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啊，宝贝你真聪明。”蒋文旭赞赏的看了贺知书一眼。
“嘻嘻。”
“等等——”正把果酱倒进裱花袋的蒋文旭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啊？”贺知书疑惑地看着蒋文旭，微张着嘴，嘴里的的蓝莓都忘记了嚼。
“吃东西前漱口了吗？”蒋文旭投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没——我马上漱！”贺知书咽下蓝莓后，拿过一旁的杯子，咕噜咕噜地漱起口来。
“没有下次了啊？”蒋文旭对贺知书笑了一下，又继续倒着果酱。
“唔——唔——”贺知书口中包着水，他混乱地答到。
几分钟后。蒋文旭拉着贺知书来到了蛋糕前，得意地给贺知书展示着他做的蛋糕。蒋文旭在蛋糕上面用蓝莓果酱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爱心里面写着他俩的名字，下面写着“HAPPY BIRTHDAY”。
“……”
贺知书看了几秒后，才侧头看一脸得意的蒋文旭。“蒋哥，我过生日，你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干嘛啊？”
贺知书哪儿看不出蒋文旭的小心思啊，只是在故意逗他。
“我做的蛋糕我属个名怎么啦？”蒋文旭那脸皮甭提多厚了，哪儿会被贺知书调戏到啊。
“嗯，有道理。”贺知书对着蒋文旭点点头。
“那小书你先坐一下，我们马上开饭。”蒋文旭收拾着桌子，把蛋糕推到了贺知书的位子前。
贺知书用手指抹掉了蒋文旭脸上的面粉。“蒋哥辛苦了。”
“真甜。”蒋文旭在贺知书脸颊上亲了一大口才进了厨房。
这是蒋文旭陪贺知书过的第十五个生日了，十七岁开始，他从未缺席。无论他俩的境况怎样，蒋文旭都会为贺知书准备一个蛋糕、一支蜡烛、一顿餐饭，就像现在这样。
贺知书闭着双眼许着愿，耳边萦绕的是蒋文旭低沉的歌声，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免疾病，少忧愁，永远幸福快乐。
——愿我能看到他生活顺遂、能看到他幸福安康、能看到他满头华发。
——愿…愿以后每年的茉莉，都如那年灿烂吧……
贺知书睁开了眼，吹灭了眼前的蜡烛，青烟带着贺知书的愿望很快消散在了房间里。
“宝贝，生日快乐。”蒋文旭将礼物推到了贺知书的面前，轻声说到。
贺知书接过礼物，期待地看着蒋文旭，像每一次过生日那样，然后蒋文旭笑着说：“拆吧。”
贺知书小心地解开盒子上的丝带，停了几秒，才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红色的房产证。贺知书打开了房产证，里面藏着一把家里的钥匙，贺知书拿起钥匙，余光瞥见房产证权利人那一栏上有两个名字——
“蒋文旭，贺知书”伴着泪水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四环的那套房子，蒋文旭把贺知书的名字加上去了。那是蒋文旭和贺知书共同拥有的家，里面的每一块地板、每一张壁纸、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当年亲自挑选的，他们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感情在里面，那是他们的家。
贺知书抬头的时候，蒋文旭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用手捧着他的脸，慢慢地蹲了下来。
“宝贝，哥错了，我是混蛋……”蒋文旭还没来得及把贺知书的眼泪擦干，自己就先哭了起来。
他想起那天，他打了他最宝贝的贺知书，那还不是第一次打他。他误会贺知书和艾子瑜有私情，他口无遮拦地辱骂着贺知书，他把贺知书曾经给他的信任当做伤害贺知书的利器，他让贺知书净身出户……他让贺知书滚……
蒋文旭，人为什么会变，为什么？
贺知书弯下腰来，额头抵着蒋文旭的额头，纤细的手指擦着蒋文旭的眼泪。
“蒋哥……”
“小书…无论你走到哪里，宝贝…你都要记得回家，我一直在家等你…”
平淡的岁月是把尖刀，它刺破了所有的花好月圆，它划伤了少年最清澈的脸，流出的鲜血凝成了最丑陋的疤，包裹住了那颗最为干净的心。面目全非的他迷失在声色犬马的虚假里，然后，命运以那个人为要挟，要他撕开他的疤。结果，血淋淋的心上除了那个人，其实什么也没有。终于，他认清了他的心，又变成那个最初的少年。
“……好。”
我们终究只是偌大尘世间的一粒芥子，可能风轻轻一吹我们便消失在这世间里，我们无力对抗命运的捉弄，我们无法对抗生与死。但是，亲爱的，无论路途多么艰辛，无论你多么遥远，只要你还在那儿——
我就一定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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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高二期末考试结束了，领通知书那天贺知书起了个大早，他还是怀着期待的，他还记得那天早上，那杯滚烫香甜的豆浆，以及那个少年不着调的诺言。他赶到学校时，发现蒋文旭并没有来，只有蒋妈来帮他领通知书。
