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灵力梳理身体脉络的话,会不会感觉到变化?”审神者一眼不眨的看着黑发胁差的上半身,因为赤.裸的缘故,所以能够清晰的看到灵力的运动轨迹。他操控着灵力又游走了一圈,然后在对方抖得更加厉害的时候,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因为付丧神的身体好像只能存储灵力,却不能吸收,所以普通的方法好像并不适用。”
堀川国广感觉身体里磨人的力量消散了一部分,刚想松口气,却发现幼年的审神者居然朝自己走了过来。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水里,像是绽开的花瓣般包裹着对方小小的身躯,虽然很漂亮,可他实在是无暇欣赏,甚至还不由向后挪了挪。
不过他本身就是靠着池壁坐着,根本无路可退,只能僵硬着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按住,随后视野就被对方的面孔占据了。这应该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已经到了连吐息都在互相交换的程度,所以接下来的每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
“不过我还是想尝试一下,到达一个峰值的话,总能够吸收一星半点的吧?”
他很想摇头,可在审神者期待的目光中,又觉得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那未免太过无用了。而且如果能早日极化,他就再不会遭遇像上午那种令人无助的事情了。
“我会努力的。”他坐直了身体,用像是宣誓一样的语气坚定地说:“无论是什么样难关,只要能变强,我都会忍耐下去的。”
那双湛蓝的眸子中染上点点金光,仿佛在燃烧一般、绽放着惊人的魅力。
他的主人低低笑出声来,用手指擦过他的眼尾,语带赞叹的轻声说:“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眼神啊,相信用不了太久,你就会是一位完美的对手了。”
声音随着浓厚的灵力一起涌入,所以当黑发的胁差陷入极度眩晕的状态时,才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话……
——是忠诚的武器,或者说手下也好,总之他最大的使命是保护主人,而绝对不是做对手啊!他们之间的沟通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误差?!
不过等他能够正常思考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手软脚软的爬出养护池,因为抖得不成样子,还有好几次都差点滑回去。他现在已经顾不上纠正审神者思想上的偏差了,先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这种程度的手入果然还是……羞耻过头了!
尤其是被那双眼睛认真注视着,再联想到自己那时的样子,就觉得头都要炸了……不、不、不,要彻底忘记才可以!
看着堀川国广努力了半天都没爬出去,樱井真弓还在后面伸手帮了一把,没想到直接将人都推倒了。他一愣,从池子里一跃而出、跳到对方的身前,想去查看情况。
黑发少年萎靡的瘫倒在地,还用一只手挡住脸,另一只手软弱无力的抗拒着,“拜、拜托您了,不要……不要看,我休息一下自己就可以站起来的……”
审神者直来直去的大脑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就小跑两步从旁边拿了一堆浴巾过来,一层层的裹在人身上,还卷了一个放在对方的脑袋下面垫着,体贴的说:“躺在地上挺凉的,这样就不容易感冒了。”
堀川国广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他绝望地把脸使劲埋在浴巾里,只露出两只红通通的耳朵,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头顶很快传来了轻柔的触感,湿漉漉的头发被裹在毛巾里、温柔的擦拭着,他忍不住侧过脸,用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偷瞄着。从这个视角里,只能看到垂落满地的鸦色长发,不时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在簌簌的滴着水。
——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擦,就先来照顾他吗,主人果然是个特别温柔的孩子呢。如果能忽略手入时的状态,那简直就是完美……
“变强这种事,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总要吃些苦头的。”幼年审神者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还认真的安慰道:“就算觉得好痛好痛,但只要每次都能咬着牙前进,那重新站起来的你,就会比前一秒的你离成功再近上一点。”
——原、原来是把他刚刚那些反应都当成是疼痛所致吗,真是单纯……不,真是太好了。
黑发的胁差不由松了口气,但他总能从对方的话里感觉出些不一样的含义。比如这个“疼痛前进法”,听起来实在不像是这么小的孩子该说的话,除非是结合了自身的经历。
他之前曾猜测主人被暗堕的付丧神们欺负了,才逃到战场上去的。可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在他们相遇的时候,对方甚至还没上任,所以整件事情就显得更奇怪了。还有那句,要“亲手将刀插入他们的身体里”,这个“他们”又是指谁呢?
