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能啊。”
魏淮洲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显然跟老板熟得很,是这里常客了:“我就是最近被考试折磨得都快秃头了,老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行,跟你同学好好吃啊,有事儿叫我就行。”
老板跟文心抬手打了个招呼,就笑呵呵擦擦手往别桌忙去了。
魏淮洲说话算话,带上手套窸窸窣窣两三下就剥好一小盘虾,然后推到文心面前。
“吃吧爹,你儿子孝敬你的。”
“……”
文心被他喊得头疼:“你能不能别叫了,我才不想要你这么糟心的儿子。”
“喔,我以为你喜欢听。”魏淮洲说:“那换你叫我吧,我还挺想有你这么乖的小孩儿的。”
“神经病啊。”文心不耐烦地拍开他企图往自己嘴里塞小龙虾的手:“你他妈……”
“淮洲?”
“啊?”魏淮洲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手被打了也不放在心上,转手就把剥好的小龙虾扔进自己嘴里。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岑宴西穿着小白裙,原本跟一堆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一看见魏淮洲眼神都亮了,提着裙子就往这边跑过来。
“喔,我同桌没吃晚饭,带他出来吃个宵夜。”
说话间,魏淮洲又剥了几个扔进文心面前的盘子里。
文心拿起筷子吃掉被剥得干干净净的小龙虾,谁也没理。
岑宴西看看手上嘴上全是油的魏淮洲,再看看哪里都干干净净吃个小龙虾跟中餐一样的文心,笑容变得有些难看。
“你同学很爱干净啊,淮州,是不是人家根本不想吃小龙虾,你非要拉着人来?”
“是啊,我饿了,一个人吃又没意思,死活拉着他陪我来的。”魏淮洲拧掉一个虾头,往那边儿指了指:“你朋友他们在等你,你这么久不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是陪一个朋友来的,和大家并不是太熟。”
看出来魏淮洲不想让话题在文心身上多做停留,岑宴西适时收回目光,装作没听懂他话里逐客的意思,笑得温柔:“我这里有点事本来还想明天再找你说的,既然今天这么巧遇到了,我就顺便说了。”
“什么事?”
“是艺术节的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两个女生报了小提琴么,后来两个女生好像闹了矛盾,她们之中有一个女生退出了,可是参演人数前两天已经报了上去,现在少了一个,得赶在开节之前想想办法补上。”
“喔。”魏淮洲点点头:“那你们想出办法了?”
“办法是有一个。”岑宴西抿嘴,似乎有些犹豫:“淮洲,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魏淮洲眉头一挑:“不如你先说说?”
“就是,能不能麻烦你把之前的曲子,换成别的?我刚好学过几年芭蕾,可以为你做个伴舞,这样人数正好,也不用费力气再去招揽别人。”
岑宴西显得有些紧张,目光里隐隐藏着期待与势在必得:“淮洲,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文心如果没看错,魏淮洲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想笑,又因为明白场合实在是不对,抿着嘴角憋住了。
“你给我伴舞??”
这一刻魏淮洲的心情是真的很难以描述,想拒绝吧,对方又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理由正当,可是答应……算了吧,想想那个画面都好醉。
“这个办法谁想出来的啊?!”
魏淮洲有点崩溃,甚至觉得香喷喷的小龙虾都变得食之无味了。
“是,是我提的意见,大家也都表示支持了,淮洲,你……不愿意是吗?”
岑宴西的表情似乎有些受伤,魏淮洲也不知道她在受伤个什么劲儿,想了想,问她:“真没别的办法了?不就是凑个人数么,要不找个会口琴的?要实在找不到,二胡也行啊,反正就随便上去扒拉两下,不出声也行。”
“……”
魏淮洲简是在用生命拒绝,岑宴西目瞪口呆地听完魏淮洲的意见,感受到汹涌的嫌弃,现在看起来比他更崩溃了。
“我,我……”
岑宴西试着开口说点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该什么,只能白着脸尴尬地站起来。
“那,我今晚回去,再跟他们商量一下,有消息再通知你,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来得欢喜,去得狼狈。
文心这回是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虽然很快收住了,但是还是被神经难得敏感的魏淮洲抓个正着。
“小没良心的,还笑我,你对得起你吃下去的几十只小龙虾吗!”
