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应了声:“早。”
于戮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飘进卫生间,自己的洗漱用品都和聂铮的挂在一起,他笑了笑,心想这同居真是越来越彻底了。
“对了对了聂队,觉得我昨天晚上做的饭菜如何?”他洗完脸出来,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摆弄手机的聂铮。
“很好吃。”聂铮跟他对视了一眼。
于戮心里咯噔一声,一时半会儿回不上话,从冰箱里看早饭吃什么的时候才回了声:“嘿,聂队喜欢就好。”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于戮问聂铮今天安排如何。
聂铮先把昨天监控里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先去找秦逸问问那个男的是谁,来得及再去乔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伤口。”
于戮说了声“得嘞”,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身体重要,来不来得及都得再去检查一下,大不了三更半夜把乔治医生叫醒。”
某个正在地下诊所接待病人的医生用手肘捂住口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md谁又在叫背地里说我。”
转眼两个人出门了,于戮久违地带上了那个卡其色的包包。
聂铮跟他说起行李箱里装人的假设,于戮思考了一番:“还真有可能,试探性去问问呗。”
很快他们敲门进了秦逸家,秦逸和昨天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有些黑眼圈,于戮目测应该不是画上去的。
聂铮坐下之后直接跟他开门见山地问了:“您带着行李箱出门的那一天,是不是有一人来过您家?”他边问边调好了手机录音。
于戮靠在卧室门口,看着秦逸一脸冥思苦想摇摇头的样子,又听见他说了句“应该没有”。
于戮没有聂铮耐心这么好,跟聂铮对眼示意了一下,直接就当着面揭穿了:“监控上显示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进过你家,而且你们应该还有过几句交流。”语气里透露着些慵懒。
“哦……不好意思,”秦逸低着头,“我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记错日期了。”他声音听起来挺虚弱的。
聂铮默默掏出了笔记本:“请问那个人是谁?”
“我朋友,”秦逸用手抹了两下眼睛,“叫陆宾,那天找我有点事。”
聂铮问了他这个名字具体怎么写,记上了笔记本,顺便做好了让江久仔细查查的准备。
于戮没怎么继续关注这两个人的聊天,看见卧室的窗帘又关上了就拉开,那个行李箱还原封不动地在那儿敞开着,他蹲下去看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
他拿起被那些换洗衣服挤到角落里的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轻轻看了看,走出卧室十分干脆地打断了两人紧绷着的交谈:“秦先生,这个送我吧?”他捏着帽沿。
秦逸同意了,聂铮往于戮那里偷瞄了一眼,默许了。于戮把帽子叠好拿在手上。
聂铮继续着他的提问:“您的朋友陆宾,那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秦逸回忆了一下,说不清楚,至少他离开的时候那名叫陆宾的还在他家里。
之后所有的问题包括那个新出现的“朋友”陆宾和他来秦逸家的理由都被他含糊其辞地略过了,聂铮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跟于戮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聂队,是这个吗?”于戮晃一晃手里的帽子。
聂铮点点头:“嗯,跟监控里一样。”他看着那个纯白色的鸭舌帽,“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于戮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有,重大发现。”
第23章 自杀可能性完全否决
“发现一个挺有用处的小细节,”于戮眯着眼笑,看见聂铮好像很关心的样子,故意拖长了音卖了卖关子,“行李箱没有锁,我偷偷翻了一下,应该也没放在周围。”
他边说边把那个鸭舌帽套进塑料袋又装进自己的包里。
“而且行李箱上被钻开了个小洞,”他拉起包包拉链,有些得意地看着聂铮,“聂队,我觉得行李箱装人的猜想已经可以证实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聂铮回忆着更多细节,却发现这个秦逸实际上表演得还是挺好的。
“不一定。”电梯到达一楼,聂铮走出公寓,看向天空:啊,已经下午了。
“先去找找那个叫陆宾的吧,我发条消息问问老江这个人现在在哪儿。”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碰了一下于戮的手臂——黑色短袖未包裹的地方,稍微有些热乎乎的。
