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天中午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时候他正在和黄少天竞技场，看了显示的号码直接冲黄少天比了个GG的手势就接起了电话，打得正痛快的未来剑圣还有些不满，结果听见喻文州喊了一声爸之后顿时没声了。
“嗯，选拔通过了。”
“我知道。”
“还挺好的……接下来也只能边走边看。”
“朋友？当然交到了。”喻文州笑着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黄少天一眼：“嗯，特别好……我现在就在他家呢。”
黄少天本来还正操纵着夜雨声烦围着不觉寒溜达，喻文州忽然从背后捅了捅他把手机递过来比口型：“我爸要跟你讲电话。”
黄少天一惊，简直用尽了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才没把卧槽脱口而出，他一边瞪喻文州一边接过电话，开口的时候立马换了时下家长喜欢的那种开朗少年的调子——这技能他玩得十分熟练，每年过年打电话拜年都靠它：“喂叔叔好！”
“恩对，我叫黄少天，金黄的黄少年的少天空的天。”
“没有的事，文州可棒了——和他打配合特别开心，总能赢。”
“啊这个叔叔你别在意，我爸妈也可喜欢文州了，和他比起来我简直像是充话费送的——”
然后黄少天的脸色忽然间就严肃起来了，喻文州本来还在旁边笑着看，这一下深恨自己手机隔音太好对面说什么都听不见。
“打算一直打下去——喜欢一件事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叔叔。”
“我也是文州也是，我们认准了就都想要了。”
他说出了这两句话后对面似乎又说了什么，然后少年明朗的笑容又绽放在他的眉目之间：“嗯您放心，我们肯定好好的——给文州啊行，您稍等。”
几乎是在下一秒黄少天就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把电话又还给了喻文州，喻文州接过去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直到这时候黄少天才敢跟他抱怨：“哎呦我去你怎么就不知道说我不在？这突然袭击打的我差点被一波带走好吗？”
“我爸既然提了，就肯定要和你说上话的。”喻文州笑：“这次你不在就等下次，还不如速战速决。”
“真是的还好我久经风雨不然简直要被你坑了。”黄少天嘟嘟哝哝地转过头去盯着屏幕：“再来一把？”
喻文州坐下来，想了下还是问出口。
“刚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啊，”黄少天操纵着屏幕上的夜雨声烦做着跳跃动作，声音里明明满满的漫不经心，却又似乎带着点那么不容动摇的味儿：“问我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打荣耀打下去。”
喻文州应了一声，就听他又说：“起码我想一直打下去。”
“最好和你一起打下去。”
术士听着剑客的话微笑起来，顺手发了个PK申请。
可是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就觉得什么都不对了。
魏琛宣布退役，由方世镜接任队长和索克萨尔。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黄少天就跳起来冲出门去拨通了魏琛的电话，但是对面只有冰冷无机质的女声，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喻文州追出门来，只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长廊尽头的背影，几乎连光都要照不进来。
“他特意挑这时候走的。”方世镜说：“你回去好好劝劝少天。”
喻文州点了点头，忽然之间又抬起头直视着方世镜。
“方队，我有一个问题。”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改了称呼，连方世镜都愣了一下：“什么？”
“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实在显得感觉良好——但是魏队这么突然地退役，究竟和那次PK有没有关系？”
他就把这句很尴尬的话直接而坦然地问出来了，站在那里不遮不掩，明明白白地表示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早就想好了，不过早晚的事。”方世镜长出一口气：“但是我不能说，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我知道了。”喻文州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是方世镜抢在他前面先开了口。
“你心思挺透，这件事我瞒你也没有意思，但是别有压力。”他说：“老魏也不愿意看见这样，何况将来还要靠你们。”
“我一定尽力而为。”喻文州低声说着，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黄少天攥着手机走回来，一脸愤懑不平：“联系方式都打不通，方副——啊现在该叫方队了，方队你也不知道别的是不是？”
方世镜摇了摇头。
“我去……”少年的肩膀一下垮下来，喻文州看得不舒服，刚想去安慰他的时候，就看见黄少天又目光熠熠地抬起头来。
