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夫人必定察觉了他脸上升腾起来的温度,毕竟那是如此地滚烫,而他们又离得如此之近。
余远之干脆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不庄重了,一点儿也不严肃。
但夫人的脸好软好嫩,香香的,还滑。
门关上了,余远之缩进被子里。
藏了一被子的冷香进入鼻腔,无论他缩在哪里都能闻到。
余远之深吸一口气,羞涩地将脸埋进被子里。
他像只小狗寻找主人的气息一般,闻了好几次被中遗留下来的他夫人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膏药的气味。
他蜷缩起来,悄悄掀开被子一侧,朝下望了望。
可有别的东西挡着,他什么也没望到,于是伸出手去摸了下。
在后方摸到黏腻的膏药,摸一下便会化开。
可他分明没有上过药。
余远之伸出手重重揉了下耳朵,挪动身体脸贴在墙上为自己降温。
定然是夫人给他上的药。
那么纯洁干净的夫人,还有那般玉石一般白皙细腻的手。
余远之拉过被子又将头和身体埋了进去。
季华清下楼时楼下几近坐满了,不过是较平时晚了些,酒楼中的人便都下来坐好了。
过来的店小二见他下来,热情地迎上去问他需要什么,季华清思考了下,要了碗粥和面。
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时,楼上鬼鬼祟祟下来一个人。
拿着扇子挡着脸,腰背有些弯曲,脚下的动作放得极轻,落地无声,生怕被别人瞧见一样。
看起来像是个贼。
大堂中不少人已经开始注意他。
但这人自己好似不知道,径自躲在扇子后走下楼。
季华清疑惑地看过去。
那扇子的样式他倒是熟悉,题字为飘逸的行书,同林咏扇通信时他见过数次。
但看这身形和动作,必定不是他所熟知的林咏扇。
毕竟他这好友遇见再尴尬的事情也绝不会失了风度。
“江星剑?”季华清出声唤住下楼的人。
“啊?”那人出声,慌张地看过来,手忙脚乱地,江星剑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见着扇子掉在地上,江星剑脸一白,飞速蹲下身捡起扇子。
这可不像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什么都理直气壮的江小公子。
季华清疑惑道:“你这是?”
江星剑见到他吓了一跳,脚向后一退,撞在台阶上,险些摔倒。
待他调整好站姿,支支吾吾地说:“我下来拿点餐食上去。”
这话让季华清更疑惑了,“咏扇呢?他为何不下来?”
季华清上下扫了眼江星剑,见他看起来也不想是打了架的样子,再问道:“而且,他的扇子怎会在你这里?”
一串问题把江星剑砸得头昏眼花,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手紧捏着扇子,“我……他……他今日不舒服,我下来帮他取下饭,扇子啊!”江星剑低头,愁眉苦脸,显然还在艰难地想说辞,“我看着好看就取了一把下来,回去就还给他。”
说着他喊住经过的店小二,“要两碗粥,送到楼上三号房。”
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见着店小二要离开,江星剑尴尬地朝着季华清笑笑,“师兄啊,我去看看,你先用餐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不带季华清回答,轻功飘出两丈远。
不对劲。
季华清望着江星剑离开的背影沉思。
“客官,您的粥和面。”
店小二端着餐食过来打断了季华清的思考。
想着房间里的余远之,季华清放弃了深究江星剑的异常。
端着餐食上了楼。
他的远之还在等着他。
就是不知道突然开门的时候能不能看见什么特别的美景了。
最好趴在床上重新给自己上药。
到时候他便走上前,好心地帮帮他。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我帮夫君抹抹药~
余远之:不、不用了吧。
季华清:那我看夫君抹抹药~
余远之:这个就更不用了!
林咏扇:厚颜无耻之辈。
江星剑:我?我吗?我不是!
