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仲秋虎了脸问:“你这算是不应承,还是算祈福?”
谢云流微微一挑唇:“应承,也祈福。”
尹天赐便凑过来问:“一起陪你从枫华谷出来的,不能厚此薄彼吧?”
谢云流便道:“尹兄所言甚是,不知尹家别庄往哪里走?”
“嗯?”尹天赐愣了一下,才明白谢云流开玩笑般接了他的话,笑道:“尹家远在东海,在东都可没有别庄。”
叶仲秋这才自得道:“既然是住我藏剑别庄,还是可以厚我薄你的。”
“那我可不同意。”尹天赐也哈哈一笑。
商议好去处,叶仲秋便道:“天色不早,走吧。”
三人从洛阳城内,往城外结伴而去。
叶仲秋带着两人往南出了城,不多远,树下一名藏剑低阶弟子,牵着林中三匹骏马,往叶仲秋迎了过来:“仲秋少爷。”
将三匹骏马缰绳递给了三人,那弟子便道:“今日中秋,别庄已备下了宴席。城中纷乱刚过,还有事忙,就先告退了。”
叶仲秋摸出一个绣着枫叶的金色钱袋,递给那弟子道:“这些银钱,给大家压惊。”
那弟子也不推辞,接过钱袋道了声谢,便牵了系在林中一匹枣红马,得得去远了。
已是秋日,洛阳虽没有枫华谷那一谷枫红。
随着叶仲秋往林中多走几步,却见到了一片银杏林。
金黄色的银杏叶沿着小道铺了一地,与叶仲秋那一身相映成趣。
沿着小道往藏着阁楼的别庄走近,刚到门口,便见一位管事已经迎了过来:“仲秋少爷。”
“都是朋友,无需多礼。”叶仲秋应了一声,便带着谢云流两人进了别庄。
虽不及洛阳行宫那般巍峨壮美,这别庄也修得颇为精美。
庄中还有一湾流水,从山上引入,跨了半院往庄外流出。
几人也算一路奔波,叶仲秋先安排两人去梳洗。
洗个澡而已,风雨落又开了眼界。
这别庄内竟然还有温泉,浴池内那温水还是即洗即流走的活水。
送过来的澡膏还自带花香,跟现代的沐浴露也差的不多。
风雨落大惊小怪,谢云流倒像是很习惯这些东西。
抹着澡膏搓了一头一身的泡沫,再用澡瓢从浴池中舀水把身体冲净。
等身体爽利了,风雨落才注意到:【身材不错!】
之前在农家借住,谢云流也冲澡。
冲的是冷水澡,也就囫囵一下,每次还乌漆抹黑的。
叶家这澡堂,置在客房后厢,宽敞阔大,还掌了灯。
暖黄的灯火从绣着银杏叶的灯笼里透出来,把谢云流一身肌肤,染得像抹了一层蜂蜜。
恰到好处的腰线和腹肌,看得人口干舌燥。
隐在池水下的灯光暗处,还有更不可描述之处。
谢云流拿着澡瓢的手都一顿,才斥道:【不准瞎看!】
【你不瞎看我能看到吗?】风雨落问。
【……】谢云流无语了一会儿,干脆闭上了眼。
片刻,把手往下伸了,搓洗了没两下,便听那万花弟子道:【哦豁,本钱不错嘛。】
【你闭嘴!】谢云流隐在灯火暗处,满脸烟霞。
第16章 纯阳来人啦
【万花七艺,就没教你点礼乐书数?】谢云流都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这种事情,如此轻易就说出口。
【我们都是男的,这还说不得了?】风雨落虽然宅,玩着基三也不排斥别人腐,但自认不弯。
【发乎情止乎礼……】谢云流说了一半,又觉得这话好像不适合用在男性之间。
【我俩又没有发乎情。】风雨落回的可坦荡了,然后嘿嘿一笑:【莫非你对我……】
【异想天开!】谢云流斥道。
【没有就没有,不要这么大反应啊!】风雨落好不容易抓着谢云流的弱点,哪里会轻易放过。
这事一开头就是谢云流落了下风,谢云流很明智决定闭嘴。
谢云流洗了有生以来,最为煎熬的一个澡。
穿好衣服出来,一脸红晕还没消退。
因为穿衣服时,那万花弟子还在叨咕叨:【啧啧,这腰,这腿,这腹肌……】
要是这人站在他面前,他保证一剑已经捅过去了。
轻浮!下流!不知廉耻!
叶仲秋也刚沐浴完,从廊上走过时,还在整理衣袖。
都走过去了,看着从房间出来的人,又转了回来,伸手就想往谢云流额上探。
谢云流警觉的后退一步,两人面对面,有些讪讪。
叶仲秋问道:“脸这样红,身体可有不适?”
