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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要做首辅——BY:拍个西瓜



见他吃得香甜,林瑜就叫人再上一些来,只不多给酒,省得他一会子跟一个醉鬼说话。、

那大汉酒足饭饱,这才适宜地拍拍肚子,叹一声:“这酒好劲道!”这才看见林瑜坐在窗台之下,对着手边的宣纸涂涂改改什么,听了他的话,头也不回得道:“自然是好酒,醉仙酿五年陈,统共也没带几坛子过来。”还叫闻着味的王子腾给搜刮光了,还是白术留了个心眼,这才留下这么一坛,进了这个莽汉的肚子里。

那大汉就有些讪讪,他虽不知道什么醉仙酿的,却听得出来这酒价格不菲。想起这个,他终于想起自己一路上想着的问题,也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不知小、林知府为何这般待某家?”又是放他出来,又是好酒好肉的招待,就算他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汉,也知道对方必有要求。

“为了你今天最后说的那句话。”林瑜放下笔,挑剔地看了眼手边的纸张,等墨迹干透了,这才搁在一边拿镇纸压好。

说到这个,那汉子就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他后悔这么说了。只是对比现在这待遇,再想想自己之前还想着他必是有所要求,未免就显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他是想不到这话的,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的一番心意,辜负了他似的。

“某家还说是不是你觉得冒犯了,要杀头呢!”他见林瑜真是个胸怀宽阔的,便笑道。

“哪有这种罪名来着?”林瑜摇头,然后正色道,“只是这番话,我听了无妨,日后莫在说了,说不得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

那大汉也不懂什么十恶不赦,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听林瑜这般认真,也就点头应下,道:“也对,不是所有的官都像林知府这样好气量的。”这世界上,到底还是狗官多。

林瑜就问他道:“你可还有什么去处?”

那大汉老老实实地摇头,道:“那有什么去处呢,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一病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某家也不想认。倒是还有一把子力气,兴许去别的地方讨口饭吃。”

他倒是不担心,他打小力气就大,十来岁就能干大人的活计,也把老母亲好好的养到这般年纪了,要不是这一场大疫,没准还能安安稳稳地下去。现在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也饿不死自己。

林瑜就道:“你原本的名字是用不得了,早就当做死刑犯给报了上去,也不知还有没有认识你的邻居街坊,被认出来可不好。”见他就苦了脸,便道,“若你愿意,就留在我身边做个护卫,若不愿意,我也可以给你弄一份户籍,也不怕没有活路。”

汉子便奇道:“留下来当然好,只是林知府就不怕哪一天做梦呢,就被我给杀了?”他说得正是下午说得话。

“且不说你能不能办到。”林瑜听了却笑了,“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真要贪,那点子还不够我日常开销的。”

又道:“再说了,你自己不是说了,大丈夫生不当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么?跟着我,运气好,你以后就是五鼎食,运气不好,我也能保你落得到五鼎烹!”

那汉子不意竟听了这样一番话,心道这话可不像是做太平官的声气,不过倒比白莲教的那一伙什么神神叨叨的听上去痛快多了!便滚下椅子来,赌咒发誓道:“有这一日,保管叫某家做甚么都乐意。”

又说:“请主子赐名。”

林瑜就扶起他,道:“我这儿不兴什么主子奴才的,你要愿意,私底下就唤我一声主公。”又问,“你原本叫什么?”

“某家姓典。”他那粗壮的手指沾了残余的酒水,在案几上画了一个字。这是他唯一会的一个,还是隔壁那个小秀才教的,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没什么好名,都唤某家一声典大郎。”想来那死刑簿上的也就是这个名了。

“倒是一个好姓。”林瑜打量一下他这幅壮硕的身板,就想起了孟德身边的那个折冲左右的典韦,笑道,“我观你生得雄壮,不若取名为山。平日里就唤你一声阿山,记住了。”说着,将山字写于他看。

“这个字好,没那么多道道。”他定睛瞅两眼,道,“某家、不阿山谢过林知府。”

林瑜笑看了一下这个为着这种小事而感到开心的汉子,道:“你是我身边的,唤我大爷就行,不必喊知府。”又对子鼠道,“你带他下去收拾收拾吧。”