于戮笑眯眯的,往后退了一些好让自己和聂铮并排:“得嘞,不过聂队你记得今天快点结束工作去乔治医生那里一趟哈。”
聂铮刚想起今天要复查伤口的事,迟疑了片刻:“嗯,知道。”他估摸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今天的工作但愿可以不用到夜吧。
他在群聊里发了条消息:@邰明明,你来秦逸住处这边附近盯一盯,这人太可疑。
邰明明:遵命遵命遵命~
聂铮:记得闭嘴。
邰明明:……
武雯前些会儿已经让她继续查监控看看秦逸近日的行程了,现在大概正端坐在电脑面前。
于戮和聂铮刚走回大街上,还没再多跑两步,聂铮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日常靠谱的江久今天仍然靠谱,已经把这个陆宾的资料找出来许多了。
“聂队,你同事这速度够可以的啊。”于戮瞟了两眼聂铮的手机,一个备注为老江的人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文件,然后收到一个意义不明的“谢”。
聂铮仔仔细细站在大马路上看了一遍那资料,觉得各种条件都挺符合的,确定应该和秦逸说的是同一个人了。
这个陆宾早就职校毕业是个社会人士了,比秦逸年龄大很多,以至于于戮都参不透这俩是怎么会成为朋友的。
“是个混子……也在黑街活动,”聂铮迟疑了一下,心说怎么又和黑街有关,“平时给人放放高利贷之类的,不是什么好人,伤过人,有前科。”他重新看了一遍,确确实实这个人的活动范围平时也在黑街。
——不过他的住所并不在黑街附近。
两个人打了辆车找到了他的住所,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回应,插着腰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隔音太差吵到隔壁导致隔壁邻居开门了。
聂铮顺势问了陆宾在哪儿。
“他?肯定在哪儿花天酒地呢,晚上应该就回来了,警官同志在门口等等吧。”那邻居也是挺好心的。
聂铮本来还想问问陆宾在哪里呆着的概率大的,不过那句邻居一句话使他放弃了:“他这人成天不知道往哪儿浪,三天两头地不回来,晚上睡个觉还是下午睡个回笼觉都得被他吵醒。”
之后的一幕是两人面对这位“和善”邻居异口同声地发问,问他沈舒自杀那一天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都心想要看看时间对不对得上,聂铮记得资料上显示这个人还挺瘦小的,对于行李箱装人这件事差不多是坚信了。
于戮趁着邻居冥思苦想的空档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墙角一类的地方,然后发现这栋破百的楼房情况真的挺糟糕的——没有监控,也就是说他们唯一能依赖的只有邻居们的口供了。
邻居开口了:“那天我还真有点印象,回来时间……反正我已经睡下了,凌晨一两点吧,就那个混蛋跟着急送死一样‘砰’地关门的声音把我吵醒的,平时都没见过他关门这么响的,楼上都有人被吵到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门。
聂铮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时间。
于戮听见这番说法之后更加肯定了陆宾跟凶手相关联的事情,心想:说不定他是真挺着急送死的。
关门声音响,他猜测多半是心慌一类的原因吧,因为慌张的时候做出的举动总是不符合常理的——所有人都差不多。
他们两个看着邻居关上门,慢慢走下楼。虽然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不过现在一队所有人再加上于戮没有一个还认为沈舒是自杀的了,一切实在太蹊跷了,很容易让人想到蓄意谋害。
但既然如此问题就更多了,秦逸和沈舒没有任何矛盾,沈舒死后本就没多少钱的账户也没有损失一分一毛。
要么无差别犯罪,要么是情杀或者仇杀。这是大家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然而这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啊,根本想不出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聂队,你说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没了呢?”于戮唏嘘道。不过他关心得更多的还有沈舒和沈余的姐弟关系着一层。
一个被伪装成上吊自杀。
一个被伪装成犯下滔天大罪后自愿丧生火场。
太特么的扯淡了,已经不在巧合能解释的范围里了。
聂队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属实无法回答,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儿找人了,干脆打算先附近吃个饭。
“聂队,干脆吃完饭就先去乔治医生那里吧,反正这么盲目地找也找不到,干脆晚点再来。”
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于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只是去饭店的路上试图去找了找那个陆宾,就已经下午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