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猜想这里林如海是主角,那些现代的东西可能就是林如海在后世见过或者辛秀妍告诉他的,现成了他效忠新帝的投名状。
贾环天马行空时,跟随长辈兄弟姐妹拜倒,这时传旨太监才一甩拂尘,上前尖声道:“传圣上口谕,恩旨原栖凤宫女官贾元春回府侍奉老夫人,祖孙安享天伦。”
什么?!在场跪着的主子奴才全都惊呆了,贾政整个人差点瘫了。
好半晌贾赦才带着全家人叩首谢恩。
那太监说:“贾将军,将军夫人,贾大姑娘就在府外马车里,你们派小轿去接进府里来吧。”
太监知道邢夫人是贵妃姑妈,说话时倒笑眯眯地客气。
贾赦恭谨一拜,说:“有劳公公。但是大侄女是在下二弟的女儿,在下让二弟妹安排人去接吧。”
却说贾史氏一直到站起身来,脑海中还是响着“恩旨回府”“安享天伦”几个字,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坚持不住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
贾府中一阵手忙脚乱,小辈全围着她了。只有贾赦还懂些应酬,见没有人管这碴了,只好支使了下人派软轿接贾元春进了荣庆堂,至于进去之后如何,他就不管了。
贾赦塞了银子给传谕太监,他们也没有多留,就先离去了。
大家都关心贾母晕倒的事,邢夫人这时要当个孝顺媳妇,凤姐紧跟婆婆,更别说三春姐妹了。
贾环事不关己,要回自己院子吃饭,然后读书写文章练笔。只有宝玉和王夫人关心贾元春回府的事。
宝玉虽然是汤姆苏和凤凰蛋,但是要说他有多少坏心倒不会。
众多小辈紧张着晕过去的老太太,不过多时,一顶青布软轿,伴着两个嬷嬷就将贾元春抬进垂花门来,而老宫女抱琴只能走路了。
自进宫去,母女兄妹三人已有十多年未见,三人相见顿时泪流满面,抱头痛哭,而抱琴也站在一边抹眼泪。
却说贾元春自从上午从宫里出来,都没有上过茅房,一直憋着,到了荣国府门外,也要太监先传了旨,接她进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时哭了一会儿,她就进屋更衣了。
王夫人对于贾元春回府深受打击却勉强支撑着,她如果不理会这个女儿,她真无容身之地了。
宝玉却在那说:“大姐姐终于从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回来了,以后姐妹全在一处,和和美美最好不过了。”
这真如一把钢刀插进王夫人的心口,王夫人看着天真不愿长大的儿子,说:“宝玉,你也该懂事了。”
他们二房,现在贾元春没了希望、没有了体面,老姑独处在家;贾环万不会真孝敬她即便发家都不会帮宝玉;贾兰尚年幼;贾探春也是个庶出秧子,现在奉承着凤姐,又与贾环牵扯。宝玉不站出来承担家计和家族希望,将来怎么办?
第129章 打脸贾政
乾元六年二月十九日,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开始。
赵国基原到现在也早死了发丧, 为了发丧银子赵姨娘要和探春闹起来。但自从跟了贾环, 只怕也是有蝴蝶效应, 现在还活着。他陪贾环去金陵科考了一年, 现在对他是越发亲近和周到,贾环也不信任别的小厮,不如一应事务交由赵国基。
贾环春闱下场,离家之日,贾母身上还不爽利没有理会,王夫人伺候婆母不得空, 贾政倒是好生鼓励了一番, 又与探春、赵姨娘送着他出了门去。
贾环抱着强烈的出人投地的愿望赶往贡院, 就像当年的贫困学生赵嘉桓参加高考一样。
同时间,石家也为小儿子石聪和大侄子石礼准备好一些细软, 但笔墨纸砚之外,衣服、米面、毛巾、鞋袜都全的,还是什么东西方便带什么。
石慧还给大堂哥和二哥一个“幸运荷包”, 说:“当年贵妃娘娘号称姑苏第一绣娘, 传言她的绣品还能求子、避凶化吉。只不过娘娘因曾患眼疾不能动针了, 所以这世间娘娘的真品很少。刚好我是她的姐妹,当年她送过我一些她的绣品,这两个荷包, 我借给二哥和大堂哥, 里头放着我十五日去牟尼院求的平安符。两位哥哥带着, 图个吉利,也沾点娘娘的贵气。小妹在家烧香,祝哥哥们马到成功。”
石聪、石礼怎么会舍了小妹的一片好心?况且作为春闱举子,他们也是要图吉利的,这是贵妃娘娘当年的绣品,旁人还没有。
于是两人都笑接了,由小厮陪伴上了马车离去。
石柏今天也没有上衙去,一家子目送两人远去,忽听石婉儿问石慧,说:“贵妃娘娘还有没有送别的帕子荷包,姑姑也给婉儿一份,婉儿也想图个吉利。婉儿自小没了娘,旁人都说我不吉利。”
石慧道:“再没有了,你当娘娘给的东西是大白菜吗?我统共就两个荷包,才借给哥哥们暂时戴着,娘娘的东西谁敢外传?”