“阿姨，您好。”贺知书在后门拦住了蒋妈，向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蒋妈见了贺知书也非常高兴，抬手揉着贺知书的头。“小书，好久不见啊，好像长高了。跟阿姨说说你期末考了多少名，让我回去鞭策鞭策蒋文旭那小子。”
“嘻嘻，运气好，考了第一名。”贺知书看着蒋妈上的通知书，期待地问道：“蒋文旭呢？进步不少吧？”
“进步是进步了，和小书你可差远了，考了十二名。”蒋妈对于蒋文旭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比以前好多了。
“那…那阿姨我能看看他的成绩单吗？放假了…我也没什么事，我可以给他补的！”贺知书支支吾吾地说道，他还是不死心。
“那太好啊，文旭能有你这么个同学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蒋妈爽快地把蒋文旭的通知书递给了贺知书。
看了一会儿后，贺知书把蒋文旭的通知书还给了蒋妈，明显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好的，我知道了。”贺知书勉强扯了个笑容给蒋妈。“阿姨，再见，我不耽搁您了，我妈妈还在办公室呢，我还要等一会儿才走。”
蒋妈也没多在意，笑着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蒋文旭最擅长的数学这次只考了个及格分，关键是这次的数学题并不难，想到这儿贺知书还是红了眼眶。
蒋文旭你个大骗子，明明说要和我考到一起的——骗子，骗子！大骗子！
但是少年人这气来得快也消得快，当天晚上蒋文旭打电话约贺知书的时候，贺知书二话不说就出去了，贺妈给他盛的汤他都没来得及喝。
蒋文旭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等他，贺知书看到蒋文旭后，就向他跑了过来，许是跑得太急了，胃岔气了，坐到椅子上后就开始捂着肚子。
“蒋文旭…找我干嘛啊？”
嘶——说话声音大了，胃都疼，都怪你，蒋文旭！贺知书已经计划好了，如果待会儿蒋文旭是要跟他道歉，那他就也先不理蒋文旭几天，如果是要跟他表…说说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他就…他就，他还没想好……
可是两者都不是，蒋文旭只是伸手揉着贺知书的肚子，像以往他常做的那样。贺知书愣住了，脑袋里只剩下“蒋文旭在揉我的肚子”。
“以后吃了饭就不要跑，伤胃。”蒋文旭轻轻地开口道。
贺知书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蒋文旭讲话了，听到他这样温柔的语调，顿时就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关你什么事啊，你不是不理我了吗……”贺知书越说越委屈，最后眼泪就止不住了。
不理你。不是我不理你，是我怕理你。无数次看到你那瘦弱的背影，我都想冲上去抱住你。像是抱住了摔在雪地里的你，像是抱住了被关在门外的你……
蒋文旭用袖子擦了擦贺知书的脸：“小书，听说元旦晚上会有烟花，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好。”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蒋文旭把手拿开了，放在自己的腿上，左手衣袖上那块儿还没有干。
“蒋文旭，你…你那天要我答应你什么啊？”看蒋文旭没有提及这件事，贺知书就支支吾吾开了口。“你没考到第二名也没关系，你这次进步了，有什么要求，我…我我也是可以答应你的 。”蒋文旭长时间的不搭理，都把贺知书逼得不矜持了。
贺知书话音刚落，第一束烟花就冲上了夜空，在黑夜里绚烂地炸开了。
蒋文旭转头对贺知书微微一笑，声音不大也不小：“烟花放完了，我告诉你。”
贺知书在烟花声中勉强听到了蒋文旭说的话，他粲然一笑，比天上的烟花更灿烂。
夜晚的天空中绽放出越来越多的烟花，两个少年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望着天，心思却都不在这烟花上。蒋文旭侧头，记忆中也是这一天，表白成功后，他非要拉着贺知书去西湖的岸边看烟花，他也是这样侧过头来看贺知书的脸，那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们将永远不分开。
世上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如昙花一现、又如今晚的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