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舒遥说:“我知道。”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杀破狼三使尚且是青稚少年,让雪天也是那个得费尽苦心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偶尔气得拔剑跳脚,想修理他们一顿的老大哥。
破军在第十二域惹上了一个人。
惹得人太多,舒遥全然记不得对方是什么模样,只记得性子嚣张得很,暴跳如雷说要破军给他们下跪磕头,才肯善罢甘休。
破军持扇,和那个年轻魔修以及他身后一帮子跟班对视,良久不语。
在年轻魔修以为他快要气馁服软,得意洋洋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听得少年破军漫不经心轻笑一声:
“看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知道做人呢?”
“既然那么想下跪磕头,叫我一声爸爸,今天你爸爸少不得多管闲事,教教你怎么做人。”
年轻魔修背后来头很大,是个被捧着长大的嚣张性子,怎么受得了破军这般羞辱到脸上?
当即脸皮气到紫胀,勃然大怒一挥手,要随他出来的护卫给这小子一个好看。
打死最好。
不等他的护卫动手,倒是天降雷霆煌煌,动静之大把周围人吓跑了。
舒遥持剑从酒楼上跳下来,打量两眼被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丑态毕露的几人两眼,轻嗤道:“我叫你收敛做人你不听。怎么,被这群废物欺负到头上来哭都来不及的时候,才知道我说的话有道理吧?”
说得好像最嚣张那个,成日里持着寒声寂影打生打死的人不是他舒遥一样。
破军没来得及怼他两句,面色一变:“不好,这家伙的师门长辈也在附近,听到动静赶来了!”
“那还废话什么?”
舒遥不由分说抓着他手,剑光汹汹而去,那悍然架势看不出半点逃命的样子,喊道,“跑啊!”
破军:“???”
他一边跟着舒遥跑得不含糊,一边不忘嘲笑舒遥:“几息前一副怼天怼地,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这回跑得倒是快。”
舒遥鄙夷冷笑一声,很为这家伙的脑子发愁:“我是不怕和一群老家伙们打,七杀就在附近,你以为呢?打起来动静很大惹来他,被他和让雪天揪住耳朵训吗?“
破军诚恳建议他道:“那我还是建议你打一下。”
舒遥:“???”
破军说:“你看你身后。”
舒遥僵硬一回头,猝不及防看见他身后黑着脸的七杀。
追得比人家宗门长老还要快一点。
破军幸灾乐祸一拍他肩膀:“做人嘛,想开点,反正少不了挨七杀一顿训,不如逮着老家伙揍一顿先发泄一下心火先。”
后头的老家伙们声音也很嘹亮,充满着愤怒之情:“竖子哪里跑?!”
比舒遥的寒声寂影出鞘更快的是七杀朝斗。
剑光雪亮,杀意弥漫,七杀不忘黑着脸向舒遥喊道:“跑啊!”
舒遥:“???”
七杀恨铁不成钢:“让雪天就在附近,等动静一大惊动了他,被他揪着耳朵训很好玩吗?”
舒遥:“……”
这熟悉的句式。
人生果然处处是惊喜。
七杀的七杀朝斗来不及正面迎上那几个老家伙,骤然间雪落一地,冰雪肃杀将老家伙们姿态滑稽冻在原地。
舒遥和破军僵硬得仿佛两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方才不是很能跑吗?”
同样是操心的命,让雪天就要比七杀好说话很多,只嗔了他们一句,又无奈道:
“你们两个人先在僵在原地不肯跑,难道是一定要等此地城主亲临,去凭着手中剑和他们亲力亲为讲讲道理吗?”
舒遥抓着破军,御剑便跑。
七杀和让雪天紧随其后。
舒遥和破军又不可抑制在剑上笑成一团。
也许是笑对方的狼狈,也许是笑三追三逃的刺激,也许又是笑七杀和让雪天两人的操心。
哪怕生在魔道最乱的时候,他们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好友在身边,总是不缺笑料的。
笑着笑着,舒遥道:“诶,说起来没问那人是怎么没眼色惹到你的?”
