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振刀剑付丧神又很快溜到了隔壁,这回很幸运,找到了几套清洁工的衣服。他们匆匆换上后,又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了楼层之间的通道旁。
烛台切拿着钥匙挨个儿尝试着开锁,可左试右试都找不到正确的钥匙,几乎要冒出一头热汗来。就在他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闭合的铁门突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来。
紧接着,几道强光闪了出来,直晃得人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他眯起酸涩的眼,努力朝里看去时,却感觉到肩头被球棒一类的东西给顶住了,随后耳边就传来了漫不经心的少年音:“你这家伙,胆子真不小啊。”
微含喑哑的声线,明明说着杀气凛然的台词,却仍让人感觉像是情人间的低语。他歪着头,长长的马尾落在肩头,几近透明的白皙肤色、把那身黑色的西装衬托得像是摆在橱窗中的高级定制款。
他纤长的手指握着球棒,像是很不耐烦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太刀付丧神的肩头。
可烛台切就像是定格了一样,也没去反抗,就这么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吧,我肯定是认错人了……”
他下意识的吞着口水,紧张的挤出几个音节来:“主……主人?”
宝石般剔透的血色眸子望着他,随后微微的眯起。
第44章 游戏(四)
黑发红眼的少年站在台阶上,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神色各异的付丧神们,唇边倏地勾起一抹笑意来,“这种拉关系的方式还真挺特别的,不过,叛变的罪行可不会得到宽恕哦。”
他的球棍滑至烛台切的下颌、缓缓向上挑起,反复欣赏着对方脸上的神色,仿佛在说“反抗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你们打趴下了”。
——一如既往的战斗狂本色。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不过烛台切能确定面前这个人就是审神者。如果说外表相似是偶然,那性格可是完全无法复刻的存在了。
那双被战意点燃的血色眸子, 正如同吞吐火舌般,只是靠近就会产生被灼烧的错觉。
他慢慢举起双手,在对方兴致勃勃一棍抽到他脸上前,淡然的说:“我们投降。”
颊边的发丝被厉风吹起, 抽在皮肤上、带来细小的疼痛感。可球棍还是停住了,与此同时, 少年审神者气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也太没志气了吧!”
——以暴制暴,不存在的,就算真能打过对方,他也不可能出手。更何况他根本就打不过(这句划掉)。
让战斗狂偃旗息鼓的唯一方式就是不跟他打。这也算是近期内, 他学会的最重要的生存技巧之一了。
“把他们先绑起来带回去,等老大给了最终处决再说。”少年恹恹地挥了挥手,很快又转过身,拖拉着球棒往二楼走。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们迅速跑出来, 将三振根本不打算反抗的付丧神用手铐铐紧,然后推搡着他们往漆黑的通道里走。
跟闪着应急灯的一楼不同,这里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刚刚差点闪瞎人眼的手电筒再次派上用场,但照亮的范围有限,反而更加深了恐怖的氛围。
他们现在就像走在怪兽的食道中,一扇扇紧闭的病房大门仿佛是它丑陋的牙齿,而那些腐臭的、让人作呕的血腥气,证明着有无数冤魂曾成为它美味的腹中餐。
在这种过于真实的场景下,很容易让人忘记自己只不过是置身于恐怖游戏中而已。连造成目前状况的始作俑者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是在躲闪后颈不时吹来的凉风,但耳边总是幽幽响起的啜泣声,却是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的。
——难道这个游戏里真的有鬼吗,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啊……
莫名产生了一点后悔的情绪,鹤丸国永现在很想知道这个游戏有没有强制结束的办法,但很显然,除了继续挖掘线索直到破解出谜题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回去之后联名给是时之政府提提意见吧,为什么要搞这种游戏出来啊,玩一玩恋爱向的其实也不错啊。总之一切都是时之政府的错。
“别东张西望的,快进去。”
当他在脑子里疯狂甩锅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他直接扑倒在地上,还连累了身旁老老实实走路的两人,三振刀剑付丧神瞬间狼狈的滚成了一团。
“喂!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黑发打刀气得牙根直痒痒,但关键时刻还知道一致对外,所以凶的是推了鹤丸国永的那个男人。
可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走到屋内唯一的沙发旁站好。男人们身形强壮,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特别好笑的画面,但看见正姿态闲适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棒球棍的审神者,没人能笑得出来。
他现在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说——谁再惹老子,就直接用这东西插爆你的脑子,再顺带拧上那么几下。
三振刀剑付丧神下意识摆出乖巧的跪姿,低着头,不敢与臭着脸的审神者对视。
“头,抽支烟,消消气。”一个小弟很有狗腿意识的拿出根烟、恭敬的递了上去,在被接过时,还迅速的掏出了打火机,准备点燃。
但还没等火星碰到香烟,一道狂风突然席卷而来,直接把他整个人给顶到了墙上。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狠狠的扼住,与此同时,男人饱含杀意的低沉声线在耳边徐徐响起。
“你怎么敢……”对方的一只眼睛被眼罩覆盖,所以仅能用左眼盯着他,但也完全挡不住那股仿若凝成实质的死亡视线,“……教他抽烟?”
