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小月,没多少,我自己来就行。”
她不愿意,费小月也没有坚持,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路言就坐在后边儿,他还挺欣赏费小月这个班长的,见她吃瘪回来,往那边儿切了一声,轻轻戳戳她后背。
“哎,班长,章菏她不识抬举,你就别总是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啦。”
费小月回过头严肃地看着他:“路言,大家都是同学,小菏也是十班的一员,一个班就是一个家庭,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路言睁大眼,不服气地反驳:“什么一个家庭,五十多个人,谁家妈这么能生?”
“……这只是一个比喻,之前在感情上我们是一家人。”
路言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接受她这种官方的说法:“那她刚刚干嘛那么欺负文心?”
说着,余光看见魏淮洲他们那里的动静,连忙拍着桌子让费小月看:“她又跑洲哥那儿去了!果然周狗说得没错,这女的对洲哥有非分之想,洲哥上午都那么说了,居然还骂不走她,这个脸皮也太厚了!”
路言这边气得很,周凯在旁边却看得挺有劲,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家小甜甜说得没错,女O的的直觉果然很厉害。”
在两个当局者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已经对文心有了这么强得敌意了。
文心今天根本没交作业,章菏手里头那张试卷只可能是魏淮洲的,这人,上午还跟人撒谎自己作业是抄的他,下午就被满试卷的大红叉啪啪打脸了。
偏偏自已还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课代表,我卷子有那么好看?”
章菏皱着眉头把卷子递给他,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锋利的边角划过文心唇畔,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嘶——”
文心条件反射往后躲,魏淮洲眼尖地看见了,大力拍开章菏的手,拉下文心的手腕,凑上去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检查划到的地方。
路言和周凯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往这边儿蹿过来。
费小月跟在他们后面,她刚刚没注意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魏淮洲拍开了章菏的手,还以为是她又说了什么惹人不高兴的话。
章菏在大家目光集中过来之前就迅速缩回手,面上表情淡淡,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费小月挤过去小声问她怎么了,章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刚刚发试卷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而已。”
文心不像alpha皮糙肉厚,反而细皮嫩肉得连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能看见。
被卷边这么“轻轻碰到一下”,一道长长的红痕突兀地出现在唇畔一直延伸到脸颊下的地方,被他白净得肤色一衬,显得越发明显。
这种被尖利的边缘划伤的经历大多数人都有,就算不出血,也刺痛得难受,洗脸什么的不小心碰到就得疼得抽半天,何况文心这个要严重些,嘴角最深的地方有血一点点渗出来,
更别说文心因为身体原因,本就就对疼痛更敏感一些。
魏淮洲啧了一声,脸色沉得厉害,眼神随之暗下,一张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心有戚戚。
吃瓜群众路言看他这样,忍不住往悄悄咪咪周凯旁边儿挪了点儿,小声感叹:“我去,多久没见过洲哥这个表情了,还是这么吓人,有点怀念……”
不只是他,就是文心,都被这人脸上极度陌生的神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刺人又直白的目光,然而才一偏头,又被人捏住下巴强硬地转回来。
“痛不痛?”
他问。
文心不想露怯,死撑着一口气直视他,嘴硬道:“这么一点儿伤就喊痛,还算男人?”
魏淮洲用拇指轻轻蹭蹭伤口没有出血的地方,刺痛让文心无意识瑟缩了一下。
魏淮洲立刻松开手,转而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忽然笑了笑,用跟平时一样轻松的口气道:“痛也没事,周狗对象那儿常年备着创口贴,等下我去给你拿。”
他这一笑,围观的一众同学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前面那个男生顺道弯腰把被拍落的试卷捡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几个女生满面通红躲在后边,偷偷打开相机正准备趁机再给群里姐妹们发点粮,却见魏淮洲忽然站直了身子,动作极快地抓起那张试卷,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隔着试卷一把掐住章菏的脖子使劲往后一推。
后面几个围在一起的女生本可以接住她,极度默契地纷纷躲开。
章菏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背撞上桌腿,疼的她眼泪花差点出来。
“你他妈有病?”魏淮洲在视线脱离文心的那一刻嘴角的笑意就散得干干净净:“老子最讨厌搞小动作的人,别惹我,不打女人那套在我这儿,行不通。”
认真起来的小魏真的挺吓人。
文心默了一瞬,忽然发现有几个女生在后面拍照,一想这事传开肯定对魏淮洲名声不好,抿着嘴就去拉他手腕。
路言却嫌火还烧得不够旺一样,咬着腮帮子高声反驳:
“这还叫行不通?她要不是个女的,照洲哥你以前的性子,还不得把头给他拧下来啊?”
