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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传令——BY:姬婼


  姬洛和谢叙皆有些讶异,寻人一问才知,正碰上了沙州庙会,此地东来僧人众多,信徒也多,近些年来每到四月都有上立佛像的花车巡城。那人看他二者是外乡人,只道是慢了一步,再往南走,或许还能追上杂耍的方队。
  虽是有心观摩,怎奈要事缠身,二人不便久待,便匆匆反向而行,往黑市去。几处药堂都转了个遍,最后在一汉商处问到了与桑姿形貌相似之人。
  “他们买了些寻常药材,本是记不得的,但其中有一位似乎颇懂医理,非说我的药不对,要求换了两味,怼得我是哑口无言。”那商贾如是道。
  谢叙眼中一喜,忙追问:“换的是哪两味药?”
  商贾指着身侧的两个麻布袋子:“就这个,石南藤和伽南香。”
  “那这两味药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我不都说了是行气止痛的寻常药材吗!”那商人有些不耐烦,若不是迫于那位拿剑的威压,他才懒得和这两人周旋,黑市里的规矩,打探消息要么自愿,要么就看谁的拳头大。
  谢叙还欲再问,姬洛已收回决明剑:“走吧,他们大概走南线。”
  谢叙会意,立即跟上:“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没向导,怎么撵得上?一时半会之间,也找不到那般靠谱的人。”
  姬洛脚步忽地停下,谢叙一脑门撞到了他的背上:“怎么了?”
  只见方才还静悄悄的黑市忽然人头攒动,就如沸水炸锅,所有人都向着一个方向去,嘴里嚷嚷着,显然出了大事儿。
  果然,不出三息,那商人便拾掇了一番,从屋中出来,瞧他二人还立在门前,便多嘴道:“杵着作甚?不去瞧瞧热闹?”
  姬洛故意问:“他们也是去看庙会?”
  “当然不是,”商人嘴快反驳,立时便揭了底,“是于阗的大商人扈乐悬赏,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有人替他分辨手中一副传世画卷的真伪。”
  “诶,这个好,我会!”论起古玩字画的精通,谁能比过江左的豪门世家,谢叙一听,顿时跃跃欲试,“姬哥哥,我们也去看看,于阗是西域大国,正好又在你说的南边的古商路上,说不定挣这份悬赏,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姬洛伸手想要将他拽拉回来,那小机灵鬼已经挤进了人潮。
  抬头望向诸天星辰,那颗日渐明亮的荧惑星正趋近心宿,他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只觉得这绝不是解决麻烦,而是找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用自刘向《说苑》


第299章
  局摆在黑市最大的堂口,四面高矮不一的房子都是西域土石风格, 唯有那一处, 是江南的雕龙画栋, 飞阁悬桥。屋架亭台紧促却层次分明,不显臃肿,前进的大门边卧着许多西域浪人,乍一看是个穷恶腌臜的地儿,可若是过了第一道桥, 便能一观其中的雅致与金碧辉煌。
  “荒唐斋?”
  谢叙走在前头,看那古楼正心的匾额上书三字,出声念起,不由惊奇, 也觉得怪诞。
  “荒唐亦可读作广大, 这城中一隅见大, 倒是有点意思。”姬洛随口接道。
  那楼不是独楼,左右还有两处陪阁, 一名“繁弱”, 一名“忘归”,繁弱是传说中的神弓,忘归则代指良箭, 当下再看那古斋,便有高可观四宇的气势。
  闻言,谢叙也不由慨叹:“不知这里的主人是何等人物。”
  “黑市不问来历出处,何等人物不知, 但想必是个妙人,”说着,姬洛将手指向前一引,点在那斋前门柱挂着的楹联上,诗句出自张华的《壮士篇》,右手方书刻“濯鳞沧海畔,驰骋大漠中”,左手一侧则接下一句“独步圣明世,四海称英雄”(注)。
  “口气挺狂的。”谢叙撇了撇嘴,见围观的人快垒到院子里,仗着身量小,立刻拔足挤到前头去占位。
  这脚跟刚站稳,右侧便有人往他身边推搡,语气还挺不客气:“让让,让让!”那是个光头大汉,下半身一条灰袴,光着臂膀胸膛,脖子上带着大念珠。
  谢叙回头见姬洛靠在人堆儿后方,显然已挤不过来,心里头有些闷闷不乐,将好那光头正跟人询问于阗,谢叙便半嗔半怒地解答:“亏你还是个和尚,连于阗你都不知道,那可是西域佛国,去长安九千六百七十里,临西海,通盐泽,及葱岭,城中僧寺繁多(注2),孤陋寡闻就多读书!”
