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正是我所担忧的。”看了眼昏睡着的幼年审神者,太刀青年叹了口气,担忧之情已溢于言表。
“夹在两方势力的中间,对任何人来说都绝非好事。就算时之政府可以暗中保护,但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他们也是绝对不会打草惊蛇的。所以仅靠着审神者大人身边的付丧神,去对抗那么强大的势力,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虽然不想承认,但谁都不能否认这样无力的事实,气氛一时间不由沉闷了下来。三振刀剑付丧神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直到更衣室的木门被拉开,才猛然惊醒。
烛台切光忠沉默的与他们对视。从他的视角里,看到了疑似真剑必杀之后爆衫的一期一振,只穿着小短裤、并且红着眼睛的五虎退,还有一副奶孩子姿势抱着审神者的堀川国广。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这个神奇的场景。但是强大的责任心让他无法坐视不理,只能鼓足勇气,试图询问道:“那个,你们……”
可惜有人比他反应更快,黑发的胁差在他没说完之前,抢先一步问候道:“啊,是烛台切先生啊,你也是来洗澡的吗?那就一起吧。”
于是就变成了付丧神们一起坐在温泉里的场景。当然,陷入了谜一样深眠的樱井真弓也被带了进来,因为怕他滑到水里去,只能由最为高大的太刀负责抱在怀里。
不管是本体还是人形,烛台切都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就感觉手放在哪里都不对劲,只能并拢双腿、双手扶住膝盖,把幼年审神者环在这个空间里。虽然他本人是有点正襟危坐的意思,但因为无措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看起来就像被流氓调戏之后、努力维持端庄形象的少女一样。
“真好啊,烛台切先生一来就可以跟主人这么亲近。”小短刀满脸羡慕的说着。
然后高大的太刀就发现,其余两个人也盯了过来,虽然没说出口,但眼神里的意思明显就是跟五虎退所表达的是一样的。他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要避过他们的视线,却不想怀里的孩子也跟着朝旁边一歪,软软的就往水里倒。
“等、等等……!”
这时候太刀的机动就显得尤为悲哀,哪怕眼睛捕捉到了,却压根来不及动作。在这点上一期一振跟他是一样的,而且坐得还要更远些,外加手软脚软,就算着急也连个水花都扑腾不起来。
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他身上那些原本渐渐消隐的花纹,居然刹那间延伸出耀眼的光芒来,将整个儿池水都照亮了。金色的莲花从池子的另一端升起,抢在幼年的审神者落水之前、将人给好好的托了起来,还邀功似的轻轻摇晃了两下。
所有人都沉浸于这份神奇的震撼之中,视线来回在两端游移着,到最后看得一期一振整个人都麻木了,只能动了动手,尝试控制着这份全新的力量。
好在金色的藤蔓倒是很听话,像是刚才镜头的回放那样,快速的收了回来。唯一不同的就是把幼体审神者也这么给带了过来,好好的放在了他的怀中,然后才彻底消失不见。
眼看着樱井真弓还一副无知无觉的睡颜,湿漉漉的长发就这么垂落在水里,万分乖觉的模样,与之前强行治愈他的时候根本就像是两个人。蜜色的眸子又涌动起温柔的神色,他的手紧了紧,最终于唇齿间溢出一声叹息。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非常的、非常的、非常的不想离开;与其说是想要保护这个人,倒不如是他在依赖着对方吧。有着如此自私的心态,真是太抱歉了。
黑发的胁差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推波助澜一下,就轻声说道:“一期殿,我觉得只要有这个东西在,不管你逃到哪里去,只要主人想的话,就都可以找到你的。”
一期一振抬起眼,看着对方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他想说、却感觉没资格去说的那些话。
“主人已经被搅入了这个局中,事态的发展根本不是人为能决定的。所以与其逃跑,倒不如拿起手中的利器,为了保护主人,而拼命厮杀吧。”
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突然被用力的拉动了。
第11章 万屋(一)
樱井真弓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夹醒的。手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刀,却摸了个空,而且还感觉到连衣服都不是自己的,薄薄地料子、皱皱巴巴的卷到了大腿边,再往里摸就是真空的了。
他一时之间有点恍惚,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不过这种被按着后脑勺、环住后背的姿势,让他很快的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夹醒他的极有可能是两块健壮的胸大肌,因为距离太近,还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强而有力的震动。
……???
