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他第一次听到时,是上上任孤煞魔尊的,只觉得死得好,死得痛快,恨不能拍手称快。
第二次听到时,是让雪天的。
与其说是扬眉吐气,不如说悲怮更恰当些。
那是他曾经的朋友,曾经熟识于心的少年。
可惜后来面目全非,无奈只能做对手。
舒遥也是他曾经的朋友,也是他曾经熟识于心的少年。
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面目全非。
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位朋友。
破军什么都懂了。
他隔着万里冰川,纷扬风雪,远远冲着魔宫方向笑了笑,那种沉冷意味,让身侧雪花也不禁一顿。
让雪天七杀不曾真心想要杀他。
舒遥是真心想要救他。
可惜他活了一辈子,沉沉浮浮,浮光掠影走光观花,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对得起。
最后什么也没抓着。
只枉负了故人期盼,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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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破军想了想,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空口拿出来说未免矫情,令人耻笑。
“来来来喝酒。”
喝多了酒,就容易酒劲上头,不着边际地高谈阔论。
引长烟唏嘘道:“有时候我会回头看,想想与破军使相遇的时候,可能是我人生的最高峰。”
破军:“谁又不是呢?”
那时候,仙魔两道,尚是正经的仙魔两道。
仙道兢兢业业修炼,魔道勤勤恳恳搞事。
没那么多秘史话本,风评被害,绯闻缠身。
那时候,破军使还是破军使。
仙门骄子也还是仙门骄子。
没那么多镜月女装,虐恋情深,不容天下,私奔跑路。
有一句话是引长烟与破军两个人的心声。
早知再见会如此,不如一世不相见。
“其实也不是。”
破军道:“那次一斛珠见面后,我转眼赔了四十万灵石出去。”
以前都是别人陪他灵石的。
引长烟:“对哦。”
原来这不详的兆头,来得如此之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破军笑道:“不过再来一次,这四十万灵石还是心甘情愿。”
引长烟:“谁不是呢!”
四十万灵石呢!
四十万!
灵石!
呢!
第117章 破军x引长烟(3)
“我昨晚说的话是醉后失了神智, 你别当真。”
等两人第二天酒醒, 破军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企图在事后徒劳无功地挽救自己所剩无几的风评。
不, 他不是对一个仙道小辈也要下手的破军使。
尽管这话可能除了破军和引长烟之外没人相信。
最多再加上一个舒遥, 不能更多。
“不,我相信酒后吐真言这句话,破军使你不用多解释。”
引长烟动情道。
那可是四十万灵石呢!
四十万灵石。
这简简单单五个字,对引长烟来说, 比天下第一的剑, 比倾国倾城的美人, 要远远来得有震撼力和吸人眼球得多。
这世上,对引长烟而言,能胜得过四十万灵石的,兴许只有五十万灵石了罢。
破军头大如斗:“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他不是这样道德沦丧的人。
引长烟:“不, 我相信破军使你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多解释。”
是一个言出必践, 说四十万灵石就四十万灵石的魔道破军使。
两人忽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似是终于认识到他们两个对话,陷入了一个再车轱辘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怪圈。
破军终于换了一种思路,摊了摊手, 真诚道:“我昨晚因为一个梦境困扰心绪, 一不留神就饮酒失当,难免醉后失态。”
没错, 都是那个梦境的锅。
引长烟也满怀信赖:“不,破军使,我相信以你的修为,千杯不醉是应当的,你一定不会真正酩酊大醉到心智全无的地步。”
那四十万灵石,一定是在神智清醒之下,心甘情愿的保证。
破军:“……”
他认输了。
他转开话题:“说起来,在那个梦境中,我亦见到了你,那时候你已是倒悬山主。”
引长烟并不是很能够把自己和倒悬山主这个职务联系起来。
甚至一想到要做倒悬剑山山主以后面临的账本,引长烟一边恨不得一头扎进沙子里再也不出来,一边小心翼翼供着他师父不敢杵逆,唯恐倒悬山主哪天一个不顺心就把这个包袱甩给了他。
不错,他师父,倒悬山主定行云——
真正的勇士。
引长烟是想跪的。
这不妨碍他见缝插针:“那时候我身边有四十万灵石吗?”