魏淮洲怀着满腔愤怒,又剥了两只虾,直直递到文心嘴边。
文心一个晃神忘了躲开,就被眼疾手快的魏淮洲得逞,虾被塞进嘴里时,还下意识舔了一下作乱的手指。
就算是带着手套,温软的触感也非常明显。文心看着魏淮洲表情呆滞了一瞬,脸色瞬间红了个透。
“你他妈有病啊!谁要你喂了!”
文心一时手足无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满腔怨气都发在对面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魏淮洲还没从被舔手指的状态回过神来,立刻又被原地爆炸先发制人的小炮仗吼懵了,正想说什么,才张口,就被文心胡乱塞了两只大头虾,还是没剥皮的那种。
“???”
魏淮洲默默把虾吐出来,又顺手剥好了,本想自己吃了的,可看到文心明明耳朵都还不好意思地红着,还要绷起一脸“我们现在扯平了你他妈要是再敢给我动手动脚我就把你脑袋当小龙虾拧”的表情,想找死的心又按捺不住了。
吧唧。
两只穿着壳在魏淮洲嘴里游了一趟的虾光溜溜地被扔进文心盘子里。
“儿不嫌爹丑,这位爹,您先请?”
……
“宴西,那边两个是你同学?”
顺着男生指过去的方向,两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儿正扭打在一起。
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一个在被另一个单方面虐打。
穿外套那个被气的满脸通红,按着另一个肩膀拳头不停往他身上招呼,另一个倒是一脸笑嘻嘻的,握着对方的手腕一边躲闪,一边不停说着什么,想来是在为惹火了对方在道歉。
岑宴西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个是认识的学弟。”
“这样。”男朋友又往那边看了眼,笑道:“他们感情真好,是一对?”
“不是。”岑宴西冷着脸摇摇头:“他们都是alpha。”
“是吗?”男生有些惊讶,随即抱歉地笑笑:“那个男生好白,长得也漂亮,我还以为他是个O,很难得看见这么般配的,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岑宴西一愣,很快低下头,任由碎发遮住她的表情。
“不是。”刚才的话再一次被重复,像是故意强调给谁一般:“他们不是情侣。”
第20章 困了
周五一大早,文心就接到了他妈妈发来的消息,那边的事情有点棘手,估计近期内都没办法回来,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文心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关掉手机下床洗漱。
早读八点开始,现在是六点五十三,再过七分钟,门口就会准时传来敲门声。
从魏淮洲捡到文心胃药的第二天开始,就特别富有责任感地每天准时跑过来敲门,拉着文心一起吃早餐。
文心此人就是个典型“特困生”,宁愿不吃早饭也要多睡几分钟,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一开始被魏淮洲大清早催命一样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简直杀人的心都有,可惜魏淮洲被拉进去暴力对待了好几回也不肯放弃,坚持的让人头大。
几次下来文心也懒得动了,每天早上甩着脸色跟魏烦人一起去食堂喝粥,然后用早读时间继续补眠。
大概是昨天晚上吃撑了睡得太晚,文心这一整天都过得精神恍惚,耷拉着眼皮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倒下睡一觉。
魏淮洲趴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觉得文小炮犯困的样子实在可爱,趁着老师背过去写板书时往他头顶飞快呼噜了一把,入手依旧是熟悉的一片柔软。
文心目光撇过来,还没说什么,魏淮洲就很自觉抬起手:“咱下课再揍行吗?走廊有点晒,不适合罚站。”
说罢,特别真诚地眨眨眼。
谁知对方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魏淮洲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弯起眼角,又往他头顶偷袭了一把,还得寸进尺地揉了好几下。
“一顿打不能白挨,预支点儿下周的。”
魏淮洲特别满足地收回作乱的猪蹄,淡定地看着对方抬起右手,准备拥抱对方爆炸式的怒火。
然而今日份的小炮仗是个被拔了引线的花瓶炮,被这么三番四次地动手动脚试试,一点要跟他计较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抬手揉揉困倦的眼睛,然后两手交叠往桌上一趴,侧脸正好对着魏淮洲。
“???”
魏淮洲被给了点儿颜色,咦了一声,凑过去准备开染坊了。
“这位哥,是什么让你在被摸了老虎屁股之后没有揍人?是小魏的关爱太浓。是昨晚的小龙虾太香?让你对我的容忍度在一夜之间暴涨到这样深不可测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