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停下,道个万福,温婉说道:“我家公子想请公子到茶楼一叙。”
“我可不认识你家公子。”
雨墨莞尔一笑,“小女子叫雨墨,敢问公子可是能唱善变,人称‘千面戏子’的贺小梅?”
小梅被这姑娘称呼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点头答道:“不敢当。”
“久仰公子大名,我家公子一直想结识几位,只是不曾得见,今日有缘相见,我家公子今晚在悦和茶楼宴请公子,希望公子准时赴约。”说毕又行个礼,“多有打搅,告辞。”
小梅一脸诧异,这似乎有点不一样啊?设宴,不是要抓他吗?不是女子吗怎么变成了公子?待要问清楚,人已走远。难道是什么新的花样?对付每一个人都不一样?糟了,这可怎么是好,得赶紧回去告诉歌哥他们才行。
回到家里把这事一说,果然所有人都觉得奇怪,方法套路全变了,可这约究竟是赴还是不赴?
“歌哥,我是去还是不去,我总觉得有点不妥啊?”他要怎样才能说明白他的担心呢,就好像那颗心被悬挂在空中,飘飘荡荡的。
离歌笑沉思了一会,说道:“自然要去。”
“可中毒的村民怎么办?万一我真的被……我好害怕。”
“哎呀,娘娘腔,你不用怕,我们会来接应你的嘛,到时有事的话,你就给个暗号,俺的速度那是杠杠的!啊?”说毕就一拳挥过去,小梅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得后退了一步,“咳咳,胡哥,你想我没被吓死先被你打死吗?”
“切,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当心你被人吃了。”
“哼。”无语反驳,小梅哼一声不再理他。
“好了,中毒村民你把他的经脉封住,咱们这次只是探探情况而已,小梅,我会在暗处盯着你们的,三娘和老胡继续查看各人底细。我们尽快行动。”
小梅无奈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小梅忐忑着心情前来赴邀,却不知又在途中看到上午所跟踪之人,这一次他愈加小心翼翼,跟随其后,却不料那人察觉,翻上屋顶,小梅暗想,既然被发觉,便不必神神秘秘了,当即尾随上去。奔了好一阵,在一处废墟停下。
面前背对之人一袭褐红金线绣云斗篷,帽子遮了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张微含笑意的嘴。
小梅先声制人:“你是谁?”手里暗器已备好,对面之人身形似曾相识,脑海内不由想起应无求那一袭褐红斗篷,不可能啊,应无求明明已经……
对面之人微微侧身,小梅手里暗器猛发,对方躲过,也向他掷来一枚暗器,小梅侧身躲过,那人已奔赴至他身前,小梅无暇思索,与他对峙起来。若是离歌笑等在场,必会看出对面之人分明是故意试探小梅,出手不算狠毒,被遮住的脸也隐隐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只是此时小梅不曾有多余的心思去怀疑,两人交手,他难以胜在近身搏斗,况对手功夫本不在他之下,闪躲不及,左肩便被袭击一掌,小梅踉跄两步,趁机掷出手中暗器,对方也轻松躲过。
对面之人不再攻击,嘴角依旧似笑非笑,小梅正纳闷,那人一展双臂,越过屋顶去了。
小梅低头看看受伤的肩膀,并未觉多大疼痛。只是方才那人,为的是什么?他缓缓走出废墟,实在难以琢磨。行了好一阵,才想起赴邀一事,遂又往茶楼去。
☆、(五)
至悦和茶楼楼下,小梅突然放慢了脚步,立即警惕起来,一股劲提醒自己不能有闪失。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客官,请里面坐,需要点什么?”伙计热情招呼。
“我找人。”
“贺公子。”楼梯转角处,雨墨早已等候多时,见他来了,连忙接待。“我家公子在楼上,贺公子请跟我来。”
穿过走廊再经过一条短短的空中巷子,又上另一个阁楼,走到一屋门前,才停下。一路小梅都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明看并无什么破绽,可暗里有什么还真不敢胡乱猜测。请他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自己毫无头绪,对方倒是连他的名号都清清楚楚,看来这人不易对付,得小心才好。
离歌笑在此地等候多时,小梅却这个时辰才到,他暗处记下房间号,离开此地查看四周布局。
雨墨轻轻敲门,回了一句“公子,人来了”方推门进去。
那位公子坐在桌边,先前的束发散了下来,只束了一半在头顶,青色发带上镶嵌的纯白珍珠在烛光映照下闪闪发亮,灰色衣服也已换成了藏青色暗纹直裰,银色珠绣腰带,仍旧那块玉佩,烛火虽亮,但深色衣物使他整个人透着一丝神秘。身后站着两个随从,皆面目平静。
那公子面容平静,悠闲的翻阅着手里的书籍,看到小梅进来,眼光从小梅身上扫过,眼神随之一亮,转瞬即逝。
小梅心里一直在揣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局?该不会是因为他撞了他这会寻仇来了吧?若真是这样还好,若是别的倒是难了。一门心思都在疑问上,加之担心过余,其他事竟没在意。
“公子请坐。”雨墨指了座位,倒了茶递给他,“请用茶。”一低头,柔顺的发丝垂落,抚过小梅脸颊,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真香。小梅细细嗅了嗅,从来没闻过这么特别的香味,像是雨后的清晨透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不由得多看了看她,明眸皓齿,肌肤如雪,真是个美丽的女子。难怪那些男人见了她神魂颠倒,甘愿被俘,连自己也不例外。不由得暗自嘲笑,嘴角不自觉上扬:贺小梅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轻浮了?