子鼠一点头,沉默地带着人走了。

看着人下去了,林瑜这才翻起眼前的账本。库银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不过这其中给工人发饷银居多,他们总有些需要购买的必需品。接着街面上微微恢复的一点元气,也能断断续续地收上一笔笔商税来。只是如今。光商税的比例太小,进了官僚口袋的苛捐杂税却多。

靖随明制,商税也是三十税一,也就是百分之三点三,从后世的商家来看简直欢呼天堂。不过,就像刚才说的一样,这不过是表面的情况。商家所应付的从来都不止这一点点的律法所定税率,还有大量官吏私下加的苛捐杂税。可以说,都已经成了惯例了。

林瑜并不会为之前的官僚辩解,即使这税率的确低得可怜,可这是建立在他想要进行大量的公共建设的基础上而言的。他相信,之前的所谓惯例杂税,没几两银子是进了公家的口袋的。否则,那些真正的清官是怎么用这可怜的官银撑下来的?

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笑话而已。

只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多了,这点银钱的确不够用。但是巧立名录又不是他的本愿,这三十税一的税率又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更改的,这就有些麻烦了。

林瑜微侧了头,蹙眉想着对策。

外头进来的柳秋池一见他难得棘手的样子,原本堆到喉咙口的问题就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瑜一回头,就见他站在门口含笑看他,忍不住稍微向后仰了仰,见他没有跟着问出一连串的为什么,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账目递与他看:“想钱呢,只是天上掉不下来。”

柳秋池接过一看,不愧是白大儒这个挑剔至极的人也满意选出来的学生,这才短短几天已经完全掌握了阿拉伯数字,加减乘除计算起来更是毫无压力。

他一瞄这个数字,心里比对了一回,便道:“是不够用了,你怎么说?”

林瑜就道:“我瞧着货赀流通已经有了起色,只是这商税太低了一些,但凡高个一倍,我也不至于这般头疼。”

“那就加税。”柳秋池轻飘飘地道。

林瑜微微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这个怎么说,商税是定死的,三十税一没得改。再巧立名目又实非我愿。”他是想着加税,不过那不就和前头的知府一样了吗,如今的态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说到底,放置疫病扩散才是他真正需要做的。

“小师弟迷瞪了。”柳秋池就道,“你加了税,又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做多少事百姓心里能没数?真没数,也能叫他们有数,对不对?”

“若是担心后来人接着你立的税目来中饱私囊,那么那种人就是没有你立的名目也会自己想出个名目来,还差你那一个?”

林瑜听了他一车子的话,就笑道:“是我自误了。”又道,“横竖我也没准备就这么抛下兴化府,若是可以少不得多带一段时间,也没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弄鬼。”等他升走了,留一只眼睛盯着这里也不是难事。若真有那种捞过头的,收拾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便对了。”柳秋池笑道,“不过加些许商税,还折腾不到民怨上头去。”

“这个容易。”说去民怨,林瑜突然想起一个法子来,“把多征的这一部分商税用在什么地方。只管拿纸写明了,张贴在府衙外案板处,叫人都看见,向来那些个商人也不至于太不愿意,也能叫百姓知道府衙都做了些什么。”

柳秋池就往他对面一坐,笑道:“这法子好,事无不可对人言。”又道,“要是能叫所有的地方官都这么做脚好了。”

林瑜就嗤笑一声,道:“快别做梦了,老实说,不过是个样子。真要做假账,还不容易吗?”

“也能起到一时的作用。”柳秋池就笑道,“不过,的确不大可能。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些个没事做的御史只怕还要参你一个有失官威体统。”

“官威体统,什么东西,能吃还是能用了?”林瑜倒没想到他人会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不过仔细想想,如今的读书人自视甚高的,可不就是这个调调么?利字当头最要紧,只不过,上面须得涂一层好看的儒家外衣。明明不舍的利益,可偏偏要说,失了体统。

不过,他也没准备推广这种东西。只怕是当皇帝的自己也不愿意,只不过现在兴化府情况特殊,这才能行一时罢了。问起来也有话说,只一句担心民间物议,就完了。

不过要用这样的法子的话,就不能用加税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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