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答应,快答应啊!
倪溪在心里祈祷着,她的目光露出了隐隐得哀求之意。
吴用一愣,然而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倪溪一眼,他的眉宇间自信洋溢,潇洒从容。
只听他低沉出声:“不急,三日后小生回来吃也是一样的!”
他拒绝了。
吴用确实有成功的自信,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谋略无双,他也确实成功了。
然而成功后面伴随着的是失败,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倪溪身子倒退了一步,凄凄一笑。
许久,她的嘴唇动了动,“奴有件趣事想讲与教授听。”
吴用微笑,“你讲吧。”
“奴那日见得晁保正只觉得保正甚是英武不凡,又听闻他乐善好施庄客极多,多到连保正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哩,”
“听说有次有个庄客就在保正面前,保正却不识得那人是谁……”
倪溪轻声细语的说道。
吴用的脸色一变,忙追问道:“娘子从何得知这些?”
吴用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
在原著中,他们夺取生辰纲是成功了,可在这个过程中,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晁盖被人认出了,那人名叫何清,有一个叫做何涛的官吏哥哥,何清曾做过一段时期晁盖的庄客,然后面对面晁盖却没有认出来。
第二个,便是白胜。
无双智计,因为何清,功亏一篑,众人星夜上梁山。
既然阻止不了,她能帮的,只有这里了。
倪溪相信,以吴用的聪明知道了后,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她笑了笑,“忘记是哪个人说的了,奴恰好在旁边就记住了。”
果然,吴用神色凝重起来:“多谢娘子。”
倪溪作出疑惑的模样,“教授何出此言?”
吴用清亮的眼眸直直看着倪溪,眼底带了一丝探究之意。
“今日才发现,娘子聪慧过人。”
倪溪静静地垂下眼眸,“教授说笑了。”
吴用看她的目光有些幽深,过了会儿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清浅温柔的笑容。
他的声音徐徐传入倪溪耳中。
“不管娘子如何,小生只要知道是你,是小生的心悦之人,就好!”
倪溪的眼一酸……
第24章 有女名婆惜!
这三日, 倪溪一直在等待。
她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整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没有人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
也不知吴用听进去她的话没有?
她只愿一切平平安安无事便好。
好不容易挨到三日后, 倪溪带着忐忑心情去竹屋时, 见那竹屋门敞开着,从侧边的窗子还可以看到吴用俊秀的面庞, 他正端坐在书房看书。
倪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听到倪溪的脚步声,他抬起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嘴角含笑:“你来了?”
倪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教授何时回来的?”
“原本今夜才能回来, ”
吴用温柔的眼眸注视着她:“因想着娘子做的排骨, 便迫不及待清早赶回来了。”
被他这样深情的看着,多大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倪溪轻声说道:“那奴现在便去做。”
说罢她就要往厨灶去。
“稍等, ”吴用温和的叫住倪溪, “待会我有个兄长要过来, 劳烦你多备些饭菜。”
倪溪停住脚步,“教授不是……”她与吴用相识这么久,从未见过吴用有什么亲戚。
吴用笑着解释道:“他在县衙里做押司,说是兄长,其实是兄弟, 因痴长小生几岁, 所以便敬为兄长, 待会你见了便知道了。”
“奴知道了。”
倪溪一边往厨灶去一边寻思着,与吴用关系好的晁盖她见过了,而在这郓城县既能做押司又与吴用称兄道弟。被吴用敬称为兄长的人,除了宋江还有谁?
话说她来这快一年了还没有见过宋江呢,这个原著中与阎婆惜冤家路窄的宋江。虽然是他杀了阎婆惜,可现在她穿越过来与宋江并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用担心步原著的后尘,
就算今天他真的来了,自己以平常心相待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边倪溪在厨灶间做饭,没多久就听到外边有人的脚步声朝竹屋走开,她心想大概是来了,不禁好奇得站在厨灶门口望了一眼。
只可惜没有看到正面,只看见一个身量约七尺穿着长衫的身影,从背影看约摸三十岁的模样。
吴用热情的在门前迎接那人,两人说笑着进屋去了。
客人既已来,她也得赶紧了。
做了一道红烧狮子头,清炒菘菜,外加两碗滑嫰入口的蛋羹,又炖了排骨,荤素搭配,光是闻着那香味,她都想吃了。
整理好后她将饭菜端入正屋,吴用与那人并排而坐,正在交谈。
倪溪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一双丹凤眼,天庭饱满,下巴留着一攥短须,虽然相貌平凡肤色稍微黑了些,却给人一种大气轩昂的感觉。
她一愣,这人怎么看起来好像曾见过似的,这不是上次她去县衙状告郑屠时看见的那个书吏吗?