在反应过来的那刻,他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过身来,变成骑在对方身上伺机而动的状态。但紧接下来,就与一双略显惊愕的金色眸子对上了视线。
“主人,您这是……”高大的付丧神僵硬着身体,眼巴巴的看着身上的孩子。在清晨阳光的加持下,对方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就像是一只仓鼠、或者任何毛球类的生物那样,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天知道,他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不冲上去使劲揉两把的。
“烛台切……光忠?”迷茫地眨了两下眼,幼年的审神者终于把昨天的记忆调了出来,现在正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的主厨,生怕刚才哪下没用好力、再误伤了他。
烛台切不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桌子丰盛的大餐,在昨天见识了审神者惊人的食量后,他已经充分了解到对方眼神里所表达的含义。
“……我去给您准备早餐?”
然后他就看见这个毛团扑了过来,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给他发了一张又一张的好人卡:“你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见过会主动问我要不要吃饭的人!你是世界第一棒的人!”
心里的满足感一秒钟爆棚,他简直想不顾形象的就这么冲到厨房去,把生平所学的每种菜色都展示出来,然后继续听他的主人用软软地声音称赞他“烛台切真是帅气!”之类的。
但很可惜,在他带着新上任的腰部挂件离开之前,旁边被吵醒的一期一振很友善地提醒了一句:“昨天审神者大人已经把这里的储备粮全部吃光了。”
两个摩拳擦掌的人就立马熄了火,垂头丧气的坐在原地。不过高大的付丧神很快又振作起来,提议道:“不如我先去万屋采购所需要的食材,也用不了太久的。”
“万屋是什么东西都有的地方吧?那饭店一类的应该也不少吧,不如我们直接去那边吃好了。”回忆起狐之助所说过的话,樱井真弓又起身满屋子翻找起自己的衣服来,“我记得昨天那边给了一些货币,让我放在哪儿来着……”
“钱包在这里。”烛台切从枕头旁拿出了个小袋子递给他,还不忘帮忙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嘴里继续说道:“衣服的话,堀川昨晚上给洗好了晾晒在庭院里,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干透了。”
幼年的审神者享受着顺毛服务,慢了不知多少拍,才终于想到了昨晚关于房间分配的问题。印象中,他应该是跟堀川国广和五虎退一间才对,怎么换地方了?
像是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惑,一期一振侧过脸,完全不想回忆昨晚上是怎么被灵力束缚着、根本无法离开审神者半步的惨状。虽说能抱着睡还是非常舒服的,但只要想起退酱隐隐透着哀怨的眼神,就感觉特别的心虚。
——简直像是在跟小孩子争宠一样。他明明就是只要弟弟喜欢的话,无论什么都可以拱手相让的好哥哥啊。
不过到了后半夜,大概是身体里被注入的灵力彻底消散、失去了维系着束缚的力量,所以就变成了审神者在自己和烛台切中间滚来滚去的场景了。按照刚刚的状况来看,最后还是被高大的付丧神一把按在怀里,才终于消停下来的。
但那些疑问对于樱井真弓而言,不过就是在脑子里闪过了瞬间而已,在饿肚子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排在吃饭的前面,打架也不行——因为吃不饱就会没力气打架的。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说完这话,他又发挥出远超常人的机动性,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根本不给人拦住他的机会。
被留在屋子里的两振太刀付丧神对视了一下,然后极度同步的叹着气、起身去洗漱。烛台切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太放心的说:“主人这么大摇大摆的跑出去,一定会被心怀不轨的家伙们盯上。要不然就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我单独去万屋采买,你们先护送着主人回本丸。”
——作为同一个战线的伙伴,尤其是直面了一期一振身上的异变后,他终于得知了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就跟所有人一起拟定了计划,不光是24小时轮值近侍,更要减少审神者暴露于大众视线中的机会。
但没想到,才一开始就败下阵来。话说回来,为啥人类的机动会比极化之后的短刀都高,这完全不合常理吧?难道是因为太轻的缘故,所以跑起来都是靠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