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这条命,又不是别人来帮我活的,管他们做什么?”桓修白不经意地说。
“你说得不错。”席莫回轻声道,“但现实往往做不到。”
锁链哗哗响起,里面的人走开了,桓修白的眼睛追着最后消失那一丝银发,最终失落地移开。
他想赌气说自己不来了,可嘴巴不听使唤地朝里面喊道:“我明天还会来的。”
他走下台阶,没着急离开,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在焦急着什么,等到窗口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嗯,我等着。”
桓修白像是给干涸开裂的土地灌了一大汪泉水,心情舒畅地走了,连带步伐也有底气了许多。
连续一个星期,他每天都会到楼梯前报道,谈话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发现对方不仅学识渊博,还性情温厚。当桓修白惊觉自己忘记了烟草,每天拿这个当做早起的动力时,已经是第七天了。
他享受着席莫回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情感依赖,每每回想起那几句饱含深情的话语,内心都沸腾起小小的气泡。但与此同时,他也日渐憎恨起那个他替代的人。
为什么这道声音的主人注入深情的人不是他?
桓修白日日煎熬,甚至起了念头,不想再去窗口。有几次他在那附近转悠,差点就迈开腿直接走了,可那句“我等着你”仿佛是一道坚韧的锁链,死死缠住了他的腿脚,还拖着他往楼梯走。
他想怒骂自己没有骨气,另一边决定就此事做个了断。
整整过了一个星期,他还是没有看到过席莫回的脸,对方有意在避免和他接触,除了头发,他连男人一个手指头也没见到。
这实在让他挫败。
这个人,看似近在眼前,实则却身段高远,触碰不到。
桓修白不懂情爱,他还是个二十岁的小青年,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一个见识渊远的男人,于是只得装作嬉笑说:“你要是再不露脸,我就真的不来了。”
彼时,席莫回还靠在窗子旁,他听到这句话时,呼吸声急促了两分,背身过去,肩膀在无人的地方塌了下来,颤巍巍抬起手在耳朵旁摸了下,摸到了东西,他才找回一点知觉,话说出口时平静地可怕:“我早都说了,你别来了。”
再这样下去,只会重蹈覆辙。
“我不来了,你每天在窗口盼我怎么办?”
青年话语中的自信与不挠让席莫回攥紧了手。
“你还年轻……别陪着我一个老怪物耽误时间。”他不自觉说出口。
“是不是耽误时间,你说了不算。”
席莫回忍不住朝窗口瞥了眼,桓修白看不到他的脸,他却能清楚把那张俊脸映在眼里。
一道车轮滚动声犹如天雷打醒了他!
“你快走!他们来了!”
“谁来了?”桓修白站起来,眯起眼睛向远处遥望。
“你惹不起的人。快走吧。”这几乎是请求了。
桓修白掏出枪,六发子弹够他干掉六个人头,他不慌也不忙,比料峭吹过的戈壁风还冷酷:“来得正是时候,我倒要会会他们。”
“桓修白,你走吧,快走吧——”那道躲在窗口的哀求几乎戳破了桓修白的心。
车轮声越来越近了。
“你不要怕,”桓修白握住了铁杆,坚定地告诉他,“没什么可怕的。”
席莫回的声音颓下去,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诱惑道:“你现在就走,明天再来吧。我等着你,你想看的东西,我给你看,好不好?”
桓修白动摇了,这实在是个巨大的诱惑。
“我不会有事的,你要是还想来找我,就按我说的做。”声音硬气起来。
桓修白转头看了眼开始出现在巷口的马头,转身从另一边跳下楼梯。
席莫回见他走了,稍稍舒了一口气。还没等他从窗口挪到对面墙角,楼下的锁头已经咔嚓落了,一个人脚步轻快地走上来,抓住了二楼内室口的铁栅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这个和他有五分像,样貌年轻华美的男人高兴地冲他说:“我看到了,他来找你了是不是,哥哥?”
席莫回双臂重叠搭在小腹上,厌厌抬起眼睛:“不关你的事,席墨之。”
※※※※※※※※※※※※※※※※※※※※
您好,您的跨世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顶级流量偶像小墨汁已上线。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是我们美丽家的弟弟哇!
不过论美貌才情能力,美丽>墨汁,为啥呢,因为小墨汁充其量是个偶像,我们美丽是奥斯卡影帝级别啊哈哈哈哈哈!!!
