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欲哭无泪地解释,“我真没事,真的,我只是……”
“你只是?”不管有没有失去记忆,这人从来无法意会到一些藏在话中的意思,非要问出来才行。
为免他真的去隔壁喊王怜花来给她看病,她只能咬着唇别开眼继续道:“你先穿上衣服。”
叶孤城:“?”
“反正你穿上!”她把手里的衣服推过去,涨红着脸说出最后一句,“你穿上我就……我就好了。”
说完的那一刹,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发言啊!
叶孤城大概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到底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道:“我先换了身上的,不然会弄湿上衣。”
卢惊绿:“……好、好的。”说完立刻背过身去了。
在她转身之际,他终于福至心灵,明白了她之前为何会露出那等情态。
而明白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也迅速浮现出了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那时她哭着吻过来,温凉的泪水滴在他面上,让他觉得铺天盖地尽是那滴眼泪散出的湿润气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抱住她吻回去。
可惜她的失态是维持了那么一小会儿,在他将那个想法付诸实践之前,她便躺回原处,哽咽着道:“睡吧。”
叶孤城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好了。
眼下她红着脸背过身不敢看他,呼吸却比刚进来时更急促。
叶孤城光是听着,就有点替她觉得不好受。
他迅速换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再穿上她还过来的外袍,强行压下心头浮动,道:“好了。”
卢惊绿:“那……那我们过去吃饭?”
叶孤城说等等。
这下轮到她不解:“怎么了?”
他走过去,掰过她的肩膀,借着幽微的星光,直视向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听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结束后,拍门的声音随之而来。
是王怜花。
王怜花道:“白云城那边送了一封信来,说是加急了送来的,我估计和叶城主的蛊有关。”
卢惊绿一听,立马扭头把门开了,急切道:“刚送来的吗?”
王怜花点点头,把手里那封信递过来,顺带扫了一眼,道:“瞧字迹,是怜星写的。”
卢惊绿:“说不定是大宫主他们在南王府发现了什么,加急传信给二宫主,二宫主又加急送来的。”
王怜花也很好奇这里面写了什么,忙道:“那打开看看。”
卢惊绿再不犹豫,一把拆开,发现自己果然没有料错。
怜星这信写得很简单,加起来就几句话,第一句是收到了楚留香提前命人传回来的消息,第二句是叶孤城中的是摄魂蛊,第三句是母蛊已经寻到,等他们三人从南王府回来,她就会带着母蛊过来寻他们俩。
“太好了。”王怜花道,“有了母蛊,此事便容易多了。”
卢惊绿连连点头:“是啊,太好了。”
王怜花:“那你们就放心在这等几日罢,也不用着急了。”
他说完,另一边又传来朱七七的催促的声音,说是等着他们过去吃饭呢。
王怜花立刻闪人,说可不敢得罪姑奶奶。
“你们也赶紧来吧,他俩做了好大一桌菜呢。”闪人之前,他留下这么一句。
卢惊绿捏着信,眼角眉梢流淌的都是喜悦,偏头看向叶孤城,道:“那我们也过去吧?”
叶孤城刚要张口,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多问了一句:“对了,方才怜花公子来之前,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叶孤城摇摇头。
卢惊绿:“咦?”那是她看错了吗?
在她疑惑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他说:“我只是想吻你一下。”
卢惊绿:“……!”
见她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点困惑也有点委屈道:“不可以吗?”
……这要她怎么回答啦!
