻烟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好在先前排队的三个客人并没有跑,还在排着。此时他们也都在目视着赵文君离开的方向,脸上表情不一。
楚年囫囵解释了一下赵文君进来又离开的事。
他本来还怕自己的解释太囫囵了,却发现客人们并不在意,摆了摆手,示意楚年不必多说。
分明是连在背后八卦都不想八卦的意思。
不想,亦或者是,不敢。
楚年:“......”
赵文君的事只是个插曲,过去就过去了,楚年继续忙着生意的事。
楚年初次做美容生意,加上时代技术具有局限性,在这三天里,接待客人时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赵文君不想跟别人共用一个脸盆;
比如,有人在被敷面膜时不小心打喷嚏,脸上的面膜蹭到了衣服上;
楚年默默地把这些问题记了下来,准备慢慢想些办法解决改善。
毕竟他做的不仅仅是售卖商品,还注重服务,从顾客体验上开辟市场,争取让每一位客人感到宾至如归,吸引越来越多的回头客,逐渐把生意做大做好。
到了下午,生意冷清了下来,直至收摊,只迎来了一位客人。
加上上午的六百文,今天的营业收益一共是九百文。
不过楚年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在乎短暂的起伏,依然是开开心心地招呼着张彩花姐弟收摊了。
明日再战!
... ...
第二天,老时间老地点,楚年老样子摆摊。
可能是打过招呼的原因,那两个奇怪胜负心的汉子都没再出现了。
楚年也不知道今天上午的生意会怎么样,先支摊子做营业前准备。
支好摊子,看见远处有人往这边走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
定睛一看,来人又是赵文君,和他的丫鬟家仆。
楚年不禁嘶了一声:这个赵文君,是跟我杠上了吗?
等赵文君一行人走近了,楚年一瞧,好家伙,丫头和家仆一人端着一个脸盆来的!
脸盆上面盖了一层白锦缎,丫头和家仆掀开白锦缎,去到水井打水,在各自端着的脸盆里打上了干净的水。
好家伙有备而来?!
赵文君对楚年说:“来一张面膜,洗脸水我自备了。”
倒也,不是不行。
楚年:“......请。”
就这样,赵文君自备两盆洗脸水,特意跑过来楚年这敷了一张面膜。
敷面膜的过程中,赵文君全程没有说过话。
楚年算是能说会道的,可对于赵文君,他捉摸不透啊!多说多错,除了敷脸时的一些官方提醒,也没有主动找什么话题,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完成了一次服务。
服务结束后,楚年悄然打量赵文君,没看到他表情有什么变化,说不上来他是满意或是不满意......
真要说的话,他其实一点也不像是来体验面膜的。
该不会是还在惦记着木招牌?
但改用这种怀柔方法啦?
一块木牌而已,至于嘛!
楚年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过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所谓他人不动我不动,走一步看一步!
知道自己是第一位,也知道楚年“开门不赚”的规矩,赵文君在摊前顿了一下,看了看楚年,说了句告辞,便带着端着盆的丫头和家仆走了。
他来了。
沉默地敷了一张面膜。
然后走了。
楚年:“......”
楚年歪了歪头,寻思着这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门道,赵文君指定在是想干什么。
不然他一个名满丰文镇的镖局小公子,是吃饱了撑着天天往自己这跑?
暂时不得其解,楚年也只先走一步看一步。
这日,面膜摊子一共盈收一千二百文。
除却赵文君的行为让楚年心里多了一点忐忑,其余一切都好,到了时间点,楚年满意地收摊了。
... ...
明日又明日。
因为每天都能有几个陌生面孔的新客人过来,楚年趁热打铁,忍着“含笑半步颠”的威力,一连七天,每天都坚持去镇上摆摊。
从惠芳桥那天算起,一共摆了七天摊,七天,面膜摊子的流水营收居然高达十二两银子!
这个流水,别说是张彩花姐弟惊掉大牙,就连楚年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
说起来,这庞大的流水额,要数在第七天达到了顶峰。
本来第五天和第六天的时候,生意已经趋于惨淡了,尤其第六天,整整一个下午,一个客人都没有。
谁知第七天峰回路转,来客甚至超过了好运气的第一天。
第七天的这些来客里,有一大半都是回头客,回头客还又拉着回头客,让楚年体验了一把手不够用忙不过来的感觉。
楚年想过会有回头客,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比他预想中的多多了。
对此楚年当然十分高兴,意外的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做生意的气运呢?
不过,除却这些,另一件忐忑的事情依然缠着楚年。
那就是...
楚年一连摆了七天摊,赵文君也一连来了七天!
自打赵文君自备洗脸水过来之后,后面他就日日过来。
楚年告诉了赵文君面膜一周最多敷两次,赵文君便把带来的丫头推进去,让丫头去敷了张面膜。
然后,后面赵文君不备盆了,开始带不同的丫头,一天一个,带她们来楚年这敷面膜。
而且也不知道赵文君是不是故意想避开“开门不赚”的活动,后面每次都来的比较晚,基本上都是活动做完了,恢复原价了,他才带着丫鬟过来。
楚年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家庭背景显赫不凡的小公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 ...
即将摆摊的第八天,楚年没再去镇上了。
楚年本来是想去的,可天气不好,下起了雨,没法去,这才被老天留下来在家中休息。
不过就是这样的雨天,留在家里的楚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罗老爷子从府城回来了!
与此同时,跟罗老爷子一起回来的,还有杏林药铺欠下的白鹤灵芝的尾款!
好家伙,足足三百八十两的尾款,一次性到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瓜谷吖 5瓶,无话可说的浇水
浅浅抽一个奖玩~
欧气喷雾滋滋滋+++
第114章 社死 你们该不会都还是个雏崽子吧?