那公子皆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边挂起一抹邪魅的笑。放下书,调侃道:“看来贺公子对我的手下很感兴趣?”
小梅打量他一眼,不知为何就是看不太顺眼,但还是言语得体,问道:“这位公子,你找我何事?还有,公子是谁可否告知,若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罢站起身,抱拳行礼。
“鄙人云鹤。”那公子全然不理会小梅的客气,只道了自家姓名。
小梅再次作了个揖。雨墨复请他坐下,他朝雨墨点点头,照坐。
雨墨倒了一杯新茶,换过小梅先前那杯,“公子,请。”
小梅并未即刻饮用,只看着雨墨,心里在想是怎么回事,雨墨退到云鹤身边,悄声低语了片刻,云鹤一面听着一面显出不解神色,但随即又恢复平静。雨墨退出去,顺势关了门。
见女子也退了,小梅更加诧异。这耍的是什么花样?
“呵呵”云鹤笑笑,轻摇折扇,转移话题,“早就听说你们‘一枝梅’如何行侠仗义,在民间如何得人心了,云某不甚敬佩,想看看你们到底是如何神通广大。”一边说,一边径自坐下,也不看着小梅。
此人甚是自大。小梅心想。只是听得他一头雾水。
“我还听人家说……”云鹤这才懒懒的抬头看着他,加重了语气:“‘千面戏子’贺小梅长得甚是俊秀……果不其然哪,啊?……”
一记挑逗的眼神,着实让小梅一阵激灵,浑身不适: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不懂我的意思。”云鹤扬起微笑,端起茶杯,轻尝了一口,正经道,“贺公子,这可是南方进贡给皇上用的贡品,及其罕见,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你尝尝?”
小梅有些犹豫,又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打听到,若是这样离去,岂不是有负歌哥重托?看了看窗外,怎么不见歌哥?云鹤一直看着他,他只得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清香扑鼻并无其他杂物,倒是可以放心喝。尝了一口,还真是不错的茶。
“怎么样,贺公子,还不错吧?”云鹤问。
小梅勉强笑笑:“确是好茶。”
“素闻贺小梅医术过人,擅长各种毒、药,不知可知道这茶里我放了什么?”
小梅一惊,顿觉不妙,放缓了把茶送往嘴边的动作,将茶细细端详,但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他是精通毒、药,自负一点说无人能及都不为过,可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不会的也多着呢,若真是□□,他可真是从来没见过,难不成自己果真是要被抓了吗,或者说会命丧于此?他可一点也不想。
“不必惊慌,我说着玩儿的,这可真是进贡的好茶。”见到小梅错愕的表情,云鹤心下正得意,眼角盯着他,从容喝了杯子里的茶:好戏才开始。
离歌笑大致了解了周围安排的人手,正要回去看看这个专门抓男人的主谋是谁时,三娘拉住了他。
“歌先生,有情况。”
两人立即赶往事发之地。
两个村民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柴胡守在旁边。
三娘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于是追过来,然后就见这两人,我们还以为是普通村民,没想到他们竟然袭击我们。没办法,只好将他们打晕了。”
离歌笑正要说什么,听得轻微的响声。他立即追过去,也只见到一道黑影晃过。
“我去追。”三娘话音刚落,人已不见。能追得上的也只能是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