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行文冷哼一身,双手快出,拍打王石前胸和腰腹的软肉,等人麻痹受制,再一扭手骨,小腿盘住脚踝,侧身一个横踢压肩,硬生生将人压得半跪在地:“你算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林中爆发出一声长啸,随之而来的,还有斩红缨的惊呼。
“啊!”
与卫洗过招的斩红缨终是不敌,长|枪脱手,刀气扑面而来,斩破面巾,震散发髻,教那一头黑丝狂舞于风中。斩红缨凝视前方,望着卫洗丝毫没有惧色,微微一笑:“卫郎!”
这一声轻唤,饱含深情,只是并非是对卫洗,在她眼中,余下的只是那个早已死去的郭家少年。
人与人很难共情,却能同怜同悯。
“阿念!”卫洗神智一震,出刀的手收回一寸,从左肩斩落,刃口划过胸口,正好戕在一寸护心镜上。镜心碎裂,炸开一捧紫烟,烟气入眼,卫洗目不能视,挥刀乱砍,当头一张铁网落下,只见两指拂穴,再不得动弹。
“你看着他。”姬洛扔下话,匆忙接应苻枭。
另一边,王石被制,苻枭一脸惨白,他上次的伤自是没好全,方才又被这绵毒的掌风侵蚀,眼下好似只含着一口气,如飘忽不定的纸鸢,叫人拿捏着细线。
前方已无声,辜行文掐着王石的脖子,睨了苻枭一眼,颇为得意:“你心心念念的斩姑娘死了,瞧这可怜鸳鸯,不若下去和她作伴?”
王石气窒,脸皮瞬间涨得青紫,眼珠凹凸外翻,苻枭掐了自己一把,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按住辜行文的手腕,努力稳住声线:“你要杀我来就是,不要动其他人,勇士较量,光明正大。”
说完,他两手在裤面上搓了一把,低头寻找武器。
辜行文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屑于光明手段,不过看眼前小子如此护短,倒是很吃这一套,当即震脱他的手,把王石一脚踢开,往人身前插了一柄刀,拉开仆步,道:“来!”想着斩红缨已死,这时候再无人援手,他心中膨胀,更想耍弄耍弄这位秦国的王公贵族。
苻枭捡起刀,绕着人慢走,辜行文赫然出手,他便抬眼,朝后方喊了一声“姬大哥”,趁势躲过去一招。
“小伎俩。”辜行文见他气喘如牛,知是穷途末路想的损招,更是轻蔑鄙夷。
苻枭左躲右闪,又喊了一声:“姬大哥!”
“我可不是三岁小儿,由得你戏耍,同样的招数,用一次就够……”辜行文愠怒,左右拨掌断去苻枭后路,甫身向前一拿,起手双推拍向他的颅顶。
寒光一走,慧剑运来,辜行文为剑气所惊,满面失色,躲闪时把话憋断在口中,只来得及喊出那个名字:“姬洛!”
苻枭退走王石身后,扶着人转移向大石断木之后,目光尤有戒备:“姬大哥说得对,闲话越多,死得越快。”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么哒小可爱们~
第269章
“你敢骂我啰嗦?”辜行文恼羞成怒,立即拿阴蚀绵毒掌向他嘴脸拍去, 可惜姬洛已至, 自是由不得他杀人, 立刻以三尺剑光,将他逼退回去。
二人落地对峙,辜行文恨得牙痒,姬洛倒是信步闲庭,一派和然:“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不该现身, 更不该自作主张,姜夏对你的交代应该不是让你截杀苻枭吧?他可不想让你暴露在我的眼前,可惜,你既没有他的谋略算计, 也没有霍正当的沉稳能忍, 只是个莽夫罢了。”
“与你无关!”辜行文虽有忌惮, 倒也不怕他,只是这猝然的出现, 仍没免去大吃一惊, “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保斩北凉吗?”
姬洛笑道:“从头到尾,斩宗主都拿自己当弃子, 弃子是何意,你可还懂?他不需要我保,我也不必保他。枉你在北方待了那么久,对斩北凉的了解, 还是过于肤浅。”
“弃子我又怎会……呸,你怎知我在北方……好!好你个姬洛!”辜行文左右说不对,还被套出话来,当即失语。
姬、苻两人是骂完啰嗦骂莽夫,骂完莽夫又鄙视他心智,他说不过,干脆闭嘴,不想被话术压制。
可辜行文不想开口,姬洛却要逼他,于是剑锋一走,探了过去:“姜夏在哪里?”
“你找不到他的。”辜行文一面应声,一面挑掌躲闪,在那青锋剑下游走,心中一衡量:那斩红缨没死,卫洗多半被擒,苻枭受伤,姬洛分身乏术,眼下定是走不开,既讨不得好,不若不待。
姜夏曾警告过他,不要跟姬洛正面对上,眼下种种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小师弟的预料之中,辜行文头皮发麻,心生懊丧,后悔没听忠告,登时不敢再乱行陷招,打乱之后的部署,因而拍拍屁股,走了个干脆。
“姬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等姬洛收剑,苻枭心头悬石落地,奔上前去,“斩姑娘没事吧?”
