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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荒山渡)


江言秋永远热情有活力,像个小太阳一样不容忽视地挤进余晏枯燥又循规蹈矩的生活。他毕业一年,工作刚有起色,每天奔波于各项工作应酬,有时难免心生疲乏。明明也不过堪堪一年的时间,校园里的一切竟已经仿佛离他很远了。
江言秋的出现才让他在庸碌生活里找回了一个平衡的支点。
所以当江言秋一连几天都未曾与他联系的时候,余晏竟反而不习惯起来。
他一边觉得反常一边又想着是江言秋小孩心性,新鲜劲过了热情也就散了。他向来讨喜,人缘很好,三两句话就能交到一个新朋友,现下这样,只怕是又不知道上哪疯玩去了。
那段时间他正好在忙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一时也没主动找江言秋。等事情告一段落,他终于得闲了却偶然间从齐沅那得知江言秋的生日要到了。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余晏愣了愣。
江言秋是喜热闹的性子,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按余晏对他的了解该是恨不得聚齐所有朋友好好玩闹一下的,也许还会主动向他讨要个礼物,像现在这么一声不吭,半点不知会的情况实在是罕见。
思来想去,他决定给江言秋发个消息问一下他有没有生日安排。
但发出去的消息像石沉大海般,他等了一天没得到回复,又在晚上的时候拨了一个电话,依旧没有收到回应。
事实上江言秋哪也没去,他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待了将近一整个星期。
每年的这几天他都会情绪低落,频频做噩梦,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拒绝跟别人接触,有时候能对着客厅里的那面落地窗发呆一整天。
这种低迷在得知齐沅谈恋爱之后被撕扯着拉大,又在他生日的前一晚被抛到了顶峰。
齐沅谈恋爱的事他其实早有猜测,当人正式跟他介绍时也只不过是让这一猜测得到了证实。
女生叫叶溪茵,是齐沅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说起来江言秋对她也算有些印象,是个性子温和娴静的女孩,但两人当时交集并不多,江言秋对她便也没怎么关注。
真正促进两人关系的是留学期间的往来,两人很凑巧地在同一所学校求学。异国他乡里难得能遇上故知,彼此之间便莫名多了份熟悉与亲切感,也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暗生情愫。
两人陆续地回了国,齐沅也是最近才表白挑明了关系。
聚会的时候叶溪茵对他很照顾,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让江言秋很舒服的亲切,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的故事,时不时接两句嘴,打着哈哈让齐沅不能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弟弟。聚会上的氛围可以说得上其乐融融,不会尴尬,也没有冷场。
跟人相处的节奏与分寸江言秋把握得得心应手,但当回到家独自面对着空荡的大房子时心里还是免不了失落。
这种失落细细密密的,时不时就跑出来扎他一下,平时兴许能忽略,发生在这个时间段却变成了怎么也忽视不了的折磨,最后终于经不住似的被无限放大。
齐沅提前送他的礼物是一款新出的限量版游戏机,他很喜欢也很开心,如果不是下一秒齐沅满怀歉意地提出不能陪他过生日的话,这份快乐或许会更持久一些。
十月的末尾已经不似九月那般还带着夏日的余温,树梢开始泛黄的叶,细卷而过的风都在预示着秋天的真正来临。
但也正是这种季节更替的时候往往易染上流感。温差的变化总是难以预料,稍一不注意便会因为天凉少穿衣而中招。
病来如山倒,叶溪茵的感冒来得很突然,症状也严重,齐沅忙着照顾她,只能让江言秋跟朋友一起过生日。
江言秋听完后只点点头让他们多注意身体,但他没告诉齐沅的是他其实不爱过生日,或者说是没人给他过生日。
他对过生日一直有着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生日应该是跟最亲近的人一起过的,小时候舒榆会给他过,是很简单的生日,但他每回都过得很开心。
直到八岁那年,在他生日的前几天,舒榆躺在血泊里,倒在他面前,救护车虽然来得很及时,但没过多久他还是没有了妈妈。
他对过生日没什么执念,小时候也仅仅是因为偶尔几次过生日时舒榆会突然对他很好,后来舒榆没了,他自然也没有再想过生日。
但是齐沅会帮他过,会捧着蛋糕来到他面前,叫他许愿吹蜡烛。
他当时想,齐沅也是亲近的、会帮他过生日的人。
往后数年他便只和齐沅一起过生日,因着有人陪伴,那几年里他已经鲜少会在生日的前几天想到那些不好的事,他对过生日又重新有了期待。
后来齐沅出国的那三年里江言秋再没有过过生日,在那几天里也被低颓的情绪折磨得更加厉害。
他逐渐明白,该有的低迷和噩梦并不会消失,它们只是短暂地被齐沅用一个个蛋糕和蜡烛搬移开了,然后寻找一个机会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那三年里他是堵着气的,在齐沅出国的前一段时间他们闹得并不愉快。
江言秋长到这么大,能感受到的所有好几乎都跟齐沅有关,青春期的孩子正是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地揣测了几番便心急地想表明心意。
但齐沅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依旧用耐心的口吻跟他说喜欢跟依赖是两码事,让他好好想清楚。
对于这个结果,江言秋失落又急躁,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想证明自己的喜欢又不得章法,最后只能点点头听话地回去想清楚。
可还没等他缕出个头绪,就听到了齐沅要出国的消息。当时他一心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吓到了想要躲着自己,更加着急无措。