美丽你是最帅最苏最好看的!麻麻和教母们为你疯狂打call
——————————
谢谢今天晚上的赞助商紧急赶来,我又有牌面啦哈哈哈。感谢无良镇水泥楼梯口观光旅行团成员——
水月涟漪,云绯,Kylin,说爱折花,四位的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瑆星 10瓶;
第42章 席大老爷疼我
“怎么不关我的事?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席墨之态度亲切极了, “我想替哥哥分忧, 盼着哥哥早日好起来。”
“我很好。你有空不如想想怎么扛下家族大任, 接手阿辛罗。”席莫回面对弟弟时全无破绽,语调平和。他虽然被囚, 但高傲屹立,气质稳重,丝毫没有屈就感,要是有旁人在场, 可能会怀疑手握栏杆的席墨之才是狼狈受制的那个。
席墨之听到“阿辛罗”三个字, 愉悦的表情僵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 下一秒他就欢朗地笑出声,对至亲说:“哥哥不吃下外乡人的心,病怎么会好?”
“你要是真心疼我, 怎么不自己掏了心送给哥哥吃?”席莫回对弟弟温柔笑了笑, 不听内容, 还以为是什么兄友弟恭的谈话。
“哥哥真袒护外乡人啊。明知道我的心吃了也没用, 还开这样过分的玩笑。”席墨之嗔怪着。
席莫回见惯他演戏,根本不吃这套。
席墨之那半瓶子伎俩都还是小时候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学来的。以前, 席莫回在大人面前装腔,他就歪歪扭扭学着作势, 多少次闯了□□烦还是靠席莫回圆回来的。
“你也不小了, 该学着安分一些。”席莫回淡淡瞥了一眼。
“哥哥这么老了, 不也不安分吗?还勾搭二十出头的小情人, ”席墨之嘴巴像抹了毒药,偏偏又神态亲昵,投过来的注视都好似饱含亲情,“他知道哥哥变这么老这么丑了吗?一定不知道吧,知道了就会吓得跑掉了,哪还会像上辈子一样把哥哥当宝贝似的。”
他说着,有模有样地哀叹了了声,“我是真的心疼哥哥,死又死不了,活着还是全族的拖累,害得我们大家都得陪着哥哥受罪,一辈子接一辈子的过,这40年我都重复过了多少次了?哥哥也数不清了吧。”
这座孤零零的小镇里隐藏的最大诅咒并不是无法出镇,而是一道强横的时间魔法。它直接牵系在席莫回身上,每隔40年,小镇的时间就会重置一次,席莫回死亡那一刻,也是时间倒转,小镇重回40年前的节点。
这件事,除了席氏家族,镇上没有一个居民能意识到。
轮轮回回,世世代代,他们被困于这个诅咒中太久,以至于厌倦了生命,循环的过往索然无味,再多的时间也是纯粹浪费,席家每个人都想寻求解脱,而这解脱的根源则掌握在席莫回手中。
只要他放手,别人就能安静脱离轮回了。
可没有人知道席莫回的执念究竟在哪,解除诅咒也就成了无稽之谈。直到上一个轮回,一个外乡人的出现,将轮回的规律打破了一部分。
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可惜岁月只薄待了哥哥,只有哥哥会变老。”席墨之同情地打量着他,真诚说道:“哥哥和情人开不了口,要不我去帮哥哥说吧。哥哥也不用谢我,谁让我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呢?”
他几乎把自己给感动着了,象征性地抽噎了两下,然而效果适得其反,席莫回只觉得弟弟更加讨厌了。
席莫回看他的眼神就像一个成熟兄长看顽劣弟弟那么容忍得恰如其分,“席墨之,你尽管去,只是事后别再跪着求我饶你,我实在听够了。”
席墨之抖了一抖,显然是想起了他被亲哥哥收拾的那些倒霉日子,他又气又急,想放点狠话,但席莫回肯定是听不过耳的,没办法,就狠狠踹了一脚铁杆,也不管脚指头肿没肿,气哼哼地下楼摔门走了。
“狗脾气。”席莫回独自站在囚室里,低声说。
车轮匆忙滚动声似乎夹杂着主人的怒气,渐行渐远。席莫回走回窗边,现在日头还早,车夫还不会来接他。
他支起手臂,托着腮趴在窗沿上。洞口是那么得小,即便拆除了钢筋,也仅能伸出个脑袋。他心神不宁,照例摘下了发间的东西握在手心,席墨之无数次拿这个嘲笑过他,他也无数次动了心思想把它丢掉,但犹犹豫豫中,一晃眼就过了四十年。
借着一缕不小心流落到窗口的阳光,席莫回摊开手掌,将它置于灿烂的光下用心观赏。
它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连珍贵都称不上,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珍珠夹子,样式简单到极致,除了一行并排的四颗海水珍珠个头大些,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