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将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承担住来自男朋友大半的重量,稳稳把人带上车,跟一群同学道别后,摇上车窗,汽车调头往山下平稳地驶离。
路言一直目送到车屁股消失,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扣扣脖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凯在后面不轻不重撞了他一下:“嘿,二狗,what are you think?”
路言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这句话我居然能够听懂?”
“我在想我刚刚是不是眼花。”路言小小开心了一把,才认认真真回答他的问题。
“干嘛这么说?”
“我看到文心腺体上有标记的伤口,而且还挺深。”他说:“可是我寻思着不应该啊,他跟洲哥一个帐篷,洲哥总不至于连自家兄弟都染指吧?”
“染指?”
周凯把这两个字琢磨了一会儿。
越想越有意思:“可以啊二狗,不止英语进步了,语文也蒸蒸日上了,这词用得妙极!”
“真的?”
“当然。”
路言难得在学习方面被夸,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我爸妈也总是说我还可以抢救抢救,本来我还不信。”
有的人就是这么容易被分散注意,这才几句话的时间,路言就已经想不起来文心为何人,标记为何物了。
看着路言撒欢儿地跑回去跟王丛几个炫耀,周凯则是两手揣在外套兜里慢悠悠往回走。
就凭刚刚他在文心身上闻到了的那股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浓厚的alpha信息素,“染指”这词,还是有点太单薄了。
想着,周凯勾了勾嘴角,掏出手机给“病魔缠身”的魏淮洲发了条消息。
……
当魏淮洲吃了药舒舒服服躺在文心床上,闻着鼻尖淡淡白山茶香味时,忽然觉得生病一点也不坏了。
不仅可以躲开不讨喜的野外生存,还能登堂入室住男朋友家,睡男朋友床,享受男朋友无微不至的照顾。
简直完美。
感冒药或多或少有安眠的成分在,原本想等着文心洗澡回来的魏淮洲在中途就扛不住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房间里只有他一个。
手里放在旁边,插着充电线,电量已经满格。
他男朋友真贴心。
魏淮洲一想到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总想笑。
打开手机,第一个弹出来的就是周凯早上发来的消息。
[洲哥,不分享一下进度?]
魏淮洲眼角一抽:[我发现你有毒。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
周凯一如既往秒回:[监视器不敢,在下只不过是你内心深处的万年板蓝根。]
周凯:[所以是成了没?洲哥我得提醒你,别忘了文心还没成年,你别太不是人啊。]
魏淮洲:[想什么呢?我有那么禽兽?]
魏淮洲:[不过下周见面,记得改口叫嫂子。]
第65章 厚脸皮
文心家里跟他家里差不多,都是一个大房子,常年一个人住。
因为是他,魏淮洲觉得什么都新奇。
踩着小一码的拖鞋在宽敞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这里瞅瞅那里望望。
总觉得这里充满另一个他在乎的人的生活气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文心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捣鼓阳台上的小盆栽,听见声音回头看是他,毫不吝啬地送上了大大的笑容。
“早啊小炮仗。”
“几点了还早,睡懵了吧?”文心把衣服扔在床上,走过去站在他前面。
勾勾手指:“下来点。”
魏淮洲依言弯下腰,从善如流在他眼角亲了一口。
“……安分点,让你亲了么!”
“这样。”魏淮洲学他的样子勾勾手:“竟然不是让我亲你的意思吗?”
“并不是。”
文心木着脸两手抱住他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好一会儿才放开。
“退烧了,一身汗臭得要死,滚去洗澡,然后下来吃饭。”
魏淮洲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两下,竟然意外合身,凑在鼻尖闻了闻,没有熟悉的山茶味。
不是他男朋友的衣服。
“小炮仗,你特意给我买的?”
文心拉开门,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想得美,我继父的。”
继父?
魏淮洲倒是没想到文心家庭情况是这样,有些意外地愣了下。
文心眼皮一翻:“干净的没穿过,你嫌弃个鬼啊?”
魏淮洲说:“岳父大人的,怎么敢?”
“……你他妈正常点!再这么肉麻兮兮的说话,小心我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我男朋友这么大方啊。”魏淮洲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睛:“自己都没看过的好东西,舍得白白便宜别人?”
