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林宁是低情商宁时,尽管她的情商叫人羞愤欲死,但她表现出来的能力没得说,同时看起来也很高深莫测,横山顺一让她这么一说,就深吸了口气说:“两天前的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被几个人从背后袭击,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内,拷在栏杆上,他们要这次展览展厅的地形图,还有展览物品摆放的位置。”
“他们知道我家在哪儿,知道我母亲最近扭伤了脚踝,知道我妹妹在哪个学校上课。我不得不,我没办法——”横山顺一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他这几天可是遭受了大罪,生怕那些人对着他的家人动手,生怕他们再次闯进来把他抓走。
林宁:“你母亲扭伤了脚踝,都有谁知道?”
横山顺一:“只有我还有我妹妹,我妈妈扭伤脚踝后一直呆在了家,也没有可来往的邻居,他们一定是跟踪了我!我的天呐,他们会不会伤害我妈妈和我妹妹?他们肯定知道了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你们,他们一定在哪儿监视着我。”他的精神在这一刻崩溃了,而森川家正被他那么一说,都下意识的从办公室的窗户往外探头左顾右盼了下。
林宁看过去:“您在做什么?”
森川家正下意识清了清嗓子道:“看是不是有人监视?川岛桑不这么觉得吗?”
林宁神色毫无波动:“如果他们有这样叫人不寒而栗的手段,那他们就不会只是胁迫一个在展会中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了,他们直接胁迫您不是更有用吗?”
森川家正不禁反驳道:“可那伙人知道横山母亲扭伤脚踝的事,这又要怎么解释?”
横山顺一也眼泪汪汪地看了过来。
林宁撑着额头道:“横山先生的母亲扭伤脚踝后,有没有去过诊所或医院?”
横山顺一抽噎了下:“有去过诊所。”
林宁又无情又冷酷道:“所以下次请想清楚再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好吗?”
横山顺一:“对,对不起。”
森川家正:“……”
林宁继续问道:“我想那家诊所就在你家附近。”
横山顺一低着头说:“是的。”
林宁沉吟道:“我想胁迫你的一伙人,其中有你认识的,或者你不一定认识他,但是如果让你见上他一面,你就会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横山顺一没来得及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森川家正馆长就先问道:“这是为什么?”
“如果他们和横山先生并不认识,那么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蒙上横山先生的影子,到底即使是展会召开后有盗窃案发生,横山先生那时候已经结束了在博物馆的工作,警方即使调查,也不会调查到横山先生那儿。更重要的一点是知道横山先生母亲扭伤脚踝的,除了他们一家人,也就只有和附近诊所相关的人了,那简单排除法,胁迫横山先生的就和诊所相关的,而就像我说的,因为是附近诊所,横山先生即使不知道对方叫什么,那也有一定几率在诊所见过对方。”
森川馆长若有所思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宁不紧不慢道:“顺藤摸瓜。”
只是他们这个顺藤摸瓜摸得不太顺利,只摸到了横山顺一家附近的诊所,找到了在这家诊所打杂工的岩井重信。而根据岩井重信交代的,他是欠了一伙人一大笔赌债,根本就还不起,那天见到横山顺一带着他母亲来就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横山顺一在博物馆工作,就生出了要抢劫博物馆内的展品来还债的念头。于是他就找上了他欠债的几个人,和他们说了他的计划,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在考虑过后竟然也同意了这个计划。
接着发生的事,如惊弓之鸟的横山顺一深有体会。
只是恶向胆边生的岩井重信,他竟然只知道他欠债的三个人是他的牌友,多余的名字都不太清楚。当然了,那三个人是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址的,而他们是在一家不正经的餐厅认识的。那家会所表面上是家餐厅,可每当餐厅歇业后,老板就会摆起牌塔子,供给客人们来打牌,可以说是聚众赌博了。
林宁再顺着“藤”往下挖,到底得到了那三个牌友的正脸照,经过面部识别后,却没有在警视厅的数据库中找到他们的案底。
