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着她的却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双有力而温热的手——
一把重剑飞来,堪堪落在殷老太太的身前。屈不换将桑楚吟捞住,向前取回自己的宽背阔剑,随即抬手横呈,桑楚吟与他并肩而立,擦去嘴角的血,将鸾刀反持在身前。
时间仿佛回到了升平四年。
“喂,醉鬼,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老屈表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文愉快,么么哒小可爱们~
第81章
白门传人吊死的尸首之前,亦有两人并肩而立, 一人是被引至此处的姬洛, 一人是方才追来的晏家家主晏垂虹。
晏垂虹陡然瞧见姬洛, 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没无理拿人,而是将尸首解下先行查看,待扒开衣服瞧见胸前致命掌风比之姬洛手掌大了不少时,方才道:“小兄弟,你刚才可有见着什么人?”
姬洛摇头道:“我是跟着他来的, 不过府上不甚熟稔,所以一个晃眼,人就死了。”
“杀人的武功不弱。”
此地同开宴的正花园一比,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荒芜院子, 因无人久居, 故而空闲下来, 没个人烟,便是连杂草也生到了膝头高矮。晏垂虹起身, 从背后解下双环, 往易藏人的地方探试了两下,皆无收获,随即折回来叹道:“小兄弟你不会无故被人引至此处, 想来你主子也嗅到了危难,那日你同我说起豫章城的事,可是故意诱我?”
“不敢。”姬洛抱拳,如实道:“霍正当在晏家一手遮天, 豫章城之事非我随口胡诌,不过是怕家主不信于我等,才出此下策。”
晏垂虹颔首,并没有现怒色,姬洛仔细盯看,猜他准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证实了自己的话,所以并未兴师问罪。
“我罢权良久,一辈子只想做个下棋的痴人,可终究还是被卷入泥淖。”晏垂虹眼中渐渐泛起悲悯和失落。
姬洛瞧他此时此刻还犹豫不决,心中打定主意要给这烧不起的心头火再添一把柴,遂道:“在下有一句话不得不说。”晏垂虹回头打量,姬洛续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有一日这晏府翻江倒海不成,乃至血流漂杵,恐怕那满园晚香,最终也只有零落凋敝的结局。”
晏垂虹闻言一震。
这时,前头传来兵斗喝责之声,亦有乱音纷扰。晏垂虹两眼发懵,姬洛已先一步引他前去:“遭了,定然是豪杰宴生乱,晏家主,你可是要见晏府倾覆?”
“若是霍正当引狼入室,我自是要清洗上下,还晏府安宁!”晏垂虹义正言辞,手持霓裳双环,往姬洛来时的路而去。
姬洛言尽于此,并没再多说,晏垂虹决心本就不稳,他又如何道出,那霍正当可掌权,未必没有殷老太太放权的功劳。再观晏垂虹走的路,姬洛心头一动,忙示意他改道,既然有人故意借白门诱自己离席,难免不会再设伏击拖延。
晏垂虹颔首,从板桥上穿过,一路行过蜿蜒的鹅卵石路,最后在另一处别门前回首同姬洛道:“有胆有色,小兄弟,其实我还挺欣赏你的,如果你不是钱……”
“晏老爷莫要再说笑了,前头已是火烧眉毛。”姬洛现在还不能确定有几波势力在当中搅混水,他没法子手眼通天,只能寄希望于晏垂虹的威望,以晏家百年名声从中调停,以防被用心险恶的小人趁虚而入,动摇武林的根基。
晏垂虹蓦地脚步停住,连连摇头,不甚烦忧:“罢了,虽是母亲贪慕权柄,做这一桩桩囫囵事,终究不过是一心为我晏府,但你们何尝又不是欺人太甚?”
“什么意思?”姬洛警惕起来。
晏垂虹端着肃容道:“八风令,本就该是晏家的,二十年前令使传令天下,要给的人便是亡父,你主子难道没跟你说?”
主子?姬洛忽然明白了,这晏垂虹已然将他当作钱百业的秘密亲信。
他不由心中揣摩:九天令使携令而出皆是重任在身,这八风令若真归晏老爷子所持,莫不成是被那钱百业使计夺了去?如此倒是说得通为何晏家处处针对那位小六爷,恐怕就是冲着那东西而来。不过,看钱阿六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要不是钱百业藏得好手,瞒尽众人,要不就是晏垂虹在说谎,这当中真假,恐怕还需得见到那位‘横生财’才能解清楚。
两人快步急走,转过最后一道花门时,一抹黑影从空中掠过,此时擅闯后府,非奸即盗,晏垂虹双环蓄力脱手,一来一回连击,将人给打了下来。
姬洛神色一凛,足尖轻点,人以掠过去将落在地上的女子制住,待看清来人容貌,姬洛心头心上虽觉着意料之中,但面子上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惊诧:“枔又姐?”