第69章 去蛊
“……先去吃饭, 别让他们等急了。”
最后, 卢惊绿是这么答的,答完飞快跨出门外,示意他跟上。
叶孤城虽然有些遗憾, 但还是听了她的话跟上了。
隔壁院子里, 沈浪夫妇已经被王怜花告知怜星那封信的内容, 见他们过来, 立刻道了一声恭喜。
卢惊绿轮番谢过, 谢完才入座吃饭。
和王怜花说的一样, 沈浪和朱七七的确做了很大一桌菜, 而且每一道都用极了心。
卢惊绿心下感动,吃完之后, 主动把刷碗和收拾的活给揽了。
朱七七本来不愿意答应,后来被王怜花和沈浪连续使了两个眼色,才松口道:“好吧, 那就麻烦叶夫人啦, 本来今天轮到我,现在我就偷懒一天。”
卢惊绿当然摆手说不麻烦。待所有人都搁下碗筷后, 她便起身把一桌残骸收拾了。
沈浪三人再岛上养了鸡鸭, 剩下的那一丁点食物残渣, 正好可以拿过去喂了它们。
卢惊绿学着王怜花昨晚那样,找了个空碗装好,拿过去喂了,不过她到底不太熟练, 过去时差点被一堆鸡鸭蜂拥而上的场面吓得连退三步,以至于耽误了好一会儿。
等她回到那个吃饭的小厅时,饭桌竟已收拾完了。
她一愣,正要转身问外面三人是怎么回事,王怜花就先开了口,道:“碗筷已经被叶城主收走了。”
卢惊绿:“……啊?”他会洗吗!
王怜花指了指院子另一头,语气兴味道:“喏,就在那边。”
隐居海岛生活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当初王怜花三人能选定这座岛,也是因为一早确定了岛上有足够他们日常生活用的淡水。
后来住下后,他们便改了地势,将山丘间的淡水引流了过来。
叶孤城取走了碗筷之后,便去了那处,打算提前把卢惊绿揽下的活给干了。
但就像卢惊绿猜的那样,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贵公子,他对这类家务活的不擅长,远在岛上其余人之上。
卢惊绿过去的时候,他才刚洗好第一个,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和出剑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忍住笑,小跑着去到他边上蹲下,道:“还是我来吧。”
叶孤城难得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神情,不过开口时语气仍然认真。
他说我想帮你。
卢惊绿无奈,只好道:“那你现在帮个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行不行?”
叶孤城:“……”
见他还是没有动的意思,她干脆一把夺过他手里那个还沾着油污的碗,二话不说,接着洗了起来。
叶孤城再度:“……”
卢惊绿怕他不死心,洗完一个,直接把干净的放到他手里,道:“这样,我洗你擦,行了吧?”
两人就这么分工合作,把拿过来的餐具彻底清洗了一遍。
期间叶孤城看她动作娴熟,很是好奇:“你以前……做过这些吗?”
她没多想就点了头。
然后他更困惑了:“我应该不会让你做这些才是。”
卢惊绿哭笑不得,说那也是嫁给你之后的事了啊。
“那在那之前——”他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也还好。”她选了个相对折中的回答。
一般人听了这个答案,多半不会再问下去,可叶孤城的思路和想法从来都和一般人不一样,记不起她之后尤甚。
两人洗完碗筷拿回去放好,与沈浪三人打了个招呼后,就一道回屋了。
结果回屋之后,叶孤城就开始接着之前的话题问他们的成亲始末了。
卢惊绿看他真的很在意,就回忆了一下那个奇奇怪怪的新婚之夜,把他当时一本正经说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差不多就是这样。”她说,“那个时候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叶孤城听完其中原委,觉得的确是他会做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了这一点后,他反而很不得劲。
怎么就是因为这个才成的亲呢?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卢惊绿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回答完他的问题,便准备洗漱休息了。
她这段时间每天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如今好不容易从怜星那得了确切的消息,心神一松弛,身体上的疲倦便汹汹而来,让她一坐下就开始犯困。
于是这天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的那一个就成了叶孤城。
叶孤城睁眼看了她大半个晚上,看着看着,不由屏住呼吸伸出手,尝试着把她拢到了怀里。
睡梦中的她对此似有察觉,皱了皱眉,含糊着咕哝了一句什么。
他侧耳去听,发现她是在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带着一股委屈劲,令他的心跟着一道酸软了起来。
卢惊绿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像条八爪鱼,一时大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