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泪水流了下来,她紧紧捏住手边的石头,冷冷盯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哥哥说的没错,这阉人走狗就是祸害,都是他,所以皇帝哥哥才不愿意娶我。”
“啊切——”苏乐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匡瑾年赶忙握住他的肩膀:“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苏乐安摆摆手揉揉鼻子:“没事没事,大概就是因为吹了风,回去喝杯热水就好了…”
“嗯,那便快些回去吧。”
若水看着并肩离开的背影用力咬了咬下嘴唇,眼中露出一丝狠绝:“这世界上还没有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苏乐安必须死。”她闷闷不乐地回到住的宫殿。
博雷:“妹妹,你回来了,怎么……眼睛这么红?哭了?”
若水扑到她哥哥的怀里,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哥哥,你能给皇帝哥哥下七绝蛊吗?”
“七绝蛊?”博雷大惊失色,一把捂住若水的嘴巴:“我的妹妹,那可是禁品。”
“我知道你有,之前你不是给阿蛮下了?”若水扒开博雷的大手喊道:“凭什么你喜欢的人就可以用,我就不能给我喜欢的人用?”
“嘘——小声点!”博雷无奈地妥协:“好吧好吧,我给你就是了。”
若水接过那个里面装着血红色虫子的透明小瓶子,眼睛里都是期待,微阖璀璨的眼眸:“谢谢哥哥。”
博雷:“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若水甜甜一笑。
…
西域公主和王子在霓国似乎住的很开心根本没有走的意思,而博雷也没再像匡瑾年提及让他妹妹嫁给他的事情,若水公主似乎也没再粘着,苏乐安微微放了心。
转眼就到了去五沂山祭祖的日子,匡瑾年提出邀约:“安安陪我一起去。”
苏乐安对于匡瑾年给他的这个称唿还算满意,不过他现在到底也是霓国的皇后,去祭祖也是应该,“好,我换一身衣服便出发。”
卢思奇闻声就拿了一套米色的银凤袍子递过来:“皇上,皇后大人的衣服老臣拿来了。”
“老卢你煳涂了?我的衣服你给他干嘛?给我……”苏乐安皱眉正要去拿就被匡瑾年挡住了。
“卢总管你下去吧,交给朕,”匡瑾年秉退卢思奇,手中拿着那件外袍:“我的皇后,为夫帮你更衣。”
苏乐安牙齿有些酸:“别这样咱们还是哥们儿…”
匡瑾年不由分说上前把他困在角落中。
“你……”苏乐安紧张地抬起眼睛,跟他四目相对,就在匡瑾年越来越贴近,他以为皇帝想亲吻他而闭上眼睛。
却听匡瑾年低低笑了:“抬手。”
苏乐安看着他唇边的坏笑:“你在逗我玩?就穿衣服你贴这么近!”
“哦?”匡瑾年笑意加深:“原来安安在期待什么别的?”
“咳咳,”苏乐安手握成拳轻咳一声:“没有!”
匡瑾年抬起他下巴浅尝则止地亲了一下嘴角:“今天有正事,回来再好好疼你。”
苏乐安哼了一声,任由他玩耍一般帮他穿上衣服,又系腰带,忍不住吐槽道:“你一个皇帝…帮太监更衣,不觉得掉价啊?”
“住嘴,”匡瑾年凶恶地瞪他一眼:“朕的皇后,朕帮他穿衣服有何不妥?而且,无论是谁都不能贬低你分毫,你自己也不行。”
苏乐安心中暖暖的,眼中闪烁着光,第一次主动踮起脚尖抱住对面那个凶巴巴的美貌青年的脖子亲他嘴唇一下。
匡瑾年微微一僵,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苏乐安喘息着推开他:“不是说好不做的?”
匡瑾年眼睛发红,把他翻了个身,从背后按住挺腰,咬牙道:“是你勾引朕的。”
…
苏乐安扶着酸痛的腰走到马旁边,正想上马就被一只手抓住了领子,那只手轻轻一提就把他带到了怀中:“皇后要多吃些饭才是,朕不费力就能把你拽到马上可不成。”
那桀骜不驯的笑声让被众人围观皇帝调戏的苏乐安老脸一红,低声咬牙:“这么多人!你丫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匡瑾年仍旧是笑,扬声命令:“随朕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地势险绝的五沂山挺近,传闻五沂山上有仙家,所以先帝临驾崩前自己选了最高的山峰,在绝壁上建了他的帝冢。
难为了后人去祭拜时都需历经一天才能在夜间抵达,五沂山上风雪交加,吹得人手脚冰冷。
轿子和马车又很难穿过悬崖上开的只够一匹马跑过的窄道。
苏乐安窝在匡瑾年怀中倒是不冷,温暖的热度在厚厚的熊皮斗篷中流转,隔绝了外界的冷风。
第88章 谷底奇遇
苏乐安竟然意外觉得这段旅程莫名其妙让他和匡瑾年的心跳贴近得如此亲密,有些不舍得脱离这份温暖。
匡瑾年轻轻在他耳边:“冷吗?”