  “你个小犊子!”那大汉本就不是个正经和尚,更没读过几天书,只是往西域道上混作的变装,一听他编排,便扬拳要揍人。
  旁边有人劝架:“出了门,黑市里你俩爱咋斗都没人管,但这荒唐斋前,怎么也要给主人三分薄面,更何况是扈乐大商人做东,坏了他的场子,你们谁能担待?”
  两个人都收了手,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不给面子就等于找死。只是那大汉被个小孩言语讥讽,心里头不舒坦,非要嘴巴上逞能:“瞧着你是什么都懂,这么会扒拉,那你说说,这扈乐是谁?”
  方才对于于阗的见解,都是谢叙从书上看来的,可要问人,他却是摸黑不通,只能憋着一口气嘟囔:“这扈乐还没作古呢,书上怎么可能写他!”
  “你个小鬼,小心祸从口出!”听他话啼笑皆非,那好心劝架人便多了句嘴,“这西域商道上分两系,出塞的汉商和入塞的胡商,长安公府最鼎盛的时期,汉商都出于其中,至于顶有名的胡商,多来自于西域强国,你们若想活着走出河西,最好别惹他们,尤其是这个扈乐。”
  “这个扈乐怎么了?”
  那人顿了顿,朝二人招手,等人低头附耳,这才小声道:“听说扈乐一生行商从没吃过亏,却在一个汉人的手中栽了两回,最是嫉恨。”
  谢叙一听,来了兴趣:“谁?”他这一跟腔,那光头大汉眼中燃起炽热,也盼着听答案,两人难得达成一致。
  “就是长安公府那个异姓商人蔺光,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吧,说了你也不知道。”那人打量了谢叙一眼,瞧他年岁不大,顿时有些埋汰。态度是看人低,但说到底,谢叙确实也不晓得,于是嘘声一叹,本还有些郁猝,瞧那光头汉也是一脸懵懂,顿时又觉得春风满面,舒心顺意。
  ……蔺光。
  他们二人不知,却不代表旁人不知,姬洛虽落在后头不与人争前位,但架不住武功好,耳力也拔尖,隔老远还能听清他们的话,听到那个名字,不由侧目一顾。
  这一瞧,另有一道目光追来,姬洛隐隐有所感觉,便抬眼看去。四目相对,那本是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却染上了几分朦胧与迷离,令人不禁想起雨后的青草与白鹿。
  熟悉在姬洛心间撞开,他探身再看,那人却不知被挤到何处去了。
  廊柱的另一侧,齐妗没有刻意做男子打扮,但为了活动便利,卸下了钗环花钿,将一头青丝只挽了个简单的髻,再以木簪别起,而衣袍流云大袖,再用穿过脖后的丝绦收束。此刻,姜夏静立在她右侧,方才本在门外赏风,被她两把拉了进来。
  两人脚下那一席之地,是齐妗趁人不备,用挪来的摆饰占出来的,这里的人因为对书斋主人的敬畏,万万不敢动一草一木,见着东西也会绕道,根本不会考究一个摆在架子上的青铜礼器,为什么会突兀地出现在另一侧的承重柱下。
  “先在此观望观望,听说那扈乐是数一数二的胡商,若能得到他的许诺,或许能借助马队,送我们去天山,找你所需的药材。”齐妗小声叮嘱。
  姜夏淡淡一笑,虽不冷漠,却没什么温度:“你不必带上我。”
  这话他一路已说过许多次,但次次都被齐妗置若罔闻。至于天山寻药,不过是借口,在刀谷中虽然五脏受了重击,骨骼也多处碎裂,但对他来说只要不死,只需养,还不致命。但火浪中射来那一箭,却是要命的,不过不是他的命,是姬洛的命。
  当时他从后方扑过去,一共有两支冷箭斜来,时间间隔非常之短,第一箭因为他而脱靶,阴差阳错被截下,第二箭中的。事后他仔细查看过断箭上的残毒,除非有解药,否则极难解去,若想活,只能去寻天池金蟾。
  齐妗并不在意,拟着他的语气反道:“你也不必谢我,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此次出门身无护卫,还需借你武功一用,只是酬劳。”
  鬼才信她的话,那夜在水湄边,他重伤浮沉,能看出个劳什子的武功。
  “你不信啊?”姜夏只是心念一转,那姑娘心细如尘,已作解语,“其实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不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容,而是……说来你可能不信,你的眼睛给人以机止坐忘之感,乍一见不似个恶徒。”
  姜夏摇头:“恶人不会在脸上黥字,还有,我不是鸥鹭,我是好鸥鸟者。”
  齐妗脸上有了几分失落,偏要与他争:“你不懂,我才是那个机心内萌的人,天生如此,从始至终。”她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却并不是因为不悦,而是因为自知之明,“纵然你也身具恶业,不过是半路行者。”
  她没有说得更露骨,譬如,若天生便有巧诈之心的人,不可能养出这一副磊落的眸子,天下之大,人人都有不得已和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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