于是林宁转过头就对她这次的委托人森川馆长说:“打电话报警说那家餐厅聚众赌博。”
“川岛桑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向那三个人传递消息吗?让他们知道事情有变,他们就自然而然放弃了打劫博物馆的念头,果然不愧是川岛桑。”森川家正由衷说道。
“不,”林宁否认道,“就目前我所知道的信息来讲,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我得回去做进一步的研究。”
她顿了顿后又补充了句:“谢谢你的夸奖——我听得出来你是在夸奖我,尽管上下句间的逻辑关系并不严谨,但那确实是句夸奖。”
森川家正:“…………”他有点明白中本健次提及她时的微妙表情了。
不管怎么说林宁就带着录像带回wq事务所了,刚坐下来不到五分钟,她就接到了来自佐藤美和子的电话。佐藤美和子询问她可不可以来拜访,林宁说可以,不到二十分钟佐藤美和子就抱着一个文件箱找来了,文件箱内装了满满的文件夹。
佐藤美和子微微鞠躬:“川岛桑,打扰了。”
林宁的目光落在了文件箱上:“这就是你想要和我说的?和炸弹胁迫人质有关?今天的案件中你有几次情绪波动不太寻常。”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是的。”
林宁没继续侧写下去,而是来到了办公桌后,朝着佐藤美和子微微颔首道:“请坐。”
佐藤美和子笑了下:“谢谢。”她将文件箱放到了办公桌上,在林宁看过来时没有多说题外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原来让佐藤美和子无法忘怀的案件最早可以追溯到七年前,在七年前时有两个人组成的劫匪团,他们在都内二栋高级公寓大楼里设置了炸弹,声称要十亿元,并说让楼内有一个人逃走就引爆炸弹。
炸弹有两枚,其中一个在期限内拆掉了,另外一个却怎么拆都拆不掉,不得已为了公寓楼中民众的生命安全,当局只有答应了绑匪们的要求。他们在收到十亿日元后,也如约用遥控停掉了爆炸启动装置,炸弹上的读秒器停止了,大楼里的住户安然无恙。
可谁知在三十分钟后,其中一个嫌疑犯打电话过来,说炸弹又开始倒计时是怎么回事?警视厅猜测大概是看到事件报导的电视重播误会了,而这对警视厅来说是找出嫌疑犯的最佳机会,于是在电话里反复拖延时间并进行反追踪,直到在电话亭中发现了嫌疑犯。但不幸的是那名嫌疑犯在逃跑途中,被迎面疾驰而来的卡车撞倒死了。
至于警视厅怎么知道有两名犯人?是因为原本读秒器已停止的炸弹重新读秒,当时负责拆弹的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组的拆弹专家萩原研二不幸牺牲。
而警视厅追着被撞死嫌疑犯的身份往下查,发现他和另外两个人同住,可这两个人随后都被警方排除了嫌疑,这么查来查去,警视厅都没有查到另外一名嫌犯的身份,也就一直没能抓到他。
从此后这名嫌犯
在每年十一月七日都会朝警视厅发送数字传真,依次是三、二、一,每当这一天警视厅都尤其严阵以待,而在十亿日元勒索案发生后的第四年,伴随着数字传真来的还有一张带着暗号的传真。根据暗号上的提示,原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组拆弹专家,现搜查一课警员的松田阵平根据提示推测到了炸弹安放在杯户购物广场的摩天轮的第七十二号吊舱(暗号是‘我乃圆桌骑士,在空下的第七十二号桌等君来’,既是圆桌又有七十二号桌的就只有杯户购物广场的摩天轮了)。
松田阵平和先前牺牲的萩原研二是好友,他对于抓到嫌犯当仁不让,率先进入了摩天轮内,并且把和他一起出警的佐藤美和子赶了出去。这是因为在炸弹上还贴着一张提示,上面说这处的炸弹是第一个炸弹,第二个炸弹安置点会在这个炸弹倒计时到三秒时显示,而为了避免更大的平民伤亡,松田阵平选择了牺牲自己,来换取下一个炸弹放置点的提示。
最终警视厅成功拆除了第二颗炸弹。
然而牺牲的人不会再复活过来了。
而再那之后数字传真又开始了,仍旧是三、二,而这是炸弹的倒计时,按照往年的规律,今年他们收到的数字传真该当会是一,也就是说今年那个嫌犯会再次行动,距离今天也没有几日功夫了,因而佐藤美和子才那么欲言又止。
林宁也看得出来三年前牺牲的松田阵平对她来说非同一般,但她并没有选择说出来揭佐藤美和子的伤疤,而是抵着下巴说:“听你的讲述这似乎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案件,而我喜欢挑战,可最近的案件总体来说乏陈可善,不过现在不同了,谢谢你将这桩案件带过来。”
佐藤美和子尽管是知道林宁是什么样的品性,可这次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川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