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让雪天是在用七杀告诉凡间的孤煞魔修,要么等着死,要么引爆魔种,试图在仙道手中挣扎求生。”
“前者百分百咽气,后者运气好,说不得会有生路。”
顾迟笔没有说话。
她向来巧舌如簧,妙笔生花,只要她愿意,能一口气骂让雪天三本书的量不带重复不带歇的。
可就算是将让雪天挂在耻辱柱上,又有什么用呢?
人家扔好端端坐着他的魔尊,外面百姓受魔种控制的苦处,和他的亲朋好友为之留下的泪却不是假的。
引长烟声音略带了些哑意,问道:“还有办法吗?”
破军说:“没了。”
他那惹人怜惜的娇弱神态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引长烟很难读懂的晦涩之意,平白给他的美丽多添些奇妙的厚重:
“我没察觉,舒遥也没察觉。”
他们本该是最了解让雪天的人。
谁也没想到让雪天能这样狠得下心,不但赶尽杀绝天刑,还对孤煞一脉壮士断腕。
简直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
否则他和卫珩合力,尽管七杀有魔种依仗,也是足以制得住七杀的。
“凡人身体脆弱,一旦遭魔种操控,有意志坚强者能幸存下来,也不过是日薄西山,时日无多。”
“要么,让他们自生自灭;要么,手刃他们…”
破军顾不得三人想的是什么,他扶了舒遥一把,对他道:“你别多想,这不是你的过错。谁也没想到让雪天会肆无忌惮,疯到这个地步。若说错,我身有余力,比你错得还要多一点。”
舒遥不知听没听见。
他视线一直不肯从七杀身上放开,手里也一直紧握着寒声寂影。
七杀对着破军若有所思。
许是被卫珩的一下日月照璧拍昏了头,他竟觉得眼前女子的脱胎换骨,竟颇有几分熟悉味道。
但昏昏沉沉的脑子实在不容许他思考这熟悉味道究竟是来源何方神圣。
舒遥握剑的手越收越紧,他说:“我真想杀了你,七杀。”
有一道声音涤开浑浊尘埃:“我在。”
不知卫珩是回应他曾对舒遥许诺过的一句“有我在”还是单纯响应舒遥对他说的一句“我杀七杀时,你要在场。”
反正舒遥自己不知,他蹙紧的料峭眉峰,不知不觉松开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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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和峰主一言不发望着自发浩浩荡荡集结成一队,暂时被拦在她剑气屏障外的凡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美丑均有,胖瘦不同,却全魔种上身,一副面容惨白,眼珠上翻,嘴唇乌紫的模样。
正常的百姓早被吓得四散奔逃,门窗紧闭。
玄和峰主清楚自己的剑气屏障只拦得住他们一时。
不提会有多少她拦不到的漏网之鱼走街串巷,将魔种传播给更多无辜的凡人,便是眼前的,一旦发起疯来,要么是她的剑气被摧,要么是他们身死。
玄和峰主对身后弟子忐忑问询她意见的呼声充耳不闻。
她亲眼瞧着凡人躁动愈盛,喉咙里,口中,止不住地吼出躁动声音。
长剑出鞘的一练清光如秋水披霜,澄澈明净。
一如玄和峰主的剑心。
玄和峰主回头,仍然是玄山弟子熟悉她的柔和模样:“你们先走,这里交由我来应付。”
弟子像是洞悉她的想法,不可置信道:“峰主!那是凡人!”
“凡人又如何?”玄和峰主神容一厉,蓦然喝道:“他们要去年害的是更多的凡人!”
见弟子一言不发待在原地,她心肠微软,道:“我亦不愿对他们拔剑相向,那发展到如今地步,简单的算数,我算得清。”
那一蓬清光早已将所有说清。
玄和峰主说:“若真有因果天雷,这是我一人的抉择,我愿意一人扛。”
伴她一起出鞘的还有日月照璧。
破军一番解释,三人很明白当今处境。
凡人中身有魔种的尽数被魔修引爆。
他们事后将魔修千刀万剐,也是不够凡人体内魔种重来一回的。
而被魔种操控的凡人神智全失,想的只有如何杀更多的人,如何将魔种传播到更多人身上去。
凡间将面临的何止是人间炼狱般的处境?
闭着眼睛,也可想象水底沉尸塞泥沙,枯草荒鸦伴白骨的情形。
顾迟笔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事已至此,只能诛杀身怀魔种之人。
然而修行者杀凡人是要有报应的。
少则破境遇天雷,重则魂飞魄散无来世。
卫珩的意思也昭然若揭。
魔种的事情他日月照璧一剑足够,不必再连累到其他多的人。
但他们怎么能够心安理得?
