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越想越觉得悲凉,越想越觉得威名扫地。
舒遥心里“咯噔”了一声。
上次破军和他那么说的时候,是他和七杀反目成仇那次。
他一闭眼,多少对自己醉酒后的模样有点预料:“说吧镜月,我昨晚到底是拆了晋国都城,还是连带着把晋国城墙一块拆了?”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破军心道。
你昨晚只是强吻了道尊,和他粘粘糊糊地纠缠了好一会儿而已。
也不对。
破军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拆了晋国皇宫城墙严重,还是借酒装疯强亲道尊恶劣。
但他彻底看透了舒遥所谓无情道的本质。
于是他冷笑一声:“你昨晚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引长烟亦是不赞同道:“我为局外人,不好妄议师弟私事,但师弟自己做出来的事,好歹自己要敢作敢当,何苦再来苦苦纠缠镜月师姐?”
舒遥:“……”
他有点不敢想象,自己是做下了何等可怕之事。
舒遥走出客栈,浑身上下都充斥满凝重之意。
他凝重地抬头一望。
很好,天还没有裂开口子。
他凝重地向下一看。
很好,大地也是一片正常。
他凝重地向四周一看。
很好,皇宫仍是巍峨奢华的皇宫,城墙依然是厚重结实的城墙,一切建筑都保留着他来时的面貌,街上的人们欢声笑语,不像是心有阴霾的样子。
舒遥茫然了。
所以我做了什么,能让破军避讳莫深如遇蛇蝎,能让引长烟跟着他一起附和?
难道是自己昨天狠狠揍了破军一顿吗?
不说破军看上去神采奕奕,明显不是被狠狠揍过一顿之人有的样子,单说自己也不像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啊。
逼着好友穿女装不说,用完还要狠狠揍他一通。
舒遥一想就觉得自己狼心狗肺,打个寒颤,否决掉这个可能性。
他在门口,遇上匆匆入内的顾迟笔。
舒遥拦住她,喊一声:“顾师姐!”
他问道:“冒昧问顾师姐一句,昨日城内可有异象?”
顾迟笔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昨天都城里的异象多了去,先是七杀来城,接着几番交锋,最后去除魔种,舒师弟要问哪一桩?”
舒遥:“是我昨日喝酒后的事情。”
“舒师弟昨晚还喝酒了?”顾迟笔随口“哦”了一声,更加莫名其妙:“没有啊,一切如常。”
她这一句非但没有宽慰舒遥,反而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顾迟笔不管这许多,她来去匆匆,只道:“我有要紧的文章要写,舒师弟若无事的话,我先行回房。”
舒遥不由敬佩起顾迟笔笔耕不辍的精神。
并为自己曾经庸俗肤浅的那些对顾迟笔不像个书院学子的质疑由衷惭愧:“想不到顾师姐竟是如此好钻研学问之人。”
“一般罢。”
顾迟笔如常应了一句,不以为意,“还要多谢引师弟和镜月师妹,是他们两人给我的灵感与材料。”
舒遥:“???”
他与引长烟相交不深,可以暂时放过。
说不定人家剑修的外表下,就藏着一颗学贯古今的博学之心呢?
但破军???
他什么时候到了能够给顾迟笔提供灵感和材料的地步?
兄弟二百年,舒遥还不清楚破军几斤几两,肚子里多少墨水吗?
他魂不守舍,敷衍道:“那镜月师妹,还当真是博学多才啊。”
闻言顾迟笔止住了脚步。
她看着舒遥的眼神似是怜悯,又似是对他不识美玉,始终乱弃的谴责:“镜月师妹所知实在不少,让我耳目一新。”
舒遥:“???”
这回怀疑人生轮到了舒遥。
顾迟笔口中的镜月,是他认识的那个破军吗?
是真正映证天道好轮回一句话: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所以当他见卫珩时,竟有种如释重负的熟悉感。
舒遥开口便问:“道尊,我昨晚醉酒后,可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卫珩:“没有,你放宽心,不出格。”
尽管卫珩看他时,似乎比之往日不太相同,有点奇怪。
但舒遥不是很挂心。
左右他今早出门以来,连续被三个人用颇为奇怪的眼神洗礼过。
多卫珩一个不多,少一个卫珩不少。
他放松下来,“那就好,我怕我醉酒失态,给道尊添麻烦了。”
卫珩滞了一瞬,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瞻前顾后,我亦是心有此意。”
舒遥没有听清卫珩的后半句。
他自顾自沉浸在自己一朝醉酒,居然能够以惊人的意志力成功控制住自己的喜悦当中。
他彻底将破军早上的反常情形抛之脑后,仅仅在汪洋喜悦中,分出一小缕关注留给破军。
舒遥冷酷无情想:也许是破军他憎恶女装,迁怒于我罢。
并假惺惺,礼貌性为破军流下了一滴鳄鱼的眼泪。
他和卫珩并肩走在晋国都城中。
身后屋瓦倒退,而青山渐渐现于眼前。
卫珩问他说:“要去青山宗见一见你兄长吗?”