后面冷静了几天他才想通了,知道齐沅的出国是早有安排,也早已在混迹各种声色场所的三年间想清了对齐沅的依赖更多的是来自于对亲情的渴望。年纪小的时候还不懂喜欢就先学会了占有,从齐沅那得到一点关怀就想紧紧抓牢,以为跟他说喜欢就能一直留住,只是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于是他又将自己摆回了弟弟的位置,别别扭扭地想把之前的事翻篇,重新跟齐沅保持上联系。
情感可以分辨,情绪却无法轻易控制住。就好像可以一起分享秘密的人突然说要去倾听别人的心事了,不再是专属了。虽然知道照顾叶溪茵更重要,也明白这份失落和占有欲来得毫无道理,却依旧做不到等闲视之。
兜兜转转,江言秋发现自己还是没能走出八岁那年的牢笼,齐沅不是拉他的人,于是他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又把自己扔回了禁锢着他的别墅里。
他不会排解情绪,苦闷了也不知道怎么疏解,只能用他这三年里学来的惯用的方法,胡乱喝一通把自己灌醉。
他把家里酒柜藏的酒拿出来摆在茶几上,一个人抱着酒杯喝。
昏暗的客厅里瓶瓶罐罐撒了一地,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不知何时开始嗡嗡响,江言秋的神经被酒精麻痹得有些迟钝,半天没反应过来,低头没摸索到手机索性也就不管了,醉意上头也不知道回房,就着倚靠着沙发的姿势窝在地板上就睡下去。
第二天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江言秋迷迷糊糊地睁眼,昨晚虽然喝得多,但好在酒的度数不高,今早醒来还不算太难受。
他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皱眉看向还在不停响的手机,半晌才想起来要接听。
“总算舍得接我电话了?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一个没回。”余晏含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江言秋没什么跟他闲扯的心情,昨晚的余劲加上被吵醒的起床气叠在一起,搅得他兴致不高:“怎么了?”
一开口才发现嗓音有些干涩沙哑,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电话那头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顿了顿问:“你怎么了?感冒生病了吗?”
“没,可能是刚睡醒。”江言秋将水喝完,润了润嗓又问:“你找我什么事啊?”
余晏低低地笑:“没事,就是想问你今天有没有安排。”
江言秋摇摇头,又想到电话里的人看不见,于是开口说:“没。”
“那你出来开个门。”

江言秋从接到电话到照着余晏说的去开门,全程都是处于还没回过神的状态,直到看见了含笑站在门外的余晏。
这天刚好是周六,他没有穿平时那身板正的工作装,而是套了件薄薄的黑白条纹针织衫,下身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没了平日里的那份沉稳,倒是多了几分帅气与活力,要是不说的话,大概也会以为他是个大学生。
“生日快乐!又长大了一岁啊。”余晏扬手晃了晃,把一份什么东西递到他眼前。
江言秋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个精美的袋子,一时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理由。
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
“齐沅跟我说的。”余晏像是提前料到他要问什么,挑眉看他,“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一句话点醒了还在发懵的江言秋,他傻傻地错身让余晏进来,跟在人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发呆。
刚一踏进客厅,余晏被满屋子残留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又转身观察眼前人皱巴巴的衣裳以及明显没睡好的肿眼泡,问道:“又喝酒?宿醉?”
江言秋垂着头不回话,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大礼袋,思考着里面会是什么。
余晏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问不出话来,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故意卖关子:“礼物晚点再拆,我猜你应该会很喜欢的,现在有别的事。”
“嗯?”江言秋闻言抬头,“还有什么事啊?”
兴许是刚睡醒,那双好看的眼睛水润润的,此刻毫无防备巴巴地看过来,倒显得有些乖巧,看得余晏心里一软:“本来是想着你今天有安排的话就再找机会送你的。但昨晚你一直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他转身将礼物放在茶几上,继续柔声说道:“现在既然你没有别的安排,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
跟余晏一起过生日吗?
余晏要给他过生日?
江言秋垂眸看着地板,舔了舔唇嗫嚅着问:“怎么过啊?”
“你想怎么过啊?我们有一天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规划一下。”余晏把话头抛回给他。
一天的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漫长起来,过生日该做什么江言秋还真没有想过,他以前生日当天也很少出门,大多数是跟齐沅一家出去吃个饭,吃完蛋糕许完愿生日便算过去了。
像现在这样从早到晚开始规划的他有些没头绪。
他歪头细细地想着可以做的事,余晏就在一边耐心等他。
一个深埋在心里很久的想法悄悄地生根发芽,来回纠结了几番后他看向余晏,问:“可以去一次游乐场吗?”