石慧的用词还是受邢岫烟影响的,此时语气也带了几分冷意。石婉儿要不是自己的侄女,就她的品性,石慧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了。
有眼皮子浅的,有白眼狼的,如果是眼皮子浅加白眼狼,还总是一副全世界对不起她,人家怜她如亲女却还一口一个没娘没人疼大家欺负她,得到再多东西也难有感激还是贪别的,相信大部分正常人无法喜欢。
石慧拂袖先进了门去,石婉儿要跟去,却被石张氏叫住,说:“婉儿,你也想你爹爹高中对吗?”
石婉儿点了点头,石张氏淡淡道:“那从今天起,一直到你爹爹回来,你在佛堂给他祈福吧。你爹爹回来知道了,一定会感动你的孝心的。”
石婉儿面如土色,心想着要在佛堂关上十几天,吃斋念佛,她就觉得不是人过的日子。
“叔伯母,婉儿还小……”
石张氏厉色道:“父亲生你养你,你竟一点都不知孝道吗?”
石婉儿灵机一动,说:“那小姑姑和婉儿一起住佛堂吗?”
石张氏说:“慧儿的爹爹又没有进贡院科考,事兄和事父岂能相提并论?”
石婉儿哇一声哭了出来,石张氏却吩咐身边的丫鬟嬷嬷去准备,包括她在佛堂的基本起居琐事。石张氏又让两个心腹嬷嬷拉了石婉儿去沐浴更衣,准备进佛堂。
石张氏准备再调-教她一次,硬起心肠,且看她受不受教,看石礼回来会是什么态度。这别人的孩子,有时辈份再高也难教,道理说了多少了,总是没有用。
石张氏让石婉儿住佛堂,石婉儿是满腹怨言,进去后不到一天她在佛堂哭得惨兮兮的。按照她以往经验,当她哭着喊没娘的时候,总该人人都要怜她,也该让她,不让也该给点好处了,没有想到根本没有人理她。
她哭得嘶哑了声音还是没有人来,有人送饭过来,她想借机出去,喊着要见叔祖母,但是嬷嬷们将她关在里面。
第三天石张氏到了佛堂外,也没听到声音,家里的嬷嬷过来禀报说是早上闹了一通,现在睡着了。
石张氏说是让她在佛堂祈福,其实她自己也在祈福,保佑儿子顺利。科场有多难熬,她这样的清贵人家出来的都知道。
石家母女这几天也就谢绝了一切赏花宴和生辰宴的外来邀约,守在家中,天天给祖先、佛祖上香,且不细述。
……
却说贾元春从宫里出了来,就是住在贾母的院子里。因着此时荣国府并未如原著中她封了妃,而有了大观园可以让宝玉和年轻姐妹们具住了进去。
此时没有大观园,宝玉住在了贾母院中的那五间大房子里,而贾元春大姑独处腾了间屋子出来。按说未嫁女儿便是不独辟一院也是住在母亲院子的抱夏中的,但如今圣人口谕中有“侍奉老夫人”,贾元春自然是要遵旨的,这是她唯一的立足点了。
贾母病了几天,贾元春近身服侍着她的起居,如今她也是个尴尬人,自是不爱去别处串门子,只盼留在从小疼爱她的祖母身边得一两分脸面,有个孝名也好看些。
荣庆堂之外此时却是风起云涌了,贾母如今也还暂时不知。
这日大朝,便有御史参贾赦、贾政不守礼法,退朝后皇帝立即宣召贾赦、贾政两仪殿御书房觐见。
这时,徒元义的尚在六部历炼的三个年轻的弟弟荣亲王、福亲王、英亲王伴驾在旁,外臣有弹核贾氏兄弟的陈御史、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洵、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左侍郎林海、兵部尚书孙原望、礼部尚书钱源、工部尚书赵慵、御前中书舍人李文俊在场。
诸臣原是御前讨论了些朝政的细节,文武恩科、劝农工作和水利工作等等。却说徒元义虽然心狠手辣,但他文武双全,登基日久,处理政务十分务实老练,是以朝中诸臣皆服。就算偶尔抽风一下,大臣们会选择性无视。
待到贾赦、贾政来时,他们也谈得七七八八了,皇帝没有让他们退下,他们也只好看了看热闹。
贾赦、贾政恭谨的进了两仪殿来,大礼拜服在地:“微臣贾赦/贾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