“您之前也是这样变强的吗……”他尽量隐晦的打探着,只是微微握起的拳头暴露了心底的情绪。他撑起身子,直视那双血色的眸子,缓缓的重复道:“就是那样喊着“好痛好痛”的变强的?”
“并没有哦。”樱井真弓歪歪头思考了一下,随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因为我知道就算喊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当你足够强大,才能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不过到那时,你恐怕早就忘记疼痛是什么感觉了。”
堀川国广忽然感觉心底一震,很想再继续问下去,却觉得根本就无从问起。在这一刻,他明明离着真相更近了一步,却觉得好像离这个人更远了。
他迫切的想抓住什么,于是在大脑还没思考的时候,就先发出了声音:“您的名字……不,还不知道您的审神者代号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在后面慌张的补救了一下,希望不要引起误会。毕竟知道名字就可以神隐这件事,是每位审神者的常识了。
“樱井真弓。”幼年的审神者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弯起眼,像是感到非常愉快似的说着:“没有代号,这就是我的名字,唯一的名字。”
“啊啊啊——这个不可以说出来的,我错了,我不会再问了!”黑发的胁差崩溃的倒回浴巾里,看样子非常想就这么闷死自己。
而在门外偷听了半天的白衣付丧神,显然并没有他那么苦恼,而是勾起唇,回味着那个名字。
原来是叫樱井真弓吗,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呀,不过被付丧神知道可就完蛋了哦。像这种没有危机感的家伙,要不要给他来个意外的惊吓呢?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第21章 本丸(四)
胁差和审神者的对话结束于“咕噜咕噜”的声响。
黑发的少年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尽暗,竟是不知不觉错过了晚餐时间。他有些抱歉的看了眼还浑身湿漉漉的幼年审神者,伸手抓过一条干净的浴巾,披在他的头上,手指轻柔的擦拭着长发上的水珠。
“您一定已经饿坏了吧,等穿好衣服,我就带您去吃饭。”
一旦忙碌起来,他就很容易找回自己的状态。这会儿感觉全身也没那么软了,就起身把对面的人整个儿裹在浴巾中,然后自己又拿起了扔在桌子上的内番服,边往身上套边说:“要不还是先带您回房间换套干净的衣服吧,刚刚那套已经被水弄湿了,穿着很容易感冒。”
樱井真弓乖乖的站着,被卷在大浴巾里、只露出脸来,让他看起来更小了,很像是落水之后湿漉漉的幼猫。有几缕长发卷曲在脸颊旁,正合着晚风不安分的扫过鼻尖,他很快就痒得打了几个喷嚏。
“糟糕,这么快就受凉了。”堀川国广紧张兮兮的又给审神者裹了几条浴巾,把人包得活像个粽子。他的视线无法避免的集中在对方的脸上,说实话,这样更想伸手捏一把了……
“叩叩——”
还好,在他做出不要命的举动之前,手入室的门先被敲响了。他因为心虚和腿软,急匆匆跑过去的时候差点没扑到门上,所幸反应够快,伸手一把撑住门框,另一只却无法控制、直接打到了门上,所以就保持着壁咚一样的姿势傻乎乎的站在敞开的门前。
“……堀川殿?”差点被咚的一期一振似乎有些困惑,但联想到不久之前的烛台切,就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着说:“晚饭已经做好了,如果不快点过去,恐怕就要凉掉了。”
黑发的胁差正想回应,却感觉有一个毛茸茸的影子从胳膊下探了出来——被裹成粽子的幼年审神者正艰难的仰起头,身后还跟着一条即将掉落的浴巾,活像多出来条尾巴。
他发誓,他看见一期殿的手是朝着主人的脸去的,但显然强大的自制力,让手的运动轨迹发生了变化,最后变成了落在审神者的肩头。蓝发太刀还蹲下身,保持着跟对方视线平齐的状态,规规矩矩的请示道:“审神者大人,您这样好像不方便走路,不如就由我来抱着您回去吧。”
光着脚的樱井真弓毫无心理负担,自发的往前一靠,就这样被太刀给抱了起来,还语带期待的说:“今天晚上有肉吧?要不我们干脆吃火锅吧,全肉的那种!”
想起烛台切钻研着怎么把素食做得更像肉类的样子,一期一振决定还是不透露出关于晚餐的内容,而是边往房间走边岔开话题:“我带您先回房间去吧,或者干脆把晚餐端过去吃,您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