引长烟没有顾迟笔想的那么多,所以他明珠出海出鞘的最快。
剑光破开尘雾,他身影随着剑光一同消失在皇宫之外,魔种汇集的地方。
接着是怀霜涧的石中隐玉,在地上冻起一地的霜花翻结。
顾迟笔也不见踪影。
破军手中多出一把折扇,他问舒遥:“七杀一定会死?”
舒遥答他说:“一定会。”
破军音量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我就没了后顾之忧。”
不用担心形象受损,破军使女装传言天下尽知。
说罢破军欲展折扇,扇上花鸟珍禽似乎迫不及待挣脱开纸面。
被一只手抓了回来。
那只手很漂亮,从手腕到指尖无一不是精细纤美如玉雕,莹莹如堆雪。
更厉害的是,手的主人不但抓住了破军使的扇子,另还拦住了出鞘的日月照璧。
舒遥眼眸定定看向卫珩:“信我一回。”
他按住日月照璧的剑柄,将它顺着剑鞘合回去。
这可能是日月照璧问世以来头一次未出剑,已入鞘。
是剑主心甘情愿交托性命的信任。
舒遥放开剑柄,向卫珩摊开手:“借我灵力一用。”
“也好让七杀见见,什么是真正的云裳心经。”
第47章 终于表白
在遥遥万里之外镇守一方的江云崖, 接受到几乎是同一时间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大乘传音,轰隆隆在他脑子里炸成一片。
全是问询他有否能够根治魔种之法的。
江云崖按住自己被传音震得天翻地覆的脑壳。
不知实在是传音太多,将江云崖脑子搅得七荤八素颠颠倒倒, 还是正发生着的魔种一事对他冲击太大,江云崖面色瞧着竟有几分魂不守舍之意。
像他这样的六宗宗主,站在天下巅峰的大能, 本该是没有什么值得让江云崖动容的。
灵力分成数十股,分别向诸位大乘传音而去。
江云崖传音的内容也很简单:
“无解, 杀。”
他掌间一团青光氤氲而出。
坠青天宗主万法皆通,会的当然不止止是医修一道。
江云崖像是对着与他一道的院长说, 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先前略有察觉到日月照璧的剑气, 我们要出手事不宜迟,否则多半是让道尊抢了去。”
院长平平“嗯”了一声。
他是整件事情里最无动于衷的那个人。
魔种躁动侵略整个凡间的震撼,或许不如捕风捉影,所谓“大争书院弟子暗恋七杀使”给院长来的震撼大。
江云崖像是受他感染,神情越来越平静,唯有掌上青光越来越盛,“两百年前的一桩事由道尊出面, 已是天下负他。”
他另一只手握拳, 抵唇笑道:“我坠青天又不盛产负心汉, 总不能一负再负。”
院长转头, 目光幽森。
当江云崖以为院长要与他长篇大论, 慷慨激昂来一段时,听院长出其不意问道:
“打牌吗?”
江云崖一怔, 随即拍腿大笑:“打打打!等此间事毕,回去就打!”
院长说:“我年轻时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功法,也在书里,在人前,听过很多前辈讲道。”
不想等他接手大争书院院长之位时,就成天只想瘫着打牌,胸无大志。
真是叫人唏嘘。
应了岁月不饶人的话,杀猪一刀又一刀。
“我也想过辛辛苦苦修炼为的是什么。当今天下,飞升成仙,多半是飞不了的。再说飞升成仙以后,又能去干什么?”
江云崖没有嘲笑他的懈怠消极。
他只是沉默着听院长缓缓道:“后来想明白了。”
“我辛辛苦苦修炼,为的是自己能好好打牌,也为的是旁人能和我一样好好打牌。”
江云崖笑得更猖狂,几乎要笑出眼泪。
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连打牌都要给自己拐弯抹角套上一串堂皇正大的理由。
他也想明白了。
为什么院长会如此无动于衷。
因为院长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去做的是什么。
熟知于心,故而无动于衷。
玄山掌门也慢慢地自剑鞘里抽出了剑。
看他气峙渊停,没人会将玄山掌门与平日里那个时不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能靠着天王保心丹来维持生活的倒霉掌门联系到一块。
玄山掌门是靠天王保心丹维持的威严。
但从来不是靠天王保心丹闯出来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