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将双手紧扣,是谁不安地颤抖着,害怕着那温度的离去。
触碰到的,所能想到的,那一瞬,全是面前人的样子。
从脸颊旁滴落下的汗水,滑过洁白的颈,又直直地落在了那丝绸上,沾湿了一片,而后又被翻滚过去。
“白……”一声吃痛的闷声,“长……长卿……”
那唇红齿白的脸庞,深深地刻在那修道者的心底,比那些更深,更加清晰。
少年还在喊着他的名字,断断续续的,于是他俯身下去,又再度堵住那唇,忽然间,接连不断的眼泪从他眼中滑落,身下的人蓦然瞪大了眼。
“……”
景天,景天,景天……他在心底反复地念着所爱之人的名字。
明明是这般,却还是忍不住苦涩的滋味。
不该,不能,却无法掩盖那些不知何时出现的感情。
停止,平静,却无法阻挡想要再进一步的心。
这一切,都被摧毁,就在这一夜,那强烈出现的冲动。
是谁擦干了修道者的眼泪,说着“长卿,你哭了”,而尾音却是无法欺骗的缠绵。
而又是谁,在那一句话后,又再度进攻。
那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这天幕都撑破,像是要把这桑田变成沧海,却只是那般绵绵地下着。
逃不开的网,交织着,这秋夜中,滚烫的火。
不曾熄灭,而是深深地埋藏于,那平静的水中,等待着下一次的重现。
而一切,都已无法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请保持微笑,接下来……走剧情中,大概很更得更慢了……
开了个卿景短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啦啦啦,下周三开始日更完结。
☆、雨后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景天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好看见白豆腐那呆滞到了极点的目光,好像看见了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他就那么愉快地笑了出来,挤眉弄眼地说道。
“白豆腐哦,白豆腐~”
没等他说完,他口中的白豆腐就亲了过来,堵住了他那张嘴。
那张风采如兰的脸上,缓缓展开一抹极致的笑容,有点悲伤,但更多的却是高兴,而那眼朦胧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雨来——景天感觉自己的腰隐隐作痛。
“长卿,明白了。”
虽然白豆腐离开了他的嘴唇,但还是摸着嘴唇那里,轻轻地,好像在回味一般。
这下子,轮到景天自己石化在那里,直到白豆腐把手指撤回,套上了衣服,才羞红了脸,猛地——倒在了床上。
隔着床单,他听见某人压抑着的笑声,却像是春日的风,那般柔和,那般动人。
景天:……腰,腰断了……
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从那个不一样的吻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手指穿过他的长发,他的唇落在身上,当呼吸抑制着共同走向高峰时,彼此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方。
难以说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在最终落幕之时,他景天还是很高兴的,高兴他所爱的人同样爱他,高兴他所想的没有付诸东流,然而细细想后,却知道并非是雨过天晴出那灿烂阳光。
白豆腐是蜀山的大师兄,是一名道士,是要得道成仙的人,而他景天不过是永安当的一名小伙计,这俗世中的一位凡人,史书上不会有他的名,他的生命比起那些与天同寿的神仙们太短太短,就如同蜉蝣一般,朝生而暮死。
不过,白豆腐又平静地扫了他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韶光,落了满地的温暖。
那又如何呢?
生命之长短,不在于朝朝暮暮,而在于此。
此时此刻,将双手紧握,十指相扣。
他刹那间就笑了出来,还是一样的味道,一样的狡黠:“白豆腐,你说,我们是不是臭白组合啊!你呢,被我叫做白豆腐,而我被那唐家大小姐雪见姑娘叫做臭豆腐——虽然我不承认,不过这样我们就都是豆腐啦!”
“黑白双色,便是如此。”
显然,白豆腐想得的是其他的,他摇了摇景天那筋骨分明的手,在那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透明而性感,蓦然一笑。
这一笑,不似春风,更像是雨后的阳光,那般温柔,点滴在某人的心底,久久地不能忘怀。
“咚咚咚!开门啦!精精来喊你们吃饭啦!”
门外忽然就传来某位灵兽化身中气十足的声音,单凭这一点,景天就认为小猴子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死去,看,它多么愉快,甚至还调侃起他俩昨夜的事情来。
“原本我以为那老太婆说你们是夫妻还以为是说错了,精精没想到啊没想到!”
景天略略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白豆腐的。
精精还在手舞足蹈地说着:“昨天夜里下了那么大的雨,不过那声音还真是不错,喂!小子,是你的对吧!”