憋红了脸的男人根本无法呼吸,更别提回答对方的问题了。他只能挥舞着手臂,试图做出求饶的姿势,但却因为无力而显得像是濒死的疯狗一样。
另一边,鹤丸国永也在难得以长辈的姿态教育着,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你都不该沾染这种恶习。不然一辈子都长不高的,我可不是在吓唬你哦。”
他这话明显戳了审神者的痛脚。虽然是少年身形,但比起付丧神们来说,还是显得有些矮小。
审神者手里的烟立刻掉在地上,还被泄恨似的踩了两脚。他昂起头,对近在咫尺的太刀付丧神扬起一抹恶笑,不怀好意的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一下长得高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吧。”
——还、还来?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要盯着他打啊!
在手合场就被虐待了一顿的鹤丸国永,这会儿躲得比风还快,瞬间跑到和泉守的身后、还伸手将他往前一推,“这位可比我厉害多了!要打就找他吧!”
又被坑了一把的黑发打刀简直一脸血,在面对拎起棒球棍缓缓起身的审神者时,只能干笑着找借口:“应、应该还可以有更和平的解决办法吧,比如一起喝酒划个拳决胜负之类的,我觉得就特别好!”
“喝酒也不行!”被又抽烟又喝酒的教唆犯们气得头都要炸了,烛台切没留神,手下一个用力、直接将男人弄晕了过去。
等他回过头来,面对面色不善的审神者和两振疯狂打着让他快跑手势的付丧神,才意识到刚刚好像说错了什么。
“我也觉得抽烟喝酒都没有打架来得有趣。”顺手拂开了颈边垂落的长发,少年将球棒扛在肩上,歪着头说:“不管是一次还是一百次,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不,一次就比在地狱轮回还可怕了。
太刀付丧神又做出投降状,不过这次对方并没有留手,直接挥出一棍、朝着他的面门而去!
身体快速向后一闪,他完全不敢大意,在紧接而来的横扫攻击中,直接矮身向下,右腿直扫审神者看似毫无防备的脚踝。
他不敢用太大力,生怕踢折了人类脆弱的骨头。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对方居然趁着倒地的瞬间,单手撑地、另一条腿直接飞出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肩头上,强大的力量使得他整个人足足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靠着墙壁站好。
——同为人类之躯,审神者的体能和敏捷度,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啊……
他不禁有些头痛,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被打成饼状的凄惨模样了。
不过忽然响起的铃声救了他一命。
原本在墙角安安静静放置的红色警报器,发出了犹如防空演习般的巨大声响,吵得人头痛欲裂。
少年审神者“啧”了一声,走过去将它踢到一边,对沙发后面的一排小弟扬了扬手中的球棍,命令道:“留下两个人看着他们,剩下的跟我去抓搞破坏的人。今天有趣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三振付丧神同时有了不好的猜测——这个动静不会是堀川国广他们搞出来的吧?要是伙伴都被一窝端,在面对审神者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啊!
“等等!我、我突然发现叛变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银发付丧神再次发挥急智,冲到门口拦住他们,就差抱着审神者的大腿自荐了,“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能打的!”
审神者的眼睛立刻危险的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