“兄长,这位是阎小娘子。”
正愣神间,吴用温润的声音传来,又对她说道:“婆惜,这便是我的兄长公明大哥。”
宋江表字宋公明,原来这人真的是宋江。
倪溪连忙道了个福,“奴见过……”
她犹豫了下,实在不知如何称呼宋江,倒是吴用体贴的提醒道,“唤他宋押司即可。”
倪溪从善如流的叫了。
却说宋江,猛然见到倪溪,也是一愣,他一眼就认出这个貌美的小娘子是他曾见过之人。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拱手道:“小娘子有礼了。”
这小娘子与吴用两人关系似乎不似寻常,他却也未曾听说吴用娶妻,不禁疑惑。但看吴用含笑站在一旁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把疑惑压在了心里。
倪溪把饭菜端上桌后,就自己下去了,男人之间的事,她不愿掺和。
倪溪走后,吴用和宋江两人边喝边聊。
“兄长近日在忙些什么?”吴用边说边替宋江把酒满上。
宋江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些公事。”
“兄弟你不知道,梁中书送与蔡太师的生辰纲,前日在离这不是很远的邻县黄泥岗被一群贩枣子的贼人夺了去,如今消息还未传到东京蔡太师那里,知县命我等协助邻县官兵一起捉拿那贼人。”
吴用吃酒的动作顿了顿,惊讶问道:“甚么人如此大胆,兄长可听说那贼人的消息?”
宋江摇了摇头,“那伙贼人行事缜密,没有露出痕迹来,根本无从下手。”
吴用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的说道:“看来又是一桩悬案了。”
“不论如何,总归与我等不相干罢了。”宋江叹道。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押司,就算真的找不出贼人蔡太师大发雷霆,也牵连不到自己的身上来。
“兄长所言极是。”
吴用又笑着劝了宋江几盏酒,两人谈笑风生,好不痛快。
宋江的酒量不是很好,这么多酒下肚后,面色红润,手舞足蹈,再看吴用,只是面色微醺而已。
宋江醉了后话匣子也打开了,说话无所顾忌。
“兄弟,我且问你,你与这阎小娘子是何关系?”
吴用一想宋江也不是外人,便如实说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之色,道:“阎小娘子她是小生心上之人,终生的良人。”
那日倪溪县衙内的种种宋江都亲眼见到过的,包括她与知县时文彬的首尾,宋江也看出了个大概。
宋江听罢眉头一蹙,“不可。”
吴用笑容凝滞,“兄长何出此言?”
宋江便细细的把那件事讲与吴用知道,末尾又补充了一句:“那阎娘子相貌轻佻,听说在东京就是行院里过来的人,况且还与人不清不楚,此等女人,兄弟你莫不要轻易被她骗了去!”
吴用越听表情越沉重,最后收了那笑容,面无表情。
他沉声说道:“我与她认识这么久,观她心性质朴,不是兄长你说的这种人。”
宋江苦口婆心的劝道:“为兄我还能骗了你去,她在县衙与知县老爷眉来眼去,我都是亲眼所见的。”
吴用闷闷的没有说话,他与宋江晁盖相识四五年,交情深厚,宋江自然没有骗他的可能,可倪溪,两人长久的接触,对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吴用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怕是两人只见有什么误会。
“兄长莫要再说了。”
吴用端起一盏酒敬道,宋江直接喝了。
两人一来一往,很快宋江就喝的叮咛大醉,随后被宋太公庄上来人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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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溪去收拾的时候,桌前已经只剩下吴用一个人,还有满桌饭菜与酒。
“婆惜,你也坐下来陪小生喝几盏吧。”
吴用没有喝醉,而是低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