第30章 利息
“都围在那儿干嘛呢?不知道上课了吗?”
老蔡来了。
周凯对费小月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章菏。
费小月秒懂,赶紧过去趁这人多老蔡看不见这边,半拉半拽把章菏扶起来。
“没事儿老师,听说洲哥这回作业做得不错,我们围观呢!”
此话一出,好些同学都开始附和。
“是啊老师,看洲哥试卷呢。”
一群孩子笑嘻嘻打闹着各自回到各自位置,默契地没有一个人提起章菏的事情。
文心松开他,蹲下去帮他把试卷捡回来。
老蔡被他们神神叨叨的表现搞得一头雾水,没好气道:“不就做对了几个填空题,魏淮洲你得意啥呢,要不我干脆帮你把试卷裱起来挂到走廊上让大家欣赏一下?”
“我还做对了填空题?这么牛逼的吗?”
魏淮洲笑呵呵翻看了一下,嘿嘿两声:“还真对了!”
“这就这么高兴?要能考个满分岂不是要上天?”老蔡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脑壳痛:“快点坐下坐下坐下,给我认真上课!”
魏淮洲乖乖坐回去,文心没卷子,他就特别善解人意地把试卷摆在两个人桌子中间。
有了个正当理由让他凑过来,更方便他发挥逼逼机功能了。
“小炮仗,要不一会儿我俩换个位置,你坐里面来,我坐外边儿,怎么样?”
“做什么?”
魏淮洲说:“我尿频,你这样我出去进来多不方便。”
“你尿频?我怎么没看出来。”
“刚刚开始的。”
“呵。”
魏淮洲屏蔽一切来自小炮仗的嘲讽,歪着头凑过去看他脸上的伤,划过的地方都肿了起来,特别影响美感。
文心抵着他的眉头把人推开:“别他妈老凑这么近。”
魏淮洲喔了一声,又说:“其实尿频只是其中一点,主要我觉得你坐外面会受欺负。”
看文心一脸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他想了想,指着他的嘴角:“这个承认了不丢脸,你看,一个女孩子都能弄伤你。”
“当然文哥深明大义不会计较,但是作为你的小弟,我有责任保护你啊,你不想计较的我都可以帮你计较了,这样你才不会吃亏,你说是不是?”
他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又一次把老蔡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一截粉笔头“啪”地砸在他面前:“魏淮洲,你话那么多,回答问题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积极?”
差点被粉笔砸中的小魏赶紧一缩脖子。
这位惹不起,惹不起。
远在教室另一头的路言嘿了一声:“老师,洲哥又答不上来,你让他怎么积极?”
老蔡眼睛一瞪:“牛圈里伸出马嘴来了?你以为你就很让人省心?”
文心看刚刚还上天入地我最牛逼的人现在怂得跟只挨了枪的鹌鹑一样,忍不住笑了,捂着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
“利息呢?还不交,等什么?”
魏淮洲一听见这个,脸都快皱成一团,不情愿三个字明晃晃挂在额头上:“小炮仗,商量一下,利息能换一个吗?”
小炮仗现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坚定地摇头:“不能。”
“或者换一堂课?”
“别想。”
魏淮洲半张脸趴在桌上,可怜巴巴地冲他眨眨眼,试图卖惨:“非要老蔡吗?我跟她气场不和。”
说着,顺嘴朝滚过来的一支笔吹了口气。
文心挡住笔,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洲哥,你要说话不算话?”
他叫洲哥的次数屈指可数。
甚至在魏淮洲残缺的记忆里,上一次还是在文心困到不行时逗出来的。
明明是被别人喊惯了的两个字,从文心嘴里出来就感觉像是沾染上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尤其是文心还学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就是让他完全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