破军:“……”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那大概是没有的。”
就梦里倒悬剑山那个比当今更糟糕的经济状况,破军甚至觉得自己不必思考,就可以得出答案。
“但是你有剑,剑修的剑。”
引长烟:“……”
破军使,你好狠的心。
破军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反而是回想起了梦境里的引长烟。
他和引长烟至始至终见过一次。
毕竟他们是天差地别两个人,引长烟为倒悬剑山首徒时,两人没有见面机会,等他成为了倒悬山主,更是如此。
那时候舒遥入无情道入得很深,是可以看他转眼间掀翻半座魔宫仍在那里出神看雪的水平。
天道将崩已是仙魔两道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为此大事,哪怕是嫌隙深远如仙魔两道,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齐聚一堂。
他们聚在了玄山。
那一次破军见到了引长烟。
他非是现世那般如珠如玉,如艳阳光下的南地山水般秀异出众,在一斛珠中可以让人一眼惊艳的少年模样。
没有人会怀疑他倒悬山主的身份。
明丽好看的眉目反倒是其次,他腰间佩着明珠出海站在那里,便有不容置疑的渊峙岳停。
叫人生出一种他合该是倒悬剑山之主,剑道巅峰的意味来。
当时破军只是漫不经心笑了一下。
心里想着他们剑修怎么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一个赛一个的冷,真是呆板无趣。
令人不敢恭维。
引长烟冷冰冰扫他一眼,那模样大概也是看不上的。
鄙夷他天道将崩,大难当头,仍是一副靠不住的不正经派头。
哪怕是隔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间还有一场醉酒做缓冲,破军也怀疑人生,无法想象一个像倒悬山主的引长烟,也无法想象一个像不打牌的大争书院院长的顾迟笔。
相较之下,连那些话本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
破军方才说的话半真半假。
那一场梦,与平时那些如泡影幻梦般过了也就烟消云散,不留痕迹,也无足轻重的梦境不同。
它太过真实,真实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似叫嚣在他心里告诉他:
那是真的。
梦境残留下的惘然使破军下意识张开了手,空落落一片,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抓着。
他想抓着一点什么。
破军和引长烟喝酒的时候,忽然生出这种念头。
为什么是引长烟呢?
第一面时是长相合眼缘。
后来便是性子合胃口。
确实只有那么两点。
也确实足够了。
破军逐渐飘远的思绪被引长烟语声拉了回来:
“我像我师父?”
“对破军使你不屑一顾?”
他喃喃道:“我明白了。”
那必然是自己被倒悬剑山账本逼得看破红尘,只想出家避世求个清净。
那也必然是自己被破军矢口抵赖,转眼四十万灵石不认账的行为伤透了心,从此和他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破军:“……”
他老神在在,丝毫不慌。
可想而知,引长烟的明白必然不是什么正经明白。
或许是真抓着了一点什么。
他们车轱辘之间含糊不清的三言两语,竟奇异地安定住了破军心神,使得他讲那一场诡奇的梦境暂时抛置到脑后。
进退维艰的境地,才是值得让他们长吁短叹的主题。
引长烟:“我就是死,我就是从倒悬剑山跳下去,这辈子没修为,没饭吃,也绝不会去深渊底下种田养猪!”
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破军:“我就死,从魔宫跳下去,这辈子没饭吃,没修为,也绝不会回到魔宫批公文!”
血泪深重,闻之心惊。
引长烟:“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破军:“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对视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沉重气氛中,两人脑海中竟不约而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引长烟声音微抖:“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破军凝重道:“好巧,我也是,也很大胆。”
引长烟:“如果按魔尊所言回魔道,可以逃脱种田喂猪这个结局的话,我是愿意的。”
破军:“如果可以拿这个借口向舒遥请假,免于公文之苦的话,我也是愿意的。”