“是我是我。”枔又先是一愣,好在反应还算迅疾,当即拍着胸脯顺气,一双眼睛四下逡巡,楚楚动人,“我不放心你们,便跟来看看,这不正好遇上前头出事,赵公子一个人看顾不得,便叫我来寻你。这位是?”
“这是晏家主。”姬洛冲晏垂虹抱拳,朗声道:“这位姑娘同我一道,还请晏老爷莫要怪罪,前头的事情就拜托了。”
晏垂虹深深望了枔又一眼,枔又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待人彻底不见踪迹,才小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干笑两声,攀上他的手臂:“赵公子如今腹背受敌,恐怕有性命之忧,姬洛,你不必因我乱了计划,解药之事还需拜托你。”枔又怕姬洛不信,故意洒了两滴泪来,唉声叹气,“哎,你们这几日没有消息,我实在坐不住,那霍正当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看你们没事我便放心了,这样,我先去府后偏门备马,到时好接应你们。”
“如此说来,倒是麻烦枔又姐了。”姬洛扶着她起身,背过身去向前头张望两眼,眼中甚是焦急。
枔又见机,知道姬洛心思细腻,怕他反口坏自己大事,遂从袖中取出匕首倒提,要冲他脖颈扎去。
姬洛蓦然又道:“你且放心,解药我们一定会拿回来的。”
枔又闻言,动作一滞,心念急转:我如今八风令已夺,这些日子来他们待我也算掏心,这少年与我更是温和以待,算了,放他一马。心头这样想着,枔又将匕首收会鞘中,凝作手刀,趁姬洛不备,朝他脑户穴敲打至晕。
这时,姬洛忽地矮身,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眼中平湖无波,说得话却白日渗人:“如果你刚才使的是利器,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早就知道?”枔又以为自己瞒天过海,见此状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姬洛将她往前一推,“锵啷”一声,匕首从袖间滚落地上。
姬洛摇头,道:“你太心急了,你不该催促晏垂虹,更不该催促我。豫章城奋勇救人的气魄还历历在目,城中取药的飒爽还风韵犹存,可眼下衣冠整洁,妆容有度,没有半分仓促和不安的你,难道有取信的道理?再者,你既已来了,霍正当不知你反水,借机偷袭之机要远胜于寄情于我等,舍大取小的唯一解释就是你另有图谋,已至你连近身霍正当的机会也没有。”
“那又如何!”枔又平地一滚,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倒飞而出。
这些时日来枔又武功路数哪般,姬洛看在眼里,眼下早防着她这一手,见人一动,立刻算出她逃生之路,在院中山石下将她捉住,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你为何要杀阴十一。”
“呵。”枔又冷笑一声,见人未下狠手,也按捺情绪以伺金蝉脱壳之法,毕竟姬洛离席,并不知晓自己以趁乱调包了八风令,“那老东西不死,死的可就是江有梅,谁让这傻姑娘夜半瞎跑,差点撞上我放消息。”
阴老怪眼睛虽瞎,但耳朵不背,必然是听到了动静要示警,最后却落得被枔又下狠手灭口的下场。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还真没骗你们,那夜我确实传的假消息,不然你以为为何只得一个喻楚楚截杀?你们还得感激我,不然便是连豫章城的城门都出不去!”枔又辩解道。
“好,就当你所言皆为真话。”姬洛沉吟一刻,接连发问:“那我问你,你究竟在替谁谋求?你千里迢迢赶到江陵是在代学坤事发不久,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是否同泗水有渊源?……亦或者你对我,又知道些什么?”
枔又脑子一懵,嚷叫道:“你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代学坤,什么泗水,还有你……”那个“你”字方出口,枔又摘星式起掌,用力朝姬洛心口一推,转身要跑,姬洛黑着脸仓促按住她的右肩要将人拉下。
这时,一道“咝咝”声在两人耳畔轰然炸开,姬洛以袖掩住口鼻阻挡暴起的毒烟,待烟消雾散时,枔又已经没了声息,一朵血花从背脊一路漫到腰部,十分惨烈。
姬洛松开手,女子飘然落到地上:“枔又!”刹那间,姬洛如坠冰窟,手脚发寒,这种惨烈的死法他不是第一次见,上一次在鹿台死的红绡,最后连全尸都未得保存。
如果枔又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又要她死?
此刻,晏家的人都退到了前院中,而此地四下空寂,只有初夏不绝的蝉鸣和闷热中几欲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姬洛站起身时,身侧有不歇的风动草声,他皂靴在墙上山石连点二三,飞至头上张望,只瞧见一灰影起落,再眨眼之时,又并未有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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