破军也止住了笑,向舒遥传音道:“他是坤山宗的人。”
两人不笑了。
只这一个坤山宗的名字已经足够。
因为正是坤山宗,杀了七杀满宗门,仅仅留下他一条活口。
坤山宗势大,宗主亦为第十二域域主,是大乘后期的不世大能,饶是他们恨坤山宗恨得再咬牙切齿,也不得不强自忍耐。
他们没有忍太久。
少年如明珠璞玉,哪怕在一堆尘埃里仍然难掩其亮光。
说的是他们四个人。
他们百年间一步一步长成大乘,横扫魔道,立下令人胆寒的赫赫威名。
是舒遥陪着七杀去杀的坤山宗宗主,当时让雪天和破军在三十二域之间周旋,力求务必没人能够打扰他们。
舒遥以为这仅仅是个复仇的简单戏码,一切仇恨会以坤山宗当年所有参与之人的死去为结束。
直到奄奄一息的坤山宗宗主吐出一口心头精血,向着七杀立誓说:“我当年杀你的宗门,不是因为丧心病狂杀人兴起,是你宗门中大半人暗中入孤煞,着手炼制魔种!”
他到了强弩之末,眼里却尚存着如刀子一般的尖锐恨意:“倘若不是和暗中指使的第十六域域主战力相近,连着他,我也要一起杀!”
舒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让雪天曾经是第十六域域主的直系,也是因为自觉自己看顾有失,让七杀宗门惨遭灭门之祸,才会与他们三人走近的。
后来让雪天觉得与十六域域主理念不合,索性和他们一起去魔域四处晃荡。
七杀比他更六神无主。
他双眼赤红欲滴血,声音嘶哑似破音,叫人担心他下一刻便会心神失守,全盘崩溃:“怎么可能?你骗我!”
那是支撑着他前行百年的动力。
远远不止宗门亲情、灭门仇恨可以解释得清。
是与他生命几近融为一体的东西。
当他以为大仇得报,以为此后可以肆意自在为自己而活时,有人来全盘打碎它,告诉他你坚持这百年的东西完全是错的。
坤山宗宗主反笑了。
这一刻,输赢逆转。
他说:“你不信我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可心血誓如何能骗人?”
七杀嘶吼一声,其中悲鸣彻骨,如野兽泣血,鬼魂夜哭,久久不散。
坤山宗宗主在他吼声中含笑安然闭眼。
七杀甚至不敢抬眼去看舒遥。
雷霆浩荡从天而降,将他们之前一片打斗遗迹劈成焦黑一片。
舒遥红衣在焦黑泥土上似开出的花,愈是格格不入,愈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七杀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你宗门到底曾经是修天刑的,坤山宗宗主也说,只是大半人,为着剩下没修孤煞人的性命,我们也不算杀错人。”
七杀问他:“那魔种呢?”
他声音更响,抖个不停,像是问舒遥,又像是在质问自己:“那魔种怎么办?”
“你宗门的秘籍带在身上吗?”
舒遥的话像是点醒七杀,他连忙将乾坤袋中贴身不离的秘籍取出来,取出来时手都是发抖的。
不用雷霆,秘籍先一步在七杀朝斗下化成飞灰。
舒遥说:“七杀,你立心血誓,说这辈子不碰魔种。”
七杀立马立了心血誓,一口一个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吉祥话一个比一个狠。
“就这样吗?”
“还能怎么样?”舒遥垂首看了很久的寒声寂影,这会儿倒是慢慢攒出一个很淡的笑模样儿来。
像是风雨后横跨在天空上,见光即散的一轮虹霞。
他听见自己掷地有声,像是寒声寂影想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地底捅个对穿:“我做下的事我来担。”
舒遥眸光很深:“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寒声寂影下放过的人,当然由我寒声寂影来收回。”
他们当时年轻,都没把那句话当回事。
等后来七杀转修入孤煞,天刑时立下的心血誓约束不了他。
却约束得了舒遥。
所以舒遥拼着和破军反目,甚至亲上魔宫去请让雪天的旨意,也要将七杀斩于寒声寂影下。
所以他在凡间晋国青山宗时,修为有八九成恢复。便迫不及待想要将七杀斩于寒声寂影下。
终究是太迟了。
舒遥简单挑选了一下来龙去脉,和几人解释为何七杀会晓得魔种炼制之法。
说完,他顾不得几人惊讶眼神,和一个个劈头盖脸来的询问,自顾自拔出腰间寒声寂影,唇角溢出一声轻叹:
“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
寒声寂影下放过的性命,当然该由寒声寂影来收。
卫珩一句话将舒遥从被团团围住的尴尬境地搭救出来:
“事到如今,不必再在玄山比试了。元婴以上入凡间,元婴化神两境各以诛杀魔种最多的前一百决出入紫薇秘境的人选。”
第44章 出人意料
说到这里, 这件事情的脉络差不多已经被捋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