文心一时都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嘭”地一声关上门,羞恼的骂骂咧咧被隔绝在门外。
等他洗漱完下楼时,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好饭菜。
文嫂边解围裙边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时特别和蔼地冲他笑笑,招招手:“小魏是吧?快过来坐下吃饭了,吃了之后记得再吃道药,估计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您知道我感冒了?”
“怎么不知道。”
温嫂说:“一大清早思远就急吼吼打电话来,说同学病了得快点去接他,到家你都快烧糊涂了,思远急得不行,家庭医生都催了好几次,除了文先生病重那次,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思远急成那样。”
魏淮洲眼睛一亮。
他生个病,小炮仗这么着急啊。
温嫂擦擦手,帮他拉开凳子:“你先坐吧,我去叫思远进来吃饭。”
魏淮洲问:“他去哪儿了?”
“后花园里给他的花浇水。”
魏淮洲点点头,笑着说:“我去叫他吧。”
“也行。”温嫂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出去了,晚上还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
魏淮洲没能去成后花园,半道上就碰见正往里走的文心,后者看见他他出现在这儿,眼神疑惑:“你去哪?厕所不在这边。”
“我来叫你回去吃饭。”魏淮洲说完,眼角弯起:“思远。”
文心一顿,习惯性眉头一拧:“别这么……”
话没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干巴巴挤出一个“哦”,径直往里走。
妈的,差点又忘记,这个二货现在是他男朋友了。
温嫂做的饭菜都是按照文心的口味来的,魏淮洲也吃的惯,吃饱喝足特别自觉地就要帮他收拾残局。
“不用。”文心拉住他的手腕:“上回是你说的,客人不需要动手。”
魏淮洲搓搓他的手背,笑起来时说话的身心还带着病中的沙哑。
“同学是客人,不过男朋友不是。”他说:“家里人的话,就没有关系了。”
他歪理总是千奇百怪,文心扯不过他,也懒得跟他多说,跟这种傻逼不需要讲道理,骂就对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
文心瞪他:“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沙发坐好,半个小时后吃了药就滚回房间睡觉!八点之前要是让我发现你感冒还没好,洗干净等着挨揍吧。”
“洗干净去床上等着挨揍吗?”魏淮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哪种揍你说说,也许我可以欣然接受。”
心思单纯的小炮仗并不能理解某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我爱怎么揍怎么揍,你管那么多?”
“有道理,有未知才有惊喜。”
魏淮洲心情甚好,翘着尾巴乖乖去沙发坐下。
文心将碗筷收拾好丢进洗碗池,回到客厅把自己扔进沙发,顺手打开电视,偶像剧充满活力的台词音乐瞬间给整个客厅注入灵魂,总算显得没那么安静了。
魏淮洲还是不喜欢坐沙发,不管是家里还这儿,抱着手机两腿一弯就往白净的地毯上坐,腿长得伸过茶几腿。
班级群里热闹非凡。
魏淮洲爬楼三百层挨个翻下来,越看越庆幸自己高烧发病。
秋游就是变相的野外生存,这话一点没说错。
修整一夜之后起来的九中高二年纪学生们面对的就是新一轮的修罗场,生火做饭搭帐篷就不必说了,连柴禾也要他们自己动手捡。
这个天气潮湿阴冷,别说山顶空旷没有什么木料,就是有,也肯定已经受潮变软烧不完。
别的班不清楚,十班一群娇生惯养的小屁孩儿很快就被校方搞得跟晒焉了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
累死累活沿着隔壁山山脚绕了好几个来回,好不容易凑够一捆柴结果还烧不燃,点上火就是一通烟雾缭绕,闷了快半个小时才见到一点火星,暖个手都不够,更别提做饭。
半天时间,就搞得跟难民区一样,
平时路言就算适应能力不错的了,都被搞得怀疑人生,在群里鬼哭狼嚎控诉为什么高烧不治的人不是他。
魏淮洲幸灾乐祸还不忘纠正路言的胡言乱语。
魏淮洲:[@路言,你洲哥龙体甚安活蹦乱跳好的很,你才高烧不治。]
附带一张大长腿舒舒服服窝在地毯上的温馨照片,让群里一众小可怜看红了眼。
路言:[我靠!我们在这儿辛辛苦苦砍柴打猎的,你居然蹲在家里睡大觉!我要找老师告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