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表现得没有他的同伴明显,可Poirot能看出,他对那个年轻人的在意一点不比对方少——一对感情深厚的同性情侣——他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出生必不拮据,经济状况很不错,教养不凡……还有点什么,Poirot笑着把那些隐秘的东西省略掉了,他无意探究他人更多的隐私。
Poirot说:“真是好难得见上一面,Clement小先生。”
“是啊,好久不见了Poirot侦探。”Clement说:“上次见您还是在好多年前呢。”
Poirot两撮往上翘的胡子尖抖动了一下,他很有长辈风度地笑了一下,说:“劳烦,乐意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年轻的先生吗?”
Clement便也笑道:“这是我的伴侣,SpencerReid,您尽可以称呼他Dr.Reid。”
Poirot说:“博士?”
“是的,Poirot侦探。”
Reid谨慎的说:“我有化学、数学和工程学的博士学位,还心理学、社会学,目前在修哲学学士学位。”
“一个全知全能的小伙子。”Poirot说赞扬道:“Hercule Poirot,我属于全世界。”
他观察着Reid的神色,笑说:“看来Clement跟你说起过我。”
Reid说:“嗯……说过,Clement很喜欢您。”
他侧脸瞥想Clement,脸上有一种不自知的纵容。
Clement歪着头看着他们,表情轻松而愉悦。
Poirot说:“是这样的,我们相识于他的少年,是他的Uncle带我见了这位天赋卓绝的小画家,我竟不知道这些年他也长得这么高瘦挺拔了。”
Clement和Reid都笑了起来。
Bouc说:“你们认识?”
Poirot说:“老相识了。”
他给Bouc介绍Clement:“一位年轻的画家,他的家世古老而神秘……而我有幸见过他的画作,不得不说,那是值得大部分人追捧的奇迹之作。”
他再伸手介绍Reid,说:“这位,他的同性伴侣,我想你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不好的想法,Bouc。”他笑道:“他是一位博士,也是一名——警察。”
他问道:“我没说错吧,Dr.Reid?”
Reid道:“您没说错,Poirot
侦探,我是一名警察,隶属于联邦调查局的某个分部。”在东方快车谋杀案著成的年代里,BAU还没建立成,因此Reid并未特意说明自己的侧写师身份。
Bouc倒是插了一句:“Poirot侦探名不虚传。”
他相当认同Poirot的才华和能力。
……
Reid问Clement道:“这真的只是一本书吗?”
他放眼去看这车厢和车厢内的风景,Poirot和Bouc就走在他们前面,正低声交谈着些什么。Reid目露惊奇之色,说:“Poirot侦探和Bouc先生,甚至是那些列车员,他们都跟真实的活人一样,微表情和这些东西触摸起来的感觉……Clement,这就好像你带我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面露询问:“而且,Poirot侦探还认识你?”
Clement把进书前随意带进来的围巾展开,示意Reid有靠过来,两人习惯性地共围一条围巾,还方便他们凑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Clement说:“这是一本书,但我们也不能说书里就不是一个世界了。”
“就像Poirot侦探。”Clement很有耐心的说:“是这样的,他出现我们面前时是活生生的,灵巧又睿智的。可我们压根不知道他在我们不知道时候经历了多少我们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冒险。虽说这本书里他只是拥有这样的记忆,似乎是永远循环往复的游戏。”
Reid说:“就是这种感觉。”
Clement很亚当斯地说:“可是,他每一次都能给我们这些书外的人完全不同的反应,哪怕是同一个问话,同一个关卡,一旦我说了不一样的话,问了大同小异却又仿佛奥妙无穷的问题,他也会用他的智慧和过往的业绩来向我证明……他就是一个会思考,会变化的人。”
Clement说:“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头脑里会刮起怎样的风暴。”
Reid侧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唇角凹陷,天然就含着一抹笑:“你真的很喜欢Poirot侦探啊。”
Clement说:“你不喜欢吗?我记得你也读了好几遍他的故事。”
“喜欢。”Reid说:“可你也知道我一直推崇的都是Holmes侦探,我最喜欢的作家就是柯南道尔。”
“我当然知道,你还擅长运用Holmes演绎法,发现细节推断出信息。”Clement亲昵的跟他对了一下鼻尖,稍纵即逝,因为前方的Poirot很煞风景的咳了两声。
Clement便不再动手动脚,直说:“啊,我的偶像一直都是Agatha Christie笔下的Hercule Poirot侦探。”
Clement谈起这事时还如同抓了一条小蛇在手的满心欢喜,是所求甚少,极易满足的纯粹。
Clement说:“Poirot侦探推理的过程总是精妙到每一处的微小之境,从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细节,传奇的Holmes大侦探在一本又一本的众多语言的书册中留下了他伟岸的人生轨迹,Hercule Poirot侦探的人格魅力亦毋庸置疑,他是个胡子教的怪人,理性自我却不乏偶尔的促狭。他推崇正义,但全不是平常普通激不起水花的愚昧之辈,他睿智而博学,通情达理,是仅次于UncleGomez的可靠。”
Reid越听越瞪大了眼睛,说:“Clement就我所知这是你第一次对人如此盛赞。”
“不是第一次了,你是能将我所有华而不实的赞美都转变为现实的Spencer。”
Reid抿起唇,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下。
Clement便弯着眼睛补充道:“实话告诉你Spencer,这是AuntMorticia在书里面夹的书签上写的寄语。”
“我也这么认为——她总是那么贴心。”Clement看着Reid的脸色逐渐古怪憋笑起来,就提醒道:“你可千万别说漏嘴给UncleGomez知道,他会吃醋的,我们都不好过。”
Reid忍笑道:“好,我一定不说。”
“可是书一直都放在书架上,没人去动过吗?”