“不必。”
舒遥摇头,“上次别后,我特意嘱咐过人,送回去可以延寿增补元气的丹药灵草,同时将证杀身死的消息一并附上。”
他定定望着青山峥嵘一角,像是想穿过古柏幽幽,松石嶙峋望见更里面的人:“他有他心血归属的宗门,视作亲子侄的弟子,他以为的亲弟有着很好的去处。”
“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自己不过是个在舒宁一母同胞幼弟身死后,穿过来顶替他身份的异世来人。
杀戮无数的魔道贪狼使也绝不是所谓骄子,道尊首徒。
舒遥移开视线。
他此刻又眼眸带笑,唇弯似月,容颜风仪见之心折:“等一切安定下来,我料理完魔道诸事,兴许我能解开心结相见。”
舒遥在意的是让雪天、七杀,是孤煞一脉的是死是活。
至于旁的,魔道之主的尊贵,喝令亿万魔修的威严,舒遥不是很在意。
还不如将魔道交给卫珩。
兴许到时候自己能将道尊首徒这个医修长长久久做下去,可以不必担心被揭穿,放放心心来见舒宁。
卫珩缓声向他说:“阿遥,错不在你,你做到你能为之的最好。”
他执剑时,日月照璧锋芒仙魔两道无人敢掠,见之退避不及。
但轮到卫珩上阵安慰开解时,则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境况。
被他安慰开解的人兴许很想回头打他一顿。
卫珩半晌只简略说了一句话:“无论下次你来不来,我都与你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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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种被舒遥以跳珠憾玉尽数驱散,余下的小事大多琐碎而不难为,加上有皇帝为他们专司善后之事,魔种的事情很快平息下去。
元婴、化神两境中诛杀魔种最多的前百位弟子名单很快相应出炉。
弟子围着玄山山门前张贴的布告,先是啧啧赞叹骚动一回,很快在彼此之间的交流中发觉这两百位弟子,大半是当初去了晋国都城之地的。
他们不免道:“虽说晋国都城为凡间最繁华之地,首当其冲,但单单看身在都城的道友诛杀的魔种数目,也可想象,他们当初面临的是何等困境。”
与他说话的那位弟子,恰好是去了晋国都城的,闻言不好意思道:“哪有哪有,道友过誉,其实不过如此罢了。”
弟子对他的谦逊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哦?我诛灭的魔种不多,但已然体会过一番艰辛。”
时隔几日,弟子回想起来,仍觉沧桑心痛:
“最难弄的不是魔种本身,是凡间百姓。他们若非是觉得我危言耸听,装神弄鬼骗他们钱财;若非是觉得我胡思乱想,癔症上头——”
他呐喊出事隔几天仍澎湃不已的心声:“要不是他们是真的魔种在身,谁愿意冒着被唾沫淹,被臭鸡蛋砸,被八十老太八岁小女指指点点的风险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都城弟子真情实感替他心疼:“真是苦了道友。”
“不,这都不算什么。”弟子拭了一把泪,动容道:“比起道友你所遭受的,我实在万难赶上你百之一二。”
弟子被京城弟子的高尚情操彻底折服了。
明明自己淌过火海,攀过刀山,却回过头为他们这些爬小山小丘的担忧心疼——
这是何等心怀天下的高尚情操,包容胸怀?
都城弟子被他夸得脸红,低下头道:“没有啊,其实我也没遭受什么。”
弟子呜咽两声,难以想象这世上竟有如此谦逊慈悲之人。
简直菩萨下凡,圣人再世。
他满怀尊敬地听着都城弟子继续往下说:“都城的百姓都很好,很热情,常常为我们叫好,虽说我们用不着凡人的钱币,依然是给了我们很多打赏。”
啊???
弟子愣住。
难道小城小镇,和都城百姓差别居然是如此之大吗?
他陷入不可思议中。
难道风俗教化,能让人有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