笑得分外心不照宣。
而景天却是匆匆红了一点脸颊,便低声提起某位矮个子的耳朵,悄悄说道:“那是白豆腐的,知道吗!”
小猴子长长地“哦”了一声,弯起那圆滚滚的眼睛,大大地张开嘴角,就是不说话了。
景天表示,昨天那个绝对不是他,明明是他先推到白豆腐的!
小猴子也表示,你声音都哑了,走路那么慢,还想骗过精精这样的经历丰富的灵兽,怎么可能!
景天又表示……
忽然间,徐长卿就回过身来,轻轻地摸了一下某人的耳朵,痒痒的使得他立即捂住耳朵就跳了起来,看见了憋着笑的白豆腐一枚。
“白豆腐,你谋杀亲夫是不对的!”
“……老婆婆已经看了你们很久了,该吃饭了。”
跟精精吵得很嗨结果忘记了是要吃饭的事实的景天,跟白豆腐身后那张桌子上坐着的笑得同样心照不宣的老妪对视了一眼,便乖乖地坐在白豆腐身边,拿起——“白豆腐!”
只见他那碗里面全是清淡至极的米粥,面前摆着的也是红枣之类的滋补之物,一下子就白了脸,又猛然红了脸,哪里不能十分生气地瞪了白豆腐一眼。
徐长卿刚开始也有点懵,不过看到景天快要伸到他鼻子下面的那碗米粥时,他转过头,不加掩饰地笑了,越笑越大声,自然这不厚道的行为给他招惹了景天一个熊抱;抱住之后,他愠怒地掐了白豆腐背上面的肉,上下其手……
“咳咳!”
老妪咳了好几声,还把拐杖往地面上重击了几下,精精拿着饼假装不在意地埋头就是吃。
这下子,两个人都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尤其是白豆腐,整理了一番衣着后又回到了之前那道士样子。
景天又端起了这碗米粥,在老妪的像是死亡凝视的目光之下,战战兢兢地喝完了,也就一口,奇妙的是,胃竟然好多了。
而老妪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说道:“这可是老身的独家秘方,专门用来……”
还没说完,景天就感觉自己拼命想要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他景大爷怎么可能啊!
好吧,想到昨晚上的事情,他沮丧地瞥了白豆腐一眼,配上那微醺的眼,真当是说不出的感觉。
白豆腐端起茶水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而精精吃完了,嘿嘿地笑了好几声,与那老妪说话的声音交相呼应,真是羞涩了两位初经人事的年轻人。
早饭后,两人一精谢过了好心的老妪。
景天瞧了瞧这荒郊野岭的,无意地多嘴问了老妪一句:“老婆婆,你还有亲人在吗?住在这里也不方便吧。”
老妪只是笑笑,意外地辨认出他为男的事实。
“小伙子,好好过!你跟那位白衣的姑娘很配!”
“……”
这下,倒是轮到白豆腐无语了,然而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精精这个指路的顺利地回到了安宁村中,找到了之前他们落脚的那家客栈。
一进去,景天就看见拿着一只鸡屁股在伤心地啃着的茂茂,他一见自己老大,三两下扔了鸡屁股,便十分激动地张开双臂准备狠狠地拥抱自己老大。
景天,一根手指头止住了对方,煞有其事地说道:“茂茂,你居然趁我不在偷吃!”
“老大……我没有啊!这个是唐小姐给我的,你不信,等会儿唐小姐回来了,你可以问一问她啊!”
试图澄清自己很担心老大的茂茂立刻就说了一堆的话,说得景天也脸上开了花,十分愉快地拍了拍茂茂的肩膀。
“好啦,好啦,你老大我知道了,怎么样?跟着老大我是不是有福享……啊。”
接着打算一下子揽过茂茂时,腰疼了一下,不得已,他只好委婉地折合了一下声音。
旁边的茂茂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相当赞同地点了点头。
徐长卿已经看到客栈里除了那老板跟来来回回走着的小二,茂茂之外,唐姑娘跟龙葵姑娘都不在此处,又看桌子上,东西都在,只是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看茂茂吃鸡那样子应该只是出去了。
精精一进安宁村就跑得不见踪影,走前说去见一见以前的人。
正好,门口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未等人说话,那一身红衣便是醒目地出现在了客栈里,接着疾步一下子就抓住了景天的肩膀,相当不满地说道:“好啊,臭豆腐,你跟长卿大侠出去了一天一夜,害得我们担心了好半天——咦,这是什么?蚊子咬的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