罗德山是昨天晚上回来的, 舟马劳顿,上了年纪的人根本吃不消,遂什么人都没知会, 到了家倒头就睡了。
后半夜开始下雨, 一直下到天亮也没停,天亮了没出日头,阴沉沉的雨天更好睡觉,罗德山直接睡到上午才起。
连马志成都不知道罗德山回来了。下雨天,马志成没过去罗家,是罗德山让人去到他家里告诉了他一声, 他才知道。
那人知会了马志成, 紧接着又去知会楚年,楚年这才得知了好消息。
既然知道了, 哪里还坐得住,楚年拉上江自流就要往罗家跑。
江自流本来还高兴这个雨下的好, 能让楚年在家里好好歇歇,不想正好赶上了老爷子回来。
老爷子都叫人过来知会了,便是心疼楚年, 于情于理也确实该过去一趟。
于是两人提了些东西, 撑上油伞, 一块儿去了罗家。
这些天楚年一直在忙生意的事,没有去过山上, 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新鲜东西, 只好提了些之前腌上的咸鱼,还有镇子上买的还没开封的点心......楚年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罗德山哪在意这些, 光是看到楚年小两口, 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不过, 在打量了楚年一番后,罗德山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把脸一板,沉了声音问说:“怎么瘦了这好些?江自流待你不好?”
声线不怒自威,比外面的雨还要凉上几分。
楚年:“......”
江自流:“......”
楚年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怎么可能?再说我有瘦了吗?”
话说完,没等老爷子有所反应,江自流先点了头:“是瘦了。还是太累着了。”
楚年:“......”
没有吧?
再说了,跟老爷子有些日子没见到了,他老人家看到自己可能是会有视觉偏差,这跟江自流天天在一起,还能看出自己瘦没瘦?
罗德山很是有些纳闷:“我看江自流身体都已经大好了,你还在忙什么?”
江自流道:“阿年最擅长奇思妙想,近日弄出了一种叫做面膜的东西,去镇上做生意卖面膜了。”
“做生意?”这回轮到罗德山惊了。
罗德山视线盯在楚年身上,颇为不可思议:“你一个哥儿家的做什么生意?”
楚年小声说:“...哥儿家怎么了呀,哥儿家也可以有梦想呀。”
看着样子挺乖,但多多少少泄露出了点不服。
这要是自家的孽子,罗德山这会儿就该上火了,可这是楚年,罗德山只觉得还挺可爱,压根生气不起来。
但还是无语。
罗德山舍不得跟楚年说重话,扭头训斥江自流说:“胡闹么这不是?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就不知道管管?任他去做什么生意?”
江自流挨了一顿训,立刻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然后温温和和说:“只要不危险,阿年想要做的事,我哪里敢管。”
虚心受教。
但,毫无悔意。
简直了...
楚年差点没笑出声。
努力忍住笑意,楚年伸出手,悄悄扯住江自流的袖子往下一拽,佯怒道:“你胡说什么呢,说的像我很凶,天天在家里欺压你似的!”
江自流只是瞧着楚年,眼眸里含着浅浅淡笑意。
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罗德山的眼睛,罗德山看的一清二楚。
罗德山:“???”
罗德山头一次在自己的家中,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是多余的?
瞪了眼江自流,罗德山说:“你一个堂堂九尺男儿,怎么居然惧内呢?!”
他一向是偏袒楚年的,这会儿对江自流竟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
楚年抬起头,说:“没有吧?”
“???”罗德山立刻又瞪向楚年:“我说他惧内你也要护着?”
楚年:“......”
江自流:“......”
眼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了,楚年嘿嘿一笑,两步小跑过去,殷勤地给他捏起肩膀来了:“老爷子,下雨天关节是不是有点酸呐,我给您捶捶。”
罗德山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想堵老头我的嘴了!”
楚年笑眯眯道:“哪能呢,我这是好些日子没见着您呢,想孝顺孝顺您呢。”
罗德山才不信的楚年的好话,知道他分明就是不想再让自己这老家伙难为江自流!
但罗德山偏偏还就吃极了楚年这套,舒舒服服地让楚年捶着肩膀,只恨自个儿当年怎么没多生个这样的哥儿出来。
楚年刚给罗德山捏了会儿肩膀,还没说得上几句别的话,就见罗红梅进来了。
罗红梅一见着楚年,高兴地朝他招手:“年儿果然已经来了,快,过来厨房帮我打下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好嘞,这就来。老爷子,你们先聊。”楚年跟罗德山打了声招呼,乐颠颠地跟着罗红梅跑了,留下江自流慢慢陪老爷子唠吧。
楚年也不知道是哪种忙不过来,跟着来到厨房,一瞧,好家伙,一堆的食材,有当季的蔬菜,还有鸡鸭鱼肉,满满当当,胜似过年。
罗红梅把袖子摞起来,将择好的菜放进篮子里淘洗,边对楚年说:“对了,你上次做的那个什么黄焖山鸡可太香了,今天再做一次吧,虽然没有山鸡了,但小崽鸡味道也是极好的,我都给你宰好了,就等着你掌厨呢。”
“没问题。”楚年二话不说,也卷起袖子,跟着罗红梅一块儿忙活起来。
那边堂屋里江自流在陪着老爷子说话,这边楚年跟罗红梅一块儿料理中饭。
问起没见到的马志成和罗英卓,一个在房间带娃,一个在镇上念书。
人一多就热闹,哪怕还没全坐到一块儿,楚年也觉得很快乐。
楚年打小没家,穿来这里后,结识到了罗老爷子一家,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跟他们在一起,就像跟家人在一起一样,楚年的心里总能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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