“算了，不管怎么样总看电视总听新闻吧？那我们拿冠军的时候，魏老大一定能看见。”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的神采深执而坚定，而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喻文州在场上看见夜雨声烦的剑破开战局如天光乍临时，还是能想起那个下午的黄少天。
他们在同一天里用不同的方式背负上了相同的东西。
为了自己的梦想也好，为了离开的人也好，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这条路都要走得更远。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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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间似乎变得更快，在他们还什么也没来得及感觉到的时候，G市的冬天已经悄然降临。
失去了魏琛的蓝雨在常规赛里艰难挣扎，甚至有点评说蓝雨在新的打法还未成形的时候就贸然放弃已经趋于稳定的双术士打法简直是自断后路。而方世镜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对外一概只说蓝雨的新战术正在开发调试，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黄少天的夜雨声烦也正在被逐步武装起来，他和喻文州两个人没事就窝在一起，测试数据做加成微调，剑未出鞘，剑锋却已砥砺尽开。
“文州啊，你说我的银武会叫什么啊？”在某次加练的空隙间黄少天曾经这么问着，喻文州听到的时候笑了一下：“问系统啊。”
“要是系统能问我还会来问你吗——我和你说我可想要一个冷酷帅气点的了，这样才符合我的气质啊你说是不是？”黄少天手撑着下巴念叨，反正训练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不怕这银武的事儿给别人听去：“一个好名字可重要了，从气势上战胜对手对手！”
“我觉得，少天只要不刷屏的时候，都是很冷酷帅气的。”喻文州忍着笑说。
黄少天愣了一下才放映过来扑过去呵他痒：“我去我就知道你嫌我烦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文州啊说好的为了友情可以忍呢这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晚上竞技场见啊我要和你PKPKPKPKPKPKPKPK！”
喻文州一边笑着一边躲，两个少年闹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在训练室里滚成一团，方世镜正好过来想找喻文州，一看到这画面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站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
世界就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刚还闹成一团的两个人立刻分开。
“方队好。”
“文州你跟我过来一趟。”方世镜一脸严肃：“我有事跟你说。”
“好。”喻文州看了黄少天一眼，起身跟着方世镜走了，这下训练室里只剩下未来的剑圣一个，他做了两轮练习就觉得闷，干脆打算去训练营那边晃一圈。
而队长办公室里，喻文州的面前正放着两张账号卡。
索克萨尔和索克莱斯，蓝雨曾经的双术士。
“方队，这……”他猜可能是方世镜要他在这两张账号卡里选一张，正想说话的时候却又被方世镜抢了先：“以后战队没有比赛的时候，你可以领走索克萨尔的账号卡，现在这上面的加点还是老魏那时候的，他跟你的路子不一样，所以这点肯定得洗——调数据这方面该怎么弄你也帮少天弄过了肯定清楚，我也不多说。”
“那索克莱斯……”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另外一张账号卡，然后就看见方世镜眼中掠过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技能点可以洗，武器是没办法了。”
“现在各大战队都在抢材料提升银武，咱们自己公会那边也吃紧，肯定不能全指望他们。”他将索克莱斯的账号卡拿起来：“我和技术那边商量过了，会给索克萨尔打造新的更贴合你操作习惯的银武，至于需要的材料，先从这张卡上面拆。”
——这就是要用两张卡的资源去捧起来一张卡了。
他这话说得太轻描淡写，连喻文州也不免吃惊：“可是这张卡不是……”
“是啊，那时候和老魏一起建的。”方世镜笑着说：“他本来想让我练个人妖号叫索克莱丝来着，我死活没答应。”
“蓝雨肯定不能再维持双术士的打法，这张卡留着也是浪费……不如洗号的好。”
“这个赛季结束我也准备退役，这样的话也算各自给你们留点东西，权当我们一直都在了。”
听着这样说着的方世镜，喻文州很难得地觉得眼眶发热，他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握在身侧力求稳定情绪，耳边方世镜的声音还在不急不缓地继续：“也算是我自私——其实如果习惯了两个人站在赛场上，忽然只剩下一个，总是不太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