他说得小声,余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再次提问,江言秋撇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对游乐场其实没什么偏好,甚至从小到大去过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印象里也只有有一回生日,舒榆突然心情很好,主动提出要带他去,他那天玩得很开心,在那之后对生日又多了一份期待。
苦盼很久才尝到一点甜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再次肖想,可是他后来每每提出却都只换来了一句“不懂事”,在一次次的期许落空后他开始明白那次只是偶然,也没有再主动提想去游乐场的事。
即便是如今长大了,很多事并不再需要一个承诺,江言秋自己就可以去做,他也很清楚游乐场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是不是在过生日的时候都没差,可是余晏出现了,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江言秋头脑一热,在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情况下就莫名说出了这个请求。
余晏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有些意外,“你想去游乐场?还有呢?别的事有没有想做的?”
江言秋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了,别的暂时没想到。”隔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不去也行。”
余晏低笑,定定地看着他纠正道:“没有不想去,那我们现在先去游乐场,你可以等下再想还有没有想做的事。”
余晏在紧闭的暗室里撕开了一道缝,有光从外面泄进来,余晏在这光影里主动向他伸出了手,这么多年无处安放的情感像是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承载体,他试探着把它们都寄托上去,然后惊喜地发现被稳稳接住了。
余晏其实也没怎么去过游乐场,他生长在偏僻的小县城,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寒,游乐园对这样的家庭来说几乎是奢侈的娱乐活动。他本身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即便是长大后有能力了也不会主动想去游乐园玩,所以长这么大也只在大学的时候跟同学结伴玩过一回。
两个对游乐场都不熟悉的人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从大门一路走进去,把觉得有意思的项目都尝试了个遍。
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他们从相对不那么刺激的项目玩起,最后停在了垂直过山车前。
尖叫声此起彼伏,环绕在余晏耳畔,嚷得他脑筋突突地跳,本就恐高的人在这一片哀嚎声中更不想尝试了。
他们先前已经坐了几趟过山车类的项目,刺激程度尚在余晏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但几番玩下来他多少有些没缓冲过来,又看了一眼垂直下落的高度,余晏默默别开了眼。
江言秋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拽着余晏的袖子死缠烂打,余晏招架不住,最后咬咬牙拉着他去排队。
等坐上去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车子在攀上顶峰的时候放缓了速度,悬在最高点停留了几秒。
余晏心脏紧了紧,在车厢极速向下俯冲的前一秒闭上了眼睛。江言秋坐在他旁边,放松地将双手张开,肆无忌惮地嚎得很欢,声音被打碎了扔进半空中,回荡在在一个个峰坡之间。
他很喜欢这种被抛到天际又荡回来的感觉,甚至下坠时因为失重而产生的窒息感也令他感到兴奋,只有这些时刻他才能直观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是被这个世界抓着的。
一趟的时间并不长,余晏却仿佛捱过了一个世纪,等下来的时候江言秋依旧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甚至兴冲冲地还想再玩一次。
余晏还没缓过劲来,只是冷静自持惯了,在情绪方面表露得不太明显,给了江言秋一种他还能继续的错觉。
江言秋的想法刚冒头就被他制止了:“刚刚是谁嚎那么大声?还想继续呢?”
江言秋不以为意,撇撇嘴反驳:“你不懂,这种要叫出来才有意思呢。”
余晏附和着他,不动声色地把人带着往前走。
“你不是恐高吗?刚刚怎么那么淡定。”江言秋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还想听你被吓得吼两嗓子呢,可惜了没听到。”
余晏选择性装没听见。
没走几步,江言秋就停下不走了,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某一处,余晏眼皮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一排跳楼机刚入眼他就两眼一抹黑。
他只略略扫了一眼高度就二话不说地捞过江言秋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轻飘飘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堵死:“不,你不想。”
江言秋任由他牵着,似乎是很乐意看他在这种事情上吃瘪,在后面笑得没心没肺,“逗你的,我没说要玩。”
余晏默默心累,把不消停的人拽到长椅上坐下。
此刻是下午时分,太阳逐渐热辣起来,两人玩了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江言秋额角沁出了点汗,一坐下就不想动了。余晏让他坐好别乱走,转身去找地方买水。
“我还想要一个冰淇淋!”江言秋冲着他的背影喊。
余晏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知道了。”
只是他没想到江言秋这人是真的静不下来,他就买个水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长椅上已经没有江言秋的影子了。
他心下一急,迈开步子四处找人,幸好人没走远,余晏在转角的时候看见那人就站在不远处,正抱着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笑得很开心。
余晏的心稍稍安下来,快步走过去叫他:“江言秋。”
刚从怀抱里退出来的人还没察觉到余晏有些绷着的神色,看到他过来还很高兴地想跟他分享什么:“我跟你说……”
余晏打断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在原地坐着不要乱跑吗?”
看不见人那一瞬间的慌张感还环绕在心头没退下,他的语气也不自觉说得重了些,江言秋被他吼得一愣,张着嘴忘了要说什么。
半晌,江言秋觑着余晏的神色,心虚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看到人形玩偶有点激动,就跑过来了,忘记跟你说一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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