Clement竖起手指,在眼前一划道:“这本书我都是放在‘勿动’那一架上的,家里人都会好好替我照看它,而不会轻易去翻看它。”
四人落座在餐厅之内,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Dr.Constantine也随后到此,Dr.Constantine是这趟快车内唯一的医生,在验尸这方面他可以帮上很多忙。
不过还有句话叫做“久病成医”或者“近朱者赤”,Poirot说着,还征询Clement的意见:“我用的成语还算对吗?”
对中文颇有一番见地的Clement说:“也就那样吧。”
Clement说:“您的本职是世界级的侦探,何必在我面前卖弄这些。”
Poirot和蔼一笑道:“年轻人啊。”
Bouc和Dr.Constantine也面露笑容。
这个插曲极好地融合了几人之间的气氛,Poirot向Reid说起了他们目前发现的有关这起凶案的线索。
Poirot说:“Dr.Constantine认为Edward Ratchett先生是在早晨一点左右死的。”
“而我,一个见多了尸体的——类似于‘久病成医’的——侦探,也能大致地说一说那些伤口,就如Dr.Constantine所说的那样,这没什么不对。”
Dr.Constantine恭维道:“Poirot侦探比我发现的还要多,他用女士旧帽盒上的金属网和小酒精炉还有烫发钳还原了烧焦纸片上的字迹,挖掘出了多年前发生在美国的一起旧案——”
“你们知道吗?两位美国先生。”
Reid跟Clement互看一眼,Reid道:“我们知道,那是一起惨绝人寰的案件,太悲惨了。”
Clement很自然地复述起他在故事里看到的剧情:“一桩震惊世界的事件。”
【“在几年前,阿姆斯特朗上校——他是英国人,一位十字勋章的获得者,他是美国人,因为他的母亲是华尔街百万富翁韦·克·范德霍德的女儿。他自己娶了琳达·阿登的女儿为妻。琳达·阿登是她那个时代最著名的美国悲剧演员。他们住在美国,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他们宠如掌上明珠。在三岁那年,她突然被拐骗走了,拐骗者需要一大笔几乎无法办到的钱,作为放回她的赎金。”
Reid把记忆里Poirot侦探的原话删改出来,说:“重要的是,在交付了二十万美元这一大笔赎金后,竟然发现了女孩的尸体,她死去已有两个多星期了。公众的义愤达到了爆炸点。接下去还有更糟糕的事。当时,阿姆斯特朗夫人正怀着另一个孩子。在受了这一刺激之后,她早产了,生下一个死胎儿,自己也死去。而她的悲伤过度的丈夫也开枪自杀了。”
“我的天呀!多惨啊。我也想起来了。”Bouc先生说,“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死了一个吧”
“是的———还有一个法国的或者是瑞士的保姆。警察当局认为她了解某些罪行情况。他们不顾她的歇斯底里地否认。最后,在绝望之余,这个可怜的姑娘跳窗自杀了。事后证实,在这一罪行中,她没有任何同谋关系,完全是无辜的。”
“这我想起来就不舒服。”Bouc先生说。
Poirot续道:“大约六个月以后,这个Christie,作为拐骗儿童集团的头子被逮捕了。他们过去一直使用这样的手段:一旦警察当局似乎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弄死拐来的孩子,埋掉尸体,然后继续敲诈尽可能多的钱,直到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