谢云流咳了一声回道:“华山较冷,大约只是屋中太热了。”
【哦,呵呵。】风雨落谑笑。
【别给我机会逮到你真身!】
能逮的到算你狠哦。
【逮到要如何?】风雨落无所畏惧。
【我定将你带到这别庄,从头到脚用瓜络给刷一遍!】谢云流咬牙切齿:【角角落落都不会放过!】
【你以后要洗的澡可就多了,逮到我了记得给我多洗几次。】风雨落在作死的大路上一去不复返。
【……】谢云流。
叶仲秋只以为确实如此,还应道:“改日让他们把澡间改个露天的,专待华山来客。”
【哈哈哈哈哈哈……】风雨落一阵狂笑,若有个桌子,大约还要拍一拍。
谢云流都被哽了一哽,才道:“客随主便就好,叶兄不必这么麻烦。”
“你既称我一声叶兄,我家别庄那必须让你宾至如归。”叶仲秋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他交待一句就成,连举手之劳都称不上。
有叶仲秋的热情好客,接下来的几天,尹天赐和谢云流都留在了藏剑别庄。
每日好酒好饭招待,比谢云流在华山,待得还要舒服三分。
藏剑山庄在洛阳城中设有商铺,城中的消息也自有叶仲秋着人去打探。
到第五日,一大早,就有藏剑弟子一匹快马到了别庄。
前一晚,尹天赐说到东海见闻,叶仲秋听得津津有味,拉着谢云流也跟着一起聊到了很晚,还未尽兴。
索性叶仲秋就招呼庄人,把卧具搬到了偏厅,畅聊整晚。
弟子到时,三人还迷迷糊糊窝在床上。
听说是洛阳城内事关福王的消息,叶仲秋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把人给叫了进来。
弟子进门,看到厅内三张矮榻,还愣了一下,才道:“福王出上东门,投河自尽,如今尸首已被寻到,司马府上收到消息,今上有令,碎尸示众。”
【这是要杀鸡儆猴啊。】风雨落低喃。
谢云流也从矮榻上坐了起来,心中略有隐忧。
“可有和温王相关的消息?”谢云流开口问道。
那弟子应道:“温王家人被从长安遣往洛阳,大约三日后入城。”
“温王还有家人?”叶仲秋对李重茂了解不深,还以为李重茂就孑然一身了。
谢云流道:“他母亲早就不在,但去年娶了妻室。”
【李重茂还有老婆?】风雨落也很惊讶。
仔细一想,好像剑三剧情里,李重茂不仅有妃子,后来还有个女儿流落到了东篱寨。
听完消息,谢云流从床上爬起来:“我去一趟洛阳行宫。”
叶仲秋问:“这种时候去?”
谢云流道:“福王被碎尸示众,我去看看重茂。”
自从给谢云流代入了好师兄的形象,风雨落就对谢云流这幅仿佛弟控的样子很是看不上。
【他老婆三天后就到了,你担心这么多也没用啊。】风雨落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酸溜溜。
【老婆?】唐时没有这样的称呼,谢云流琢磨片刻,还是听懂了,问:【我去看重茂,与寰妃是否到洛阳,有何干系?】
【行吧,你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风雨落给谢云流贴上了大大的直男标签。
叶仲秋就很上道了,谢云流要去看李重茂,他还帮着备下了礼物:“这椒盐白果可是咱们庄上的特产,带去给温王尝尝。”
【叶仲秋简直有点贤惠。】自从认识了叶仲秋,对藏剑弟子的印象大为改观。
游戏里的二少要么一群疯叽,要么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钱不多的也致力于卖萌。
叶仲秋就不一样了,疯是有点疯,人却不傻,钱是真多,上得厅堂主持得了内务。
风雨落都很感兴趣的问了谢云流一句:【叶兄娶亲了吗?】
【你问这个做甚?】谢云流捧着一盒装得沉甸甸的白果,骑着马出了门。
【就忽然好奇。】风雨落道。
谢云流都懒得理他了,一路快马到了洛阳城外。
远远果然能看到洛阳城头,侧悬木棺。
行人远远避开那里,却议论不休。
谢云流站的这般远,空中还能嗅到腐臭味。
【噫,你们古人好凶残!】虽然看不清木棺内的情形,风雨落一个学画的人,已经秒秒钟脑补出了画面,不小心就把自己恶心到了。
【你不过晚了几十年,怎么我们就成古人了?】谢云流也对风雨落嗤之以鼻。
【……】算了,自己撒的谎,那就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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