林咏扇:……
第44章 他肾不行
季华清上楼后特地在门前听了会儿,他期盼着最好能在恰好的时间进去。
但很可惜,他等了好一会儿,门内什么声音也没有。
遗憾地叹口气,季华清推开门。
床榻上,皱皱巴巴的被子团成一团,四周向里卷曲。
榻上看不见人的脑袋和身体,只能望见薄薄的被子中部隆起,像是个扁球。
季华清哭笑不得,“夫君,吃饭了。”
被子抖动了下,从里面冒出颗毛茸茸的头来。
这人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额头冒着汗滴。
季华清好笑地拉扯被子,“天气这么热,夫君还是出来吧,若是热坏了便不好了。”
被子拱了下,余远之缓缓地坐了起来。
臀部压在床榻上时,他轻轻抽了口气。
而后很快止住了声音,强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痛?”季华清的视线向下移去,只可惜被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没能看到。
余远之嘴动了动,憋出来两个字,“不痛。”
他的手紧抓着筷子,骨节分明,强忍着手指不去颤抖。
可谁能知道,他后面火辣辣的,腿酸软着挪一下都没力气,胳膊抬起来都觉得重。
但他不会说的。
真男人,绝不因为房事说累喊痛。
手中的碗渐渐斜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翻倒。
“小心。”
季华清伸出手扶住,将碗接了过去,坐在床边对着余远之笑说:“我喂夫君吧。”
说完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余远之嘴旁。
余远之脸涨红,盯着勺子,缓缓张开了嘴。
完了,他的威严出现了裂缝。
“真男人的威严出现问题时是能够适时弥补的,比如之后再次表现自己的能干、强大和坚忍。”
余远之的爹曾经这么对余远之说过,在余远之说他爹跪台阶很丢脸的时候。
余远之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证明一下自己的威严,他相信他爹跪台阶都能重新弥补威严,他也一定可以。
于是挺起胸膛,“我不痛,我还可以,再有多少次我都行!”
余远之松了口气。
他觉得这一句话他说得气势很足,说得真像个无畏无惧迎难而上的大侠。
然而他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下,而后欣喜地开口,眼神带光,“真的吗?那以后每晚都可以吗?”
等等!
每、每晚就不可以了吧?!
余远之脸上的表情僵住。
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又怎么能反悔。
那样显得自己更弱了。
但他的屁股真的痛。
余远之迟疑着,他想着能不能找个理由让刚刚的话听起来只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的夫人肯忘记这件事就更好了。
他发誓日后一定好好学习房中术,日后他在上时争取温柔体贴地照顾他夫人。
决不让夫人感觉到难受。
余远之抬起头,眼前的美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黯淡似有些忧愁。
怎、怎么了?
余远之吓了一跳。
刚刚明明还不是这样的啊?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他慌张地看向季华清,忘了之前想说的话。
美人失落地问:“夫君是不是不愿意同我做那般事?亦或者觉得我代夫君做的有损了夫君的面子,因此厌弃了我?”
这般说着眼睫垂落,在眼下落入一片阴影。
余远之见他背微微弓起,看起来整个人失了精神气。
对方抬起葱白手指抹了下眼角,长袖挡住眼睛,让他看不清楚里面的神色。
老天爷!
“没有!我愿意,愿意的,夫人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没有面子……不,不是,我绝不会厌弃夫人的。”
见对面人仍旧垂着头,余远之举起右手竖起三指,“我发誓!”
这话终于起了作用,余远之见着跟前的夫人抬起头,眼神动容,望向他时情意绵绵,“夫君真好。”
一句话说得余远之心又飘了起来。
他总算明白为何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若是能让他夫人开心,别说陪着夜夜笙歌了,就算日日笙歌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吧。
余远之向后靠去,压着臀部又是一痛,面色扭曲起来。
不得不承认,做这事还是挺辛苦的。
但他好像答应了夫人日后每夜都这般。
余远之心中瑟瑟,悄悄地瞧一眼面前的夫人。
夫人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极好。
“怎么了,夫君?”
语气也温和,那他现在提一提应该没问题吧。
余远之踌躇着,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伸手抓住季华清的衣角,弱弱地问:“今、今晚我可以歇歇吗?”
季华清望过去。
少年眼睛紧张地过来,眼神中藏着小心翼翼,嘴唇微抿,头发毛茸茸地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