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肚子饿,就失了智的幼年审神者对此当然是猛点头,被带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还直抻头直往外看,就眼巴巴的等着刚刚离开去拿饭的堀川国广快点回来。
太刀青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按住,给他套上了今天新买的睡衣。因为儿童服饰本来就都很可爱,再加上几个人的私心,就变成了带着兔子尾巴的家居服。当然,如果把帽子扣上的话,还能看到脑袋上多出来的两只耳朵。
——果然,跟红色的眼睛很配,真的很像只兔子啊。
本身就对审神者外表毫无抵抗力的付丧神,这会儿感觉自制力正在飞快的消失,蠢蠢欲动的手指就悬在对方的头上,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摸到了……
“主人,一期哥,我们进来啦!”小短刀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一把拉开房门,朝着屋内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那个,因为很想跟主人一起,所以我们可以也在这里吃饭吗?”
“这种事情不需要问吧,当然是可以啦。”自来熟的白衣付丧神大咧咧的走进屋里,也不等屋子的主人同意,就坐了下来。然后在看到幼年审神者的装扮时,不由瞪大眼,发出了夸张的感叹:“哦,这个衣服,真不错啊!”
说着还伸出手试图去揪那个短短的兔尾巴,但很快就被轻轻的撞了一下,随后就听到烛台切不疼不痒的道歉声:“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还好没把主人的晚饭弄掉。”
他和审神者之间很快就出现了一张碍事的矮桌,原本有利的地形瞬间变成了劣势,更可怕的是对手们都亲亲热热的挤了过去、夹着审神者坐下,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了对面可悲状况。
他在心里敲起了警钟——这个本丸的付丧神们,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啊!
小短刀还勤快的把筷子递了过去,顺便介绍着桌子上的菜色:“这些菜,烛台切先生做了很久,说是按照主人的口味特制的,您一定会喜欢的!”
处在暴风中心的审神者对此唯一的反应,就是捧起比脸还大的碗,飞速的横扫着桌面的每一道菜色。
他身边的付丧神非常有秩序的做起了盛饭、挪开空盘子、再把没上桌的盘子端上来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比起自己吃饭,果然还是看着审神者吃饭比较重要,而且本来付丧神们也并非需要每餐都要进食的。
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的鹤丸国永,突然觉得,他还是不要去追求什么更大的惊吓了。就算神隐了这位很有趣,可他可能根本……不,是绝对养不起啊,这种超越种族的食量!太犯规了!难道审神者不是人参族而是巨兽幼崽吗?!
他心累的托着饭碗,觉得自己光是看着就已经饱了。
在历经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晚餐时间后,吃饱喝足的幼年审神者开始昏昏欲睡,往后一倒就准备直接跟世界晚安。但超常发挥机动性的烛台切长臂一揽,就把他带着出了门,美其名曰,饭后百步走。
庭院里维持在盛夏的时节,虽然只是由灵力支撑组成的空间,却真实的连蝉鸣声都有。如果抬头看,还能找到像是北斗七星这样标志性的星星,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们没走太久,就并排坐在了庭院前的回廊里,在夏风中十分惬意的喝着刚榨出来的西瓜汁,还试图找到更多的星座。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一期一振跟堀川国广碰了下眼神,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审神者大人,是这样的,通过今天的事情,我们觉得您还是需要一位能24小时贴身保护的近侍。出于时间太长可能会引发警惕度降低的考虑,最好是大家以每日轮值的形式进行,您认为这样可行吗?”