“走!”
姬洛颔首,没有二话,拉着人离开,心里始终不安。一个辜行文,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突然隐匿于幕后的姜夏,才是最为棘手的所在——
姜夏才是真懂斩北凉的人,知道这老顽固英明一世,绝对不会诚心归附大秦,根本不用花大功夫动苻枭制造争端,换句话说,就算要动手,也只会是借刀杀人,明显是叫辜二看着卫洗,可这人却自作聪明,差点坏了事。
可这谋定反过来想,姜夏筹谋多年,少有大错,识人用人可谓深谙秉性,他既敢派辜二露面,说明他无法亲自督场,另有要事在身,或者说,眼下所见种种,只是这一场阴谋里,不起眼的一环。
那么姜夏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
铁网中的卫洗冷静下来,拄着刀一言不发,不似其他被捉的人,既不辩驳,也不叫屈,更没有伺机逃跑,倒是给斩红缨省了不少心。
眼见林外有人来,那大姑娘握枪的手微微一紧,等看清样子,眼中这才起了华彩,立即奔了去,撂下话,吹哨唤马,要赶往荻芦岗向众人解释。
姬洛没有拦,这也确实是计划的一环,因而只叮嘱了一句,便随她去。等人走后,自己这才半蹲在卫洗身前,轻声道:“节哀。”
不是诘问,不是喝骂,更不是拳脚相加,卫洗霍然抬头,与他两两相望,忆及青州结伴,眼眶蓦地一热:“骆大哥,阿念她……她死了。”
“哐当”一声,长刀向前扑在地上,卫洗看着结满老茧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姬洛,颤声道:“我……我杀了,杀了很多人,我要他们为我妻儿,血债血偿。”
“我知道。”姬洛拍了拍他的头。
“斩家的人都该死!”姬洛松手,卫洗突然不哭也不笑,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地上的死蚂蚁,他不是真的看蚂蚁,只是给无处安放的目光找了个合适位置,“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等杀了斩红缨和斩北凉,我会自戕谢罪。”
姬洛按住他耸动的双肩,却说:“该死的不是斩家的人。”
卫洗暴怒:“胡说!枪是斩家枪,我与斩北凉素不相识,还冤他不成?师父说,如今的坞堡,再也不是当初的庇护之地,这么多年下来,尽是肮脏丑恶的嘴脸,他和他女儿亲近示好氐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说完,他猛地推开姬洛,人虽困在网中,却以气运刀,穿过孔洞,朝一旁的苻枭砍去,恶狠狠道:“上次没杀得你,今日留下命也好,占我中原的胡贼,皆死不足惜!”
突来无妄之灾,苻枭愣在原地,无知无畏,还想着接招是不接,接了万一伤着人,只怕误会更深,他们本就是为澄清且揪出暗中黑手而来,不想叫姬洛为难,压根儿没有往能否全盘接下的方向想。
也不怪他,那日演武堂迎战,卫洗跟个山里出世的野人一般,今次还算有些人模人样,一瞧是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心里头便多存了一分侥幸,忘了百厄刀的凶险。
近距离一瞧,姬洛才知,那厄刀之名,有多霸道凶狠,若非受制,只怕这出刀的狂暴,能教人活生生被肢解。心头一念,决计不能叫这邪功禁技流传武林,还需化解误会,再将东西讨来,彻底毁去。
“你傻站着作甚?”再看活靶子苻枭,姬洛气急,只道一个二个混小子全不省心,摇着头拔剑收剑,将长刀截了下来。
折光一划,卫洗眨眼,面有错愕:“骆大哥,你为何要帮他?”
“谁告诉你世上非黑即白,眼见定然为实?你以为你天生神目,见善为善,见恶断恶?”姬洛钳住他的右手,两指封穴,使他暂时无法持刀。
卫洗怆然:“若眼见都不可为实,那还有什么可信?”他捂耳不闻,脸上渐渐现出癫狂之态,凝视着前方,嘴上豁开一道冷笑,“你帮他?呵,你帮他!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会再信你。”
“若为他人设计?”
“我与他人无冤无仇,一心只想隐居北海,谁会设计?”卫洗根本听不进去,气急败坏指着苻枭,面容狰狞,“或者换个说法,谁会设计氐贼和他的走狗?若是如此,倒也是英雄义士。他,和斩家的,一样该杀!”
杀字一出,卫洗低吼一声,竟然震碎了缚身的铁网,两手曲爪,快步向苻枭扑去,宛如山中扑食的猛虎。姬洛不疑有他,出剑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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