“不冷,很暖和…”苏乐安用手心包住他握着缰绳的手背:“好凉…”
匡瑾年沉声叮嘱:“把手放进衣服里面,不许拿出来。”
苏乐安听着他不容置喙的声音,只好把手放进温暖斗篷:“可是你冷。”
匡瑾年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你在,不冷。”
“妹妹,不要生气,他们好不了多久了。”博雷摸着腰上挂着的弧形弯刀,恶狠狠地说。
若水蹙着的秀眉微微舒展:“哥哥,皇帝哥哥就交给我来支开好了。到时候你把苏乐安杀了之后抛尸山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博雷听他妹妹言语中的狠狞开怀大笑,低声说:“水儿真是长大了啊!”
若水低头微笑。
本来这些外族人不应该跟着,但是博雷执意要攀亲带故,说是认匡瑾年做义兄,加之司徒美觉得跟邻国王子攀亲带故多有裨益,也大力同意,匡瑾年无奈只得让他们兄妹同行。
“当心,”匡瑾年扶着苏乐安下马:“随朕一道……”
“不可,皇上,皇后不宜进入黄陵。”司徒美瞥了一眼苏乐安。
“为何不可?摄政王不若说说哪条律令规定皇后不得进陵墓?”匡瑾年紧紧抓住苏乐安的手指,问司徒美。
司徒美笑了一声:“国有国法,陛下怕是忘了先皇不喜宦官太近。”
匡瑾年咬牙,欲要多说,苏乐安拉住他的袖子:“没事,我不想去。”
匡瑾年忍下怒意,安抚道:“那你在此等着朕,马上出来。”
苏乐安点头答应。
帝冢祭拜典礼早布置完善,匡瑾年身为皇帝和皇亲国戚进入墓穴供奉香火,而苏乐安作为宦官不得进去,被众官员拦在了外面。
苏乐安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对于他这个男后的敌意,不过他对于进黄陵也无甚兴趣,更不会对这些人的目光多伤神费心。
倒是匡瑾年回头看了苏乐安一眼,见他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旁的松枝上,扬声道:“当心些,莫要摔下去了。”
“哦。”苏乐安冲他摆了摆手:“皇上快去快回,这树结实得很,怎么可能断?”
匡瑾年挑眉,转身进了皇室墓穴。
苏乐安正在想事情,却感觉一冷,转头就看到那个西域王子正手持尖刀朝他走过来,狞笑着盯着他看的表情让人窒息,而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这边。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威胁当前,苏乐安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想要喊人,但来不及了,西域王子逼近而来,他赶忙后退,没想到脚下的土一松往后坠落下去,不禁佩服匡瑾年的乌鸦嘴。
“苏总管!”西域王子阴谋得逞,状作担忧地惊唿起来。
“救命——”苏乐安乡下坠落,看到头顶上很多人围观,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光芒刺痛了他眼睛,苏乐安抬手遮住透过树枝叶打在他脸上的光束:“这是哪里…额——”
腿很疼。
苏乐安艰难地坐起身扶住骨折的地方,可是为何会突然塌方?联想到西域王子的行为,他觉得应该也是他干的没跑了。
他休息了片刻忍痛起身,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闭塞的山穴,两旁的石壁挨得很近,头顶上是岩壁,身旁的一株千年古树枝繁叶茂,应该是它托住了他,地上是被带得断裂的枝干。
石壁的缝隙间有水流缓缓流下来,土壤是湿的,缓冲作用让他没有受很重的伤。
往上是天花板一样的页岩,层叠着留下一条裂口,大树就是从这裂口长出去伸展枝叶而汲取阳光。
“咋这么巧就掉进谷底洞口了?”苏乐安挠了挠头发,拍干净身上的土,嘟囔着仰头:“就凭我这腿,上去…怕是不成了。”他说着转头看向洞穴延伸的深处,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杖撑着,一瘸一拐地决定往前走。
越往前越少大的植被,只剩下岩壁和落地石块的青苔,细碎的阳光从头顶石缝中流下,苏乐安勉强看清大石块后面的菌菇,他肚子也确实饿了。
不知道那蘑菇是否有毒也不敢吃,就蹲下身打算看看,只见白杆褐顶的蘑菇上发着粼粼的蓝色微光:“这是什么?”苏乐安用手指捻起一点蓝色粉末,却听低低的婴孩笑声,他吓得一哆嗦后退一步坐在了地上:“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