这话其实从昨晚在另一座本丸泡温泉时,就一直在酝酿了,他们甚至连轮值表都排好了。当然,从今天开始表上就要再加上一位,而且以后还会更多也说不准。不过最终的目的永远都是,保护好审神者,不能再出现任何像是今天那样的差错。
但考虑到幼年审神者热爱单打独斗的习惯,又觉得有些发愁,生怕被毫不留情的拒绝,所以就只能挑了这么一个昏昏欲睡的时刻来说。
果不其然,正歪着头靠在小短刀肩上的樱井真弓,现在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对此唯一的回应就是点点头——还是因为困倦的原因,他可能连对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好,那从今晚开始执行。”顺利套路了审神者的太刀一点都不心虚,还是挂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目光扫过身旁的五虎退,温和的说:“第一位近侍就由退酱来担任好不好,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跟着一起。”
“我说啊,你们这样就不太友好了哦。”做了半天背景板的白衣付丧神抻了个懒腰,手肘抵住盘起的腿,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说:“起码给新人一个机会嘛,毕竟我也想跟主人培养一下感情啊。”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签订契约,不过太过自然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忽略那个问题。并且直接提出来的话,因为是新融入集体中的一员,所以也很难让人出口拒绝。
善良的小短刀眨眨眼,软软的说:“那就让鹤丸先生做第一位吧,我排后也没有关系的。”
“好吧,既然退酱同意的话,那我也没什么意见。”蓝发的太刀还是笑得无懈可击,完全弯起的眼,藏住了那双蜜色的眸子,所以没人能看到里面的神色。
鹤丸国永对此也只是露出笑容,从小短刀的身边抱过已经进入梦乡的审神者,脚步轻快的朝着房间走去。
直到他拐过了转角消失,烛台切才满眼担忧的开了口:“我觉得……”
“我知道。”没等对方说出来,一期一振就知道他们的想法是相同的,所以沉吟着说道:“这种预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只能紧盯着点了,毕竟他还是由审神者大人亲自带出来的,在那个黑暗本丸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既然没办法从那位大人的口中得知,就只能用自己的这双眼睛,去亲自探明真相了。
第22章 本丸(五)
就跟偷来个宝贝似的,白衣的付丧神一路小跑着回到之前的房间,还谨慎的左右观望了几秒、才关上房门。等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将睡得正香的审神者放进铺好的被褥里,然后盘腿坐在了一旁。
他注视着那张裹在鸦色长发中的小脸,又想起了白日里在回廊里发生的糟心事,就觉得手痒得厉害,忍不住用两根指头悄悄的捏了上去。
团子般可爱的脸,触感也软糯得很,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揪下来一块似的。他本来想搞怪的手,不自觉就放轻了力道,到最后干脆就变成了整个人趴了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戳着,还试探性的叫道:“真弓?小真……?”
被叫了名字的幼年审神者根本毫无反应。白衣的付丧神对此像是早有预料,但还是不无遗憾的叹着气说,“什么嘛,就知道不是真的名字,不然也太笨了点。与其叫小真,倒不如叫小骗子更为贴切吧。”
他恶意的捏住了对方的鼻子,因为呼吸受阻,那张小脸上憋得通红、很快就皱成了一团。不过他似乎将一切当做睡梦中遇到的怪兽,在鹤丸国永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握住他的手腕,顺手向右边一掀。
付丧神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以优美的姿势在空中翻滚了半圈,最后差点以脸着陆的悲剧发生前,强行调整方向,变成了用后背摔倒在地上。
他弄出的动静绝对不算大,但门还是被迅速的拉开,同时一道影子窜了进来,先查看了一下被褥里躺着的审神者,才扭过头看向他说:“鹤丸先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哈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用这么紧张。”双手撑住地面坐了起来,白衣付丧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尽量忽略自己正在隐隐作痛的背部,岔开话题问道:“堀川君怎么会突然冲进来的?难道,是一直呆在附近吗?”
“啊,不是那样的,只是正好路过去晾东西而已。”堀川国广的表情更加自然,还扬了扬手里抱着的床单作为证明。可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床单的干爽程度来看,都无疑只是托词——他本就擅长暗杀和偷袭,所以找个角落隐蔽的观察,也是拿手好戏了。
仗着太刀在夜里看不清的弱点,他还隐蔽的抖了下衣服,将刚刚在草丛里沾到的叶子给甩到一边,然后继续一本正经的提议道:“我看,不如还是由我来值夜吧,鹤丸先生负责白天的好了。”
众所周知,短刀和胁差在夜间的战斗状态最好,他这么说确实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很可惜,白衣的付丧神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现在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故作可怜的说:“堀川君是在小看我吗?哎呀呀,真是太伤心了,这样就更要做出点成绩来才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吧?我啊,突然干劲十足了呢。”
话虽是那样说的,可眼睛却狡黠的眯起,像极了一只使坏的狐狸。他明知道对方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故意慢吞吞的爬到了审神者的旁边,伸手掀起被褥,钻进去抱住孩子软软的身体,眨眨眼说:“这样贴身保护最好了对吧,如果来了敌人,我会用身体挡住的。对了,麻烦堀川君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要是不小心引来什么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